"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小龟，快跑！》作者:懒趴趴de凌 文案 好吧，这是一个无比纠结的故事~ 小龟看上了我们的兔子同学，于是龟兔赛跑追的是无比辛酸。 可怜的龟龟同学纠结啊~抗议啊，为啥这只兔子勤奋地连中间偷懒的觉都不睡，龟龟内牛满面…… 终于~在苦追了N久却丝毫未见兔子同学身影的情况下，龟龟一气之下翘场，狗P龟兔赛跑！老娘不跑了！也不追了！ 这时，兔子同学才后知后觉，翻过身回来找到路边缩在壳里晒太阳的龟龟。 兔子：你……怎么不追了？ 龟龟：…… 兔子：……你再追追不？ 龟龟：…… 兔子：那个，我停下来等你追？ 龟龟：…… 兔子：你别总缩在壳里啊！要不这样行不行，这回你跑，我追！ 于是乎，新一轮地兔子追龟龟的赛跑开始了……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小归 ┃ 配角：裴祁夜，萧子恒,拓然，颜双 ┃ 其它：小龟，兔子 第一章 　　路小归第一次遇见颜双是在小学五年级某日放学的傍晚。 　　 　　当时，颜双正被一群太妹模样的少女围住，用脚想也能想到那是怎样的一种情况。那个时候小归的胆子小啊，还在盘算着怎么告诉老师或者家长一起来解救这个可怜的孩子的时候，就看见颜双笑的很是嚣张，然后一字一顿地对着那些骂骂咧咧的太妹们道，“姐姐啊，我真想拿胎盘堵上你的嘴。” 　　 　　小归从来不知道，原来胎盘还有这么大的用处，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骂人的话。瞬间，崇拜之情便如滔滔江水来势凶猛，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给淹进去了。用路小归自己的话说，小孩子就是没有是非观啊，遇到一个比较强悍的娃就崇拜。结果，这件事之后，两人之间没少腻歪，没见着培养出来别的，ＪＱ倒是出了一大堆。于是乎，一个可爱、可亲、可怜的乖乖小萝莉（以上为路小归自己的形容）就这么地被送入狼口荼毒了，倒也是造就出了身心强悍的另一个娃。 　　 　　后来，有不止一个人问起她们俩之间的友谊，小归总是一脸惋惜捶胸顿足地道，这就是赤果果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当接到颜大小姐催急的电话的时候，小归正窝在自己的被窝里挺尸。没记得梦见什么，就只听到了一遍急过一遍的铃声。本来小归是打算任手机自生自灭誓死不搭理的，但是电话那头的那位比较强悍，一遍一遍地催命似的，除非小归成聋子，不然就是变成猪估计也是睡不下去了。爬起来幽幽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小归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无力了，很有先见之明的将电话置于耳旁半尺之外，她颤颤悠悠地按了接听键。 　　 　　“喂……” 　　 　　尾音还没落，电话那边便传来某人咆哮般的声音。“路乌龟！！你死家里了啊！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小归嘴角一抽，她就知道，颜双绝对不会让她睡个安稳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懒洋洋地回道，“我说颜大小姐啊，我这不是接了么。你这弄的跟催命似的，想干什么啊。还有啊，给你说了。别总是叫我乌龟，让人听见多不好。” 　　 　　“靠之！你丫还有脸说！”电话那边很是嘈杂，显而易见某人正在大街上溜达。小归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真不知道注意形象，大马路上的，也不怕人家看见丢人啊。 　　 　　“喂喂？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啊！少告诉我你又睡觉！！”估计是听到小归这里半天没动静，颜双那里又叫嚣了起来。 　　 　　“啊啊……听着呢啊。”小归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不得不说啊，熬夜这种事实在是不适合她做，太消耗体力了，老胳膊老腿吃不消啊。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小归懒懒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啊你，催命似的一直打电话。” 　　 　　“哎哎，这么给你说不清，你在哪儿呢？家里呢吧，等着，我马上到你家。” 　　 　　“啊……哎……我说……” 　　 　　“咔吧”一声，电话挂了。 　　 　　小归握着手机，石化地斜卧在床上。 　　 　　啊啊啊啊！！！她要睡觉啊！！她的午休啊！！ 　　 　　小归泪目。 　　 　　“颜双你丫不去当强盗真是屈才了！” 　　 　　十来分钟之后，小归家门口传来敲门声，想也该知道是某位强行要过来的仁兄。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路小归依然窝着床上，半梦半醒地迷糊着。 　　 　　颜双也不客气，直接就推门进来，一边往小归的卧室走，一边道，“我说，小归啊，你在家也不知道锁门，万一有个什么意图不轨的男人偷溜进来……” 　　 　　“啊？”小归从一堆被子中间抬起头看了看颜双，颜双顿时噎住。“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颜双一屁股坐在床上，“丫的，就你现在这造型，就是有个意图不轨的男人进来也得让你弄得阳痿了！” 　　 　　“滚！”路小归的回答是一脚把颜双从床上踹了下去。 　　 　　颜双没有防备，被踹个正着，扑通地一下从床上摔了下去，疼的直吸凉气，“咝！你还真踹啊！” 　　 　　谁知道路小归比她还傻，长着嘴看了颜双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想让颜双吐血的话来。 　　 　　“你怎么不躲呢？” 　　 　　“……” 　　 　　“好了，说吧，你这儿火急火燎的干嘛啊。”小归给颜双和自己一人拿了一瓶饮料，又窝回了床上。不管怎么说，还是被窝最舒服啊。 　　 　　一提来意，颜双“蹭”就蹿了起来。“你听我说啊……” 　　 　　“你给我坐好了！”小归出脚又想要踹，但被颜双一个侧身闪了过去，只得悻悻地收了回来。“别我家一没人你就跟一野人似的。我爸妈在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没事净蹿啊，现在倒好了，属什么的啊你。” 　　 　　“别打断我！”颜双暴怒，“丫我遇见这种傻Ｘ事哪儿还安静地了啊！更何况了，你家就你一个，我还装什么啊装。” 　　 　　嘿，感情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是装的。小归喷笑。 　　 　　“好了，你说吧，我听听你又遇见什么鬼哭神嚎的大事了。”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啊，哎，不给你废话，你听我说。你还记得那个温亚超么？” 　　 　　“啊？温亚超？你大一时候的那个男朋友？” 　　 　　颜双点头。 　　 　　小归一傻，登时无语。她何止是记得，应该是想忘都忘不掉才对吧，那男的就是一极品啊！从高中就开始追颜双，大一的时候总算是得手了，好吧，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没多少爱情因素，不过是颜双一直甩不脱他，所以才勉强答应，算起来也应该是温亚超一厢情愿成分比较多。 　　 　　其实说他极品倒不是因为这个，话说现在哪儿还没几个喜欢死缠烂打的男生啊，但是这位仁兄比较强悍啊，他曾经在颜双过生日的时候送过她一个信封，当时把颜双激动的啊，还以为是一打钞票呢，看着厚度没有一万也得有几千吧。结果一打开，傻眼了——整个一厚打的纸上满满当当地写着我们颜大小姐的大名！不得不说啊，还是那种标准的Ａ４大白纸。 　　 　　颜双看见当时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这哪儿是祝福生日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终呢！ 　　 　　那男生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说，我每写一笔便在心中想你一下，默念一句你的名字。 　　 　　颜双回来之后给小归说，“丫你知道么，听他这么说我当时就毛了啊，整个跟招笔仙似的，我都怕他把魂儿招来！” 　　 　　小归当时就笑抽了。看着密密麻麻满是颜双名字的一打纸，小归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后来，俩人特意找了个黄道吉日，去学校操场的小角落里把纸烧掉了，看着那一张张满是自己名字的纸慢慢化成灰，颜双一脸悲愤地冲着小归道，“亲爱的，我刚才真的产生一种给自己烧纸钱的错觉……” 　　 　　小归锤墙。 　　 　　回来之后，颜双二话没说就跟温亚超分了。无奈的是那厮还不明就里啊，一直死缠着不放。颜双被他烦的实在是没办法，手机直接关机，结果她是清净了，小归惨了，一天到晚地电话全都打到小归那里。让小归正经有一段时间一听到手机响就头皮发麻。 　　 　　小归撇了撇嘴角，想当初他俩人，交往一共仨月不到，分手分了半年。 　　 　　“这都分了快一年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小归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接着听。 　　 　　“哎！你是不知道啊！”颜双一下子把包里的手机掏出来，跟扔手榴弹似的扔到了小归怀里，“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这神经病，都分手分一年了，突然给我发什么短信。” 　　 　　“哈？短信？”小归看了颜双一眼，“发短信怎么了，你还不是和好几个前男友有短信联系么。” 　　 　　“概念不一样啊！”颜双跟火烧尾巴似的，一直的蹦，看的小归直眼晕。 　　 　　“我说大小姐，不一样就不一样吧，您别蹦了成么？我眼晕。” 　　 　　颜双看小归不自己看短信，直接拿过来手机，“你听着啊，我给你念念。” 　　 　　小归撇嘴，不就一短信啊，至于么。于是低头找水喝，“嗯，你念吧。” 　　 　　“你听着啊，‘双双，我有女朋友了，但是我发现我爱的还是你。我的新女朋友是个印度女人，可是我爱的不是她。’” 　　 　　“……啥？印度女人？”小归喷笑，“他怎么不说他找一埃及的啊，还印度女人。” 　　 　　“哎哎，你别打断我，”颜双一巴掌把小归挥开，张嘴想念，但是却又半天不出声。 　　 　　“念啊，怎么不念了？” 　　 　　颜双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吧，我念不出来。” 　　 　　小归看了颜双一眼，接过手机，结果在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字时，很光荣地一口水喷了出去。 　　 　　只见手机屏幕上闪亮亮的短信。 　　 　　“我对你一直都是一见钟情的！可是你呢？你就是个小偷！你偷了我的心！我的整个心都在你那里，为什么你不珍惜呢？你偷了它，却又伤害了它。” 　　 　　“咳咳……”小归呛咳，“这孩子刚拍完琼瑶言情剧回来的？” 　　 第二章 　　这回颜双淡定了，但是小归受刺激了。 　　 　　“我比你还想知道他闹什么幺蛾子呢。”颜双用手上精致地干花水晶指甲轻轻敲了敲桌面，一脸哀怨的看着小归。 　　 　　“……” 　　 　　小归当时就言语不能了。 　　 　　这孩子能不能行啊，还“你是个小偷，你偷了我的心”，这种话也说的出来！弄的跟八点档的琼瑶言情剧似的。小归一哆嗦，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分手都分了快一年了，他这是想干什么啊，突然来这么一出。”把手机递给颜双，小归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真觉得他搞笑啊，你是不知道，当初分手的时候他就要死要活的，现在都分了快一年了，还没完。” 　　 　　“要死要活？我怎么不知道？” 　　 　　“我那是没跟你说！”颜双一个大大的白眼飞了出去，“自己说着都嫌丢人。” 　　 　　“怎么回事啊？” 　　 　　“那天我不是约了他么，准备分手那天，”颜双撇了撇嘴，看她的样子，似乎让她再讲一遍都是对她思想的折磨。“本来是想吃个饭，然后给他说的。我估计他应该也能感觉出来我约他是为了干嘛。结果倒好，吃完饭，我都已经酝酿好了怎么说了，刚要开口，你知道人家说什么么？” 　　 　　小归洗了俩苹果，自己嘴里叼着一个，另一个凌空投射扔给了颜双，然后嘴里吐字不清地问道，“说什么？” 　　 　　颜双厌恶地看了一眼小归，“我说你能不能像点女人啊？嘴里吃着东西还说话。” 　　 　　“我本来就是女人！”小归白了颜双一眼。 　　 　　“啧啧……” 　　 　　颜双用一种打量地摊货的眼神打量着小归，小归气结。“你到底还要不要说了啊！” 　　 　　“说啊说啊！你听着啊，”颜双赶忙拉回正题，“本来啊，我准备很婉转的告诉他咱俩不是很合适。结果啊，话还没说，人家先给我堵了一句，‘你先别说话，我告诉你啊，我有心脏病。’” 　　 　　“……噗！” 　　 　　小归很不客气的把苹果喷了。 　　 　　颜双用“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看着小归，“啧啧，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跟让人当头抡了一闷棍似的。”撇撇嘴，颜双摇摇头，“不行啊，姐见识还是太少。说实话，看见过这么多男人，这么极品的我还真是没遇见过。” 　　 　　“咳咳……”小归笑着呛咳，“确实极品！也难为你了啊，遇到一这样的，搁谁身上估计都得闹心。” 　　 　　“唉，别提了，真是腻歪人。”看颜双的模样，真是一副难为她了的样子。小归无奈，确实啊，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该说温亚超比较痴心呢还是比较神经大条？呃……好吧，这个好像已经不是神经大条这么简单的了啊…… 　　 　　小归飞速把苹果解决，然后一个投射，苹果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碰’地落在了垃圾桶的外面。“唉，失败。” 　　 　　颜双看了一眼小归，皱紧了双眉，仿佛小归还不如一件地摊货，“你说说你哪点儿像是个女人啊。” 　　 　　“去死！”小归将掉到外面的苹果胡打扫干净，跳回床上。 　　 　　“你能不能去洗洗手再上床啊！”颜双看着小归，一副气结的模样。 　　 　　小归毫不客气的一个白眼飞过去，“这是我的床又不是你的，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激动什么啊你。” 　　 　　“你啊你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颜双恨铁不成钢，“你自己说说，暑假整个两个月，马上还有几天开学了，你就这么天天在家窝着，你能不能也像个女人一点，有点女人味啊。” 　　 　　小归直接无视了颜双。吃了个苹果正好饱了，又犯困了啊…… 　　 　　“该死的，你丫敢无视我！”颜双一把把小归从床上拎了起来，自己挪了挪身子，和小归并排坐在床头，“我说，你也去找个男人吧。” 　　 　　“哈？”小归打开颜双的手，一脸的没兴趣，“还是算了吧，实在是没看的上眼的。” 　　 　　“等你有看上眼的都成了老处女了！”颜双白眼，说完小归，她自己又托腮开始感慨，“其实啊，现在这年代，找男人还不如找个女的娶了呢。” 　　 　　“……”小归特别淡定的扭过头，然后特别不淡定地看着颜双，“你没吃拧吧你？” 　　 　　“你才吃拧了！你全家都吃拧了！”颜双瞪了小归一眼，“话说我真这么觉得啊，找男人还不如找女人，女人贴心啊，我现在是让男人弄恶心了，啧啧……哎，我说，你跑什么啊？” 　　 　　不等颜双说完，小归已经抱着枕头跑到了床角的另一边，“离你远点，我性向很正常，你少拐带我。” 　　 　　“滚！” 　　 　　一个枕头扑面向着小归砸了过去。 　　 　　“我就是真找女人也不要你这样的！除了有胸有屁股，其他的你说说你哪儿像个女人啊。” 　　 　　小归接下枕头，垫到自己身后，“我说，你能不能别总纠结我的性别问题啊，这个问题在我20年前出生的时候已经定下来了，咱来讨论点儿有实际意义的东西成么？” 　　 　　颜双大白眼儿就这么翻出去了。“对了，来找你还有别的事。” 　　 　　“啊？” 　　 　　“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班导不是说大二开始要加课了么，除了司法学之外好像可以随便选修了。” 　　 　　“那又怎么了？” 　　 　　颜双笑的很是欠扁，看着她这样的笑脸，小归总是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果不出小归所料，颜双一字一顿地道，“所以啊，我帮咱俩都报了量子力学。” 　　 　　“……”小归的动作瞬间僵硬，大脑死机了有近一分钟，才舌头打结地问，“量子力学？” 　　 　　“嗯！”颜双笑的依旧灿烂。 　　 　　“咱俩？” 　　 　　“嗯！” 　　 　　“……”小归双手抖啊抖，抖啊抖，终于，爆发地蹿了起来，“颜双！！！我要操刀砍了你丫的！！！” 　　 　　小归悲摧啊！她悲摧的绝对有理由！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小归她是李白（理科白痴）。所有带有理科性质的东西在她上初三中考前死补活补都没有补起来之后她就彻底放弃了，所以，小归后来决定学文并不是因为她文科有多么强，而是因为她理科有多么的差！别说物理化学这种纯理科的科目了，就连偏带理科性质的数学，小归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悲摧的小归整个高中生涯，数学及格次数屈指可数，她那叫一个痛恨啊，恨不能一口一口生吞了数学，就是怕消化不良！ 　　 　　小归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她刚上初中的表妹去她家，可爱的小丫头撅着嘴告诉她说自己数学没有考好，才考了五十多分，最高分都有九十多。小归还想怎么安慰她呢，结果还自己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她妈在旁边拍了拍她表妹的肩膀，说，“乖，不用气馁。你看看你姐姐，你们数学考试满分是一百吧？你姐姐数学考试满分一百五的时候都考五十多分。”小归当时就泪流满面了。 　　 　　到了大学报志愿的时候，所有有和理科有一点点关系的专业全部被小归划到了禁区里面，连看都不带看的。学理科？呵，你还不如让她死了比较快！ 　　 　　最后，犹豫过来犹豫过去，小归报了法学。而颜双是根本没考虑，直接把小归的志愿抄了一份，俩人的分数本来就相差不多，这回更好，在做了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之后，她俩人又光荣的成为了大学同学。刚开始的时候，小归看到颜双如此的行为，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啊，但是现在看起来，真是悔不该当初！ 　　 　　“你、你、你……”小归那叫一个气啊，好不容易甩了理科了，现在倒好，颜双又把这玩意儿送到她家门口来了！“我真想杀了你！！” 　　 　　“至于么你，激动什么啊~”颜双完全不在意的挥挥手，“大二的量子力学不会很难啊，只要通过考试就OK了啊。” 　　 　　“还要考试？！”小归恨不能一口气噎死过去。“告诉你！我绝对不去！打死都不去！” 　　 　　颜双笑，“我没逼你去啊，就是通知你一声。选修课是不能改的，而且要记名，你该知道的，出勤率不够的话会扣学分，考试不过的话，你就等着补习吧。” 　　 　　“……”小归石化。 　　 　　内牛满面啊！这日子不能活了！！量子力学，不用上课，光听这个名字她就已经脑袋发大了！ 　　 　　“那个……”小归内牛满面地垂死挣扎，“话说量子力学不是物理学的课程么，法学生是不可以选修的吧？” 　　 　　颜双微微诧异地看了小归一眼，“你不知道？选修课程的范围早就放宽了，科目随便挑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选啊。” 　　 　　“……”小归气结，冲着颜双咆哮，“到底是为什么啊？！你总得给我个原因吧！吃饱了撑的你选这么个科目干吗啊？！” 　　 　　“白痴啊你，没理由我吃拧了也不选这个啊。”颜双小口小口地总算将一个苹果吃完了，伸手从小归床头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再慢悠悠地用纸把苹果胡抱起来，整个动作过程优雅到了一定境界，但是却让小归恨不能咬死她！ 　　 　　小归相信，如果颜双耳朵够灵的话，现在一定可以听到她咬后槽牙的声音！ 　　 　　“我看上了一个物理系的男生。” 　　 　　在小归磨牙磨到她自己都快受不了的时候，颜双才慢悠悠地说出来原因。 　　 　　“什么？”小归重复问道。她不是没听清，而是压根就没敢认为自己听清了！ 　　 　　“啧，就是我看上了一个物理系的男生啊。”颜双微微皱眉，白了小归一眼，“他也是大二的，量子力学是物理系的必修课，所以我选修了这个啊。”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颜双，小归仿佛听到了自己的下巴“咔吧”一声掉到地上的声音。 　　 第三章 　　“你……你……”小归用了整整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线，磕磕绊绊地道，“你不是说要找个女的娶了么？” 　　 　　颜双没想到小归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扭头跟看白痴似的看着小归，“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丫还真当真啊。” 　　 　　“……” 　　 　　小归想吐血，非常的想吐血！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吐出来的血可以染红一整座的长城！浴血啊！悲愤啊！小归想要抓狂啊！ 　　 　　“我说你，你找男人你拉我干嘛啊啊啊啊！！！”小归欲哭无泪。 　　 　　天杀的颜双，这不是往绝路上逼她么？一想到整个大二都要和量子力学相伴而过，小归现在的心情就跟八国联军一起来她家溜达似的，恨不能一头磕死啊！ 　　 　　谁知道她在这里悲愤啊悲愤，而颜双压根都不带拿正眼看她的。“淡定啊，我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心里没底么~人家需要亲爱的你的陪伴啊，为我加油打气之类的~！” 　　 　　“心里没底？你在开玩笑么？”小归眼睛里甚至可以喷出火来，“你找过的男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你告诉我你心里没底？！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 　　 　　“啊啦，被你拆穿了啊~”颜双笑，但是笑的丝毫没有歉意，她低头仔细欣赏着自己昨天刚刚做的干花水晶指甲，漫不经心地道，“哎哎，你又不是不知道，量子力学这种东西别说让我学了，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过去多没意思啊，上课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归已经彻底失去了吐槽的能力。她甚至连哭的力量都没有了。 　　 　　看着小归一张死人脸，颜双也知道小归拿理科东西是完全没办法，随即安慰她道，“别一张这么恐怖的脸啊~你怕什么啊，不就是挂科么，到时候还有我陪着你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挂。” 　　 　　“……”小归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颜双了——为什么被她安慰完了她会更想哭呢？ 　　 　　“别这么纠结嘛~这样好了，我请你吃午饭。”颜双看着小归是在是悲摧的摸样，终于也是于心不忍了。 　　 　　“一个月！”小归猛的抬起头。 　　 　　“一个星期。” 　　 　　“三个星期！”小归讨价还价。 　　 　　“半个月，15天，多一天都甭想。” 颜双慢悠悠地晃了晃自己的食指，丝毫没有理会小归的强势。 　　 　　咬咬牙，小归忍了！半个月总比一个星期要好。“行！” 　　 　　于是乎，小归在被卖了之后讨回来半个月的免费午餐，丝毫在心理上也算是找回来一些平衡。 　　 　　++++++++++++++++++++++（毫无存在感的分界线）+++++++++++++++++++++++　　 　　 　　开学在即，当小归拖着大包小包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颜双正在自己的床上悠闲的翻着最新一期的《瑞*丽》，看到小归进来，只是抬了抬头，就又低下了。 　　 　　“喂！也不说来帮忙！”小归气结。 　　 　　听到了小归的话，颜双这才慢悠悠地将杂志合上，放在一旁，眼神围着小归身后两个大箱子的行李上下打量了三四遍之后，问道，“你这是逃荒来了？” 　　 　　“去死！”小归顺手将手里的包冲着颜双扔了过去，颜双动作敏捷地蹭就窜到了一边。 　　 　　“啊！！！你躲什么啊！！！”看到包硬生生地砸在了颜双的床头，小归一下子叫了起来。 　　 　　颜双白了小归一眼，理所当然地道，“你扔这么大个暗器过来我还不躲，难不成等着你砸啊。” 　　 　　小归欲哭无泪，“那里面是点心啊啊啊！！！”这么一砸还不都给砸烂了啊…… 　　 　　“谁让你不早说！”颜双跑过去赶忙抢救点心，可悲的是果然很多已经砸烂了，颜双啧啧摇头，“你个败家玩意儿，看看！让你弄的！” 　　 　　“这也怨我！谁让你躲的！” 　　 　　“你不觉得你这话新鲜么？我要是找个篮球那么大的包二话不说冲着你砸，你给我不躲一个我看看。” 　　 　　“……” 　　 　　整理好一切之后，两个人窝在宿舍里看杂志吃点心也是悠闲地可以。 　　 　　颜双挑着点心里为数不多的完整的一个一个吃着，小归那叫一个气啊，但是也完全没办法，谁让扔点心的是她呢。 　　 　　“我说，”颜双弹了弹手上的点心碎屑，头也不抬地问小归，“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本来，小归和颜双都是本市的，学校里家其实也没用多远，坐车的话一个小时可以打个来回，所以颜双从来都是轻装上阵，有什么需要的大不了再回家拿呗，反正离得近。 　　 　　“懒得再回去了呗。”小归扬身躺倒在床上，这就是小归最大的特点，懒。她一懒起来什么都可以无视，用颜双的一句话来说，这丫就是属乌龟的！小归听了还专门跑去翻了翻百科全书，回来后，特别义正言辞的告诉颜双，事实证明，没有任何文字资料可以直接证明，乌龟是懒的代名词！颜双当时就言语不能了。 　　 　　小归躺了会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支起来胳膊问颜双，“怎么不见可然和桃子啊？” 　　 　　“啊？她俩？还得等几天吧。” 　　 　　“哦。” 　　 　　小归宿舍一共四个人，小归和颜双都是本市的人，另两个女生是外市的，而且离得都不是很近，放假来回一次也不容易，一般都是临近开学才会过来。其中一个是最典型的江南小女生，温婉可人，名字也是如此，宛可然。小归第一次知道可然的名字的时候萌了好久，然后就开始泪目，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给自己起这么一个贴近于带壳爬行两栖生物的名字。另一个女生名字比较……嗯……特别，对，特别。叫陶缘。没有别的理由，就谐音就已经够特别的了，其实刚开始时候，同宿舍的几个都是管她叫缘缘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一时嘴快，脱口而出叫了声桃子，结果现在基本没人叫缘缘，只要张嘴就是叫桃子。 　　 　　而且啊，据说刚开始分宿舍的时候，小归和颜双本来不是一个宿舍的，后来不知道颜双的爸爸找了什么人，竟然真的把两个人弄到一个宿舍里来了。 　　 　　小归悲喜交加啊，这词用的真是贴切极了！虽说有颜双在身边，很多事都可以有人商量，也算是比较贴心了，但是正负极两方面，颜双毁起人来了也没少客气，小归就是深受其害啊。 　　 　　“你找她俩有事啊？”在颜双解决完了第五个点心之后，小归终于忍不住从床上窜下来收起来点心。 　　 　　“我说你也给可然和桃子留着点啊！”小归白了颜双一眼，折过身坐在了她旁边，“没什么事，就是随口问问啊。” 　　 　　她们两个本市的，一般回校时间都会比正式开学早不少。小归是典型的没事干，本来今年暑假的时候她是打算出去打工的，但是S市天天三十七八度的天气实在是让人看着眼晕，于是小归非常光荣的宅了。父母都出去满世界溜达着旅游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这可真是爽翻了懒得出门的小归，说实话，如果不是颜双没事了总是用电话召唤她，她真能自己一个人宅死在家里。 　　 　　“对了，”颜双笑的很奸诈，“给你说啊，量子力学一起上课的有个大帅哥！” 　　 　　“哈？” 　　 　　“骗你干嘛啊！是真的啊。”颜双俩眼直放光，看的小归都担心会把狼招来。 　　 　　“……你不是已经看上一个了么？怎么，想双开？” 　　 　　“一边儿去！还双开，你当你通宵K网游啊！”颜双很不客气的给了小归一巴掌，但也没敢使劲，当然，她不是怕打到小归，只是单纯的相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力气大了她手也会疼。“告诉你一个定律，女人看帅哥和男人看美女都是一样的，心理生理双重需要。但是啊，帅哥这种东西，和美女不一样，属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东西。” 　　 　　“哦？”小归答的敷衍。 　　 　　“啧，你还别不信啊！”颜双看出了小归的敷衍，继续道，“你自己想想，找个成天招蜂引蝶的男人放身边，要谁谁能安心啊，自己男朋友带出去比自己还漂亮……想想我就觉得憋屈的慌。” 　　 　　“……” 　　 　　小归不语，只是一副探究的眼神望着颜双。不一会儿，颜双就被她看毛了。“你、你干嘛啊？” 　　 　　“你……”小归微微皱眉，“是不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反常啊，你原来不是坚持帅哥理论么？不帅的男生不能要，跟股票似的，最起码开盘就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不懂了吧你，这叫经验总结积累。”颜双挥挥手，“你最好赶快找个男人历练一下，实在不行姐姐我手里有货，介绍给你？” 　　 　　“滚吧你！”小归直想抽颜双，“别跟个老鸨似的，还手里有货，我说你……” 　　 　　小归话没说完，突然间宿舍的门被“碰”地推开，两个人不禁都吓了一跳。 　　 　　只见宿舍门口站着双眼通红的桃子，看着瞠目结舌望着自己的小归和颜双，桃子吸气，吸气，再吸气。终于，“哇”的一声哭开了。 　　 第四章 　　桃子被甩了。 　　 　　这是小归和颜双默唧了半天才从嚎啕大哭的桃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总结出来的关键性语句。桃子和她男朋友从高中时候就在一起，加加减减算起来一共交往了有四五年了，没想到这回让人撬了墙角，更可悲的是撬她墙角的竟然是她高中时候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 　　 　　“啧啧，看见了吧，这就是赤果果的JQ。”颜双拿热水温好了的毛巾递给桃子，“异地恋就是不保险，他是现在跟你提的分手，但是他俩只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猫腻了呢。你怎么可能知道啊。” 　　 　　小归无奈，她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原本她一直以为桃子是他们几个里面感情最稳定的，甚至稳定到将来一定会结婚。但是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行了，桃子，你也别那么难过了。”颜双拍拍已经哭的有些接不上气来的桃子，“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啊。瞎了那男的的狗眼，居然还跟了别人，也亏了你们现在分，不然就他这德行，将来结婚了还了得！” 　　 　　小归只能抱了抱桃子。说实话，颜双嘴巴虽然损，但是说的话却也句句在理。话说现在这男的都成这样了，如果现在没有发现将来结了婚，估计伤害只能更大。 　　 　　桃子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明白归明白，但是自己男朋友就这么让自己的姐们儿撬了，再怎么明白也都是白搭，心里横竖不会好受。颜双和小归死哄活哄地才劝她，好不容易有点成效了，桃子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了，宿舍门又被推开了。门口站着双眼通红的可然，和桃子刚刚进来的模样如出一辙。 　　 　　小归心里一咯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可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归，桃子，双双……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这是代表小归很纠结的分界线）+++++++++++++++++++++++++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话小归一直就知道，但是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是什么个概念了。虽然不是什么老乡见老乡，但是两眼泪汪汪却一点都不假。桃子和可然俩人跟找到组织似的，抱着哇哇就开始哭。原本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一点的桃子算是又彻底崩溃了，俩人哭的昏天黑地的，小归和颜双是想张嘴都插不上话。一声高过一声的哭腔让小归头皮一阵发麻。 　　 　　小归好奇，这失恋也喜欢凑堆儿么？一个一个来得了呗，还非得挤在一起。这回倒好，宿舍总共四个人，俩失恋的，折损率百分之五十啊！这个伤害输出比例实在是太高了！其实，如果不是今天可然哭着说自己失恋了，小归都不知道原来可然一直是有恋人的！看看这保密工作做的，中央情报局要是有这么一半的效率，估计也够外面的间谍们折腾的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晚上要出去一起吃饭喝酒，而且还不醉不归，安慰两个失意人。 　　 　　于是乎，当小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几人已经在不夜阳KTV的包厢里狂吼了。 　　 　　失恋的女人是强大且不可理喻的——这句话在小归见识到了桃子和可然两个人的疯狂之后直接奉为了至上真理。 　　 　　只见俩人一进包厢二话不说就先要了一捆啤酒，如果不是小归拦着，估计她俩能直接要一捆伏特加！然后，酒瓶一开就开始对瓶吹。看的小归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颜双倒也不拦着，自己开了一瓶慢慢喝上了。桃子可然一人一个话筒，一边哭一边唱，失恋歌曲满天飘。小归头皮发麻，照这个进度下去，估计招来狼都是最轻的了！ 　　 　　其实，招狼什么的小归无非就是自己心里YY罢了，但是当‘狼’真的被招来的时候，好吧，小归承认，她反正是第一个傻了——这‘狼’好像还是冲着她来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让我女朋友看见我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伴随着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男声满是不耐烦地道。 　　 　　包厢里的四个人在那男的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安静了下来，原本抱着话筒狂吼的桃子和可然也停住了，只剩下‘分手快乐’的背景音乐还响着。 　　 　　推门进来的男子不过二十多岁，一身休闲装，竟也让他穿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小归愣住了，这男的长的未免也太过妖孽了！微挑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都会隐隐透出一种淡淡地轻佻，微薄的嘴唇抿着，看的出来他心情不好，但是小归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一进来就把视线集中在了她身上！ 　　 　　其实打推门进来萧子恒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鼓了。他实在是被身后的女的逼到没办法了，自从分手之后就一直死缠着他，说好听点事她不忘旧情，说难听了根本就是死缠烂打！萧子恒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被逼到这种地步还真是第一次，传出去他都嫌丢人啊！看着屋里四个女生，他视线迅速扫了一圈。两个抱着麦又哭又唱的，这俩看着虽然长的不错，但是临场装自己的女朋友肯定不行！以他交往过那么多女生的经验做判断，估计这俩是刚让人给甩了，直接pass；包厢一角坐着自己一个人喝酒喝得很欢的女生，很好，波浪卷的长发，一看就是个和他旗鼓相当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这种女生绝对不好驾驭，于是pass……最后，他把终于视线锁定在了一旁很诧异地望着他的小归身上…… 　　 　　小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刚想开口问萧子恒是怎么回事，就见萧子恒身后风风火火地又闯进了一个人。 　　 　　“子恒！你别再骗我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没有女朋友的！为什么要骗我呢？”再冲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精致的烟熏装，张扬地豹纹超短裙，黑色及膝的长靴……小归上下打量着新进来的女人，如果说那个男的是妖孽的话，新进来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妖精啊！ 　　 　　萧子恒气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他只是和朋友过来玩玩，谁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二话不说就跟了过来。他早就被她缠烦了，张嘴就说自己是过来陪女朋友的，结果哪知这位根本不吃这套，吵着闹着要见他女朋友！萧子恒那叫一个气啊，就这会儿的功夫，他哪儿给她变出来一个女朋友去啊，一生气直接随便推开了一个包厢的门。 　　 　　颜双放下手里的酒瓶，眼角带笑的算是看明白了整个情况。看着萧子恒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小归，也知道他需要她们的一点“小小”的帮忙。小归以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两个人，让人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么。萧子恒心里没底啊，看着包厢里的四个女生什么话都不说，他实在是不知道能不能诳过去，其实其他的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想彻底的甩掉那个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尾巴。 　　 　　“子恒！别告诉我说这里面有你的女朋友，好啊，既然你都说了你是来陪你的女朋友的了，那么都进来了你还不给介绍一下么？”那女子言语上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也许是认准了萧子恒和这四个女生不认识，眼神扫过小归几人的时候都是充满着不屑。 　　 　　萧子恒咬牙。心中也盘算着如果现在说走错门了会怎么样，但是一想到如果这次让她拆穿了，以后估计想要甩掉她就更不可能了他心里就发麻。有些时候，人的脸皮厚起来了真的是可以做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啊。 　　 　　其实刚开始颜双和小归真的没打算插手这种痴男怨女的感情纠葛，毕竟插手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会弄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但是，那烟熏女轻蔑不屑的态度着实地刺激到了她俩，说实话，如果烟熏女安静一点，或者没有这么多多余的动作，也许颜双和小归还真就无视了这俩人了。 　　 　　——但是！现在！！ 　　 　　颜双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放的酒瓶，挑眉眼角带笑的看了看萧子恒，又扭过头对小归笑问道，“他就是你说本来要来，但是迟到了的男朋友？” 　　 　　颜双和小归是什么交情？又怎么会不懂对方的意思呢，看颜双笑的那么意味深长，小归自是明白她想要插手这件事了。这点事又怎么难得住小归呢？想当初她和颜双混在一起的时候是要多混账有多混账，但是一在人前完全可以表现成一个乖乖女，不得不让人诧异她演戏的天赋。只见小归微微抬头，面带不悦地看着萧子恒，完全是一副埋怨自己男友迟到的模样，“怎么这么晚才来？” 　　 　　颜双和小归这么两句话瞬间把萧子恒打懵了。他实在没想到情节会这么急转直下，更没有想的两人会直接开口帮他，原本他都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脱身了，现在这样真是他也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萧子恒是何许人也，纵横众多美女间，向来都是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进退自如的，只是愣了一愣便回过了神，略带歉意地看着小归，连眼神里那一抹温柔都恰到好处。 　　 　　“对不起，别生气，路上遇到点事，结果耽搁了。” 　　 　　只有桃子和可然完全的不在状态，看着萧子恒的眼神跟看神魔鬼怪似的。 　　 第五章 　　“我、我、我不信！”烟熏装的女子气的直跺脚，“子恒！你肯定是在骗我！串通好了骗我！” 　　 　　小归并不理会女子的歇斯底里，只是不满地皱眉看向萧子恒，“她是谁？” 　　 　　简单的三个字，竟然完全显示出了一个女生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有染时的不满和质问。萧子恒甚至一瞬间心虚，好像真的在被自己的女朋友质问一般。一旁的颜双心里那叫一个憋笑啊，路小归没别的能耐，装大尾巴鹰倒是一绝！想当初，就连颜双都没少被她这么坑过！ 　　 　　萧子恒上前两步走到小归身边，一脸的真诚，“我和她没有关系的，是她一直在纠缠我。”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不要怀疑我好么？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且不说颜双憋笑憋成什么样，小归现在的第一想法就是胃疼啊！太抽了！这男的绝对是属妖孽的！长着一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不说，还总是那么魅惑人。小归凭着这十几年装大尾巴鹰的经验使劲地硬撑着，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想笑啊！想锤墙啊！想吐槽啊！ 　　 　　可惜萧子恒并没有给她破功的机会，回过神看着门口仍然傻站着的女子，一张妖孽的脸冰冷无比，“你还想在这里站多久？没看见我女朋友不想见你么！” 　　 　　“子恒，你……” 　　 　　“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们早已经结束了不是么。我现在有我的感情，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萧子恒一番话说的几乎可以说是丝毫不留情面，女子身体猛的一震，眼睛里积蓄地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 　　 　　“萧子恒你个混蛋！” 　　 　　某女哭着扭头跑走了。 　　 　　包厢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分手快乐’的伴奏已经结束，因为没有人点歌，所以播放器好久都没有声音。桃子和可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倒是颜双像是想起了什么，略带诧异地抬头看向萧子恒。 　　 　　“萧子恒？你是S大的计算机系萧子恒？” 　　 　　萧子恒没想到有人会直接说出他的学校，也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看他应答，颜双也笑，“认识倒不是，只是知道。学长嘛！” 　　 　　一句学长算是把几个人的关系都挑明了。小归她们都是S大的学生，一开学就是大二了，只是小归和颜双是S大法学系，而桃子和可然是新闻系。桃子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萧子恒长的眼熟，而且名字也十分熟悉，现在经过颜双一提点算是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萧学长！” 　　 　　其实萧子恒在学校比较有名气的，帅哥一枚，而且又是计算机系大三的高材生，自是在学校出尽了风头，当然，最有名的还是数他比换衣服换的还要勤的女朋友了。 　　 　　“哦，原来是学长啊，”小归笑，“也不算是白帮了一把啊。” 　　 　　一说这个，萧子恒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就这么呈现在了几个学妹的面前，想到这里，萧子恒不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们了啊，要不是有你们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嘛，萧学长艳名在外，难免嘛~”颜双笑的灿烂，依旧是一张刀子嘴，损起人来从不留情。 　　 　　萧子恒让颜双噎的说不出话来，小归挥挥手，笑了笑对颜双道，“双双啊，你别这么说嘛，人家萧学长常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呢~” 　　 　　“……”萧子恒彻底无语。 　　 　　两个丫头损啊，一人一句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颜双低头看了看手机，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说，两位大小姐，咱们今天是不是也应该撤了？” 　　 　　颜双说的必然是桃子和可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点点头。说实话，刚刚看萧子恒那么甩女生，其实她们心里还是比较同情那个可怜的孩子的。但是可怜归可怜，人相处于世果然是需要对比的啊，设身处地地一换位思考，就立现高低了——想想人家是怎么被甩的，再看看她俩，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于是乎，俩人也算是心理平衡了不少。 　　 　　“今天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个忙，算是我请客吧，谢你们。”一看几人准备离开，萧子恒赶紧道。 　　 　　小归扭头一笑，笑的萧子恒是浑身说不上来的舒服，“萧学长别客气，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自己掏钱。” 　　 　　“……噗！”桃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其实一般人都是只知道颜双嘴损，但其实小归嘴损起来和颜双绝对属于同一个级别的！她属于闷骚型的，平时不见风不见雨，但是一到了关键时候，总是能一鸣惊人再鸣吓人！ 　　 　　萧子恒也不跟她们客气了，直接去前台结了帐，回过身来把四人送到门口。“我把你们送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们四个女生……” 　　 　　“这个就不用麻烦了。”桃子赶忙开口，她怕张嘴晚了又让小归和颜色俩人爆出什么刺激人的话来。“学校离这里又不远，我们四个没问题的。” 　　 　　萧子恒也看出来似乎他在几个女生中间并没有那么受欢迎，果然花心的传言害死人啊，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强求，“那你们路上小心，开学后学校见吧。” 　　 　　“嗯，学长拜拜了。” 　　 　　小归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顿住，扭头笑看着还站着门口目送她们的萧子恒，不知道为什么，萧子恒虽然喜欢小归冲她笑，但是一看到又忍不住地背脊发凉。只见小归眼睛里带着探究地问道，“萧学长啊，其实刚刚我就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呢。” 　　 　　“嗯？” 　　 　　小归继续笑，笑的萧子恒毛骨悚然的，“学长你刚刚应该是随便推开的包厢的门吧？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如果当时包厢里坐的不是我们四个，而是几个大妈级的人物，或者干脆就是几个男人的话……你会选谁装你的女朋友呢~？” 　　 　　“……”萧子恒言语不能，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看萧子恒已经说不出来话，小归自是达到目的。“啊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的~只是比较好奇而已……萧学长不用这么费劲想答案。” 　　 　　萧子恒笑着无奈地摇头。他也感受到了小归尤其的不喜欢他，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归。总不至于是因为刚刚假扮他的女朋友吧？ 　　 　　见萧子恒真的不说什么，小归也不再刁难，四个女生也是有说有笑的往学校走。在走过街头的转角的时候，小归略略回头，看见萧子恒还站着门口看着她们，见到小归回过头，还冲她挥了挥手。小归二话不说扭回头，装作没看见。 　　 　　小归的动作萧子恒全部看在眼里，他那叫一个无奈啊，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到了小归，他和小归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的话……萧子恒无奈的摸摸鼻子，他应该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合适惹到小归吧？ 　　 　　萧子恒无奈，最后只得回到他几个朋友所在的包厢，里面还有三四个男生在，一见萧子恒回来，二话不说就抄起酒杯端了上来。 　　 　　“去那么久！干什么去了你？”端着酒杯递过来的是拓然，也是S大的学生，只是是物理系。包厢里的几个人都是从小一起混到大，现在有是一个学校一个宿舍，自是不会客气，直接端着啤酒杯装伏特加！ 　　 　　萧子恒一巴掌打了过去，“滚！想灌死我啊！”说完扭头向旁边很安静的男生道，“哎，兔子啊……” 　　 　　裴祁夜冷漠了他一眼，“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兔子。” 　　 　　和萧子恒的妖孽不同，裴祁夜属于第三类型美男。何为第三类型呢？用现下八卦女们的的话来说，帅哥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即可看，又可用，而且又好用的类型，以萧子恒为最佳代表，至于这个可‘用’好‘用’的‘用’所表达的深意，需要各位看官自行理解；第二种是三好男人型的，好看，好用，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其实第二类应算是最受欢迎的，因为有使用者的限制，所以这样的男生都很专情，比较让女生放心；至于这第三类嘛，典型就属于裴祁夜这样的，长的帅，但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冷漠的性格使所有带有不纯目的的女生都敬而生畏，不是不想染指，而是根本没法染指。 　　 　　“这么多年不是习惯了么，”萧子恒笑，丝毫没有被裴祁夜冷漠的态度吓到，毕竟几个人都认识十几年了，横竖是有了免疫力的。 　　 　　“你先听我说，”萧子恒问道，“大二的女生你认不认识？” 　　 　　裴祁夜抬头看了萧子恒一眼，那是一种最典型的看白痴的眼神，然后不答反问，“你知道S大大二有多少女生么？” 　　 　　“……”萧子恒噎住。好吧，是他问的有问题。萧子恒无奈，他真的感觉今天都已经被弄晕了，张嘴想重新问的时候却发现，他并不知道小归的名字！ 　　 　　等了半天不见萧子恒有下文，裴祁夜扭头看他。 　　 　　萧子恒苦笑着摇头，“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第六章 　　其实今天小归也是第一次见萧子恒。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是绝对的不喜欢。至于原因，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感觉，小归是很相信感觉的人。她讨厌一个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只要看不顺眼，那么这就是最大的理由。当然，喜欢也一样。 　　 　　颜双不止一次说过她，这孩子太缺。但是这就是小归的作为，小归自己也一再表示，如果不是太缺，当初怎么就跳到颜双这么大染色缸里了呢！ 　　 　　小归不喜欢快餐式爱情，太过草率太过轻蔑，是对感情的一种亵渎。当她把这话第一次说给颜双的时候，颜双呆了有近半分钟，然后抱着肚子笑到了地上，爬起来之后擦擦眼泪，特别郑重其事的问了一句，你不是上个世纪的人吧？小归二话不说一巴掌冲着颜双抽了过去，然后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说，你今天晚上是吃枪药了？怎么跟萧子恒杠上了？他惹过你？”颜双压低了声音，用手肘支着，问对铺的小归。 　　 　　宿舍里，折腾了一天的桃子和可然早已经筋疲力尽，一回来就睡下了，颜双一向是属夜猫子的，可以整宿整宿的熬夜不睡觉，今天这对于她来说都是小case，她只是好奇，不说别的，平时的小归虽然会嘴损，但是不会无缘无故的那么针对人，可今天的情况似乎并不是很一样。 　　 　　小归微顿，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好像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过来一会儿她才道，“没啊，只是不喜欢花心的男生。” 　　 　　“对哈，你一向对花心的男生没什么好脸色的。”颜双躺会床上，撇撇嘴继续道，“但是你没觉得你自己今天反应过激了么？没少损人家啊。” 　　 　　小归飞白眼，只可惜宿舍里早就熄灯了，颜双看不见，“你还不是损人家艳名在外么？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直接说他出来卖的不就得了么。” 　　 　　“嘿，我那话里面可没那么多深意，哪儿像你啊，几句话就夹枪带棒的上去了。”颜双想笑，却又忍住了，“我说，他是不是抢过你男朋友啊，不然你干嘛这么狠。” 　　 　　“呃……”经颜双这么一说，小归下意识里还真有点心虚了，“话说，很损么？” 　　 　　“不是很损，是非常损！”颜双啧啧道，“没看人家萧大少爷都让你噎的说不出话来了么。” 　　 　　“……”小归言语不能，好吧，她确实让颜双说的心虚了。毕竟，虽然她对萧子恒没有好感，但是人家横竖是没有直接招惹她的，她就那么夹枪带棒的，是有点说不过去。 　　 　　“得了，你也甭事后多纠结了，反正学校那么大，萧子恒和咱们不是一个年级又不是一个系，以后没准儿根本见不到面，也无所谓了吧。”颜双伸了个懒腰，翻翻身子，换了个姿势。“我睡了啊，晚安。” 　　 　　小归自己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觉得自己有点马后炮，于是翻了个身，直接去会周公，“嗯，晚安。” 　　 　　++++++++++++++++++++（平淡日子很无聊的分界线）++++++++++++++++++++++++++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桃子和可然算是慢慢走出了失恋阴影，只是时不时地会以慰藉失恋人士为借口狠狠地宰小归，每次弄到最后，虽然是桃子和可然失恋，小归却是叫唤的最惨烈的。放血放的厉害了，腰包缩水严重啊！小归那叫一个纠结，一直拿特忧郁的眼神瞟桃子和可然，弄得俩人心里罪恶感蹭蹭地直升。 　　 　　这种毫无波澜的小日子一直持续到开学。 　　 　　看着新拿到手的课表，小归泪流满面。为什么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就是量子力学啊！TAT小归痛恨物理，痛恨一切的理科，现在看向颜双的眼神都跟看物理似的。颜双不由得背脊一凉，扭过头就看见小归幽怨的眼神。 　　 　　小归什么都不说，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盯着颜双，然后特别幽幽地转身上床准备睡觉。整个动作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颜双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毛啊！忒毛了！她甚至在小归身旁看到了紫蓝色的幽幽地鬼火。 　　 　　“双双啊……”幽幽地语调，让人背脊忍不住的发凉。 　　 　　“啊……啊。”颜双真的抖了，刚刚洗漱完了回到宿舍的桃子和可然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为什么没多会儿，宿舍里便飘满了如此幽怨的鬼火？ 　　 　　小归身体平躺着，只把头扭过来对着颜双，那种哀怨的感觉让心里一向强悍的颜双都已经有点打鼓了。“明天早上记得叫我起床啊。” 　　 　　“呃……” 　　 　　“一?起?去?上?量?子?力?学。” 　　 　　一字一顿，隐隐地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颜双骨节僵硬地点点头，小归扭回头闭眼睡觉。直到小归闭上眼，颜双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娘的，吓死我了……” 　　 　　桃子托住自己即将受地心引力影响投奔大地的下巴，“可然，这怎么一出啊？” 　　 　　可然自是知道其中缘由，却不明说，只是笑，“没事，只是小归难得的攻了。” 　　 　　也许是因为整晚都在纠结量子力学，于是小归失眠了。但是她并不怕，因为第二天有颜双叫她，所以她也就在失眠之后放开了睡了。 　　 　　结果很美好，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早上她是被人叫醒的，但是不是颜双。 　　 　　“小归，你怎么还在睡啊？你上午不是有课么？”可然看着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的小归奇怪的问。 　　 　　小归一个激灵，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表。宿舍里根本没有颜双的影子，钟表已经显示七点四十五了，小归倒吸一口凉气。 　　 　　“啊——！！！！！” 　　 　　小归用五分钟洗漱换衣完毕，飞速冲出宿舍。上课时间是八点，第一天就迟到，她还想给量子力学的教授留个好印象然后在考试的时候放放水呢，迟到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小归泪流满面，然后在心里把颜双从头到尾问候了一个遍！说好叫她起床的！说好叫她的！！该死的没有信用的混蛋！！ 　　 　　拿出体育中考跑八百米时的冲刺速度，小归拼了命地奔，心里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终于，老天还是没有抛弃小归，再给她关上了门和窗之后，总算没有忘记给她留一个小小地排气口。于是，路小归同学光荣的在七点五十六分安全上垒了。 　　 　　路小归坐下的声音很大，“扑通”地一声。因为跑了一路，小归那微薄的体力早已经支撑不住。小归属于绝对的能宅即宅，如此之大的运动量估计是她在中考体育之后便基本不曾有过的，夸张点说小归半条命刚刚差点交代进去了！ 　　 　　而正在安静看书的裴祁夜是被小归落座的声音打断的，略微不满地皱皱眉，扭过头就看见旁边座位上小归咬牙切齿的表情。 　　 　　说咬牙切齿小归自己觉得都是轻的！她现在几乎咬碎了一嘴的牙，就看见教室另一角颜双一身学生装纯良的跟什么似的，波浪的长发也被她扎了起来，轻轻把耳边碎发别到耳后，她正拿着书低声问旁边一个男生什么东西，那男生也很好脾气的一点点给她讲，看着颜双认真的表情小归真恨不能撕了她！装啊！太能装了！这就是一大尾巴狼啊！看她一脸诚恳的跟什么似的，丫的，她要是能听懂那男生讲的东西小归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似乎是感受到了小归极其有存在感和杀伤力的视线，颜双回过头，然后在接触到小归眼神的瞬间身体僵住，呆了足足有十几秒，才挤出一个笑脸，冲着小归招招手。 　　 　　小归扭回头，拒绝和颜双进行视觉交流。颜双心里一阵打鼓，完了，估计照这个情况，她搭进去一个月的午饭都不一定能顶用！ 　　 　　等小归扭回头才看到旁边坐着的裴祁夜。无框地眼镜，淡漠的表情，长短适中的头发，休闲地服装……好吧，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还有着一丝诧异。 　　 　　面对他的视线，小归有些不明就里，“请问，有事么？” 　　 　　裴祁夜微微蹙眉，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小归扔在桌子上的《高等数学基础概论》教材，又看了一眼已经站在讲台上的量子力学教授…… 　　 　　小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着急上火地收拾东西，她居然悲摧的拿错书了！！！ 　　 　　上帝给她关上了门和窗，却体贴的给她开了一个排气口——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排气口他妈的是堵上的啊？！ 　　 　　很好，她彻底圆满了。 　　 　　在心里深深地抹了一把泪，小归一脸悲摧地望着旁边的裴祁夜，“那、那个……同学啊……” 　　 　　裴祁夜看了小归一眼，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待了有几秒钟，然后把自己的书往小归那边推了推。 　　 　　好人啊！小归泪眼汪汪。 　　 　　却见裴祁夜并没有多看她，只是一只手指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听着课。 　　 　　小归翻开书，看到扉页上有黑色钢笔力透纸背的字迹，很是整洁，也很潇洒，写着——“物理系二年级 裴祁夜”。 　　 　　“呦，兔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怜香惜玉了？”正在小归欣赏裴祁夜的签名的时候，一个压低了的调侃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第七章 　　“……？”小归愣了一下，回头看见拓然笑的很是欠扁地望着他俩。 　　 　　“呦，美女。”拓然笑，白白的牙齿让小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牙膏的广告——“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呦，帅哥。”小归忍笑。 　　 　　看到小归并没有严重的抵触情绪，并且还接了话，拓然更是放开了。“美女怎么称呼？” 　　 　　拓然的笑带着几分调笑，几分斐然，小归并不讨厌，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地两颗尖尖地小虎牙，简直萌翻了虎牙控的小归。 　　 　　“路小归。”小归自己报名。 　　 　　拓然一笑，伸出手来，“物理系二年级，拓然。和兔子是室友兼死党。” 　　 　　小归客气的握住。 　　 　　谁知道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裴祁夜扭过头，冷漠地看了一脸笑意地拓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哎，兔子，你真不够意思啊。”拓然一下子就急了。 　　 　　“兔子？”好像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拓然这么称呼裴祁夜了，小归看了看裴祁夜，又回头看了看拓然。 　　 　　拓然一笑，白晃晃的牙齿露出了，“外号啊，兔子没给你说过么？” 　　 　　小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裴祁夜要把他的外号告诉她啊？ 　　 　　听到这里，裴祁夜缓缓地扭过头，深邃的眼睛里虽然没有丝毫波澜，却让拓然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拓然，我记得你上个月的《物理实验理论结果报告》还没写吧。” 　　 　　“呃……” 　　 　　淡淡地看了拓然一眼，裴祁夜回过头，小归听见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自己加油，不要来找我。” 　　 　　“……”拓然的表情瞬间如霜打的茄子，小归看他感觉都快哭出来了，“不要啊！！！祁夜，你知道我对那个完全没办法的——！！” 　　 　　无视拓然的呼救，裴祁夜略微推了一下眼镜，低头做笔记。 　　 　　看裴祁夜完全冷漠的态度，拓然死的心都有了，扭过头一脸悲摧地看着小归，“嫂子啊，劝劝祁夜啊！” 　　 　　“……噗！”小归喷了。“谁是嫂子啊！你才是嫂子！你全家都是嫂子！” 　　 　　“……”拓然愣了，看了看小归，又看了看裴祁夜，一脸的差异，然后问道，“你不是兔子的女朋友么？” 　　 　　“……”小归言语不能，噎了约莫有半分钟，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地球挺危险的，是吧？” 　　 　　“啊？”拓然不明就里。 　　 　　“你还是赶紧回火星吧。”小归一脸的黑线。 　　 　　“……”拓然脸黑了，“我听出来了，你损我。” 　　 　　坐在小归旁边的裴祁夜插声，语调悠然，一边翻书一边道，“不错，真亏你还能听出来。” 　　 　　“兔子！”拓然怒，结果这一怒不要紧，声音没有把持住，直接喊了出来，正好赶上量子力学教授讲课停歇的空当，于是很是安静的班里就听到了他那一声煞是响亮的“兔子”。 　　全班静默，十几秒之后，一阵哄堂大笑。 　　 　　量子力学的教授年纪不小，但却很开明，只是调侃地笑道，“这是哪位同学啊？上着课还不忘自己家里养的兔子啊？有爱心真好，但是得分时候啊。” 　　 　　全班笑翻了。 　　 　　拓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归笑趴在桌子上，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她不认识他！不认识！不认识…… 　　 　　经过这么一折腾，拓然自是不敢再开小差。终评是要分数的！就算量子力学教授再开明在，这么折腾下去，估计他怎么着也得重修！ 　　 　　倒是裴祁夜，安静的跟什么似的，完全无视了拓然引发的插曲。小归咂嘴摇摇头，可悲啊，也不想想这插曲是因为谁引发的。她略略看了一眼努力缩小存在的拓然，心道，罪魁祸首都淡定成这样了，你还膈应什么啊。 　　 　　一直到下课量子力学教授走出教室，拓然才缓过劲儿来。 　　 　　“兔子，你坑死我了！”拓然愤愤道。 　　 　　“哦？是么。”裴祁夜收拾东西，嘴上完全敷衍的口气。 　　 　　“喂！什么态度啊你！”拓然气愤，二话不说的把小归拖下水。“小归你来评评理！” 　　 　　“哈？”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小归显然不在状态，其实比起这个，她比较奇怪的是，拓然倒是是拿什么东西看的她和裴祁夜有关系啊？ 　　 　　听到拓然又叫了小归，裴祁夜转过身瞥了一眼他，“无聊。” 　　 　　犀利啊~！小归心笑。 　　 　　拓然一脸受伤，扭过头看小归，“小归你真的不是兔子的女朋友？如果不是那最好，是的话就赶紧分手吧！兔子不能娶的！娶回家夏天倒还好，省空调，但是冬天就难熬了啊！” 　　 　　“……噗……咳咳……”小归笑抽了，她顺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我说，你到底是拿哪儿 　　看我和他有关系的啊？” 　　 　　“哎？你不知道？”拓然看着小归微微诧异，坐下来单手托腮道，“我一直以为像兔子这样的男生应该在学校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吧？一般兔子身边很少跟着女生的，就算是上课，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也最多是坐在他的前排或者后排，做旁边的……基本上没有吧。” 　　 　　“……”小归僵硬了一下。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有的传言，说兔子不喜欢有女生缠的太紧，女生嘛，多少脸皮要薄一点。所以大部分带点心思的女生都不好直接蹭过来了。”拓然抬头看了看小归，“难道你都没有发现你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别人看你的眼神都已经不一样了么？” 　　 　　“……”小归囧。她能不能说完全没注意到啊，一进教室光顾着怨念颜双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发现书拿错了……她彻底都是在悲摧、悲摧和悲摧中度过的，哪儿还有工夫研究别人的眼神啊！ 　　 　　裴祁夜默然。其实他从来没有直接说过自己旁边不许女生坐的，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久而久之那些喜欢他的女生都不愿意让他讨厌，所以都选择了离他有一点距离，但却又不会太远的地方坐。他倒是也乐得个清静。只是被拓然他们说了N久不近人情。 　　 　　“拓然，”收拾好了东西的裴祁夜靠着桌子看拓然，“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多话。” 　　 　　拓然苦着一张脸，“兔子，你怎么今天老是拆我的台啊。” 　　 　　“你有台可让我拆的么？”裴祁夜背上包，头也不回地道，“我先回宿舍了，你自便。” 　　 　　“喂喂！兔子，笔记借我啊！”一看裴祁夜要走人，拓然二话不说地追了上去，跑到快门口了还不忘回头给小归打招呼，“小归，回头见啊。喂，兔子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 　　 　　小归嘴角一抽。 　　 　　“嘿嘿，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勾搭上了这么俩极品，收获颇丰啊！”不用回头看是谁，小归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 　　 　　小归不说话，只是收拾东西，然后完全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的扭头就要走。 　　 　　“哎哎！小归！”颜双一看这架势，也顾不上贫了，赶忙上去拉住，“姐姐啊，我错了还不行么！饶了我这次呗？” 　　 　　“这位小姐，麻烦放手，我还有事呢。”小归拿腔拿调算是做足了架势，丝毫没有被颜双的低姿态打动。 　　 　　“哎呦喂，别再小姐了，说的我跟干什么似的。”颜双呲牙裂嘴，“甭生气了，今天早上真是我错了，本来是想叫你的，结果出门拿东西的空当就看见陈子月了，这不是一时晕了么。” 　　 　　“陈子月？”小归愣了下，“谁啊？” 　　 　　“啧，不长记性啊，”颜双坐在桌子上，“就是我给你说的看上的那个物理系的男生，刚才坐我旁边的那个。” 　　 　　“坐你旁边？”小归讽刺，“我看是你坐人家旁边才对吧。” 　　 　　“能不能不纠结这个结果基本没什么区别的问题啊。”颜双白眼儿飞出去了，“人家也算是物理系的高材生了，我这不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哦？”小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颜双，“那么我敢问颜大小姐，您这都知彼到了跟到量子力学课上来了，战况如何啊？” 　　 　　“啧啧，甭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一看那书我当时就懵了，”颜双咂咂嘴，“跟让人当头抡了一棍子似的，天数跟这个比算老几啊！” 　　 　　小归笑抽，她就知道！颜双跟她基本属于同一个概念的孩子，看她那会儿装的恨不能把自己当爱因斯坦似的，其实也就是一大尾巴鹰！ 　　 　　“这样啊，那我预祝您早日攻克成功啊，先闪了。” 　　 　　“哎！别介啊！”颜双赶忙拉住小归，“我说路大小姐啊，您就别再生气了成么。” 　　 　　小归双手环胸，抱臂不语。 　　 　　每当小归这样的时候，颜双就知道，她在等她的“诚意”。 　　 　　“一个月！” 　　 　　“三个月。” 　　 　　“不行！太长了！”颜双不依。 　　 　　“这样啊，”小归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先走了。” 　　 　　“……”颜双气结，“你给我回来！” 　　 　　“嗯？”其实小归压根就没走出去。 　　 　　“三个月就三个月！”颜双咬牙，“老规矩！只请中午饭！不行就扯淡！” 　　 　　小归一脸的奸计得逞。 　　 　　“成！” 第八章 　　一回宿舍，颜双便开始给小归灌输她的八卦理念。 　　 　　“裴祁夜啊，物理系有名的帅哥。”颜双低头细致地往自己的手上涂着刚买回来的透明的亮色指甲油，“学习好，长的又帅，就是可惜人冷了点，而且听说性取向方面貌似有点问题。” 　　 　　“……噗！”正在喝水的小归一口喷了出来。颜双太狠了！趁她喝水的时候平淡地扔这种炸弹，差点没呛死她！报复！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 　　 　　“我说你激动什么啊，”颜双抬头瞥了一眼小归，低下头继续抹着指甲油。 　　 　　“你都是从哪儿打听的这种八卦花边新闻啊？”小归呛咳，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他性取向怎么不正常了？” 　　 　　看小归一脸的不相信，颜双道，“你还别不信。这年头的大学的男生有多少是没女朋友的啊，基本上能看点儿的都恨不能左拥右抱的，连咱们班班长那么爱国的一张脸都有人要了，你说就他那样的追的人还不海了去了！那么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啊，啧啧，看着都让人流口水。都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青年，谁还没点午夜梦回的冲动啊，我还就不信他能老僧入定到那种地步。” 　　 　　“……” 　　 　　“再说了，”颜双总算抹完了两个手的指甲，忽闪忽闪地晾着，“都说裴祁夜和拓然关系不一般，俩人成天同出同进的，就是恋人也到不了这种地步吧？啧啧，JQ啊！赤果果的JQ啊！” 　　 　　小归咽了咽口水，特别默默地站起来转身要出去。 　　 　　“哎，我说你干吗去啊？” 　　 　　“出去溜达溜达，你俩鸡爪子枝杈着忽闪，我看着眼晕。” 　　 　　++++++++++++++++++++（表示小归被颜双弄纠集了的分界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颜双的话受了影响，第二天小归怎么看裴祁夜和拓然怎么觉得别扭。 　　 　　拓然倒也不客气，上来了直接和小归打招呼。“小归，今天好早啊你。” 　　 　　小归哭笑不得。那种差点迟到的经历还是不要有第二次的好。一边回应拓然的招呼，一边找了个地方坐。 　　 　　“小归，怎么不坐兔子旁边？”看到小归坐到了别的地方，拓然特别不客气的直接换到了小归后面。 　　 　　“……”小归默然。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一定要坐在裴祁夜旁边…… 　　 　　回过头，她淡淡地一笑，然后脱口而出，“我不坐了，你坐吧，你坐比较合适。” 　　 　　说完之后小归自己都噎住了——泪目啊，果然让颜双带坏了！说起话来都带着那么浓重的暗示意味。 　　 　　拓然和裴祁夜同时愣住了。小归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小归，”拓然微微眯眼，“你话中有话啊~！” 　　 　　“没有！没有！”小归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哼哼，一般情况下，会这样直接否认的绝对都是有问题的！”拓然一脸奸笑，“你~心~虚~哦~？” 　　 　　“……” 　　 　　小归低头不再言语。多说多错，她还是安省点的好，现在让颜双拐带的，说话越来越容易没谱了，小归心里那叫一个悲痛啊。 　　 　　“喂，兔子，过来坐过来坐！”看小归不再说话，拓然直接招呼裴祁夜。 　　 　　裴祁夜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东西过来，却没有坐在拓然旁边为他空出来的座位，回过头问小归，“你旁边有人么？” 　　 　　小归愣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会直接问她，顿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看到裴祁夜完全无视自己直接坐到了小归旁边，拓然扎毛似的叫了起来，“兔子！你、你、你……” 　　 　　“你什么？”裴祁夜头都不回，“就你上课那闹腾程度，坐你旁边，我还不想期末加课补习。” 　　 　　“……”拓然语塞。 　　 　　小归捂嘴偷笑，笑过之后才后知后觉，为什么她在两人中间看到了粉红色的泡泡？小归内牛满面啊，有色眼镜果然危险！ 　　 　　“……？”看着一脸悲摧的小归，拓然奇怪，“小归，从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怎么了啊？今天看我和兔子的眼神一直都不对。” 　　 　　“……”小归一惊——居然被发现了…… 　　 　　“嘿嘿，该不会是……”拓然越过桌子，凑近小归，“爱上我了？” 　　 　　小归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挤了半天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种自信啊……” 　　 　　“……咳，”旁边一声轻咳掩盖住笑意。小归愣了一下，回过头竟发现裴祁夜脸色带着一丝淡淡地笑意，原本冷漠的感觉瞬间被冲淡。 　　 　　啊……没想到他笑起来也蛮好看的啊……小归在心里实打实地花痴了一把。 　　 　　“兔子！你居然嘲笑我！”拓然差点没跳起来，看到一旁偷笑的小归，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受伤的可怜表情，“小归，你跟兔子学坏了，居然欺负人家，夫唱妇随么……” 　　 　　小归彻底言语不能。幸好这个时候量子力学教授进来了，小归赶忙回过头，再晚一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拍飞某位仁兄！ 　　 　　就在小归心里纠结、纠结还是纠结的时候，手机嗡嗡地震动响了，打开一看是颜双的短信。 　　 　　“呦~看你和两个小帅哥打的火热啊，怎么着，牙口不错？想吃哪个？嘿嘿，话说要是真看上了就不可大意的上吧！弯的咱也能给他掰直了！” 　　 　　小归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教室另一角颜双正呲牙裂嘴地冲她笑着，一边笑一边在桌子底下晃了晃手机，笑的那叫一个贱啊！气的小归咬牙切齿的，丫怎么不笑死你啊！ 　　 　　“刚刚拓然的话你别介意。” 　　 　　突然地淡淡的低音男声。小归愣了下，扭过来头才发现裴祁夜在跟她说话。 　　 　　“啊……” 　　 　　裴祁夜声音淡淡地，没有多少起伏，但那如大提琴一般的低音却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夫唱妇随什么的……拓然开玩笑有时候会没分寸，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很抱歉，别在意就好。” 　　 　　小归眨眨眼，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自己解释。 　　 　　“啊……那个啊，”小归挠挠头，其实她本来就没放在心上的，但是裴祁夜还这么道歉，让她突然有点觉得不好意思，“没事，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 　　 　　“嗯，那就好。” 　　 　　小归扭头的时候好像看见裴祁夜脸上有着一丝淡淡地笑，但是一闪即过之后只有漠然地表情。小归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呃，好吧，眼花了。 　　 　　坐在后面的拓然不老实了，一会儿扔个纸条给裴祁夜，一会儿又要叫裴祁夜把手机借他。小归目瞪口呆地看着俩人之间的“互动”，好吧，不可否认，她观看的目的很不纯就是了——有色眼镜这种东西，戴上了果然不好摘。 　　 　　“你……”也许是因为小归的视线存在感太过强力了，裴祁夜微微蹙眉，“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呃……”小归噎了一下，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到底要不要问？总感觉这貌似属于人家的隐私问题，而且这种禁忌的恋情更是不好直说了。于是乎，小归很体贴的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低头想写，但是又纠结自己是不是太八卦了，手握笔，却写不下去。 　　 　　裴祁夜看着她一整套的动作，最后无奈的单手指着下巴望着她道，“别写了，你直接说吧。” 　　 　　“呃，直接说？”小归眨眨眼，看着裴祁夜的眼神有些诧异。直接说？万一让别人听到不太好吧？于是还是低下头，很婉转地写道，“那个，你和拓然的关系很好是吧？” 　　 　　裴祁夜看了看纸条，有些不明就里，道，“嗯，有什么问题么？” 　　 　　“那个……其实啊，我也就是听说呃……”小归努力地压低了声音，眨眨眼睛表示她的无辜，“听说你俩关系挺‘不一般’的……” 　　 　　看着小归努力做出来的无辜表情，听着那么强的暗示语气，裴祁夜这回如果再不明白她的意思就算是白活了。其实他原来就不止一次听到过有这样的传言，但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更没有人会这么直接明白的问出来，突然被这么问，他还真有点无语。 　　 　　看裴祁夜半天不说话，小归心里登时就内牛满面了。该死的好奇心啊！害死人算了！她怎么越来越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呢，老天直接下一道雷劈死她吧！其实说白了她和人家认识才两天啊，算不算是朋友都还两说呢！自己怎么可以问这种东西啊…… 　　 　　“那个……”小归悲摧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看小归的表情也该知道她已经是彻底误会了，裴祁夜叹气，“没什么。流言而已，我和拓然只是朋友，没那么复杂的关系。” 　　 　　没想到裴祁夜还会回答自己，小归自己都已经不好意思了，“呃……不好意思啊，问你这种问题。” 　　 　　裴祁夜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书，他专注起来的时候会微微蹙眉，从侧面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眼睫毛的长度，小归纠结，一个大男生长那么长的眼睫毛干吗。看着裴祁夜因为灯光而变得略微柔和的脸部线条，小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其实裴祁夜这个人，并没有大家口中所说的那么冷漠吧，至少她所看到的是这样…… 　　 　　小归低头地拿出手机，啪啪啪啪地给颜双发过去一条短信。 　　 　　“双双啊，我觉得我好想喜欢上裴祁夜了。” 第九章 　　“我说，”颜双支着下巴，看着小归，“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小归正在用电脑玩连连看，她已经连着赢了好几局了，今天手气特别的顺啊！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话啊……” 　　 　　“在听在听！”小归头也不回地道，“啊啊，又快赢了！” 　　 　　“靠之！你丫能不能听我说话啊！”颜双被小归的一心二用气急，跳起来直接拔了她电脑的电源。 　　 　　“啊啊啊啊——！！”看到电脑瞬间黑屏，小归一下子跳了起来，“颜双我要跟你干革命！！” 　　 　　“滚滚滚”颜双一把推开小归，拉了把椅子坐到小归对面，“你先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小归一脸莫名其妙。 　　 　　“靠之！短信啊短信！！”颜双那叫一个气啊，真不知道小归是真傻还是装傻，但是看她那模样，十有八九是真傻。“你上课的时候给我发的那个短信啊！” 　　 　　看小归那淡定的模样，颜双恨不能咬死她！上着课扔过来那么一个重磅炸弹，然后自己跟没事人似的。啊啊啊啊！！明明是小归喜欢上了人家，为什么现在却是她自己在纠结啊！ 　　 　　“啊……那个啊，”小归眨眨眼，似乎是想起来了，“你没看懂？” 　　 　　“看懂了啊。” 　　 　　“那不就结了。” 　　 　　“……”怎么办，颜双现在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正经点啊啊啊啊啊！！！！”颜双爆发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归扭过头正视颜双，“我已经很正经了啊，你还要我怎么样？” 　　 　　“……”颜双彻底败了，“我说，大小姐啊……你到底从哪儿感觉出来喜欢上裴祁夜了啊？” 　　 　　“感觉啊感觉，就是纯感觉啊。”小归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来，日久生情这种东西貌似不是很适合她，总共加起来她也才见了人家两次吧？唉唉，是谁说的来着？爱情有时候就是便便，来的时候想挡都挡不住。 　　 　　“感觉？鸟感觉啊！” 　　 　　“哎，双双啊，我问你，”小归单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显示着她的认真，“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一见钟情？”颜双看了小归一眼，撇撇嘴角道，“啧。其实最开始，我也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但是自打温亚超给我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之后我就彻底清醒了，一见钟情这东西不可靠啊，害人害己的！” 　　 　　“……”小归反手一枕头冲颜双飞了过去，“滚！” 　　 　　最后，在颜双强烈要求下，小归的宿舍于当晚集合完毕之后便召开了集体会议。 　　 　　小归一脸黑线地看着兴冲冲地桃子和可然，突然发觉告诉颜双这件事绝对是个错误！ 　　 　　“嗯，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得讨论下行动问题了？”颜双把整个情况添油加醋地给桃子和可然讲了一遍之后，做出下一步行动的陈词。 　　 　　“哈？”小归一脸诧异地看着颜双，“什么行动问题？” 　　 　　“当然是把裴祁夜追到手啊！”颜双、桃子还有可然三个人异口同声。 　　 　　小归的下巴立刻接受地心引力地邀请“咵叽”掉了下来。 　　 　　桃子一脸地奸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让小归说喜欢的男生，不追到手，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同意桃子，”颜双瞥了小归一眼，“你现在确实也需要来个男人滋润一下了。” 　　 　　可然微微皱眉思考，“现在要怎么办呢？裴祁夜的话……我反正是不了解，桃子你八卦新闻比较多，应该知道一些吧？” 　　 　　“啊啊，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桃子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可然旁边，“不是都说裴祁夜和他们宿舍的拓然关系不一般么？该不会是个弯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像有点麻烦啊……” 　　 　　小归一脸黑线，“人家俩人关系很正常，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八卦！” 　　 　　“啧啧，瞧见了没有？这还没怎么着呢都已经开始护上了，”颜双啧啧摇头，“这以后要是真好上了还不得把咱们几个都扔出去啊。这就是典型的见色忘友啊！” 　　 　　“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你！”每次看见颜双那张笑的特别贱的脸，小归就恨不能赏她一个锅贴。 　　 　　“好了，你俩也先别闹了。”可然笑着倒了几杯水端过来，分给几个人后看着小归，“其实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小归你怎么想，你才见了裴祁夜两次吧？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喜欢上他了啊？保险么？别最后在弄得自己那么被动。” 　　 　　可然的一番话算是说到了小归心坎上。其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产生“喜欢裴祁夜”的感觉和想法，只是在那一瞬间，这种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很强烈。小归纠结了，可然问的没有错，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裴祁夜么？明明没见过几次吧？还是说自己真的是神经性抽搐呢？啧啧，怎么想都觉得纠结啊…… 　　 　　小归叹气，看着一直把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三个人道，“我说，你们也先别忙活了，照你们这个折腾程度，我还真有点吃不消。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喜欢，只是有好感而已。感觉啊，这种东西用不着几年十几年的培养吧？” 　　 　　一边说着，小归一边披上了一件外套，“我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点，你们这么闹腾的我脑袋发大。” 　　 　　看着小归自己推门出去，颜双几人什么都没有说，沉默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几人四目相对。 　　 　　“双双你怎么说？” 　　 　　“……”颜双摊手，“我能怎么说？估计她自己都不清楚。” 　　 　　“呃……”桃子囧，“那……” 　　 　　“没准儿，”颜双苦笑，“就我对她十几年如一日的了解，她喜欢上一个人从来是不需要理由的，现在这个情形，估计她应该只是对裴祁夜有好感，但是这种好感发展的喜欢的几率很高啊。” 　　 　　++++++++++++++++++（表示小归现在很纠结的分界线）+++++++++++++++++++ 　　 　　S市的秋季已经有了淡淡凉意，不是那种突如其来，却丝丝入微。小归缩了缩脖子，还好下来的时候记得穿了件外套，不然这样的天气非着凉不可。 　　 　　掰着手指头算算，貌似牙膏牙刷之类的日常用品都需要买。小归咧咧嘴，真纠结，干吗自己一个人出来啊，不说天色已经暗了，关键是学校里面的小超市东西又少又贵，去学校外面还要走一段路，路上无聊啊！小归拿出手机来想打电话，尔后又想了想，估计给她们仨人打电话也叫不下来人，还得白浪费几毛钱电话费，干脆自己走快点得了。 　　 　　学校门口斜对面就有一家便利小超市，小归直奔着那儿去的，也算是轻门熟路了。 　　 　　其实小归很懒的，所以一般去超市的话都会一起买很多东西存起来。颜双每次看到她这样都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直骂她属乌龟的。小归一个白眼儿飞了出去，你家乌龟存货过冬啊！没常识！颜双气结。 　　 　　S大周围的夜市一向是比较出名的，周围有好几家比较火的KTV、迪厅或者网吧，都比较受喜欢翘班的学生们青睐，毕竟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们，哪个不是火气正旺地精力充沛？其实就是小归她们也会在没事的时候溜去KTV吼几嗓子，且不说唱的好不好听，自我欣赏很重要啊！ 　　 　　小归速战速决地解决了需要买的东西，出门一转身就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这真的不怪小归莽撞啊，超市的透明玻璃门上贴满了大张大张的宣传海报，她根本看不到门外面是不是有人。 　　 　　“对不起对不起，”小归赶忙道歉，“我刚刚没有看……” 　　 　　小归说话顿住，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那人看到小归似乎也有些吃惊，愣了一下便露出一个微微惊异的笑容。“啊，是你啊……” 　　 　　居然是萧子恒。 　　 　　“萧……学长。”小归眨眨眼，对这样的见面方式有些诧异。自从上次的KTV事件之后她好像就没见到过萧子恒了，毕竟嘛，两个人既不是一个年级的又不是一个系，S大那么大，碰面的几率实在是低到可以了。其实小归真的也没想要再见萧子恒，啧啧，想想上次自己是怎么噎人家的，小归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学长也来买东西么？”虽然不想见面，但是见到了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啊，上次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熟人吧？做人要厚道。 　　 　　萧子恒笑，“手机交话费。” 　　 　　和小归正相反，萧子恒没少想再见小归，但是可惜的是他既不知道小归的名字，又不知道小归的系别，说想见人还真是大海捞针了。说不上为什么，他似乎很是在意小归莫名的敌意。也许真的是俗话说的大男子心里作祟，越是别扭不一样的，往往越是觉得新鲜。萧子恒对小归很感兴趣，虽然不是直接的男女的感情，却也是勾起了他了解的欲望。他知道，小归和他原来相处的那些女孩子不同，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玩感情的女生，所以他倒也没打算对小归出手。 　　 　　“哦，这样啊。”小归拎着东西，考虑着这招呼也打完了，是不是该准备撤退了，“那个，学长，我已经买完了，就先走了啊。” 　　 　　正好萧子恒也交完了话费，“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会宿舍。” 　　 　　小归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随即点了点头。 第十章 　　回去的路上，小归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说话，萧子恒无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 　　 　　“啊，”小归眨眨眼，才想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路小归，国际法二年级。” 　　 　　看着小归有些慌乱的自我介绍，萧子恒不禁失笑，“一直想问你来着，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么？” 　　 　　“嗯？” 　　 　　“你……似乎很讨厌我。” 　　 　　“……”小归噎住了。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上次的抵触情绪会被萧子恒看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在意的问出口。挠了挠头，小归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讨厌你……是我自己上次有些神经质了呃……” 　　 　　“是么，”萧子恒笑，“我还以为是我有什么问题。” 　　 　　看到萧子恒并没有责怪，小归反而更是不好意思，她站住，萧子恒楞了一下，回头看她，却见小归很是正式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学长对不起啊，上次态度有些……” 　　 　　萧子恒整个愣住了，顿了有几秒钟，终于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我说，小归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郑重？你会让我有一种自己已经仙逝了的错觉……” 　　 　　小归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多么地像在给一个死去的人鞠躬，登时脸上红成一片。“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哈哈……”萧子恒喷笑。不知道为什么，路小归总是可以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样的笑了吧？ 　　 　　小归一张脸画满了黑线，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笑吧，但是啊，他能不能不这么直接的表达出来啊，很伤人自尊的哎。 　　 　　“学长……”无比怨念的声音。 　　 　　萧子恒也觉出来自己貌似有点过分了，但是一想起来小归纠结的表情就忍不住的想笑。“抱歉抱歉……” 　　 　　小归斜了萧子恒一眼，“没诚意，道歉也白搭！” 　　 　　“抱歉抱歉，我的错，”萧子恒总算止住了笑，“作为道歉改天请你吃饭吧。” 　　 　　被笑几声就可以捞一顿饭么？还真便宜…… 　　 　　小归啧啧摇头。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现，原本的隔阂和抵触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要张口说什么，萧子恒的手机却响了。萧子恒掏出手机，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是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换了另一种笑容，语气中略带调侃地道。 　　 　　“喂，兔子啊，怎么现在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兔子？小归眨眨眼，裴祁夜么？ 　　 　　小归听不到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却看到萧子恒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变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什么？！你在哪儿呢！” 　　 　　小归也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却不好问。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等着，我马上过去！”一边说着，萧子恒挂了电话准备想走。却突然又想起来了小归，略微沉思，萧子恒表情少有的严肃，“小归，可以过来帮我一下么？” 　　 　　小归愣了一下，赶忙点了点头。 　　 　　萧子恒顾不上道谢，只是笑了一下，拉上小归扭头就跑。 　　 　　小归让他带着跑到连气都喘不上来，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都不说一声！ 　　 　　仔细看来才发现，萧子恒带她去的是繁华街后面的一条小巷子，因为地址比较偏僻了，而且经常有打群架的在里面，所以小归很少经过这里，突然被带过来不免有些诧异。 　　 　　萧子恒停了下来，微微喘息，他站在小归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小归侧侧头向巷子里张望，却听见萧子恒掩饰关心地故作嘲讽道，“还活着呢没？” 　　 　　小归愣了一下，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混乱的巷子的阴影里隐约坐着一个人。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平淡的声线，明明就是白天刚刚听过的——裴祁夜！ 　　 　　萧子恒啐了一下，上前两步把裴祁夜扶了起来，小归这才发现，裴祁夜身上几乎都是伤。 　　 　　“你……”小归傻了，“你这是刚跟人干完革命回来啊？” 　　 　　裴祁夜看到小归也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你俩认识？”萧子恒并不知道裴祁夜和小归认识，略略问了一句。从巷子里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这时才看到裴祁夜的一身伤，当时脸就变色了，“X的！兔子！我说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啊！” 　　 　　裴祁夜因为萧子恒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归吃惊地微微吸气，裴祁夜浑身上下都是伤，嘴角略略带血，身上完全看不出来情况如何。小归整个人都傻了，这哪儿是干革命啊，整个是当反革命去了！不然怎么至于这么惨啊！ 　　 　　小归彻底的言语不能了，“还费什么话啊，赶紧去医院吧！” 　　 　　“我不去。”还不等萧子恒说话，裴祁夜就直接回答。 　　 　　萧子恒一听当时就火了，“你他妈的敢给我不去！还真管不了你了！有本事你刚才就别给我打电话啊！” 　　 　　裴祁夜微微蹙眉，别过头去，“我说不去。” 　　 　　萧子恒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刚想说话，却被小归拦了下来。萧子恒略带诧异地看了看小归，发现她脸上狞笑着。 　　 　　“不去？”小归很是地痞地狞笑，“哼哼，照现在的情况而言，貌似也由不了裴大少爷你 　　了！” 　　 　　不等裴祁夜再说话，小归直接大手一挥。“萧子恒！直接把他绑到医院去！跟没有人身自由的人还征求什么意见啊，直接执行！” 　　 　　萧子恒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喷笑出声，“是！土匪小姐。” 　　 　　裴祁夜的一切反对抗议一律被小归的一句话彻底打为无用，萧子恒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带着这个不合作的病号直奔市医院。 　　 　　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虽然看着恐怖点，还好都是皮肉伤，并没有很严重的伤筋动骨的伤，只是虽然是皮肉伤但也还是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消退。 　　 　　坐在回学校的车里，小归看着刚取的药单，一样一样地分给萧子恒，“这个是外用的，需要涂在伤口处，这个是消炎的，顺便可以去肿，一天两次，一次一片，别吃多了。你们一个宿舍的，到时候记得提醒他吧。”小归瞥了裴祁夜一眼，就他连医院都不愿意去的样子，估计给他说也是白搭！ 　　 　　萧子恒笑，“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嫁给我们了似的。” 　　 　　“去死！”小归一齐把药扔给了萧子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得得，我的错。”萧子恒赔笑，“今天陪我俩忙着这么久，算我欠你的，明天请你吃饭。” 　　 　　小归一个白眼儿飞过去，“看看本大小姐有没有时间吧。” 　　 　　裴祁夜不语，只是扭头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风景，霓虹灯迷乱的颜色将他脸颊镀上了一层模糊地光晕。 　　 　　萧子恒叹了一口气，“兔子，我说你……” 　　 　　“我知道。”裴祁夜打断萧子恒的话，却没有回头，深邃的眼睛微微笼在淡淡阴影里，小归接触不到他的视线。 　　 　　“你知道？”萧子恒气急反笑，“你要是真知道你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你……” 　　 　　“我说了我自己知道。”裴祁夜语气平淡，但是却很强势，硬生生截下了萧子恒后面的话。萧子恒气急，扭过头去不再说话。小归听的是一头雾水，又不好张嘴问，两头看看俩人，啧啧摇头不语。 　　 　　已经十一点多了，低头看看手表，小归站在基本已经没什么人的学校门口，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萧子恒和裴祁夜，“现在怎么着？我们女生宿舍都门禁了。” 　　 　　萧子恒笑得很是意味深长，“我不介意带你去宾馆……” 　　 　　“我很介意！”小归一字一顿地打断萧子恒未完的话，说完，鼓着腮帮略略沉思，突然扭头看了一眼沉默的裴祁夜，很是阴险的笑着，“帮个忙吧。” 　　 　　萧子恒和裴祁夜一愣。裴祁夜看着小归满是意味深长的笑，什么都不问的点了点头。 　　 　　对于裴祁夜的反应，小归很是满意，扭头看萧子恒，“你们应该可以进宿舍吧？” 　　 　　S大的宿舍管理一般情况下都是女生严过男生，而对于萧子恒这样的个中好手，自是有自己 　　晚归进宿舍的方法。 　　 　　萧子恒点了点头，小归笑，“那很好，裴祁夜送我回去，学长你就先回宿舍吧。” 　　 　　“哈？”对于小归这样的安排萧子恒很是诧异。萧子恒和裴祁夜两个人比较，怎么说也应该是萧子恒送小归回去才对，且不说小归是跟着萧子恒过去的，裴祁夜还是半个“伤残人士”啊。萧子恒看着小归，“你确定？” 　　 　　小归理所当然的看了萧子恒一眼，“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啊。” 　　 　　萧子恒失笑出声，“小归，你不是爱上我们兔子了，想要趁机下手吧？” 　　 　　“别把我当成你，行么。”小归一个大白眼儿就砸过去了，“我这儿还盘算着怎么进宿舍呢，风吹雨露的，就是再秀色可餐我也吃不进去啊，更何况还是这么个鼻青脸肿的“秀色可餐”。” 　　 　　萧子恒笑喷，裴祁夜言语不能。 第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这就是赤果果的萌发JQ培养地方啊！ 　　 　　好吧，小归承认她自己的想法不纯洁了。但是啊但是，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她和裴祁夜两个人，虽然没人说话，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气氛却更让暧昧的感觉四下漫溢啊！ 　　 　　小归发现，裴祁夜真的很安静，不多话，就连平时上课也是，安静地让人几乎遗忘了他的存在，但是矛盾地是他明明有是那么耀眼的一个人。 　　 　　“今天，谢谢你。”裴祁夜突然开口，声音很低，略带着微微低哑。 　　 　　“啊……没事。”小归很是随意地接话，“正好在超市碰见了学长，有需要帮忙的我才跟去的。” 　　 　　裴祁夜略勾了一下唇角，只是小归没有看到，“其实你可以不用叫他学长。” 　　 　　“哎？” 　　 　　“子恒和我们都一样，只是早上学一年，叫他学长自己吃亏。” 　　 　　“哈？这样啊……”小归眨眨眼，“怪不得你们在一起没大没小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没那么多规矩。” 　　 　　“原来如此……”小归感叹，随即又笑道，“我叫你送我回去你不觉得奇怪么？” 　　 　　裴祁夜看了小归一眼，并没有太多意外表情，“你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小归笑，“这么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就算怕也应该是你吧？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自然比较秀色可餐嘛~！”小归调笑。 　　 　　裴祁夜前进的脚步顿了一顿，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归，“鼻青脸肿的秀色可餐？” 　　 　　“……” 　　 　　好吧，你赢了。 　　 　　“待会儿别说话，听我说就好。”眼看女生宿舍就在前面，小归赶忙提醒裴祁夜。虽然不知道小归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是裴祁夜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管理阿姨啊，”小归轻轻敲开了宿舍管理员的房门，被半夜打扰，宿舍管理员自是不会高兴，一张脸拉的跟长城似的，看得小归那叫一个心寒。“阿姨，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还不等小归说完，管理员便像机关枪似的一连串话质问了过来，“你是哪个系的学生啊？这么晚了才回来，知不知道宿舍几点门禁啊！到底有没有一点纪律性！现在的女学生们，一点都不知道注意自己，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说你自己有没有一点组织性和纪律性啊！” 　　 　　小归很乖地低着头，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对不起，阿姨，不是我不想早点回来的。”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竟然真的噙着闪闪泪光，她略略头退了两步，抱住裴祁夜的左臂，楚楚可怜，“我和我男朋友今天本来是出去买东西的，谁知道在后巷那里遇到了几个流氓，我男朋友为了保护我还受了伤……后来经过的人报了警我们才跑出来的，后来去警察局做了笔录，陪我男朋友去了医院，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本来……本来我男朋友说要我先回去的，但是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啊，我怎么可能放下他一个人……”小归低头擦了擦眼泪，“结果警察局医院一耽误，时间就晚了……” 　　 　　裴祁夜拍了拍小归微抖的肩膀，别说管理员了，就这模样，甚至连裴祁夜自己都快有点弄不清他们今天晚上到底是干什么去的了。 　　 　　管理员一看这种情况，火气瞬间就消下去了，看看可怜的还在抹眼泪的小归和一脸伤痕却扔在安慰“女朋友”的裴祁夜，管理员也是心疼啊。 　　 　　“哎呀，怎么出了这种事情呢！快看看，伤得厉害么？” 　　 　　小归微微哽咽，“谢谢阿姨，已经去过医院说没什么大事了，好好休养就好。”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冻着了，赶紧上楼休息去吧，以后都小心点啊。丫头你也别哭了，你男朋友这不是没事么，乖，上去休息吧。” 　　 　　小归点点头，扭过头看着裴祁夜，“我上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身上的伤好好上药。” 　　 　　裴祁夜点点头。小归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看着小归已经进了宿舍，裴祁夜向管理员道谢之后也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他便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我说，你这么笑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萧子恒的声音。 　　 　　裴祁夜站定，扭头发现萧子恒靠着墙正笑看着他，“你还没回去？” 　　 　　“我这不是不放心么，”萧子恒两步走上来，“还好奇这小丫头想怎么说服素有灭绝师太之称的女宿舍管理员呢，啧啧，这招真绝了！” 　　 　　裴祁夜唇角带笑，“你都看见了？” 　　 　　“嗯，”萧子恒摸摸下巴，“还真行啊，说哭就哭，这技术都可以赶上影后了。” 　　 　　一说到这个，裴祁夜轻笑出声。 　　 　　她那哪里是哭？裴祁夜但笑不语。他刚刚清楚地看到，在她低头装哭的时候右手略微后背，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瞬间就眼泪如泉涌了。 　　 　　“哎，兔子，我说你笑什么啊。”萧子恒不解。 　　 　　“不，”裴祁夜微微摇头，照她掐的那个力度看，明天肯定会青紫的。“没什么。” 　　 　　+++++++++++++++++++++（小归溜回宿舍的分割线）++++++++++++++++++++++ 　　 　　小归悄悄地进了宿舍，这个时间估计宿舍里的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她实在是不敢再吵醒她们。于是小归很小心地关上门，很小心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很小心地…… 　　 　　还不等小归小心完呢，突然宿舍里的大灯骤然打开，整个宿舍里登时明亮如白天，小归这才发现，颜双、桃子还有可然一个都没睡地正经端坐在床上看着她。 　　 　　小归当时就毛了啊！太渗人了！三个女的长发披肩地穿着睡衣正襟危坐地在床上看着她，眼神直勾勾地让人浑身发毛。 　　 　　“呃……那个，”小归声音里忍不住地微颤，“都、都还没睡呢啊……” 　　 　　颜双铁青着一张脸，爆发出一阵咆哮，“路小归！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 　　 　　“哎哎！”小归蹿上前一步赶紧捂住颜双的嘴，“我的大小姐！这都几点了，你在这么叫唤非把灭绝师太招过来不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混上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几点了！”桃子也火了，“我们这儿都快急死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们都还没睡啊！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啊！” 　　 　　“嘘嘘！小点声啊祖宗！”小归内牛满面，再这么下去就算不把管理员招过来，隔壁几个宿舍的也饶不了她们啊！“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小归，这都几点了啊，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可然深深皱眉，“我们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了都，死活都没人接，双双急的直想冲出去找你。” 　　 　　“你们给我打电话了？”小鬼一愣，赶忙从兜里掏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五十三个未接来电和十几条的未读短信，“呃呃……抱歉啊，刚刚没注意到……” 　　 　　“没注意？！你注意什么去了你！”颜双狂怒，“去买个东西，我们都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 　　 　　小归自认理亏，但还是撇了撇嘴，低声抱怨，“干吗非是外星人绑架啊……” 　　 　　颜双一个大白眼砸了过去，“就你这德性的，但凡是地球人能绑架你？吃力不讨好！” 　　 　　“……”小归一脸黑线，却因为自认理亏不好再出言反驳。 　　 　　可然叹了口气，“小归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们急的都没办法了。” 　　 　　“抱歉抱歉，”小归赔笑脸，一边换衣服一边给几个人讲着今天晚上的情况。 　　 　　等到小归都收拾洗漱好了，颜双她们还在被刚刚小归所讲的话震撼着。 　　 　　“我说……小归啊，”桃子看着已经钻被窝躺好了的小归，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你说你整个晚上都和萧子恒还有裴祁夜在一起？” 　　 　　“对啊，不然也回来不了这么晚。” 　　 　　颜双也爬回自己床上，单手指着下巴，“JQ了？” 　　 　　“滚！”小归抄起枕头就想仍，但是想了想，估计扔出去了她今天晚上睡觉就甭想要枕头了，于是只好作罢。 　　 　　可然笑，“还真是啊，小归，你怎么出门就能遇见裴祁夜啊，该说缘分么？” 　　 　　小归无奈，“我遇见的是萧子恒啊，不是裴祁夜。” 　　 　　“且不论过程如何，重要的是结果啊！”桃子关上宿舍的灯，然后跐溜跳回床上。“怎么样？你让裴祁夜装你男朋友，他也没反对？” 　　 　　“大小姐啊，就是装一下而已，又不是真要他怎么样，有什么好反对的啊。” 　　 　　“啊，也是。你当初还不是装了萧学长的女朋友么？不过人家最后好歹还请咱们几个唱歌了啊。” 　　 　　“概念能一样么！也不想想我这次晚回来是为了谁。” 　　 　　颜双笑的意味深长，“为了谁？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暧昧啊……” 　　 　　“……”小归气急，一撩被子翻过身背对着几人，干脆地放下两个字，“睡觉！” 　　 　　可然、桃子和颜色相视一笑，其中的深意几人自是心知肚明。 　　 第十二章 　　学理科、做运动、陪颜双逛街。这是小归最抵触的三件事。 　　 　　学理科这个自是不用解释，让小归去学这个还不如直接操刀砍了她来的干脆！比较后者只是肉体上的伤害，但是前者却是精神上的摧残。运动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小归懒，就这三个字便足矣了。至于最后一个，这个是有重点的，重点不是“逛街”，而是“陪颜双”。 　　 　　颜双逛起街来很强悍。这不是一个感叹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关于这个强悍的程度，小归可以用最直接明了的一个例子来说明：颜双是那种可以穿着比她的脸还要长的高跟鞋，然后从东购逛到北国商城，然后再从北国商城逛到新百广场的人。这其间的距离，就是坐车也是论小时做基本单位的。 　　 　　可以见得，比起前两项小归抵触的事情，第三个必然是更胜好几筹！毕竟第三个的伤害相当于前两个想加——肉体上的折磨再加上精神上的摧残！ 　　 　　所以说，当颜双让小归陪她去逛街的时候，小归二话没说撩杆子就要走人。 　　 　　颜双知道，劝小归陪她去逛街这个任务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如果没有什么大的筹码，别说劝服她了，十有八九小归连理都不会理她。经过漫长的讨价还价，最后，终于敲定，每逛一个小时，中间要休息十五分钟，总共逛街时间不得超过六个小时，并且颜双负责承包午餐晚餐两顿饭以及逛街期间一切零食输出。在答应了以上这些条件之后，颜双终于如愿以偿地拉了小归去当陪客。 　　 　　++++++++++++++++++++（表示小归逛街逛的很纠结的分界线）++++++++++++++++++ 　　 　　“人生何处不相逢。” 　　 　　对于这句话，小归的体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过。看着街对面的萧子恒、裴祁夜还有拓然，小归一时间有些无语。颜双笑的很贱，碰了碰小归，道，“看到没有，这就叫缘分。” 　　 　　小归淡定了。对啊，猿粪（相信我吧，这不是错别字……）。 　　 　　他们三个似乎并没有看到小归和颜双，就在小归盘算好了应该上去打招呼的时候，意外这种东西，总是喜欢当程咬金，玩儿会儿第三者插足。 　　 　　只见从旁边一家店里冲出来一个男的，颜双说看着眼熟，似乎也是S大的学生。那个男生两个跨步拦在了萧子恒面前，食指指着萧子恒的鼻子，用颜双的一句话说，那就是典型捉奸的架势啊！别说动作姿势，就连愤怒至极的指尖的轻颤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 　　 　　“萧子恒！你他妈个混蛋！” 　　 　　小归和颜双瞬间石化，四目相对地彼此望了一眼，两人发现，对方的眼中都写满了赤果果的JQ！ 　　 　　颜双惊叹着感慨，“不愧是S大有名的花花公子啊，女生也就算了，居然连男的都不放过……”她扭头完全呆住的小归，咋舌道，“这要是让桃子看到还了得……” 　　 　　桃子是腐女，不折不扣的腐女。 　　 　　是那种连自己男友——啊，现在应该说是前男友——都不放过，一并YY的腐女。曾经有人一度好奇地问小归，什么是腐女。小归记得当时她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看了一眼两眼冒金星地盯着某男YY中的桃子，很淡定的告诉那人，“腐女是一种奇特的生物。” 　　 　　好吧，言归正传。 　　 　　小归已经傻了，彻底傻了。话说如果萧子恒是个弯着的，那裴祁夜就算是直的，估计也离被掰弯不远了。 　　 　　就在小归和颜双石化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就看见萧子恒丹凤眼微眯，看了某男一眼。小归对那种眼神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因为颜双没少拿那种眼神看她——那是一种看地摊货地不屑眼神。 　　 　　严重感到被鄙视了的某男怒了，“萧子恒！少他妈的给我装傻！你勾引我女朋友！这笔账我跟你没完！” 　　 　　“……”小归和颜色愣住，随即彻底圆满了——JQ什么的就是那浮云啊浮云…… 　　 　　“你女朋友？”萧子恒扫了某男一眼，像是终于想起了某男是哪位了，然后眼中不屑更重，每当他微眯起眼睛时候总是一副很慵懒的感觉。微勾嘴角，萧子恒似笑非笑地看着某男，“真不好意思，我对少妇没兴趣。” 　　 　　颜双笑抽了，“这丫真狠。” 　　 　　小归言语不能。 　　 　　“混蛋！”某男暴怒，似乎是想要动手。 　　 　　萧子恒毫无反应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向前走。在经过某男身边的时候，略微顿了顿，平淡的声线中带着讽刺的意味道，“回去看好你的女朋友吧，我对送上门来的少女都一向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是个少妇。” 　　 　　拓然笑得很是嚣张，一脸地纯围观，裴祁夜更是干脆，完全无视了萧子恒和某男，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某男激动了，但是还好没有冲动。他握紧了拳头，却理智地没有出手——毕竟就算拓然和裴祁夜再无视这场吵闹，也不会真的无视了萧子恒。以一敌三，这是强人和白痴喜欢干的事，很显然，某男既不是强人也不算很白痴，所以他在愤怒，握紧拳头恶狠狠地道，“萧子恒！我诅咒你将来娶的老婆不是处女！” 　　 　　“……噗！”颜双毫不客气的喷了，“这仁兄真有思想！这种诅咒我觉得一般人都说不出来。” 　　 　　小归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只见萧子恒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某男，“我祝你老婆将来一辈子是处女。” 　　 　　“咔吧”一声，小归的下巴终于受不了地心引力地召唤，掉了下来。 　　 　　当萧子恒扭过头来时，正好就对上了小归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愣了下，看样子，那俩人肯定是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了。萧子恒无奈，这俩丫头真没同胞爱，和裴祁夜、拓然一样的看热闹。 　　 　　小归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萧子恒已经在笑看着她俩，想也该知道行踪暴露啊。颜双倒也不客气，拉上小归直接走了过去。 　　 　　“刚才我和小归还在想，真不愧是学长啊，魅力如此之大，别说女人，连男人都通吃了呢。”颜双笑着调侃萧子恒。 　　 　　萧子恒不在乎地笑着，“不够意思，居然就这么隔岸观火啊。” 　　 　　“我们俩是隔街观JQ，谁知道JQ没看到，却看到萧学长一张嘴也是可以很损的啊。”颜双挑眉，小归笑。 　　 　　萧子恒笑着摇头。 　　 　　拓然看到小归的时候就蹭了过来，一对小虎牙笑着露出来，“小归你们来逛街么？好巧啊~！” 　　 　　小归点头，抬头就看见两步之外的裴祁夜正看着她，刚想打招呼，却愣住了。 　　 　　裴祁夜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嘴角处青紫着一大块。这是这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额头地方，虽然有刘海挡住了一部分，但还是隐隐露出碘酒暗黄的颜色。 　　 　　——这是哪个白痴干的啊？！脸上的伤也上碘酒！ 　　 　　小归囧了，两步上前撩开裴祁夜的刘海，仔细看了看他额头的伤，然后很严肃地扭过头看着裴祁夜和拓然，“他脸上的药是谁涂的？” 　　 　　天地良心，小归只想着看裴祁夜的伤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就连裴祁夜都愣了一下。 　　 　　萧子恒和拓然更是愣住，完全没意识到小归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待了有几秒钟，拓然指了指自己，“我啊。兔子死活不肯上药，还是我死按住他弄上去的。什么臭脾气啊……” 　　 　　拓然碎碎念着，裴祁夜额角青筋爆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小归和颜双跟看白痴似的看着拓然，“要是我我也不肯上药。” 　　 　　“哈？”拓然愣住，无辜地大叫，“我可是好心啊~！小归你这样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小归感觉自己嘴角抽了一下，她真的忍了，但是她的忍耐程度显然还承受不了拓然如此地耍白痴，“我说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啊？脸上的伤你给他上碘酒！你还让他出门么？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你是在嫉妒裴祁夜长的比你帅，然后想毁他的容。” 　　 　　拓然停住了，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显示着他的无知。“不用碘酒应该用什么？” 　　 　　“……”小归瞬间言语不能。扭头看着裴祁夜和萧子恒，“我看你们以后要是受伤了千万别让拓然看见，他还指不定给你们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颜双很不客气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裴祁夜惋惜地叹了口气，“看看，好好的一帅哥就这么给毁了。啧啧……” 　　 　　拓然嘴角一耷拉，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萧子恒忍不住笑出声。 　　 　　他还真没见过几个女生可以像小归和颜双一样，一唱一和地把人损的这么厉害，毫不留情面啊！ 　　 　　萧子恒安慰的拍了拍拓然的肩。拓然像是找到组织似的看着萧子恒，委屈的不得了，“子恒！小归她们太过分了！我明明是帮兔子的，哪有她们说的那么夸张啊……子恒，以后我都不管兔子了，以后你受伤了我只帮你！” 　　 　　萧子恒嘴角一抽。“拓然，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 第十三章 　　时间已经是头中午了，萧子恒看了看表，笑看着小归道，“正巧现在遇到，本来就说要请你吃饭谢你那天帮忙的，怎么样，大小姐现在可是有空？” 　　 　　颜双笑着挑眉，“只有小归？我们可是一起的啊。” 　　 　　“怎么可能啊。颜小姐、小归，可否给我个机会请两位小姐吃饭？”萧子恒略略欠身，一副绅士的模样，逗得小归笑个不停。 　　 　　旁边的拓然一脸酸像，幽怨着语调，“子恒，你都不说管我和兔子了啊……” 　　 　　颜双笑的很是温婉，却让拓然不由得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背脊爬了上来。只见颜双意味深长地看着拓然，拖长了语调，“这是多么幽怨的声音啊……哎~？我还真不知道啊，原来拓然你对萧学长还有这种企图的……” 　　 　　拓然一个激灵，蹭就把头抬起来了，音调都高了一个八度，“胡说！瞎说什么啊！我、我、我性向很正常！” 　　 　　颜双无辜地眨眨眼，“性向？谁问你这个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想说没想到你还想让萧学长请你吃饭，这种企图……很让你受刺激么？” 　　 　　“……”拓然石化了。 　　 　　小归捂嘴偷笑。颜双这种模糊的说法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啊！她是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倍受打击的拓然纠结了，恨不能蹲到墙角去画圈圈诅咒他们。裴祁夜略微低头笑，最后上前一步拍了拍拓然的肩，回过头来对小归他们道，“走吧，今天我请。应该谢谢小归的是我，我在潇湘酒家已经订了包间，时间差不多了。”说完，他看了看小归，语气略带询问，“可以么？” 　　 　　小归愣了一下，不得不说，她还是在心里小小地花痴了一把——不管怎么样，帅哥哪怕是破相的也总归养眼啊！ 　　 　　她扭头看颜双，颜双对于这种既有免费午餐，又有帅哥陪坐的好事自是不会拒绝，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很和谐了，除去偶尔几次颜双和拓然火药味及其浓烈的针锋相对——当然，没二话的绝对是拓然可悲的铩羽而归——之外，还算是比较圆满的啊。 　　 　　饭后，颜双还是打算继续奋战，但是小归已经是毫无精力可言了——毕竟一大早就让颜双从床上拉起来，在睡眠和体力都严重不充足的情况下，小归可以坚持一上午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三个男生自是没什么事可做，本来他们就是出来吃饭的，只是没想到碰巧遇到了小归她们。 　　 　　小归死活不肯再陪颜双逛街。看着小归一脸坚决的表情，颜双也无奈。最后算下来，只好颜双自己去接着奋斗，拓然有事要去朋友家一趟，正好萧子恒和裴祁夜要回宿舍，算是顺便把小归护送回去。 　　 　　颜双纠结的啊，看着有两大帅哥当护花使者的小归，那幽怨的眼神很小刀似的，直“唰唰”地向着小归飞。小归脑袋一缩，直接选择了无视颜双，扭头就往回走，气的颜双拿眼睛瞪瞪瞪着小归。萧子恒和裴祁夜看着直想笑。 　　 　　回去的路上，小归和萧子恒一直在闹，裴祁夜一如既往的安静。小归觉得奇怪，他一直这样都不会觉得无聊么？他似乎一直都很安静，话不多，不知道和萧子恒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反正她见他的这几次每次都看不到他说几句话。小归总是觉得，每当她和颜双在一起时就会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看样子裴祁夜似乎并不会这样…… 　　 　　看到小归一直在拿眼睛扫裴祁夜，萧子恒挑了挑眉，略略低头凑到小归旁边轻声调侃道，“怎么一直盯着我们兔子看？嗯？” 　　 　　小归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蹿，一脸惊讶的看着笑的很是妖孽的萧子恒。萧子恒眼中满是意味深长的神情，丹凤眼微眯，挑眼看了一眼裴祁夜，回过眼神望着小归笑而不语。 　　 　　看着小归吃惊的表情，萧子恒心下一愣。他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现在这个情形反而让他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真的说中了什么。 　　 　　突然，本来一直跟在小归和萧子恒身后走着的裴祁夜站住，小归还心想是不是萧子恒的话让他听到了的时候，却发现裴祁夜深深皱眉地扭头，目光是看着街的另一边的。 　　 　　“兔子？”萧子恒略微疑惑，顺着裴祁夜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 　　 　　不等萧子恒说完，裴祁夜直接头也不回地向对街跑过去，“你和小归先回去，我过去一趟。” 　　 　　“兔子！”萧子恒想拦住他，但是裴祁夜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萧子恒咬牙，压低地声音满是愤怒，“这个混蛋……” 　　 　　小归愣了愣，扭过头再顺着裴祁夜离开的方向看时早已经没有了人。 　　 　　裴祁夜……一向很沉稳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小归问道。 　　 　　萧子恒脸色仍旧不是很好看，他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的丹凤眼闪出一抹冷漠的光，良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依旧愤愤，“兔子他自己白痴。” 　　 　　“……？”小归眨眨眼，表示完全理解不能。 　　 　　看着小归一脸的不明就里，萧子恒无奈，“算了，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啊。” 　　 　　“哦……” 　　 　　小归看着脚下的路，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好奇？一部分吧，其实还是很在意。 　　 　　看气氛有些沉闷，萧子恒笑了笑调侃道，“你这么在意兔子啊，刚才也是一直盯着我们兔子看？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萧子恒对灯发誓，他真的是想活跃气氛的，但是谁想他这话一出来，小归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跳起来反驳，反而沉闷了很久，然后用低低地声音，有些闷闷地很认真回了一句，“不知道。” 　　 　　“……”萧子恒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真的没有想到，小归会这么回答。就连前进的脚步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小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会在萧子恒问的时候竟然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看到萧子恒停下了，小归也愣了一下，扭过头就看到萧子恒很是吃惊的表情，小归挠了挠头，有些窘迫地回望他。 　　 　　看到小归如此的表情，萧子恒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笑容过后却又有些莫名的空虚。他继续往前走，一边扭头问小归，“你怎么就喜欢上兔子了？他那个性格啊……” 　　 　　小归皱皱鼻子，似乎也在苦恼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啊，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下意识地，小归在说到“喜欢”的时候模糊了一下。 　　 　　萧子恒略略低头看着小归有些纠结的表情，微微皱起的鼻子、气鼓鼓地脸颊、还有就是总是充满稀奇古怪地神情的眼睛……不得不说，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影响力的，但是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啧，兔子可不是什么十佳男友的候选人啊，虽然长着一张还能看的脸，但是性格方面你可是自己考虑哦。”萧子恒调侃，“怎么样，不如考虑一下我吧？” 　　 　　小归斜了萧子恒一眼，撇嘴摇头道，“学长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还不想被学长你那后宫佳丽三千灭掉……” 　　 　　“哈，”萧子恒无奈摇头笑，然后伸手弹了一下小归的额头，“臭丫头敢笑我！” 　　 　　小归吐了一下舌头，闪过萧子恒向前跑，“学长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啊！”一边说闹着，学校大门已经在眼前了，小归站定，“行了，学长不用送我了。你挺着急裴祁夜的吧？去找他好了，反正都到学校门口了，我又丢不了。” 　　 　　萧子恒微怔，他心中确实还是担心着裴祁夜的，却没成想会让小归看出来。顿了一下，萧子恒对小归道，“小归，手机给我。” 　　 　　小归不明就里，却还是把手机递了上去。萧子恒接过手机熟练地一串按键，不一会儿就听到他自己的手机铃声。 　　 　　“好了，里面是我的手机号。”萧子恒把手机递还给小归，仍不忘魅惑地一笑，“想我了给我电话。” 　　 　　小归笑，“放心，我会让这个电话号码沉寂地死在我的手机里的！” 　　 　　萧子恒一直看着小归走进学校，期间小归还回过头看了看他，萧子恒挥挥手，突然就想起来了第一次在不夜阳KTV的时候，也是这样目送她走，那时的小归却让他碰了一鼻子的灰。看到萧子恒还站在原地，小归做了一个鬼脸，嬉笑着一步一颠地往宿舍走。 　　 　　萧子恒始终目送着小归，嘴角甚至带着一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似是有些溺宠，又有些无奈。一直到小归的身影看不到了，萧子恒才收回视线，略略低头，他心头莫名地一阵空虚心烦。 　　 　　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燥乱的情绪，萧子恒拿出手机，眉头深深地皱着，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按下一串数字，萧子恒的皱紧的眉头带着强烈地抵触情绪，压低地声调中掩不住地厌恶，“喂，我是萧子恒……” 第十四章 　　颜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小归这个时候才刚刚睡醒。下午一回到宿舍小归就开始补觉，结果不成想居然直接睡到了八点多。还是颜双比较了解小归，就她这样估计十有八九会饿着肚子一直睡到地老天荒，于是还算是比较有良心地带回了外卖，小归就是让伴随颜双一起进来的外卖的香味勾搭醒的。 　　 　　小归从来没有如此地对颜双的归来感到过欣喜，二话没说光着脚就迎接上去了。颜双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往小归怀里一堆，拉过来个椅子坐了上去。 　　 　　“累死了。”颜双换了双拖鞋，把带回来的外卖交给小归，“还热着呢，赶紧的。” 　　 　　“爱死你了！”小归把怀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堆，蹿上去拿吃的。 　　 　　谁知道颜双一缩手，瞪着小归还光着的脚，“穿鞋去！这都什么季节了，你找着闹病呢啊！” 　　 　　“我这不是因为你回来激动的么。”小归讪讪道，一边从床底下划拉着找鞋。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胸了，就是懒得动，结果越是饿就越是没力气动，越是不动不去吃东西就越饿……好吧，她恶性循环了。 　　 　　颜双瞪了小归一眼，“迟早的，你不是懒死的就是饿死的！” 　　 　　小归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地专心解决民生问题。 　　 　　“对了啊，”颜双倒了一杯水，“萧子恒和裴祁夜没送你回去么？” 　　 　　“送了啊，怎么了？” 　　 　　“哦，没事。我刚才逛街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俩了，俩人不知道干吗呢，在后巷那里，看萧子恒那样估计发火呢。”颜双道。 　　 　　小归咽了嘴里的东西道，“我们下午回来的时候快到学校的时候，裴祁夜有什么事，又走了，萧子恒把我送回来的。不过他好像挺担心裴祁夜的，应该是出去找他了吧。” 　　 　　颜双啧啧摇头，“还以为他俩有什么JQ呢……” 　　 　　小归晕，“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看谁都是满眼的JQ啊。” 　　 　　颜双笑的很嚣张，“没办法，姐就长着一双发现JQ的眼睛！” 　　 　　小归一个白眼飞了出去，不再搭理她。 　　 　　“哎，对了啊，”颜双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杯子放下，问小归，“我问你，那个拓然是不是经常去不夜阳啊？” 　　 　　“唔？”小归眨巴着眼睛看颜双，“问这个干吗？” 　　 　　“你先告诉我！” 　　 　　小归皱皱眉，不满道，“我才认识他几天啊，怎么可能知道！不过萧子恒貌似有时候会去哪里，拓然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应该也会吧……怎么了么？” 　　 　　“嘎嘣嘎嘣”几声脆响，小归瞠目结舌地看着颜双把自己的拳头握得如此威猛，颤悠悠地咽了一口口水，“不是我说啊……双双，你干嘛啊这是……” 　　 　　颜双一张脸阴沉地跟什么似的，咬牙切齿，“丫的！就是那小子！” 　　 　　“呃？” 　　 　　颜双一脸地愤愤然，“我还说呢，今天离近了怎么看那小子那么眼熟。前几天上课离得太远居然没有认出来他！” 　　 　　小归已经有些云山雾罩了，“怎么个情况啊？” 　　 　　“我还没给你说呢，”颜双咬牙道，“临开学的时候咱俩不是去过一次不夜阳么，就是我说无聊拉你出来陪我那次。” 　　 　　“啊……啊，怎么了？” 　　 　　颜双一脸的表情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拓然，“我中间不是去了趟洗手间么，出来的时候就碰见拓然和他几个朋友了，他们好几个人，当时的走廊不是挺窄的么，我就侧了□子让他们先过去。哎，你知道那小子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说了句什么么？” 　　 　　“呃……”小归完全猜不到拓然究竟说了什么话把颜双惹成这样，“他说什么了？” 　　 　　颜双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冲着他旁边的朋友说了一句，看见了么？现在KTV的小姐越来越专业了，至少懂得给客人让道啊。” 　　 　　“……”小归囧了。 　　 　　颜双甩手就蹿了起来，“丫的他敢把老娘当KTV陪唱小姐！” 　　 　　石化了有将近半分钟，小归僵硬着脖子看了一眼颜双，“您节哀。” 　　 　　“滚！”颜双坐到床上，“丫的老娘跟他没完！” 　　 　　小归几口赶紧解决完，擦擦嘴倒了一杯水，“我说你至于么。” 　　 　　“靠之！至于啊！怎么不至于！”颜双怒，“老娘哪儿像个小姐了啊？我这么纯良……” 　　 　　“停停停！赶紧的打住了！”小归赶忙截住颜双的话，“行行好吧，你先让我把这口水喝了你再吹捧成么？我真怕因为一口水而英勇就义了。” 　　 　　“去你的！”颜双白了小归一眼。 　　 　　宿舍门被推开，去上自习的桃子和可然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小归和颜双在闹腾，可然不禁笑出声来，“咱们宿舍这是干什么呢，就你俩人也能折腾出四个人都在的效果来。” 　　 　　桃子伸了个懒腰，把书一股脑扔到桌子上，扭头看颜双，“怎么着？今天收获如何？都买了点什么东西啊？” 　　 　　颜双抬抬下巴，“你们看看，我今天收获怎么样。” 　　 　　桃子坐到床上，开始一件一件地往外拾掇颜双今天刚刚买回来的衣服，一边看一边诧异，“哎，我说双双，你这是打算干吗？这衣服怎么一件比一件纯良啊。” 　　 　　小归一听这话，蹭地蹿了过去，一看还真是，都是无比纯良的学生装，小归扭头看颜双，“这也太不符合你形象了。” 　　 　　颜双挑眉，“我这不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么。” 　　 　　“哈？” 　　 　　可然笑，“双双你这是为了追陈子月努力做好前期准备基础啊，还真挺上心。” 　　 　　小归囧了一下，“你买这些就是为了这个啊？”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颜双一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一边道，“陈子月是那种很恋家的男生，男的恋家一点比较好啊，将来结婚什么的很有保障。而且他学习很好，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一种让人感觉很干净的男生吧。” 　　 　　小归嘴角一抽，“结婚？你想的还真远……” 　　 　　颜双看了小归一眼，“你懂什么。自己现在一个裴祁夜都还弄不明白呢。啧，其实我也就是说说，陈子月给我的感觉很不错，所以先这样吧。” 　　 　　小归撇撇嘴角，“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就是感觉么。” 　　 　　“你还别不服气，”颜双放下手中的衣服，“我有感觉了最起码我敢直接承认自己喜欢，直接追，你呢？这么多天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回头等你准备出手了人早让人追跑了，你哭都没地儿去。” 　　 　　“……” 　　 　　桃子点点头表示同意颜双的看法，“小归，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小归斜眼上下打量地看着桃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想让我直接压倒裴祁夜似的啊。” 　　 　　桃子表示完全无法和小归沟通，颜双啧啧道，“看到了没？这就是典型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桃子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你才是太监呢！你全家都是太监！” 　　 　　“哎哎，意会啊！意会！”颜双赶忙解释。 　　 　　小归和可然四目相对，笑喷了。 　　 　　其实颜双和桃子说的倒也没什么错，小归心里明白，但是真要是放到嘴边让她追裴祁夜，她心里还真没什么底儿，毕竟这不是说话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完事了。 　　 　　用颜双的话来说，像裴祁夜这样的男生还真得死缠烂打，俗话说啊，烈女还怕缠郎呢，咱还就不信弄不住他了。 　　 　　“小归我给你说啊，”颜双双腿一盘地坐在床上，“咱就来个论持久战，还真不怕弄不住他，一个月不行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半年，半年不行到毕业还两年时间呢，咱有的是功夫啊。” 　　 　　小归嘴角一抽。为什么现在着年代，追个男生还把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革命主义纲领搬出来了啊…… 　　 　　小归叹了口气。“我是说喜欢他，但是……” 　　 　　桃子点点头，“哪儿有那么多但是啊！我同意双双的说法。都说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小归你就不可大意的上吧！有我们兜着呢，怕什么啊。” 　　 　　小归皮笑肉不笑，“你们兜着？就你俩？不卖了我就不错了！” 　　 　　可然洗了几个苹果，一个人一个分给几个人，“桃子，双双，你们俩就拐带小归吧，什么烈女怕缠郎啊，光死缠烂打的，也没有点实际办法啊。”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桃子啃了一口苹果，道，“死缠烂打已经是最大的办法了。” 　　 　　“这么说吧，”颜双道，“其实也不是让小归真的怎么死皮赖脸的缠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别说小归她自己拉不拉得下来脸，反正我以后是绝对不说和她认识的。” 　　 　　“去死！”小归怒。 　　 　　颜双直接无视了小归的怒气，继续道，“只是吧，在初期时候要经常的制造见面机会，至少要让裴祁夜对小归印象深一点嘛，最起码要让裴祁夜对小归的存在产生适应感和熟悉感！同时也要让他有一定的思想准备，让他若有似无地可以感觉到一点小归的心意，但是吧，又不能全部展露出来，就是要钓着他！” 　　 　　可然托腮思考，最后点点头，“有道理。” 　　 　　之后，颜双、桃子还有可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要怎么样地行动，甚至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动作、以什么样的眼神看他……都讨论的细致入微！ 　　 　　小归瞬间脱力了。听着她们几个说的后面的乱七八糟注意事项，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看看这架势，哪儿是追人！就是中国再来场革命估计也得让她拿下了！ 　　 第十五章 　　既然从心底里正视了自己的感觉，小归便不会再退缩。虽然颜双她们制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压根不靠谱的计划，但是有一句话还是对的，最起码要让裴祁夜对她的存在产生适应感和存在感。习惯这种东西有时候确实很要命，明明那么不显眼，但是真正发出威力时才会让人不得不正视它的存在。 　　 　　小归自己没有多么伟大的计划，她只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后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小归也是蛮强悍的一个孩子啊。 　　 　　自从小归决定实施“追兔计划”之后，拓然便细心的发现，几乎每堂量子力学课小归都会毫不客气地坐在裴祁夜的旁边，刚开始的时候裴祁夜也愣了一下，不过久而久之却也习惯成自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习惯。一般小归上课的时候会很安静，从来不会打扰到他，所以他自是不会说什么。 　　 　　只是裴祁夜不由自主地有些好奇，对于这种有些突然的态度转变，说不奇怪也是不正常的吧。但是经过好几天经意、不经意的观察之后，裴祁夜倒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小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每天上课她都会露出一副苦冤仇深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她低声研究书本时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往往一堂课下来，她从来都是手忙脚乱的，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会儿一个变。他很少见到表情如此丰富的女生，甚至在上课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只有他轻轻撇过眼就可以看到她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抓狂的表情。 　　 　　“你……”裴祁夜看着小归一脸无限茫然地看着课本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听不懂么？” 　　 　　小归内牛满面地点着头。 　　 　　她悲摧啊！说她悲摧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本来她是想每天上课坐在裴祁夜旁边，不说别的至少先混的熟一点才好说别的啊，但是她却低估了量子力学这门学科的威力，现在天天上课光做笔记听讲都顾不过来了，哪儿还有心思琢磨怎么和裴祁夜混熟啊！整整一个星期，天天纠结上课内容了，追人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小归恨不能一头磕死！ 　　 　　看着小归欲哭无泪的表情，裴祁夜轻咳一声，压抑住了想要冲破嘴角的笑，只是略略压低了声音问道，“哪里不懂？” 　　 　　小归抬头看了裴祁夜一眼，“我觉得你直接问我哪里懂会比较快些。” 　　 　　“……”裴祁夜一怔，顿了顿问道，“那你哪里懂？” 　　 　　小归泪了，“压根就没有我懂的地方。” 　　 　　“……” 　　 　　裴祁夜微微呼出一口气，打开他自己的笔记本，干净地笔迹详细地记录着导师上课所讲述的所有重点知识，他看了看小归的笔记本，发现她记述的很详细，但是毫不客气的说，完全没有重点。叹了一口气，裴祁夜低头将小归笔记本上地重点地方用红色笔全部标注出来，并且又补充了一些她遗漏的东西上去。 　　 　　“导师前几天讲的关于波函数与Schrodinger方程的东西，你听懂了么？” 　　 　　小归一脸茫然地看着裴祁夜，“那是什么？” 　　 　　“……”裴祁夜轻抚了一下太阳穴，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归，“你……好像不是很擅长理科。” 　　 　　裴祁夜刺激到小归了——不擅长？她何止是不擅长！所有带有理科性质的科目都和她八字不合啊！ 　　 　　小归一脸悲摧。 　　 　　不用听到她的回答，她已经把答案写的满脸都是了。裴祁夜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为什么选量子力学做选修？” 　　 　　在大学，选修课一向都是大学生们用来混学分的科目，基本上大家都会找那种很感兴趣，或者自己很拿手再者就是很简单的科目选报，但是看现在小归的模样，这三样似乎都不太靠谱…… 　　 　　不得不说，裴祁夜又刺激到小归了——为什么选修量子力学，估计这是小归这辈子除了主动勾搭颜双之外排第二地悲摧事件了！ 　　 　　每次一提到选修量子力学，小归就恨不能掐死颜双，她冤啊！窦娥是她家亲戚啊…… 　　 　　看着小归一脸悲摧到已经境界的表情，裴祁夜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打击她了。“不至于，其实量子力学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你们作为选修生和我们不同，学分很好混，一般出勤只要够了终评很好过，有什么不会的教你就好了。再怎么样，你也比拓然聪明。” 　　 　　就坐在他们后面的拓然一听到裴祁夜的话立马急了，“哎，兔子，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不带这么贬低人的啊。” 　　 　　裴祁夜连头都没有回，“贬低？你有可让我贬低的东西么？” 　　 　　拓然怒，“兔子你也太见色忘友了！当初我让你帮我补课的时候都是连请带拜的，你才肯教我，为什么对小归就这么好啊！” 　　 　　小归眨巴眨巴眼睛，以示自己的无辜。裴祁夜更干脆，直接连搭理都不带搭理拓然的，拓然气结，但是上着课又不敢闹腾。 　　 　　裴祁夜不再说话，只是低头记笔记的时候会连带着帮小归勾画出重点部分。小归怔了怔，隔了快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刚刚裴祁夜是说他可以教她是吧？是吧？那么，这样说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意料之外的首战告捷？虽然这个告捷的时间浪费的实在是有点多…… 　　 　　一回到宿舍，小归便美滋滋地将手中的笔记本晃悠来晃悠去地在颜双几个人面子展示。 　　 　　“裴祁夜的笔记本~！” 　　 　　“呦，不简单啊，”颜双瞟了小归一眼，笑道，“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点成就了，你这是怎么坑蒙拐骗弄过来的啊？” 　　 　　“去死！”小归瞪了颜双一眼，“裴祁夜他自己借给我的。” 　　 　　“哦？”可然笑，“这么说有不小的进展咯？” 　　 　　“呃……”一说到这个，小归干笑了一下，然后立马颓然，“一点都没有……” 　　 　　“怎么会！”桃子皱眉奇怪道，“这都一个来礼拜了，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你不是现在每天上课都会坐在他旁边么？” 　　 　　小归泪流满面道，“是啊，他现在倒是习惯我坐他旁边了，但是啊但是！”她悲摧地抓头发“就算坐在一起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过用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啊！” 　　 　　“……”可然叹气，“也难怪，只是上课接触的话，能够说话的地方太少了啊……” 　　 　　“那可不一定。”颜双一脸面无表情，“虽然只是在上课时碰面，但是拓然那个小子可没少废话。” 　　 　　“呃……”小归嘴角一抽，不由得想起了拓然和颜双的唇枪舌战，不得不同意，“的确……” 　　 　　桃子叹了口气，“这就是性格问题么。”她看了小归一眼，撇撇嘴角，“你干脆去打听好裴祁夜什么时候上自习，跟着一起去得了。” 　　 　　“啊！”颜双握拳敲手，“好主意啊。其实我也打算跟着陈子月去上自习的，自习室是培养JQ的绝佳场所啊！” 　　 　　小归斜了颜双一眼，自是明白她只是想要拉个陪客，所以都不带搭理她的。但是桃子的提议却不得不说是个好办法，小归不禁也动心开始琢磨了。 　　 　　当天晚上，小归就在旁敲侧击地经意和不经意间从萧子恒和拓然那里摸清了裴祁夜的行踪。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很重要的课，他都会泡在自习室。 　　 　　看着这个结果，颜双啧啧摇头，“好用功啊，小归你要是完全按照他的时间表作息的话，估计出不了俩星期就得疯了。” 　　 　　“一边儿去！”小归一巴掌把颜双打开，低头开始整理今天裴祁夜刚刚借给她的笔记，突然又顿住，扭过头问颜双，“哎，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整理一些问题明天去了好问一下裴祁夜啊？哪部分的比较好？” 　　 　　“……”颜双看向小归的眼神跟看神魔鬼怪似的，过了好几秒钟才呲牙裂嘴的低声道，“完了，完了，这丫头是真的认真了。” 　　 　　小归蹭就把头扭了回去，“问你这种问题，我真是个白痴。” 　　 　　算起来，从入学起小归在课余时间去自习室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刚开始的时候大一的青涩新生，还有那么一点冲动来体验一下大学的自习，但是自从颜双在周围摸清楚情况开始满世界拉着小归转悠之后，小归就彻底远离了自习室，现在猛的一去自习室，小归心里还真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真亏自己啊，再次回到自习室是为了追男人……唉，小归自己都觉得有点丢人。 　　 　　伸头环视了一圈，最后小归的视线在教室贴近窗户的一角发现了目标裴祁夜的身影。 　　 　　她倒也不准备客气，直接抱着书向最后一排走去。自习室还很空，人并不是很多。最后一排的靠近窗户的地方，裴祁夜一个人很安静地看着书，鼻梁上架着单薄地无框眼镜，白衬衫的袖子被他挽了起来，露出白瓷的小臂。 　　 　　小归在裴祁夜面前站定，裴祁夜抬头，看到小归微微诧异了一下，却还是很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巧。” 　　 　　小归邪恶地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第十六章 　　初听到小归的话，裴祁夜愣了一下，小归比划了一下他旁边的位置，“没人坐吧？” 　　 　　裴祁夜点点头。小归很不客气地直接坐了下来，然后笑得很诚恳对裴祁夜道，“你看你的，我不会打扰你。但是你说可以教我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放心，我只在有不会的地方才请教你，所以我保证不会对你有过多的打扰。” 　　 　　裴祁夜看了小归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继续看书。小归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别看嘴上说的多么轻松，小归毕竟是第一次主动追男生，心里说不紧张那是骗鬼呢！一想着裴祁夜正很安静地坐在自己旁边自习，小归的心就忍不住的想要多跳几下。其实小归自己心里都没底，这么贸然地要求坐在裴祁夜的旁边，会不会遭到拒绝，现在看来，虽然不知道裴祁夜是不是欢迎她，至少他没有开口反对，对于小归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翻开笔记本，小归开始整理这几天上课的重点内容。对于她这种典型的文科生来说，国际法部分基本是无压力的，但是小归直到现在还是纠结，为什么法学系的学生要学高数，还有就是被颜双坑了的量子力学。看着整本书地基础概论和明细，小归欲哭无泪的，她已经可悲地看到了期末考时，她和试卷上的题目相面，大眼瞪小眼地她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她的悲摧局面了…… 　　 　　“哪里不懂？”看着小归一脸哭冤仇深的表情，裴祁夜单手托腮地问。 　　 　　小归看了裴祁夜一眼，有些心虚地咬着笔帽——这是她原来高中的时候就留下的坏习惯，做题或者考试时一紧张一写不出东西来就会咬笔帽——她挠了挠头，“不是量子力学……” 　　 　　“嗯？”裴祁夜微微俯身看了看小归的笔记本，“微积分……？大一的高数？” 　　 　　“呃……嗯。” 　　 　　裴祁夜拿过小归的笔记本，看了看上面的题，并不是很难，只是小归卡在了最后几步。“这里，”裴祁夜用红色的笔着重地画了出来，“x，y的区间并没有那么宽，最初设定的一部分隐藏条件你落下了。” 　　 　　“啊……”小归眨巴着眼睛。 　　 　　裴祁夜讲的很慢，也很详细，小归虽然底子差，但是摊上了这么好个私人老师，也算是RP大爆发地快速吸收着。 　　 　　整整一下午，小归算是一点都没客气地完全占用了裴祁夜的时间，从微积分到线性规划，再从线性规划到量子力学……小归第一次感觉，学理科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了。其实她真的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这个概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颜双在打电话催她一起去吃饭了。 　　 　　小归连忙道谢，明明说了不会过分地打扰人家，结果却一点都没客气地全部占用了人家的时间……小归脸皮就是再厚现在也觉得自己说不过去了。 　　 　　裴祁夜却并没有说什么，似乎这对于他来说只是最平常的一节自习罢了。 　　 　　小归纠结，回宿舍之后和颜双和桃子开始嘀咕。 　　 　　“你说，这算是什么？”小归转着手中的笔，“他这是不是算是默许我的行为啊？” 　　 　　颜双瞥了她一眼，“谁知道。裴祁夜那么闷骚一人，就算一鞭子抽下去他都不带往外蹦一个字的，摊上这么个人你能让我说什么啊。” 　　 　　“唉，真是的啊……”小归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蹭的坐了起来，“哎，你说我以后要是就这么继续跟着他，怎么样？” 　　 　　桃子被小归神经质的动作吓了一跳，“我说你慢点行不行啊，就这么继续跟着他上自习？你不会觉得这样意图太明显了么？” 　　 　　“要我说啊，明显就明显着点吧。”颜双叹了口气道，“这种男生，你明显了他都不一定会说什么，不明显他还不得彻底无视了你啊。而且啊，想裴祁夜这种帅哥，追的人肯定是海了去了！小归，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听完颜双的话，小归又纠结了。唯一庆幸的是小归这么多年已经被颜双磨练出来了一副很是强悍的心理，虽然无线纠结，但是至今倒也是保持着化悲愤为动力的能力。 　　 　　“双双，桃子，我决定了！”小归拍桌而起，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颜双和桃子一哆嗦，“誓死追到裴祁夜！不得目的誓不罢休！” 　　 　　颜双咽了一口口水，嘴角抽搐喃喃道，“这孩子的战斗力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至此之后，颜双便细心的发现，小归和裴祁夜每天“偶然”相遇的次数竟然高达十次以上！有课的时候自是不用说，就算是没有课，小归也能做到和裴祁夜在图书馆、自习室、食堂、甚至是出校门或者回宿舍的路上“偶然”碰面。 　　 　　颜双服了啊，彻底的服了！她从来没想到，小归强悍起来居然也可以做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而裴祁夜也从最开始的诧异、疑惑、平淡变为了习以为常。 　　 　　结果谁都没想到，还不到一星期，学校里便开始传出各种各种的流言，小归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听说大二物理系的裴祁夜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个天天陪着他上课的女生，好像是叫什么路小归。 　　 　　好吧，小归这回是彻底圆满了。 　　 　　颜双笑的很是嚣张，“多好啊，还没开始交往呢就已经有人承认你的名分了。” 　　 　　“你少给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归怒，“这么一来我还这么下去啊，还不知道裴祁夜听到这样的话会怎么想呢……” 　　 　　“你管他怎么想啊，”颜双白了小归一眼，“你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精神，裴祁夜就是真的听到了也没什么，流言什么的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听了，他和拓然、萧子恒都传出来过有男男之爱呢，你这算什么啊。” 　　 　　“……” 　　 　　“再者说了，其实这些流言也是帮了你的。你想啊，以裴祁夜的性格，对这种流言都是采取不理不睬的政策的，现在这么一来在别人的眼里不就等同于是默认了么。这样的话，别的对他有企图的女生还不都得望而却步啊！”颜双奸诈地笑着，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啊，我还是比较希望能来几个找事的女生，哪怕是想八点档的狗血剧里的女N号似的，过来很嚣张地说裴祁夜是她的人，让你离远点之类的……现在的日子太平淡太无聊了，找点乐趣啊。” 　　 　　小归看了颜双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姐现在很淡定，没想到你比姐还淡定。姐淡定是因为姐不怕死，你淡定是因为你不怕姐死！” 　　 　　日子依旧平淡，可惜了颜双期盼的女N号，一直也没有出现过。倒是裴祁夜对流言不闻不问的态度似乎真的像颜双所预料的那样，越是这样越是助长了八卦女们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地都咬死了小归和裴祁夜有JQ。 　　 　　小归很圆满，对于她来说那些流言什么的本来就没什么伤害力，更何况还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自己心里还有些小九九的，不管怎么说，裴祁夜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抵触情绪，那么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胜利啊。小归很知足，不输就是赢嘛！ 　　 　　倒是一直围在两人身边的拓然看出了点门道。对于裴祁夜，拓然虽然算不上是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凭着两人十几年如一日的交情，他还是有把握说是比较能摸透裴祁夜的。而小归嘛，她都快恨不能把裴祁夜的所属权写到自己脸上了，拓然又怎么会看不懂呢？ 　　 　　拓然笑的了然，他是真的希望两个人可以产生一点什么的，毕竟对于裴祁夜来说，小归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至少以他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 　　 　　“小归啊，”拓然压低了声音，叫着坐在前排的小归，毕竟还在上课，他还做不到嚣张到无视导师。 　　 　　“唔？”小归愣了愣。拓然一般上课会叫的都是裴祁夜把？突然叫她还真让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小归你下节还有课没？没课的话帮我个忙吧。”拓然眨巴着眼睛看着小归。 　　 　　“呃……”小归顿了顿道，“课倒是没有，怎么了么？” 　　 　　“嘿嘿，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吧~我妹妹后天生日，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给女生挑东西……”拓然赔笑，“兔子他们全是大男生，更是不行。所以啊……拜托了！” 　　 　　小归笑，“看不出来你还挺疼你妹妹的啊，好啊，陪你去。” 　　 　　拓然露出小小的虎牙笑，等到小归扭回头，他才自己撇了撇嘴。 　　 　　帮他们一个忙，不算过分吧？ 　　 　　“拓然，你妹妹多大了？大概喜欢哪方面的东西？”小归看着周围的礼品小店问旁边的拓然。 　　 　　“呃……”拓然嘴角抽了一下。他家三代独苗，要不是为了把小归诳出来，他才懒得用这种借口，现在说起来，他上哪儿变出来一个妹妹啊。 　　 　　“唔？”小归扭头看拓然，“问你呢啊。” 　　 　　“就是一刚上初中的小丫头，”拓然敷衍地道，然后跟在小归身后自己编排着语言，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小归，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小归转过身，正视着拓然，眼睛里带着淡淡了然地笑意，“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裴祁夜吧？” 　　 第十七章 　　拓然整个人都懵掉了，看着小归，连张开的嘴都没有合上。 　　 　　看着拓然吃惊的表情，小归喷笑。 　　 　　其实她隐约能感觉到，拓然是有话想跟她说的，看他刚刚犹豫半天，小归心里盘算了一下，也就差不多猜了个大半。 　　 　　拓然自是想不到小归怎么会知道他想问什么，犹豫着怎么样开口才不算是很唐突，却不曾想小归完全洞察了他的想法。 　　 　　“你……”拓然有些结巴，“你怎么知道？” 　　 　　“哦？看来，我没有猜错了？”小归挑眉笑，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一下，探究地看着拓然，“这么说来，妹妹什么的，估计也是借口吧？” 　　 　　“咳咳……”拓然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想到会被猜的那么透，挠了挠头，他微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什么，我这是为了我们兔子好……” 　　 　　小归但笑不语。 　　 　　她想到拓然可能会问，但是没想到他还会找这么一个理由。 　　 　　“你别这么笑……”拓然有些心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归那种意味深长的笑，他就感觉有些发毛，“你这么一笑我浑身不舒服……” 　　 　　“……”收回笑，小归有些无语地看着拓然。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那个……”拓然摸摸鼻子，问道，“是不是真的啊？你喜欢兔子。” 　　 　　微微皱了皱眉，小归最终呼出一口气，“对啊，我是喜欢他。”语气略顿，她挑眉看着拓然，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笑意，“而且还打算追他。” 　　 　　“我就知道我没猜错！”拓然打了一个响指，脸上刚刚抑郁的表情一扫而光，不知道是不是小归的错觉，她总是感觉他的表情里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呃，你……” 　　 　　“哎，小归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兔子什么啊？” 看着拓然眼中显而易见的好奇，小归突然感觉，男生有时候八卦起来也是可以让人很无语的。 　　 　　“喜欢什么？”似是一下子被问住了，小归挠挠头，“好像没有多么直接的理由，只是感觉而已。喜欢他给我的那种感觉……” 　　 　　“哎？好模糊的理由啊~”拓然低着头像是数蚂蚁，“小归，兔子其实很适合做男朋友的。” 　　 　　“哦？” 　　 　　“是真的，”收起来玩世不恭的笑脸，拓然显得很是严肃，“我没骗你。兔子对感情很认真的，他是那种比较慢热的男生，但是如果他真的动了感情，绝对会很认真。” 　　 　　小归没有说话，她只是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拓然的话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最开始时，她不过是以为拓然想要八卦一下，却不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拓然，你……”她略微抬头，平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啊，”拓然向前走了两步，一笑起来又露出了那两颗小小的虎牙，“就算是作为很好的朋友，我也会希望兔子可以幸福的。”略微顿了顿，他扭过头看小归的表情有些尴尬，“这种话说出来是不是挺酸的啊？” 　　 　　小归忍俊不禁。 　　 　　拓然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很可爱的大男生，很开朗，也很不拘小节。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拓然是那么地重视裴祁夜，而且会站在这里和她说这样的话。男生之间的友谊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啊，明明唇枪舌战的时候丝毫不输女生，但是却永远可以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很多事情。 　　 　　“拓然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一番话要是放在颜双耳朵里绝对就变成情敌宣言了啊！”小归调笑。 　　 　　“你别给我提颜双！”一提到颜双的名字，拓然立马蹦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小归真的不得不怀疑颜双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呃……” 　　 　　“小归，你老实告诉我，那个颜双是不是一个月三十天，天天都来大姨妈啊！” 　　 　　“……”小归嘴角一抽。 　　 　　“不然她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啊！”拓然一张脸快扭成了麻花。小归哭笑不得——颜双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我到底是招她惹她了？没事了就愿意拿话噎我，你都不知道，她真的没少损我！”拓然委屈的看着小归，“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战火总是能引到我身上……” 　　 　　“这个……” 　　 　　“还有上次也是，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她总是针对我的样子？”拓然愤愤然，“看她和子月在一起时很温柔的样子，怎么一到了我这儿就完全变味儿了啊！” 　　 　　面对拓然悲愤地指控，小归是说不出的无奈。到底该说悲摧的是拓然还是颜双？一个是不明就里的被夹枪带棒地攻击；另一个自己气愤的不行，但是罪魁祸首却无辜地连原因都不知道。 　　 　　“……”小归叹息，隔了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问道，“你认识陈子月？” 　　 　　“嗯，”拓然并没有在意小归的转移话题，“一个系的啊，原来做基础概论报告的时候一起研究过。” 　　 　　“这样啊，呵呵……”小归干笑。对于拓然和颜双这份冤枉债，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要真的提点拓然又显得颜双好像多纠结一件人家并不在意的事情，虽然现在看来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那个，拓然啊，”小归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略微蜻蜓点水地点拨一下他，至于他能不能自己参悟透彻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其实双双她……” 　　 　　“咦？你……不是萧子恒的那个女朋友么？” 　　 　　一个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小归微微诧异，扭回头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身穿公主装长裙的女生正看着她问。 　　 　　小归眨眼，再眨眼。好吧，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迟钝了半晌，看了看周围，确认那女生实在跟自己说话，又觉得不保险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那女生一脸黑线地看着小归，纠结地表情让小归心里直认为做了什么白痴到一定地步的事。 　　 　　“子恒的女朋友？”拓然也懵了，看着小归同样茫然的表情，他对那女生问道，“你认错人了吧？” 　　 　　那女生额角一抽，看向小归的脸上写满了“你在搞什么”的质问。“别给我说你不记得我了！” 　　 　　“……” 　　 　　看着那女生气势十足地质问，小归想哭啊，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明明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她有些心虚地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生。 　　 　　那女生不过一米六的海拔，身上很是可爱的公主装，微卷的长发扎了起来，眼睛上戴了扩瞳的隐形眼镜，更显得可爱了许多。 　　 　　“你……”小归微微皱眉，使劲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但是直到想到头发胀了却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她彻底放弃了，“你到底是哪位啊？” 　　 　　对于小归的迟钝，那女生一脸的无可救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你抢了我男朋友还问我是谁？！” 　　 　　“……”这回小归更是傻了，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张着嘴看了她半天，才问，“你男朋友是谁？” 　　 　　“……”那女生忍忍忍，终于忍不住了，咆哮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萧子恒啊！萧子恒原来是我男朋友！我们那天在不夜阳不是见过么！” 　　 　　小归囧了！瞬间感觉一道雷就这么劈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无比卡哇伊的女生，就是打死她她也联想不到这就是那天那个妖精的烟熏女啊！ 　　 　　“你、你、你、你、你……”小归指着那女生，指尖颤啊颤。神啊，她到底需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保证自己的下巴不会掉下来啊！ 　　 　　“我我我我我怎么了？”那女生鄙视地看了小归一眼，学着她说话。 　　 　　小归气结啊，这前后反差未免也太大了点吧？上次在不夜阳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烟熏妆，身上豹纹短裙妖冶的跟什么似的，别说小归上次压根就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就算是看清楚了她现在这副打扮出来，小归也不敢认啊！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的海了去了！ 　　 　　“小归，这位是……？”站在一旁的拓然算是听的云里雾里的，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几分钟呢小归就成了子恒的女朋友了。 　　 　　“她……” 　　 　　“哎？这男生又是谁啊？你把萧子恒踹了？”不等小归把话说完，那女生便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眼睛睁大，吃惊地看着小归。 　　 　　“呃……不是……” 　　 　　“不是？难不成……劈腿！”女生惊叫出声。小归嘴角一抽，为什么她居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兴奋和……崇拜？ 　　 　　“……”小归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拓然完全囧了的表情，讪讪道，“不是的，其实……” 　　 　　“小归？拓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小归的身体一顿，怔了怔回过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子恒和裴祁夜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第十八章 　　“兔子？子恒？你们俩怎么在这里？”拓然吃惊地看着裴祁夜和萧子恒。 　　 　　萧子恒哭笑不得地看着拓然，无奈地道，“拓然，你不是说过几天是邵华生日，今天下午没课抽时间出来转转么？” 　　 　　看着拓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萧子恒挑了挑眉，“一下课我跟兔子碰面了，你人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会儿又和小归在一起……你这是干什么呢？” 　　 　　拓然干笑。 　　 　　他是真的把和萧子恒他们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了啊！光顾着说要和小归谈谈，对于其他的事竟是给完全忽视了。 　　 　　看着拓然的样子，萧子恒和裴祁夜算是完全知道了他肯定是又忘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萧子恒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愣住，这时他才看到站在小归身后正挑眉看着他的女生。“你……” 　　 　　“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啊，就想不起来我了？”女生瞪了萧子恒一眼，一个白眼儿翻了出去，“还真是薄情。” 　　 　　“……”萧子恒愣了愣，半天才缓过神来，似是有些无奈地笑道，“林若？变化好大。” 　　 　　叫林若的女生哼了一声别过头，努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萧子恒，“别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男生！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小归，“萧子恒，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总有一天你喜欢的女生会因为你的花心甩了你。到时候你都没地方去哭！” 　　 　　说罢，不等萧子恒有任何反应，林若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人。 　　 　　小归抽啊抽，她欲哭无泪地看着已经无语了的萧子恒，“我只是想知道，她所代指的那个夜路走多了遇到的鬼……说的是不是我？” 　　 　　“……”萧子恒言语不能。 　　 　　*** 　　 　　萧子恒用最简单的语言向拓然和裴祁夜解释了小归演变为他代理女友的过程，看着拓然和裴祁夜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小归撇了撇嘴，果然是认识很多年的啊，对于萧子恒的这种风流韵事都已经平淡到面无表情了。 　　 　　“那么，你们呢？”萧子恒解释完后，打量着小归和拓然这对组合，似笑非笑地看着拓然问道，“你这又是想做什么？把小归拐带出来了。” 　　 　　一看到萧子恒那种眼神，拓然额角的青筋就爆了出来，“去去去！少把我当成你！我找小归有事呢。” 　　 　　“哦？”对于拓然地指控，萧子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看着他。拓然必然的不是萧子恒的对手啊，几句话下来就已经心虚了——毕竟他把小归诳出来的目的却是不纯，看着裴祁夜和小归看他的眼神，他实在是不敢把心里的话抖出来啊。 　　 　　看从拓然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萧子恒扭头对小归道，“小归，你可得当心。别看拓然这小子平时显得多蔫吧，其实他心里鬼点子多着呢” 　　 　　一听到这话，拓然立马炸了起来，“哎哎！子恒！你说什么呢你！少毁坏我形象啊！” 　　 　　于是乎，一轮唇枪舌战上演。 　　 　　小归很淡定，淡定地笑而不语，好吧，不得不说她这样真的有点隔岸观火的意味了。等到她回过头，却突然发现裴祁夜正在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小归愣了愣，对上他的眼神，略带疑问地回望。 　　 　　裴祁夜似是没有想到小归会看过来，不自觉地愣了一下，面对小归疑问地眼神，他略略沉默，错开了视线。 　　 　　小归不明就里，虽然张嘴想问，但是裴祁夜早就已经把视线移开了，她又不好说什么。撇撇嘴，小归自我安慰：权当是自己眼花好了。 　　 　　回到宿舍，小归躺在床上做挺尸装。颜双回来时带着一脸的春风得意，还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桃子和可然打量着颜双，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怎么着，春天了？”小归瞟了她一眼，连动都没动地问道。 　　 　　“去！”颜双不跟小归一般见识，依旧满面笑容，略微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对几人宣布似的道，“姐从今天开始就告别单身了！” 　　 　　小归不以为然，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你这都告别单身多少年了，又折腾什么啊。” 　　 　　“懂什么啊你！”颜双甩手把包冲着小归扔了过去，小归腿脚迅速地向旁边一躲，还不等转身就听到“咚”地一声，颜双的包硬生生地砸在了小归的床头上。小归心颤啊，就颜双那个包，纯皮革的，外加金属镶边，平时拎在手里都沉得跟什么似的，这要是砸住了还不得弄个半身不遂啊！ 　　 　　“我说你谋杀啊！”小归心有余悸地往桃子和可然的方向蹭了蹭，这样至少下次颜双再下杀手的时候会顾及这一点旁边的人吧。 　　 　　颜双白了小归一眼，都不带搭理她的，气的小归直咬后槽牙。 　　 　　“双双，你的意思是……”可然略带探究地问。 　　 　　颜双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眉飞色舞，“革命结束！我光荣的获得了全面胜利！” 　　 　　“啊……”小归和桃子张了张嘴，消化着这一消息。 　　 　　看着几个人慢半拍的表情，颜双纠结地一脸黑线，道，“笨蛋！我已经把陈子月搞定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真的？”可然一脸的欣喜和惊讶，赶忙拉颜双坐下，“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 　　 　　颜双拿足了架势，挑了挑眉，撩开耳旁的碎发，笑的很是嚣张，“没办法啊，姐魅力太大。” 　　 　　“少来啦！”桃子用抱枕砸了过去，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颜双嘴角是怎样都遮不住地笑，视线在几人身上环视了一圈，故意地卖着关子，“你们猜！” 　　 　　“哎！我说颜双你还有完没完！”小归怒了，看着颜双一脸刺激人的模样她就恨不能赏她俩锅贴！ 　　 　　“嘿嘿，”看几个人都已经急了，颜双这才不再绕圈子，托着下巴道，“还能怎么着，就是时间长了有感觉啦呗。你以为我这一段时间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干什么啊，付出和回报最起码要成正比嘛。他刚刚约我出去给我告白来着，你们没见真的想象不到啊，他脸红的样子好可爱！” 　　 　　“……”小归往床上缩了缩，抱住膝盖抬头问道，“脸红？” 　　 　　“嗯嗯。”颜双点点头，摸了摸下巴，“真的没想到啊。” 　　 　　桃子用手肘碰了碰颜双，挑挑眉，暗示之意很是明显，“你不说给姐妹们见一见啊？表示一下呗？” 　　 　　“表示？”颜双看了桃子一样，啧啧摇头，“我怕你们几个如狼似虎地吓到他。” 　　 　　“去死！”小归直想把手边的杯子扔出去，“你才如狼似虎呢！我说，你横竖不得让我们见见活着的人啊，这么多天了，就看见你用手机拍的几张破照片，一个个还模糊地跟艺术照似的，出门就是遇见了也认不出来！” 　　 　　颜双起身换衣服，半天才扭过头看了小归一眼，“你那是典型的赤果果的嫉妒！” 　　 　　“我嫉妒？笑话！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小归撇开眼睛，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尾音有些心虚地变小。 　　 　　“你说说你嫉妒什么？”颜双好笑地看着小归，“我这儿都首战告捷了，你那儿还连个动静都没有呢。怎么着啊，你追裴祁夜还打算照着八年抗战继续下去啊？” 　　 　　小归撇撇嘴，甚是无奈。 　　 　　这哪儿能怪她呢，她现在天天跟着裴祁夜去上自习，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都已经从最开始的惊异变成了现在的平淡。要说意图把，她绝对她已经有够明目张胆的了。如果不是对裴祁夜有意思，她吃饱了撑的放着好好的时间不休息跑去自习室里找折磨。不说别的，小归现在可没少费时间在高数上面，天天上自习，小归想要找点话题，最终全部都放在高数和量子力学上了，再这么下去，小归觉得她期末考试高数绝对会奇迹般地通过！ 　　 　　纠结啊，小归真的是纠结了。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裴祁夜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呢？虽然她并没有直接的告白吧，但是她自我感觉她表现已经是有够明白的了。但是看裴祁夜呢？那叫一个沉默啊，小归真的是拿不准他的心意。看他的表现，似乎对小归这样地缠着并没有严重的抵触情绪，但是却也没有丝毫接纳的意思。只是好像小归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他这种不温不火的性格真是让小归打不得骂不得，总感觉自己再多的火气都像是打在了一团软绵绵地棉花上。憋屈啊！她实在是太憋屈了！ 　　 　　看着小归一张脸纠结地跟世界地图似的，可然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别那么纠结。裴祁夜这个性格，确实不好说。你就一点点来吧，你自己不是还说了么，要农村包围城市，一点点地攻克啊。” 　　 　　“说是这么说的……”小归鼓了鼓脸颊，颓然地叹了口气。 　　 　　几人相对一视，还真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架势。正在这时，小归的手机折腾着开始叫唤。从床上拎过手机，小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串的手机号并不是她熟悉的数字。略微疑惑之后，小归有气无力地接通了电话。 　　 　　“喂……” 　　 　　对方略微沉默，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略低地男声，缓声地语气，如低音提琴般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是……小归么？我是裴祁夜。” 　　 第十九章 　　在听清楚电话那头的声音的时候，小归一下子就傻了。她脖子僵硬地转头看了看颜双她们几个人，又僵硬的转了回来。张了张嘴，但是半天喉咙里都没有发出声音。 　　 　　“小归？” 　　 　　等了半天不见有回应，裴祁夜不禁又问了一遍。 　　 　　“啊……啊。”小归使劲才憋出来几个单音节。 　　 　　宿舍里其他几人四目相对，实在是猜不透小归在搞什么。只看见她握着手机的感觉跟握着一手榴弹似的，接到电话之后表情都变了。 　　 　　“你……已经睡了么？”裴祁夜有些犹豫，小归刚刚的声音不是很清楚，所以让他误以为她在休息。 　　 　　“没、没有。”小归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顺过来。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祁夜会给她打电话，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是么，那就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归好像感觉到裴祁夜的声音中带着淡淡地笑意，“还怕你已经休息了呢。” 　　 　　裴祁夜的声音偏低，带着淡淡习惯性的尾音。小归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听过他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过来的声音响在耳边，仿佛裴祁夜现在就贴在小归耳旁说话似的。 　　 　　想到这里，小归不禁脸上一片红。 　　 　　丢人死了！不过是一个电话罢了，连他真人都天天见，一个电话至于么！ 　　 　　小归捂了捂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脸，用好不容易才找回地正常声音问道，“有什么事么？” 　　 　　“唔……”裴祁夜微微沉吟，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缓声道，“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下，可以下来一下么？” 　　 　　“呃？！”小归愣了，像是没有听清楚般重复问道，“我们宿舍楼下？” 　　 　　“嗯。” 　　 　　小归傻了，蹭一下蹿了起来，跑到窗户那里扒着往下看，发现宿舍楼前的路灯下裴祁夜正站在那里打着电话。 　　 　　并不是很透亮的路灯灯光打在裴祁夜的身上，像是撒上了一层地白雪。他并没有抬头，所以没有发现正在窗口看着他的小归。小归的宿舍在三楼，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裴祁夜靠在路灯下，因为低着头，所以小归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白晃晃地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柔柔地像是镀上了一层薄光，只是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小归吓了一跳。 　　 　　这也太突然袭击了吧！一点都不让人有心理准备！ 　　 　　等了半天不见小归回答，裴祁夜问道，“不方便么？” 　　 　　“啊啊，不是。”小归赶忙道，“那个，你等我下，我换身衣服下去。” 　　 　　“好的，不用着急。”裴祁夜的声音微低，像是贴在小归的耳边，“外面有些凉，穿上外套。” 　　 　　“啊……嗯。”小归挂上电话，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裴祁夜那个……可以算是温柔吧？ 　　 　　小归一下子七魂飞了五个半，剩下的一个半还在晕头转向，横竖都找不到方向。 　　 　　宿舍里几人跟看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围观着小归，颜双嘴角一抽，半天缓不过来，“干嘛呢这是？” 　　 　　小归一下子蹦了起来，拉着颜双的手，“双双，你掐我一下，掐我一下！” 　　 　　“我说路小归你闹什么幺蛾子呢！”颜双甩开小归的手，跟躲病毒似的躲她远远地。“搞什么啊！” 　　 　　“裴祁夜，裴祁夜就在咱们宿舍楼下！叫我下去呢。” 　　 　　看着小归兴奋地张牙舞爪的样子，颜双恨不能抽她啊！ 　　 　　“滚！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颜双那叫一个气啊，瞧瞧小归那点出息！打个电话就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见过男人呢！ 　　 　　“去死吧！”小归气结。真是的啊，为什么她就一点都不懂她现在的心情呢！ 　　 　　旁边的桃子和可然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可然走到窗户旁边，撩开帘子看了看，裴祁夜果然在路灯下正安静地站在。桃子也扒头望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小归哭笑不得，“我说你不至于吧？估计他也就是过来送什么东西之类的，弄的我还以为他过来跟你告白了呢！” 　　 　　一盆冷水就这么兜头泼了下来，小归瞬间就蔫吧了。 　　 　　对啊，她至于兴奋成这样么？估计裴祁夜过来也就是帮忙送什么东西之类的吧，兴奋成这样，别说桃子差点以为裴祁夜是过来跟她告白的，连她自己都快弄不清楚了。 　　 　　看着小归一张脸瞬间拉的跟一长城似的，桃子看着都心寒啊，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由地安慰道，“好了小归，我们没想打击你。这也是一个进步嘛！你原来见裴祁夜什么时候在女生宿舍底下等过人啊。” 　　 　　可然拿出小归的外套，接话打趣道，“就是啊，赶紧下去看看，没准儿他真是来跟你告白的呢！” 　　 　　“可然！连你也损我！”小归皱着鼻子，接过她手中的外套穿上，撇了撇，临走也不忘了跟她们几个贫，“行了，我先下去了。如果我被裴祁夜拐走了记得来解救我。” 　　 　　颜双一个大白眼儿砸了过去。“美得你！你倒是想！” 　　 　　*** 　　 　　S市九月底地天气已经略显凉意，傍晚是更是如此，原本清清凉凉地风在这里仿佛变得沉重了许多，小归缩了缩脖子，秋天来的快，走得也快，转眼天气变凉就可以过冬天了啊。小归怕冷，很怕，她是那种冬天的时候宁愿裹得跟只熊一样也不愿意为了风度丢了温度的人。去年下雪，小归全面武装地只露出两只眼睛，颜双一看到吓了一跳，恍惚还以为爱斯基摩人溜达到他们这里来了…… 　　 　　“裴祁夜。”在离裴祁夜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小归便开口叫他。 　　 　　裴祁夜转过头便看到小归缩的跟什么似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副模样的一瞬间，他突然很想笑。 　　 　　“很冷么？”看着小归抓着外套裹着自己的样子，裴祁夜不由自主地问道。 　　 　　小归皱了皱鼻子，却不放开抓着外套的手，“还好。” 　　 　　裴祁夜用一声轻咳掩盖过去自己的笑意，伸手递给小归一本书，语气很是平淡地道，“拓然让我带过来给你的，他身体不舒服在宿舍休息，说你急用，让我帮忙送过来。” 　　 　　小归内牛满面——果然是帮忙送东西来的…… 　　 　　她纠结啊，悲摧啊，郁闷啊……其实对于裴祁夜突然来找她，说心中没有一点幻想那是骗人的，但是幻想归幻想，她真的是忽略了幻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啊，于是乎她被幻想狠狠地玩了一把——虽然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错。 　　 　　等了半天，裴祁夜也不见小归接书，不禁有些诧异，只见小归的表情倒是一变在变，纠结地跟刚编好的中国结似的，他实在是想不同她那个异于常人的脑袋里到底装着多少东西。 　　 　　“小归？”裴祁夜微微蹙眉叫她，看样子，如果他再不出声，估计她能纠结一晚上。 　　 　　“啊……嗯！”小归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秀逗地在裴祁夜面前发呆。她的一世英名啊！小归泪奔了，回头看了看裴祁夜手中的书，略微疑惑地接了过来。 　　 　　她找拓然要急用的书？什么时候的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个……”小归翻开书，刚想说她没有找拓然要什么急用的书的时候，发现书的扉页加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小归啊，我说了会帮你的嘛！我会帮你和兔子制造机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努力压倒兔子，把他搞定吧！——拓然”。 　　 　　小归囧了。她这才想起了下午的时候，拓然给她说过可以帮她追裴祁夜，其实她当时也就随便听了一下，根本没往心里去，就他那个样子？能帮她什么？不帮倒忙就不错了！但是现在看来…… 　　 　　抬头看到裴祁夜一脸不明就里的表情，小归心中感慨：可怜的孩子啊，你已经被人卖了…… 　　 　　看着小归阴晴不定的表情，裴祁夜微微蹙眉，“怎么，书拿错了么？” 　　 　　“呃呃，不是啊！”小归赶忙说到，又比划了一下手中的书，“就是这个，没错呃……” 　　 　　“是么，那就好。”裴祁夜道，“还以为拓然拿错了。” 　　 　　一时间两个人有些沉默。 　　 　　裴祁夜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刚想说话，小归便抢先拦下。 　　 　　“裴祁夜。”小归略略低头，鼓了鼓脸颊，最后握了握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道，“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裴祁夜微怔，似是没有想到小归会突然说这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小归咬了咬下嘴唇，然后才犹豫地开口，“那个……我这么天天跟着你，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裴祁夜看着小归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有些诧异。 　　 　　“就是说……”小归微微低头，进一步地解释，然后才略抬起眼睛看着裴祁夜，“上课啊，自习啊之类的，一直跟着你，会不会觉得烦？” 　　 　　“……”小归略带期冀地表情映在了裴祁夜的眼中。微微鼓起的脸颊、努力掩饰着自己眼中地紧张，小归的表情就那样深刻地烙在了裴祁夜的脑海中。其实那时候的小归还很生涩，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她还是没有办法自己掌握的那么好。一直一直地只是跟着裴祁夜，是她最笨的方法，其实她自己心里都有些打鼓。她接触不到他的心情，更是不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会如何。 　　 　　她努力地将自己的表情放平淡，但是即使再努力，她睫毛微抖地紧张却还是传递给了裴祁夜。 　　 　　不是错觉，裴祁夜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感情最初地开始，不过是一份心动罢了，还有的，就是将那份心动守护下去。 　　 　　不自觉地略勾唇角，裴祁夜用自己都没有发觉地温柔的声音缓缓道，“不会。” 　　 第二十章 　　“……！”小归猛的抬起头，睁大的眼睛中甚至隐约倒映出裴祁夜模糊地轮廓，嘴巴微张，她想过各种各样的回答，她甚至想过如果裴祁夜说“很烦”自己应该怎么样，但是，当裴祁夜以那样的声音说出不会的时候，她在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激烈地眨眨眼睛，她看向裴祁夜的目光有惊讶，有诧异，更多的还是不自信。 　　 　　小归那有些呆呆有些愣愣地表情在裴祁夜眼中深深地刻画。淡淡薄薄地灯光勾勒出小归并不是很深刻的眉目，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微抖的睫毛，灯光隐约模糊出地阴影，将小归剪接成了一张淡然地剪影。裴祁夜的心在一瞬间变得柔软。 　　 　　“不会，”裴祁夜声音变得轻柔，“你……并没有打扰到我的。” 　　 　　“……”一点点地，小归因吃惊而微张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渐渐地扩大，最终化为一个大大地笑脸。抬头看到裴祁夜凝视着自己的双眼，小归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丢死人了啊！就这么在裴祁夜面前得意忘形，实在是太丢人了！ 　　 　　“咳……”小归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什么，麻烦你了，帮我带过来书。” 　　 　　看着小归欲盖弥彰的表情，裴祁夜眼中带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小归略略抬头，用眼角偷偷看着裴祁夜的表情，不经意地怔住。淡如薄纱地灯光笼住了裴祁夜的侧脸，她很少见到他如此的表情，深邃地瞳仁里带着淡淡地笑意、微勾的唇角……棱角分明的冷漠在一瞬间模糊了许多——小归从不认为裴祁夜是一个多么冷漠的人，只是他很安静，安静到了让人不忍去打扰，久而久之，更多的人将自己的这份不忍推卸到了裴祁夜身上，便成了那永远都不会让人冲破的束缚般地所谓的冷漠。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小归的错觉，她真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不是那种泛起粉红色泡沫的赤果果的爱恋，而是一种淡然地，带着薄荷般清凉感觉地变化。 　　 　　小归抱了抱胸前的书，在考虑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是不是应该准备撤退的时候，却见裴祁夜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诧异，小归好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垂下，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自己手中的书上。 　　 　　“唔？”小归愣了愣，借着路灯灯光低头仔细看着书的封面，她这才看清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本什么书，只见封面上烫金的几个楷体大字——《男性生理研究》。 　　 　　“……！”小归仿佛听到了轰隆一声雷响，瞬间石化。 　　 　　囧之！为什么、为什么拓然会给她拿过来这么一本书啊？！ 　　 　　“咳咳，”裴祁夜轻咳一声，看着已经僵硬了的小归，转移话题道，“那个，你赶紧上去吧，没事我也回去了。” 　　 　　“……”小归整个都冰封了，感觉像是一盆冰水兜头就浇了下来，石化的感觉瞬间崩溃。她目送着裴祁夜离开，直到裴祁夜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小归忍耐，忍耐再忍耐，悲剧的她终于没有忍耐住，崩裂地爆发了。 　　 　　“拓然你个混蛋！我跟你没完啊啊啊啊——！！！” 　　 　　*** 　　 　　回宿舍之后，小归把刚才的事和宿舍里的几个人一讲，三个人瞬间笑倒了两个半。本来可然还是努力坚持着不想再刺激小归的，但是最终被颜双的一句“想笑就笑吧，憋着容易受内伤”勾引地立马破功，小归内牛满面啊，恨不能把手中的书当成凶器拍死拓然！ 　　 　　最后，还是颜双她们安慰小归，往好处想想吧，今天晚上已经算是有很大成就了，不管怎么说，可以得到裴祁夜一句肯定的答复，这已经让小归乐得找不到北了。只能说是“福兮祸之所伏”，中间一点点小小的插曲，无视了也就算了。 　　 　　小归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她真的是获得了无与伦比的进展。小归兴奋的在宿舍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看得颜双直想敲她，这才刚开始就成这样了，如果以后真的和裴祁夜交往，她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但是看着小归这么高兴的样子，颜双实在是不忍心再泼她凉水。 　　 　　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吧。颜双无奈摇头笑。 　　 　　第二天一大早，小归就怀揣着昨天拓然借给她美名曰她要急用的“凶器”跑到了教室。意外地，拓然并没有和裴祁夜在一起，看到小归过来，拓然还美滋滋地凑了上来，邀功似的道，“小归，昨天怎么样啊？嘿嘿，我的主意还是不错的吧？” 　　 　　“不错你个大头鬼！”小归咬牙切齿地将手中的书摔倒拓然面前，还别说，那本厚重的书还真砸出了凶器的气势。小归呲牙裂嘴地恨不能咬死拓然，“你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 　　 　　拓然被小归浑身所笼罩的阴郁杀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小归，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觉得我的计策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啊，兔子总不至于那么不讲情面吧？而且昨天晚上他回来也说把书给你，你们不是见了面了么？” 　　 　　见面？是啊，他们当然见了，见得仔细地连书都见到了！ 　　 　　看着拓然无辜的表情，小归气的直哆嗦啊，“你、你、你看看你给我拿的什么破书！” 　　 　　“书？”拓然疑惑地看了小归一眼，这才低头拿起书，结果一看到封面的瞬间就喷了出去，“噗……” 　　 　　“……” 　　 　　“这、这、这……”拓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你个脑袋啊！”小归气结，“你拿书不说拿本好一点的！拿这么本破书算是干什么啊！？” 　　 　　“我、我……”拓然委屈地直想哭，“我没想拿这个啊，这个……这个是不小心拿错了……” 　　 　　一旁的颜双看在眼里，凉凉的插嘴道，“哦？不小心？你不小心的还真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我们小归不顺眼想要伺机报复呢。” 　　 　　“颜双你瞎说什么！”一听到这话，拓然立马蹦了起来。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想帮小归的，虽然拿错书是他的问题，但是现在被扣上了这么一个帽子，拓然怎么可能甘愿。他狠狠地瞪了颜双一眼，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惹到颜双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针对他！拓然转过头，一脸歉疚地对小归道，“我真的是一时错手啊！小归，别听颜双她瞎说！” 　　 　　看着拓然急于辩解的摸样，小归倒也没刚开始那么生气了。其实，说到底拓然是真的好心想要帮她的，这个她明白，不然的话现在就不是兴师问罪这么简单了。和颜双相视一笑，小归自是了解颜双不过是为了逞口舌之快而故意刺激拓然，现在弄的拓然这么可怜，小归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归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本书弄的小归昨天真是囧了半天，尴尬啊，不管怎样今天见到裴祁夜也会觉得尴尬。 　　 　　看到小归就这么原谅了自己，拓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总感觉自己像是害了小归一般，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好心办坏事的事情他貌似真的没少做。他心怀愧疚啊，他良心不安啊…… 　　 　　“小归，我去跟兔子解释，就说拿错书了！”拓然握拳，誓言要为小归把名誉找回来。 　　 　　小归挥挥手，“得了吧。谁知道你能给我送过来这么一本书啊，我昨天顺口说了没拿错，现在你再来一句这个，不等于自己扇自己巴掌么！” 　　 　　单手托腮，小归看着拓然，“行了，甭折腾了。到此打住吧。你等会儿上课时安静点儿我就谢谢你了。” 　　 　　拓然内牛满面，他心里憋屈啊！虽然小归不再追究，但是他心里总是觉得欠了小归的，如果因为自己这么弄砸了，让小归没有追上兔子，他就真的可以以死谢罪了！ 　　 　　拓然过于纠结这件事，以至于忽略了事情发展的可塑性。不过是一本拿错了的书罢了，能有多大的危害性呢，难不成裴祁夜还会因为这么一本书远离了小归么？看着拓然愧疚的眼神，小归哭笑不得。其实她今天不过是想了问问拓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没想多追究，但是没成想拓然自己都把自己责怪成这样，这样一来，小归根本没话可说了。 　　 　　裴祁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小归和颜双在一旁聊天，拓然趴在桌子上，一脸哀怨神情惨淡地望着小归。 　　 　　直到上课，裴祁夜都可以感觉到拓然那极具存在感地视线满是愧疚地一直跟在小归身上，奇怪的是一向折腾的拓然上课却十分地安静，这让裴祁夜诧异了好久。 　　 　　“你到底对拓然做了什么？”裴祁夜压低了声音问道，看着拓然那可怜巴巴、但是又努力保持安静地模样，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小归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裴祁夜的话，小归无辜地眨眨眼，“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什么都没有做拓然会这么听话？ 　　 　　裴祁夜不是第一天认识拓然，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不过看着小归吐了吐舌头笑着的表情，裴祁夜略略低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第二十一章 　　一上课，小归就开始翻自己的包，裴祁夜看着她把并不大的背包里三层外三层地翻了个遍，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掏出来，她不死心，又继续翻不知道第几遍，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疑惑一会儿纠结的，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的表情，可以这么的丰富地转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祁夜习惯了上课会偶尔开小差，不做别的，只是看着小归做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他发现，小归似乎永远都有事情在纠结。他经常可以看到她看着量子力学的教材咬牙切齿，然后坚持不了多久就颓然地趴在桌子上，鼓着脸颊，神游的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不了多久就会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短信，他不知道短信的内容，但是却可以从她快速变化的表情中猜出一个大概，一般她咬牙切齿的时候都是颜双发来的短信，因为她总是会在看完短信之后第一时间扭过头去看着颜双所在的位置，然后两个人开始眼神交流。 　　 　　当小归第八次将包翻了个底朝天之后，终于从某个夹层中掏出了两袋牛奶和两包面包，裴祁夜看她满足地嘿嘿一笑，然后扭头看着他，眨眨眼问道，“你吃早饭了没有？” 　　 　　裴祁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高中的时候，一般在时间比较紧的情况下，他都是顾不上吃早餐的，久而久之，到现在竟也养成了不吃早餐的习惯。 　　 　　看到裴祁夜摇头，小归皱了皱眉，“不吃早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时间长了会得胆结石的！”一边说着，一边把牛奶和面包推给他，“正好，我多带了，呐。” 　　 　　裴祁夜刚想拒绝，就被小归拦了下来，“别说不要！”小归纠结地看着裴祁夜，皱了皱鼻子，“权当帮我忙了，你要是不吃我还得背回去……沉死了。” 　　 　　“……”略微沉默，他实在是想不通，一袋牛奶和一包面包究竟是多么大的一个物理量，可以让小归皱着眉头说沉。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裴祁夜最终点了点头，“谢谢。” 　　 　　小归心下送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禁浮出笑容。她还是听拓然说裴祁夜早上一向不好好吃饭，于是一直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吃点东西，好吧，她承认她现在用的这个方法挺没技术含量的，不过顶用就行啊，那么花哨干吗？ 　　 　　牛奶还是温热的，小归特别放在了包的夹层里，怕冷了还用毛巾包了一下，谁知道放的太深了自己反而差点找不到，小归不由得一囧。 　　 　　手握着温热的牛奶，裴祁夜看着正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面包的小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轻轻咬开牛奶袋的一角，温纯地醇香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味蕾。牛奶温的恰到好处，不失那一份香醇，又可以暖胃。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吃过早餐了，更何况还是在课上。 　　 　　扭过头，他看到小归正在很奸诈地笑着。由于占着嘴，小归不好说话，于是她果断地撕了一张纸刷刷地写着，不一会儿就写好了，她推给裴祁夜，只见上面小归字迹嚣张地写着：真后悔，早知道就买包子之类的东西带过来了。你看看周围人看咱们吃东西的眼神，嘿嘿，一个个的估计都还饿着呢！包子的话味道会很香，好好地馋馋他们！：） 　　 　　裴祁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小归吐着舌头，一脸的无辜样子，不禁笑着摇头。他拿起笔，写完后不动神色地推到小归面前，小归低头看，结果二话没说就喷了出来。 　　 　　白纸上，裴祁夜整洁的字迹：如果你带的是包子，估计等会儿量子力学教授闻着香味就下来了。 　　 　　小归呛咳。是谁说裴祁夜冷漠来着？真该拉出去砍了啊！ 　　 　　手机震动，小归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从包里掏出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 　　 　　打开一看，是颜双的短信。 　　 　　发信人：颜双 　　哎，看情形很不错啊~！怎么着，擦出JQ的火花了？ 　　 　　小归淡定的看完短信，抬头看看裴祁夜并没有注意到她，于是手指在键盘上一阵飞舞，快速地回复给颜双，内容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加一个符号——“滚！” 　　 　　*** 　　 　　晚上，颜双说好了约上陈子月，让小归她们都见一见。其实小归是见过陈子月的，毕竟那么长时间的量子力学课可不是白上的，只是以前见基本都是打个照面，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式地介绍，毕竟身份已经不同了啊。 　　 　　陈子月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很干净的男生，包括身上的气息，他话不是很多，但是招待小归她们却很周到，果然是应了颜双的一句话：是那种很顾家的男生。这一点，小归在见了陈子月之后真的能够感受得到。 　　 　　不得不说，颜双和陈子月站在一起还是很般配的，男的帅，女的漂亮，真的算是很养眼的一对。陈子月一直很护着颜双，一笑起来略微带着一点腼腆。小归曾经上课时偷偷地观察过陈子月，他一直是很认真地听着课，偶尔颜双装大尾巴鹰问问题时，也会以很低的声音，细心地解答。 　　 　　小归算是比较满意颜双这个新男朋友，回头看看可然和桃子的笑脸，看来，她们两个的想法同她一样。 　　 　　只是有一点，小归比较担心。 　　 　　颜双在陈子月面前，一直都太过包装。以她十几年对颜双的了解，那不是真正的她。但是看着站在陈子月身边，笑的很开心的颜双，小归只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要她开心…… 　　 　　吃完饭，桃子根本不肯回宿舍，说什么今天高兴，非要去不夜阳唱歌。结果颜双一听眼睛也亮了，说陈子月唱歌很好听，要去唱给她们听。小归嘴角一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倒是陈子月，只是溺宠地笑着顺顺颜双的头发，应承说好。 　　 　　最后几人在不夜阳KTV开了一个中包，也不知道是谁点的歌，愣是放着一首《多啦A梦》让颜双唱。颜双属于那种非典型麦霸，她很喜欢唱歌，不然也不会在暑假的时候也拉着小归去K歌，但是颜双唱歌跑调的技术也挺惊为天人的。 　　 　　用小归的一句话说，颜双唱起歌来，七个调她能唱跑六个半，剩下的那半个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的。其实小归一直觉得，像颜双这样可以把歌篡改的面目全非真的也挺不容易的。 　　 　　不知道为什么，小归总是觉得，颜双已经把一首多啦A梦唱出了好汉歌的味道。 　　 　　可然和桃子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倒是陈子月，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竟然也很是镇定，只是一直笑看着颜双。小归啧啧摇头，还真是有点贤夫良父的模样。 　　 　　中场休息，颜双遁走去洗手间。剩下小归几个人，桃子一点都不客气地扒着八卦，陈子月倒也真配合，透露了一些小小的细节问题，来满足桃子骚动的好奇心。包厢里灯光并不是很亮，从侧脸看过去，陈子月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帅哥，眉目清秀，虽然算不上惊为天人，倒也配得上帅哥二字了啊。小归感慨，最后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但是比不上裴祁夜…… 　　 　　等了十几分钟，依然不见颜双回来。小归心里直嘀咕，还琢磨着是不是要去厕所打捞她去的时候，就听到颜双渐近的声音。 　　 　　“哎，我就奇怪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你啊！真扫兴。”一边说着，颜双一边推开了包厢的门，小归几人有些吃惊地看着颜双，不知道她在搞什么。还不等小归开口问，就见紧跟在颜双身后，拓然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啊！我找你惹你了我！”看了拓然是让颜双的话刺激到了，再加上以往颜双没少损他，这回算是一起爆发了出来，“别说的我好像跟着你似的，不夜阳又不是你家开的！” 　　 　　“咳咳……”小归一声轻咳打断两个之间的针锋相对，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颜双，又看了看拓然，“你们这是演的哪出啊？” 　　 　　“小归？！”这时拓然才看到坐在包厢里的小归，刚才只顾着生气，他倒也没注意那么多。 　　 　　看着拓然略微吃惊的表情，小归调笑，“才看见我？什么眼神啊你。” 　　 　　被小归这么一说，拓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气愤依然没有消下去，他扭头看到颜双早就坐在小归旁边，根本像是没有他这个人似的，恨地牙痒痒啊。 　　 　　“拓然，双双，你们这是怎么了？”看出了两人的不对盘，陈子月问道。 　　 　　对于拓然来说，陈子月的存在可比小归来的有冲击力，毕竟小归和颜双在一起那是闺蜜，现在陈子月也在这里，拓然是怎么也想不通。 　　 　　“子月你怎么在这儿？” 　　 　　陈子月笑而不语，只是昵称地顺了顺颜双的长发，不答反问道，“怎么出去一趟你们俩就呛起来了？” 　　 　　看着陈子月的动作和语气，这个关系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了，拓然虽然少根筋，但是还好并不傻。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颜双和陈子月。 　　 　　“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第二十二章 　　小归抬头好笑地看着拓然，眨眨眼笑道，“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拓然被小归问的一愣，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不得不说，连他自己都发觉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小归笑的意味深长，看的拓然极其的尴尬，他略略退了一步，向着小归调笑的目光瞪回去，“我哪儿吃惊了！只是好奇……”一边说着，拓然瞟了陈子月一眼，语气中总觉得带有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气势也弱了许多道，“我只是好奇子月怎么会答应和她在一起。” 　　 　　一听这话，颜双登时就火了，“我说拓然你什么意思！” 　　 　　拓然气哼哼地扭过头，“你自己清楚呗。” 　　 　　“你……” 　　 　　陈子月拉住头发都快炸起来的颜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回过头笑看着拓然，解释道，“是我先喜欢上双双的，双双很好。而且……”他看向拓然的眼中带着一丝询问，“拓然，你有些误会双双了吧？” 　　 　　颜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无视拓然，看着陈子月和颜双并肩坐在一起的模样，拓然心里一瞬间像是打翻了什么，七上八下的。 　　 　　明明对自己那么凶，明明一看到自己就冷嘲热讽，明明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温柔过……拓然咬牙，但是为什么一到了子月身边就这么温柔？！她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一想到这里，拓然的心里就止不住的一股火气往外冒。“我误会？我……” 　　 　　“拓然，你在这儿干嘛？”一个男声打断拓然未完的话。 　　 　　只见包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子恒和裴祁夜已经站在了那里，萧子恒靠着门框正看着有些不正常的拓然。 　　 　　“呃？！”小归一脸的惊讶。好吧，她从来没想过，在这里也能碰到萧子恒和裴祁夜。 　　 　　“呦，小归。”萧子恒略略挑眉，笑着和小归打招呼， 　　 　　小归笑笑，算是回应他。裴祁夜看到小归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微微怔了一下，略略一点头。小归给裴祁夜指了指拓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今天晚上的拓然有些不一样。 　　 　　明白小归的意思，裴祁夜上前一步拍了拍拓然的肩。 　　 　　拓然身体僵硬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拓然？”裴祁夜微微蹙眉，拓然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 　　 　　深深几个呼吸，拓然压制住了胸口翻腾的火气，他略略低头，眼光冷漠地扫了颜双一眼，嗓音中带着一丝低哑，“没事。” 　　 　　说完，他挥开裴祁夜按在他肩上的手，扭头走出包厢。 　　 　　一时间，包厢中的气氛有些僵硬。萧子恒站在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裴祁夜略微沉默，回头看了小归一眼，道，“我去看看他。” 　　 　　小归点点头，看着裴祁夜追着拓然而去，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情绪莫名有些烦躁的颜双。小归略略勾唇一笑，看来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萧子恒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略略欠身，“几位继续吧，不打扰了。”说完，冲着小归笑了笑，“小归，回头见。” 　　 　　包厢里只剩下了小归几个人，但是气氛却比刚开始要尴尬了许多。被拓然那么一搅和，颜双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尤其是看到他最后临走是看她的眼神，一想到这个，颜双心里就一团乱。 　　 　　没有人再点歌，也没有人唱。只是陈子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是握着颜双的手，淡淡地笑着。可然和桃子一看这种样的气氛，自是浑身的不自在。 　　 　　小归环视了几人的表情，就这种样的气氛，再唱什么歌那是不可能的了。无奈地挥了挥手，小归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颜双你不是说等会儿还要和陈子月去取前几天在陶艺庄做的东西么？时间不早了，再不去人家就关门了。”说完，她看了看可然和桃子，回过头来继续道，“我们三个先回宿舍了，你也早点回去。” 　　 　　颜双早就扫了兴，撇了撇嘴点点头。 　　 　　几个人在不夜阳门口分手，陈子月和颜双去陶艺庄取东西。 　　 　　本来小归、可然和桃子是要一起回宿舍的，但是刚出了不夜阳，桃子手机就响了，据说是她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哥来S市了，没有提前通知她，到了才给她消息，惊喜地桃子又蹦又跳的，还在气他突然袭击。 　　 　　她哥哥比她大两岁，但是今年已经大学毕业。这次能过来，桃子那叫一个高兴啊，其实某种程度上，桃子心里还有个小九九——她这回是想从中做媒，把可然配给她哥哥。 　　 　　这个想法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桃子的脑中存在了，平时她没少明示暗示地给他哥哥说可然这个可然那个的，不辜负她的苦心，没想到她哥哥似乎也真是有了那么点意思。那个时候桃子一直都不知道可然是有男朋友的啊，结果一直在暗地里做她哥哥的工作，这次一回来，桃子才知道原来可然一直有男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是庆幸，上天垂帘她的不懈努力，可然现在又是单身……呸呸呸！她可不是想要可然被甩，只是想也该知道，那种不长眼睛看不到可然好的男生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哥哥呢？所以啊，她是在为可然遇人不淑感到心痛，同时也为上天提供给她一个变朋友为嫂子的机会高兴啊！ 　　 　　挂了电话，桃子兴奋啊，一直一直地拉着可然，“我哥哥过来了，你们陪我去接一下吧。” 　　 　　其实小归能感觉出来，桃子似乎是想给自己找嫂子，原来就见她在宿舍给可然讲她哥哥的英勇事迹，应该算是前期铺垫吧？小归偷笑，在明白了这层意思之后，她又怎么好意思去插手当电灯泡呢？ 　　 　　小归摆了摆手，“让可然陪你去吧，我累了，先回宿舍休息了。你们两个别玩的太晚，记得让你哥哥送你俩回来啊。” 　　 　　桃子嘿嘿一笑，虽然可然还是觉得让小归一个人回去不太好，但是怎么都拗不过桃子和小归两人的劝说，最后只好作罢。桃子对着小归吐吐舌头，两人自是心知肚明，“我们先走了，小归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小归点点头，笑看着两人拦了辆的士离开之后，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刚想转身回学校，她身后不夜阳KTV的门被人冲开，小归诧异地回头，看到拓然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还没几步，就伏在路边的树坑里吐了起来。 　　 　　“拓然！”小归吓了一跳，看拓然的样子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还没等她过去，拓然身后紧跟着萧子恒和裴祁夜也赶忙跑了出来。 　　 　　看着拓然吐得昏天黑地地，小归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这是喝了多少啊。” 　　 　　萧子恒叹了口气，却又不能说什么。 　　 　　刚刚一回到他们包厢，拓然就开始自己闷着头喝酒，问他什么都不说，就是一直自己灌自己。 　　 　　拍了拍拓然的背，小归略带责备地看着萧子恒和裴祁夜，“他喝这么多，你们也不说拦着点。” 　　 　　一听小归这话，他们两个冤啊。 　　 　　谁说没拦着呢，如果能拦得住的话，他们又怎么会不拦？ 　　 　　拓然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一遇到事就宁的不行，萧子恒和裴祁夜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倒也鲜少遇到这种费了半天嘴皮子都问不出来个所以然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无奈。 　　 　　小归去买了一瓶水，回来给拓然漱口。 　　 　　吐空了胃里的东西，拓然坐在路边的台子上，只是把脸埋在手臂里。小归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了，只是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难受。 　　 　　当下松了口气，看着拓然有些颓然的样子，小归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小样儿，这回算是彻底栽了吧！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平静点了。萧子恒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小归，心下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宿舍那两个女生呢？” 　　 　　小归从包里掏出来一张湿巾递给拓然，拓然没有接，小归不得以只能硬塞到他手上，一边回道，“哦，桃子她哥哥过来了，她俩去接。” 　　 　　“就你一个人？”裴祁夜微微皱了皱眉。抬腕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虽然现在大街上治安并没有多大的隐患，但是就她一个女生，未免也太过…… 　　 　　裴祁夜看了看小归，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哎？”小归一怔，抬头看着裴祁夜。 　　 　　裴祁夜却没有看她，对着萧子恒道，“让拓然再休息一下吧，我先送小归回去。子恒，你先陪拓然待会儿，我等会儿就回来。” 　　 　　萧子恒看了一眼裴祁夜，略略低头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是却很快让他遮掩过去。他点了点头笑道，“行了，你去吧。负责把公主好好护送回去，有了闪失可是要问罪哦。” 　　 　　“嗯。”裴祁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兔子，等一下。”萧子恒叫住刚要走的裴祁夜，“把你手机借我下，我手机没电了。”一边说着，萧子恒一边很是无奈地晃了晃自己已经黑屏了的手机。 　　 　　裴祁夜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他。转过身，他略略低头看着身边的小归，“走吧。” 　　 　　“啊……嗯。”小归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情节实在是太急转直下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裴祁夜会这么开口送她回宿舍，一时间不由得什么话都没有说。 　　 　　萧子恒看着裴祁夜和小归的身影消失在街的转角，嘴角勾起的笑略微有些无力。正在这时，裴祁夜的手机响了，萧子恒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亮一灭的来电人，微微眯眼，笑容中多了一抹厌恶地讽刺。手指轻动接通了电话，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很是冷然。 　　 　　“我就知道你还会打电话给兔子。找他？呵，真不好意思，他的手机在我这里……” 第二十三章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小归略略抬头看了看裴祁夜的侧脸，杂乱的霓虹灯将他的脸映的有些迷蒙，说不上来为什么，小归总是觉得这时的裴祁夜是不一样的。 　　 　　“那个，”小归有些没话找话，她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气氛，这让她更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拓然他……没事吧？” 　　 　　“嗯，”裴祁夜轻轻应了一声，略微一顿，继续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就好。”小归鼓了鼓脸颊，不是她乱猜，十有八九拓然是栽在了颜双这个大坑里。但是看样子，他自己似乎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啊。说实话，小归原来就有过感觉，拓然对颜双的关注似乎比对一般人都要多一些，原来她还以为是因为每天的针锋相对，没想到现在却摩擦出了JQ。 　　 　　小归啧啧摇头，该说JQ无处不在、不孔不入么？ 　　 　　看小归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裴祁夜微微侧头，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笑得一会儿一个变，那种丰富的表情变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她的思绪，“在想什么？” 　　 　　“唔？”小归眨眨眼，抬头看裴祁夜。她没想到裴祁夜会突然问她，稍稍一愣，又笑开了，“在想，明天早上宿醉起来头痛欲裂的拓然还会不会像今天灌酒时那么潇洒。” 　　 　　“咳……”裴祁夜笑着轻咳，他实在是想不到小归飞速转动的小脑袋里会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估计也就只有她，才会一本正经地想这些。 　　 　　看到裴祁夜笑了，小归不由得心里也跟着一美。裴祁夜笑起来明明很好看的啊，透过他单薄的无框眼镜，她看到他眼中带笑，那种浅浅的笑意冲淡了他的冷漠。 　　 　　小归很喜欢就这么安静地走着他身边，虽然有时候会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但是一走在他身边，她就会莫名的感觉很是安心。 　　 　　裴祁夜一直把小归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已经将近十点，女生宿舍倒也安静了很多。大多数女生都窝在宿舍里或是聊天或是上网，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晃悠的人并不多了。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到了的女生宿舍，裴祁夜语气依然淡淡地，“好了，你上去吧。” 　　 　　小归鼓了鼓脸颊，心里一阵埋怨，为什么女生宿舍要这么近，还没多久就到了，竟是全然忘了平时她出去的时候是怎么抱怨需要走的路长的。 　　 　　抬了抬眼，小归看了看裴祁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的不想让他离开。女生宿舍楼下老旧的路灯，模糊地白光照亮了裴祁夜的侧脸，只见他微微低头看着小归，阴影斑驳，在一瞬间，从小归那里看上去，裴祁夜的表情是那么专注而温柔。 　　 　　小归知道，那不过是光影的恶作剧罢了，但是即便如此，心底里却依然忍不住的一阵悸动。 　　 　　等了半天等不到小归的回答，裴祁夜微微皱眉疑惑，低头看着小归，“小归？” 　　 　　“啊……”小归反射性地应了一声。 　　 　　“……”看着小归有些不一样的反应，裴祁夜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好了，上去吧。我也先回去找子恒他们了。” 　　 　　说完，裴祁夜看了一眼扔站在原地的小归，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小归却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裴祁夜。 　　 　　“等一下！” 　　 　　小归的手紧紧扣在裴祁夜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上，裴祁夜一愣，回过神，却没有立刻甩开小归的手。 　　 　　裴祁夜手指微凉，被小归握在掌心；小归掌心温热，紧紧地扣住裴祁夜的手指。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只是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的冲动——叫住他，不要他走…… 　　 　　小归紧了紧握着裴祁夜的手，不肯松开。裴祁夜在等小归说话，他很安静地看着灯光下低着头的小归，白中带着些许晕黄的灯光打在小归发顶，从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小归的表情，只知道小归一直在握紧抓住他的手。 　　 　　“小归……” 　　 　　“我喜欢你。” 　　 　　两句没有任何交集的话同时响起。 　　 　　裴祁夜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小归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小归抬头看着裴祁夜，眼中满是坚定，她很认真的看着裴祁夜，将他略微吃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 　　 　　其实她刚开始真的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告白，只是在拉住了裴祁夜之后，小归突然的不想放手了，只是倔强，倔强地想要让他知道。 　　 　　沉默，静默。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小归仍然倔强而认真地看着裴祁夜，微微抿起的唇角、因为紧张而微抖的睫毛、坚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裴祁夜愣住，但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的愣住是因为她的告白还是因为她柔和路灯灯光下倔强的表情…… 　　 　　虽然小归表面上显得无比坚定，但是其实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她从来都拿不准裴祁夜的心思，这样贸然的告白，小归是真的一点底都没有。甚至连握着裴祁夜的手都因用力而微微抖着，裴祁夜感受到她掌心淡淡潮意——她，其实真的很紧张的。 　　 　　“小归，我……”裴祁夜微微犹豫之后开口，结果“我”字尾音还没落，就被小归以极快的语速截了下来。 　　 　　“我喜欢你！” 　　 　　小归鼓起脸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拦下裴祁夜的话，只是下意识地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裴祁夜怔住，他发现，小归很喜欢把脸颊鼓起了，发呆的时候、想事情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心虚的时候……还有，就是紧张的时候吧…… 　　 　　在那么一瞬间，裴祁夜可以清晰地听到小归的呼吸声，她咬了咬嘴唇，感觉到自己手心已经潮潮的，温润地感觉连带着暖温了他微凉的指尖。她只是固执地说着喜欢你，因为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除了这句话竟然说不出别的了！ 　　 　　微微低头看着小归抿紧嘴唇努力隐藏着紧张情绪地望着自己，裴祁夜突然感觉心里的某一处变得异常的柔软，那种柔软被她倔强的眼神触动——从未有过的感觉。 　　 　　“……噗” 　　 　　轻极了的一声笑。 　　 　　“……”小归激烈地眨眨眼，仲怔了片刻，才慢半拍地看着裴祁夜，“……哎？” 　　 　　裴祁夜竟然在笑，整个胸腔中都回荡出了的轻轻的笑声，。小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裴祁夜，眼角唇边都挂着笑，整个给人的感觉完全的不一样，那种……那种让人很是舒服，很是舒服的感觉……是她从未见过的。 　　 　　但是！ 　　 　　现在！！ 　　 　　小归整个人都囧了——他现在这么笑算是什么啊？！ 　　 　　她正在跟他告白哎！谁能告诉她，他这样子的笑，代表着什么？ 　　 　　小归被裴祁夜弄的莫名其妙的，甚至已经有点找不到北了。他这突然的“袭击”实在是让她防不胜防，小归哪里知道，虽然截住了他的话，但是却还是被他的笑击溃了。没办法，只能说裴祁夜平时实在是鲜少有这样的笑容，小归心道，真要这么英勇就义了的话，能看到他不同的一面，也算是值了！ 　　 　　好不容易，裴祁夜止住了笑，但是嘴角依然有淡淡地弧度，让人感觉不由得心向往之。 　　 　　看着小归整个都纠结了的表情，裴祁夜也明白估计她是让自己笑蒙了，抿了抿嘴唇，裴祁夜淡声道，“抱歉……” 　　 　　一听到这俩字，小归感觉整个人都被扑通的一声扔进了大冰窟里，心口登时开了个窟窿，呼呼地冷风往里面吹，脑中一片空白，握着裴祁夜的手也不禁一紧，有些急地道，“你别这么快回答我好不好？我、我只是想让你先有个机会了解我的优点的，别这么快把人一棍子打死啊，就是面试招聘还得有个缓冲期让回家等消息不是，哪儿有你这样直接一口回绝的啊，太狠了，不带你这样的……” 　　 　　小归越说越委屈，一张小脸皱的跟世界地图似的，就差没分裂出六大板块了。裴祁夜听着小归说的话，一时间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来真的不知道，她抢话的能力居然这么强，而且还越说越上瘾地自我纠结起来，没的都得让她说成有的。 　　 　　轻咳了一声，裴祁夜打断小归无限扩展的对他的申诉，一脸无奈地看着小归，裴祁夜语气中略带笑意，“你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 　　 　　“……” 　　 　　小归都快哭了。哪儿有他这样的？拒绝人的话还得要求人家清清楚楚的听完！ 　　 　　她眼眶发红，但却仍然倔强的没有移开视线。裴祁夜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他今晚第几次失神了，但是小归那样的表情，那样倔强却让人心疼的表情，重重地撞进了他的心里。 　　 　　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裴祁夜完全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解释道，“我说的抱歉，是因为在刚才突然笑了，所以道歉，并不是直接拒绝你的话，懂了么？” 第二十四章 　　“……！”小归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清晰的瞳仁中倒映出裴祁夜有些无奈有些不一样的表情。她像是被雷击中了，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半天都合不上。连呼吸似乎都轻了一些，她只是吃惊地看着裴祁夜，这样大胆而不加任何掩饰的表情让裴祁夜失笑。 　　 　　她总是那么直接。 　　 　　“你的意思是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小归眨眨眼睛，一字一缓地问道。 　　 　　看着她眼中显而易见的欣喜和期待，裴祁夜突然感觉一阵窝心。她的表情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很真实，那样的触手可及，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他看到灯光在她眼下投下的一小片阴影。裴祁夜微微呼出一口气，犹豫了好久，才很正色地开口。 　　 　　“小归，你很好……” 　　 　　“停！打住！”才听到他说的前五个字，小归立马跳了起来。 　　 　　她气啊！气得直吸凉气！ 　　 　　一听到“XXX，你很好”小归就下意识地想要接出后面模式性的一句话“但是我们不合适”——这是太典型的发好人卡了！不带他这样的！先给块糖，让小归心里甜着呢，再当头抡一闷棍，太狠了！前面说那句“抱歉”不是直接拒绝，小归刚感觉死里逃生，结果现在就来一个婉转版的拒绝。婉转啊！太TMD婉转了！小归恨不能咬碎了一嘴的牙， 　　 　　“……？”被小归再次打断的裴祁夜有些疑惑，看着小归依旧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小归低下头，深深地几个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心里波涛汹涌的情绪。她不想看见他的表情，所以垂下了眼。裴祁夜感觉她慢慢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原本一直被她手心包裹着的指尖再度接触到微冷的空气，因为已经被她掌心的潮意感染，所以那敏感的温差变化让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一抖，下意识想要追寻那离开的温暖，却又被他自己抑制住。 　　 　　看着小归有些奇怪的表现，裴祁夜微微皱了皱眉。情况有些急转直下，她突然就变得沉默了，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归，从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小归的表情，裴祁夜突然感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小小地痛了一下。 　　 　　小归转过身，背对着裴祁夜。她讨厌他以这样的方式拒绝自己，吸了吸鼻子，她感觉自己眼睛胀痛的想要流出眼泪，死死地抑制住鼻腔酸涩的感觉，小归不说话，迈步离开。 　　 　　裴祁夜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归会突然转身离开，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身体掉转过来正对着他。“小归，你……” 　　 　　“……！”在看到小归表情的瞬间，裴祁夜怔住了。只见小归红肿着眼眶，眼泪不停地流，鼻头微微发红，被裴祁夜看到自己哭了，小归干脆吸了吸鼻子，细细地哽咽声让人不忍听闻。 　　 　　裴祁夜一下子慌了，看到小归这样的哭了，他摸不清头脑，只是赶忙掏出纸巾，想给小归，但是小归根本不接，反正都已经让他看到了，干脆肆意地让眼泪流淌。裴祁夜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瞬间手足无措了，慌乱地拿住纸巾轻轻地擦掉小归还在不停滴落的眼泪。微微蹙眉，裴祁夜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小归一失神，呆呆地看着裴祁夜近在咫尺地脸，甚至忘记了流泪，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裴祁夜微微蹙起的眉、路灯灯光在他侧脸上打下的柔和的阴影、以及在他瞳仁中清晰地倒映出的她略带诧异的表情。 　　 　　好像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裴祁夜叹气，“哭什么？” 　　 　　小归不说话，等了半天，裴祁夜无奈，“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能让我一次性把话说完呢？总是那么急地抢在我前头。” 　　 　　说完？小归抬头看着裴祁夜，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瘾，不然为什么对发好人卡这项工作如此的执着？ 　　 　　看着小归委屈的眼神，裴祁夜知道她爱胡思乱想的跳跃性思维又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裴祁夜有些哭笑不得，顿了顿，才以很正式的声音道，“小归，我……”抿了抿嘴唇，裴祁夜似乎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过来一会儿，他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好像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实，你刚刚的话真的让我有些吃惊，该怎么说呢……” 　　 　　小归眨眨眼睛，看裴祁夜的样子，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裴祁夜，当我男朋友吧。”小归吸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嗡嗡地发闷，她很认真的看着裴祁夜，哭过的眼睛闪的发亮，微红的眼眶还带着一丝湿润。她拉住了裴祁夜衣服的下摆，指尖因为用力而显出一丝苍白。 　　 　　“……”裴祁夜略略沉默，看向小归的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但是略略勾起的唇角却又带着一点点落寞的笑，“小归，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才好。如果非要说一点都不喜欢你，呵，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小归睁大眼睛看着裴祁夜，这次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他说完。 　　 　　“我……”裴祁夜微微蹙眉，视线游移了一下，微微垂眼道，“我现在真的不敢保证可以完全给你你想要的爱情，只是……” 　　 　　“只是什么？”小归有些急，追问道。 　　 　　裴祁夜缓缓抬起右手，轻轻盖住了小归的眼睛，感觉到她微抖的睫毛扫到他的掌心，一瞬间，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小归眼前一黑，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掌贴在自己眼前，虽然不知道裴祁夜作何用意，但是小归却没有动。 　　 　　看不见的时候，人多听觉往往会变得更敏锐一些。小归听到裴祁夜呼吸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嗓音略微低哑地缓声道，“让我试着爱你，好不好？” 　　 　　“……”小归身体不自觉地一僵，呼吸也突然低漏了一拍，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反射弧居然是这么的长，沉默了有十几秒钟，小归才愣愣地回了一句，“哎？” 　　 　　裴祁夜一声低笑，他真的被小归怔怔地模样逗笑了。几秒钟的静默，他没有移开遮住小归眼睛的手，只是淡声道，“我不敢保证自己现在多么爱你，其实……我似乎都有些看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只是我想试一试……试着爱你。” 　　 　　不能裴祁夜尾音落下，小归一把拉下裴祁夜遮住自己眼睛的手，睁大的眼睛望着裴祁夜，她脸上的惊讶与欣喜让裴祁夜心没由来的一疼。 　　 　　小归整个人都蒙住了。她紧紧地握着裴祁夜刚刚用来遮挡她眼睛的手，嘴巴因为吃惊而长大地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轻轻揉了揉小归的头发，裴祁夜唇角略微带笑的表情很是温柔，“怎么这副表情？” 　　 　　小归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半天却都没有出声，最后狠狠地咬了自己手指一口，裴祁夜一把拉住她自虐的手指，上面深深地青白色的齿痕让他看着都觉得疼。不由声出责备，“你干什么呢！” 　　 　　小归一边疼的直吸凉气，一边却笑得很开心，跳着抱住裴祁夜，“不是做梦啊！不是做梦啊！裴祁夜，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做我男朋友吧！” 　　 　　裴祁夜护住乱跳的小归，生怕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看着她因为哭过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闪光的笑容，看着他时又带着一丝丝兴奋和期盼，他突然感觉有些语塞，“傻瓜……” 　　 　　小归一下子后退，张开双臂高兴地转圈，像是宣誓一样地道，“裴祁夜，以后你就是我路小归的人了！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爱上我！一定会！” 　　 　　裴祁夜失笑，看着小归这样的笑脸，他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也随之轻松起来。 　　 　　而女生宿舍外不远处，萧子恒站在阴影斑驳地林树间，安静地远望着小归和裴祁夜。林荫打在他的脸上，模糊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拿出裴祁夜的手机，指尖轻动，删除了刚刚的来电记录。微微后退，他倚靠在身后的一棵树上，低头点了一支烟，亦明亦灭地一点红光微闪，淡淡烟草的薄雾环绕。 　　 　　等到裴祁夜好不容易把小归哄了上去，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还要去找萧子恒和拓然，疾走两步，却被叫住。 　　 　　“兔子。”萧子恒从旁边的林间走出来，熄灭了手中的烟，似笑非笑地看着裴祁夜。 　　 　　“你怎么在这儿？”裴祁夜问道。 　　 　　萧子恒笑，看了裴祁夜一眼，调侃道，“等着你过去，我们俩还不得被锁到学校外面啊。” 　　 　　裴祁夜轻笑，“学校的门能锁住你？你不是一向出入自由的么？拓然呢？” 　　 　　“已经送他回去了，”萧子恒上前两步，跟上裴祁夜，“回去了一趟没看见你，还想着你是不是被小归绑架了。” 　　 　　“怎么会。” 　　 　　“也是啊，”萧子恒挑眉，笑的意味深长，“看现在的样子，小归根本用不着绑架你啊。” 　　 　　裴祁夜略略低头笑，却并没有反驳。 　　 　　看着这样的裴祁夜，萧子恒前进的脚步一顿，和裴祁夜拉开了距离。裴祁夜微愣，回头看他。萧子恒收回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微微皱眉看着裴祁夜，脸上竟是少有的严肃。 　　 　　“兔子，你真的看得清楚你的心么？” 　　 第二十五章 　　在听到萧子恒的话的一瞬间，裴祁夜的身体几乎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他顿了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脚步很慢，淡淡道，“子恒你说什么呢？” 　　 　　萧子恒跟上裴祁夜，但是却并没有看他，“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裴祁夜停住，良久沉默。 　　 　　“我希望你可以放开自己，你自己明明知道的，不是么？”萧子恒看着沉默的裴祁夜，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如果你真的放不开的话，不要伤害小归。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要伤害她。至少，不要让你自己完全无用的固执波及到她的身上。她很无辜。” 　　 　　“……” 　　 　　萧子恒正式着裴祁夜，眯了眯眼问道，“你现在还跟她有联系？” 　　 　　“……”裴祁夜不语。 　　 　　萧子恒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有些烦躁的情绪。“她找过你？” 　　 　　“……”依旧的沉默。 　　 　　萧子恒微眯的丹凤眼甚是冷酷，他一把拎起了裴祁夜前襟的衣服，怒不可遏，低吼道，“你他妈的少跟我装死人！” 　　 　　裴祁夜抬了抬眼，对上萧子恒愤怒的眼神，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子恒……” 　　 　　“别给我废话。”萧子恒一把推开裴祁夜，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你到底要被她害到什么时候才肯清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忘？！” 　　 　　“我没……” 　　 　　“别给我说你没有！”萧子恒厉声打断裴祁夜未完的话，他真的恨不能凑他一拳，把他彻底打清醒，“如果你没有，刚刚答应小归的时候为什么遮住她的眼？你不想她看到你的表情！因为你刚刚的表情里解读出的是哀伤！而不是欣喜！兔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子恒，我很清醒。”裴祁夜微微蹙眉，正视着萧子恒，一字一顿的说，“我很清醒的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萧子恒看着裴祁夜，不说话，等他继续。 　　 　　“所以，不用再担心我了。”裴祁夜深邃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萧子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萧子恒平复着自己有些暴躁的情绪，看着裴祁夜坚持的表情，萧子恒微微闭眼深呼吸，别过头，冷哼了一声，“随你。” 　　 　　裴祁夜不语，他知道萧子恒是在担心他，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 　　 　　“兔子，”萧子恒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中是少有的正式，“不要以小归为跳台来想要摆脱自己过去的感情，伤害了小归，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裴祁夜略略低头，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萧子恒，眼神中略带探究，“子恒，你对小归……” 　　 　　萧子恒完全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打断裴祁夜的话，“走吧，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宿舍就真的关门了，不可不敢保证每次都能顺利的溜进去。” 　　 　　“……”裴祁夜略略沉默，看着笑的很散漫的萧子恒，他略略点头，“……嗯。” 　　 　　*** 　　 　　小归回到宿舍的时候，颜双她们都已经做好了审问的模样。明明是最早回来的一个，却是最晚才到宿舍，而且连个消息都不给她们。气的颜双她们一个个的咬牙切齿，待小归一进来，正要准备大刑伺候的时候，桃子看到了小归哭过的眼睛，蹭就蹿了起来。三个人围在小归身边，急的直问出什么事了。 　　 　　看着几人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的模样，小归心里一暖，蹿上去一把抱住了三个人。结果可悲的她怀抱空间有限，一下子的用力拥抱导致的就是颜双、桃子和可然三个脑袋的亲密接触。那动静真不小，听的小归猛地一心虚，直怕那一下把三个人撞傻了。 　　 　　颜双气的是直想咬小归，呲牙裂嘴地指着毫无歉疚感的小归，半天说不出话。 　　 　　小归激动啊，激动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用了整整十分钟才将“裴祁夜已经是她男朋友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表达给了颜双她们，颜双她们愣了有三十秒才反应过来，桃子和可然一把抱住了小归，几个女生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小归追的艰辛啊，这都是她们亲眼看到的，现在能够梦想成真，她们又怎么能不为她激动呢？ 　　 　　晚上睡觉，小归和颜双挤在一起，可怜了一张单人床要容纳两个人的压迫，还好她们两个的体重都属于承受范围之内，不然的话，两个客观的体重值加在一起，颜双明天就真的可以考虑换床了。 　　 　　虽然打心底里替小归感到高兴，但是颜双还是比较冷静，她害怕小归会受到伤害，在感情上，首先说出爱的那个人永远都处于被动地位，小归喜欢的早，陷入的深，对于裴祁夜这种一直都好像处于若即若离状态的男生，绝对不是小归可以驾驭得了的。 　　 　　颜双不忍心泼小归冷水，看着她现在开心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才好。直到最后，颜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希望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裴祁夜也会对小归付出同样的感情…… 　　 　　*** 　　 　　细细品来，裴祁夜突然发现，他和小归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因为关系的变化而发生多么大的改变，她上课依然会坐在他身边，量子力学对于她来说依旧是那么的吃力，她会一脸纠结地等着他来讲解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然后再苦大仇深地去研究这个问题真正的可行性，但是却总是会偏离了真正的主题。 　　 　　他见过小归被高数逼到钻牛角尖的时候，会用大一的微积分实践到生活中，非要在某个领域运用到不可，但是折腾了整整一圈下了，最后晕头转向往往都是她。然后她就会一脸悲摧地靠在他的肩上，和尚念经似的道，“人生几何有几何，不学几何又几何……我们逛街买东西横竖都用不到微积分去计算讨价还价，线性规划又不能吃，我们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啊……” 　　 　　裴祁夜无奈地笑。 　　 　　他真的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装着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归最喜欢没事的时候，靠在裴祁夜身上，什么都不做，只是漫天神游。裴祁夜第一次看到小归这样的时候还以为她睡着了，半天都不说话，不由自主地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吵醒了她，直到最后身体酸疼了，还是小归感觉到自己脑袋下面枕着的肩膀僵硬的不行，才不禁抬头问他怎么了。 　　 　　知道小归和裴祁夜在一起的时候，最惊讶的就是拓然。看着小归一脸奸诈地笑着拉着裴祁夜的手，拓然用了很大力气才保证自己的下巴不会掉下来。 　　 　　他不得不惊叹，小归太速度了啊！惊叹过后，拓然又不禁有些失落，毕竟他可是打足了精神说要帮助小归的，结果没成想，还不等他出马，人家就已经凯旋而归了。 　　 　　看着小归在拓然面前故意刺激他的模样，裴祁夜不由得一笑，伸手揉了揉小归的头发，却被她一把抓住，皱着鼻子一点都没有威慑性地瞪了他一眼，怪他破坏她的发型，但是却没有再放开抓着他的手。 　　 　　拓然笑，看向裴祁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裴祁夜略略低头，错开了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小归的手——掌心温暖。 　　 　　裴祁夜不知道小归是从哪里知道他从来不吃早饭的，现在倒好，不管有没有课，小归早上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裴祁夜发短信，嘱咐他要按时吃早饭。当拓然和萧子恒看着早上按时出去吃饭的裴祁夜，还真是吃了一惊。他这个破毛病原来两个人可没少说，但是似乎裴祁夜从来没有听过，如今一对比，反差还真是大啊。 　　 　　拓然直说小归有办法，但是小归挠头看了半天笑着的裴祁夜，总是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裴祁夜平时似乎总是很忙，所以分给小归的时间会很有限。于是乎小归倒也不客气，直接抱着课本跟到物理系去当旁听。只要是小归没有课的时候，她都会陪着裴祁夜上课也好，自习也罢，倒也真有那么一点形影不离的意味。 　　 　　刚刚开始的时候，小归倒是真的做足了旁听的模样，上课不打扰裴祁夜，自己还想着做笔记之类的，但是第一堂课下了小归就成了霜打的茄子，整整一节课下来，她没有一句能够听懂的内容！以至于她一再的的怀疑大物教授讲的到底是不是中国话…… 　　 　　那一次之后，小归就学乖了，再去旁听的时候总是会抱一本国际公法教材或者国际经济法教材，然后完全无视大物教授讲解的内容，自己看自己的。裴祁夜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归，直道她这样还不如自己去自习室。小归白了裴祁夜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是低下头继续研究诉讼委托与反诉讼。 　　 　　裴祁夜笑着摇头，低头记笔记的时候却不自觉地看着认真研究课题的小归。小归认真的时候和平时状态完全不同，她在遇到自己拿手的东西时，神情是完全的专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裴祁夜真的很难想象，面前这个认真专注地似乎毫无压力的女生会和那个完全拿量子力学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小归是同一个人。 　　 　　小归很专注，专注到丝毫没有感觉到裴祁夜就那样托腮注视了她整整一节课；裴祁夜很神游，神游到小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而他，居然就这么毫无时间感地看了她一节课。 　　 第二十六章 　　进入十月下旬之后，S市的气温就急速下降，甚至出现了零度以下的温度。小归总是抱怨说见不到S市的秋天，来匆匆去匆匆的，夏天完了就是冬天。她怕冷，怕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所以一早就把过冬的羽绒服收拾了出来。 　　 　　颜双总是以一种地球人看外星人的眼神注视着小归，看她把长款的羽绒衣在身上比划过来比划过去的犹豫是不是要穿。 　　 　　可然和桃子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冬装，只有颜双，依旧是一身夏装。甚至于某日小归出门，居然看到颜双一身裙装，而那是的小归已经套上了过冬的保暖内衣。 　　 　　小归一脸诧异地望着颜双，看着她甚是凉快的短裙，小归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还是颜双比较淡定，回头看了一眼小归有些惊愕的眼神，白眼儿一飞，脱口而出一句，“你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裙子啊？” 　　 　　小归噎住，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把一整个带壳的荔枝吞进去了似的。 　　 　　当裴祁夜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看到赶下了的小归的时候，愣了一愣，下一秒就不禁笑了出来。看着笑着的裴祁夜，小归皱了皱鼻子，拉拉脖子上的围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她鼓着脸颊生气道，“喂！有什么的好笑的啊！” 　　 　　一身裙装凉快的不得了的颜双跟在小归身后，抬眼上下打量着全副武装的小归，啧啧摇头，“你这是要去北极旅行么？” 　　 　　“你才去北极旅行！你全家都去北极旅行！”小归怒。 　　 　　她哪里有那么夸张？不就是穿了件羽绒服再带了条围巾么？明明都已经十月底了，哪里还有颜双这样天天穿着裙子满世界溜达的！温度已经快要零下了好不好？小归看着她都嫌冷！还有裴祁夜也是，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的外套还是单衣。小归紧紧皱眉，跟他们这种人在一起，她的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颜双不搭理小归，小归那叫一个气啊。裴祁夜笑看着武装的绝对已经可以过冬了的小归，倒还真不知道她原来这么怕冷。上次晚上在女生宿舍楼下就看她明明披着外套，却依旧一副很冷的样子，现在这么怕冷的女生还真不常见，更多的应该是像颜双这种“美丽冻人”的吧？ 　　 　　裴祁夜抬腕看了看表，拉过小归，以免她和颜双再度开战道，“时间不早了，拓然他们正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们的动作就得快一点了啊。” 　　 　　“好好！”小归紧紧握住裴祁夜拉着她的手，因为畏寒，她的手到了冬天就变得凉冰冰，裴祁夜不自觉地把小归的手包裹在手心里，一点点地暖热。 　　 　　颜双挑眉，将小归和裴祁夜相交握的手看在眼里，不禁嘴角勾起一丝笑。“行了，赶紧走吧。” 　　 　　今天是宰杀萧子恒的日子——这是拓然的原话。 　　 　　上个月出，萧子恒参加了XX企业举办的新时代IT人才选拔的一个比赛，没想到最后居然杀出重围，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先不说奖杯荣誉什么的，光奖金就领了7000多回来。 　　 　　拓然一会儿嚷嚷着要庆功，一会儿又暗示着萧子恒应该请客，其实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就是要萧子恒放血。 　　 　　萧子恒倒也不含糊，最后决定连同小归和颜双，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小归收到消息之后，鼓着脸颊侧头看了裴祁夜半天，幽幽地说我想去游乐园。本来裴祁夜是打算单独带小归去游乐园的，结果萧子恒知道后，直接拍板，一起先去游乐园，然后再吃饭。 　　 　　当拓然看到颜双一身裙装的时候，脸上惊讶的表情丝毫不逊色于小归。颜双白了拓然一眼，然后二话不说选择了直接无视。一直被颜双欺压了那么久，对于这点拓然早就有了免疫力，只是凑到小归身边，对颜双评头论足地道，“哎，你说她穿这么少就不冷么？” 　　 　　小归缩了缩脖子，好笑的看着拓然，“你问的这个问题我都研究好几年了，至今都没有结论。”一边说着，她一边拍了拍拓然的肩，“以后的研究任务就交给你了，组织信任你。” 　　 　　拓然撇了撇嘴，咂咂嘴感慨道，“没想到这么有难度系数啊……” 　　 　　看着拓然信以为真的表情，小归近乎笑抽了。裴祁夜趁着拓然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把小归拉到了自己身边，失笑道，“你就欺负拓然吧。” 　　 　　小归吐吐舌头，似乎没有任何歉疚感。 　　 　　原本说要去游乐园的时候，颜双是一百二十个鄙视。他们似乎早就下意思地把游乐园定义成为了小孩子撒欢儿的场所，但是真等到了的时候，几个人是一个比一个玩的疯，反倒是小归这个主动提议要来的人犯了难。 　　 　　小归喜欢刺激的项目，但是真正像蹦极这种刺激过头了的小归也只能是看看别人玩过眼瘾，她自己还真有点肝颤。她的平衡能力非常的不好，已经晕车到了看见车都会恶心的地步，所以像海盗船、飞人冲浪这种晃得昏天黑地的东西也不适合她。整个一圈提点下来，小归突然悲摧的发现，她能玩的东西真的少的可怜。 　　 　　最后，小归拉着裴祁夜要去玩鬼屋，萧子恒和拓然两个人拼跳楼机去了，颜双无聊，不知道玩什么好于是也跟着小归去了。 　　 　　进鬼屋前，工作人员让小归几人交出了身上手机之类的可以发光的东西，小归撇撇嘴，一想也是，里面要真是亮如白昼的话估计也就没什么恐怖鬼屋气氛可言了吧？ 　　 　　颜双无所顾忌地打着先锋走在最前面，小归紧跟在后，死死地拉住裴祁夜的手，虽然心里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但是那种紧张的气氛还是蔓延到了小归身上——她一直都很容易被外界的气氛所感染。 　　 　　感觉到小归手心因紧张而冒出的凉凉的潮意，裴祁夜好笑地握紧了她的手。 　　 　　周围安静的只听得到几人走路的声音，黑暗中隐隐有着些像是冥火的蓝色的光，幽幽地若即若离地闪烁着。颜双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似乎没有被周围的气氛所震动，甚至像是观光一样的四下打量着。 　　 　　在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小归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都不一样了，随着四下萤火虫尾光般可怜的照明的改变，小归眯了眯眼，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小归一脚踩上去，像是踩到了什么软体动物身上，瞬间一馅，下一秒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 　　 　　“啊！”小归吓得一声惊叫，赶忙想要摆脱，一后退才想起来自己根本站不稳，这时站在她身后的裴祁夜上前一步环抱住她，小归后退两步，退出了那片沼泽似的地方。 　　 　　小归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前面颜双那里突然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然后就是极其凄惨的叫声。 　　 　　那叫声让人听着都头皮发麻，小归心里扑通一声，反射性神经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一扭头，她直接一头扎进了裴祁夜的怀里。 　　 　　“啪”的一声，屋顶的几盏照明灯打亮，鬼屋里瞬间亮如白昼。小归被光猛地一刺眼，在裴祁夜怀里趴了好久才一点点地抬起头来。只见他们前面是一片用软胶铺设的地带，一踩上去就会一馅，软胶底下的防护架内有几个工作人员，把手身上来抓住从这里经过的人的脚，以此制造恐怖效果。 　　 　　看清楚了鬼屋这里布局的小归呼出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刚刚过于奔放的心跳，这时她才想起来走在前面的颜双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且还有刚才那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 　　 　　小归微微眯了眯眼，这是她才看清楚面前是怎样的一副场景：颜双叉着腰，一脸的高傲，而她面前躺着一个身穿十分诡异服装的男人，正在很痛苦地呻吟着，不难想象，刚才的惨叫声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 　　 　　不一会儿，鬼屋的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便赶了过来，躺在地上的仁兄无比痛苦，手上一个大大地青紫色的伤，小归对比了一下，琢磨着十有八九是颜双那双七八公分高的鞋跟踩出来的，而且看样子用的力气还真不小，不知道会不会骨折，而且他的脸上还顶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巴掌印，鲜红如血，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浮肿起来了。 　　 　　管理人员一看如此场景，自是明白其中缘由，高声呵斥着颜双怎么能如此动粗，就算是收到了惊吓也不应该采取这样的行为，并且还重伤了工作人员之类之类的。 　　 　　小归有些着急，怎么说颜双这么打了人也不能说是占理，刚想着过去给人家道歉，就见颜双很淡定地瞟了还在地上呻吟的仁兄一眼，她只说了三个字，但是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话再继续谴责她。 　　 　　颜双说，“他摸我。” 　　 　　“……” 　　 　　“……” 　　 　　…… 　　 　　小归瞬间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圆满了。 第二十七章 　　最后，他们几个被鬼屋的工作者无条件的放了出来。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好说什么，怪只能怪那个可怜的仁兄，黑灯瞎火的瞎摸，看看，出事了吧！看着那人被送到医院，颜双倒真也没有什么愧疚感，小归看了看颜双跺在地上都会咔咔直响的跟鞋，心里为那位仁兄默默哀悼，只希望他的那只手不会废掉才好。 　　 　　去出口处领回了自己的手机，小归后退两步，突然发现，入口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了一个半人高的超级醒目的牌子，上书几个黑体加粗打字：严禁殴打本站工作人员。 　　 　　好吧，不得不说，小归华丽丽地囧到了。 　　 　　“裴祁夜裴祁夜，你快看！”小归拉拉裴祁夜的衣袖，指着入口处的牌子笑道，但是回过头才发现，裴祁夜正在看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话。 　　 　　小归眨眨眼，不经意间回头，正巧看到，从他们刚刚进鬼屋算起，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裴祁夜手机上竟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好几条未读短信。 　　 　　“有人找你？”小归问道。 　　 　　这时裴祁夜才回过神来，笑了笑，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裴祁夜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小归总是下意识的感觉似乎有着点什么。 　　 　　“没什么，”小归微微皱眉，自己也说不上了心里在膈应什么，女生的第六感一般都会很强，只是小归原来并没有在乎过，现在突然看来，倒有些莫名其妙了。 　　 　　裴祁夜揉了揉小归的头发，只是淡淡地在笑。说不上算不算是错觉，小归总是感觉裴祁夜的思绪有些神游，人明明在这里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 　　 　　来下裴祁夜的手，小归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心里猛地空了一下，好像她手心所牵着的人并不在这里似的——不安的感觉。 　　 　　感觉到了小归的异样，裴祁夜微微低头，看着她有些走神的表情，忍不住轻声唤她，“小归？” 　　 　　“啊……唔？”小归猛地回过神，看着裴祁夜近在咫尺的关切眼神，突然扑了过去钻进他的怀里。裴祁夜被小归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尔后不觉地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小归不肯出来，只是死死地扒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其实，小归平时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某种程度上，对于感情她一向是很纤细的，只是裴祁夜不知道。 　　 　　感觉到怀里的小归死死地环住了自己的腰，裴祁夜失笑不语，只是抱住了她。对于小归突如其来地撒娇，他说不上原因，但是在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内心，似乎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的感觉——他很享受小归的依赖。 　　 　　“呦，我们这才多长时间不在啊，你们就甜蜜上了。” 　　 　　身后传来拓然调侃的声音，裴祁夜微微侧头，看到拓然和萧子恒似乎已经玩完了跳楼机，过来找他们几个人。小归脸红了一下，从裴祁夜怀里钻出来，故作凶恶地瞪了拓然一眼。 　　 　　萧子恒扫了一眼鬼屋门口刚立上的牌子，挑眉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能让人家把这种牌子立出来。” 　　 　　小归笑喷，以趁着颜双去买饮料还没回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地讲给萧子恒和拓然听，两个人一听完顿时笑抽了。 　　 　　当颜双拿着刚刚买好的饮料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子恒撇开视线和拓然丝毫没有形象地抱着独自大笑的样子。瞟了一眼小归故作无辜的眼睛，颜双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偏拓然站的位置背对着颜双，根本看不到她已经回来，还一边笑一边问小归道，“那是哪个倒霉催的人啊？不长眼睛么？居然摸到颜双身上。” 　　 　　小归嘴角一抽，看着拓然身后气压急剧下降的颜双，半天说不出话来。拓然看小归不说话，还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是啊，里面那么黑，怎么可能看得清楚呢？果然是没带眼睛出门，可悲。” 　　 　　一瞬间的静默，小归、裴祁夜和萧子恒都诧异拓然的迟钝，难道他就看不出来几个人脸色已经变了么？终于，在所有人都不说话之后，拓然总算是看出来了气氛的不对劲，但还是没有自觉地眨眼问道，“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确实挺可悲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没带眼镜出门的应该不止是刚才那个人吧？”颜双幽幽地声音像是鬼女呻吟一样的飘到拓然耳边，拓然瞬间觉得自己背上寒毛矗立，齐刷刷地全部打了个哆嗦。慢悠悠地回过头，才发现颜双正拎着饮料笑的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颜双冷哼了一声，把饮料分给了几个人。最后到拓然的时候，颜双把原本给他买的绿茶换成了自己的听装七喜，拍了拍他的肩，那样的眼神让拓然心里一紧。 　　 　　拓然欲哭无泪地看着小归，哭诉道，“你太不够意思了，她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看到了你也不说提醒我。” 　　 　　小归嘴角一抽，“大哥，你哪儿给我机会提醒你了啊！” 　　 　　拓然委屈的看着小归，走在最前面的颜双已经在物色下一个玩的东西了，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拓然恨不能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去，纠结地开饮料喝。裴祁夜把小归拉到自己身边，不做声的和拓然拉开距离。小归莫名其妙，抬头看了裴祁夜一眼，却发现他嘴角竟然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还不等小归问出口，就听见和他们有几步距离的拓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 　　 　　小归一回头，看到拓然一身湿淋淋地，手中的听装七喜还在继续往外喷射，看着那喷射力度，小归嘴角抽了一下，那瓶七喜到底在打开之前被经过怎么样的粗暴对待啊？ 　　 　　“你……早就知道？”小归看着嘴角带笑的裴祁夜，轻声寻问道。裴祁夜只是笑，示意小归抬头看前面，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颜双一直在回头看，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模样，小归不禁恍悟。 　　 　　拓然这回可是把颜双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身上湿淋淋还黏答答的，拓然气结，恶狠狠地咆哮，“死颜双！你把饮料给我之前到底晃了多久啊喂？！” 　　 　　小归拉着裴祁夜的手，在游乐场里四下晃悠。能找到一个她可以玩的东西实在是有点费劲，颜双、拓然和萧子恒已经跑去玩过山车了，本来小归也是想去的，但是看着飞速驶过的过山车在轨道上上下翻飞她就不由自主的感觉胃里面七上八下的。 　　 　　裴祁夜陪着她，两个人单独行动的脱离了集体。 　　 　　最后小归实在是走累了，才发现自己的体力是多么的可悲。萧子恒无奈地笑着，看小归皱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裴祁夜拉上她往摩天轮走。 　　 　　小归没想到裴祁夜会拉她过来坐这个。其实她一直很喜欢摩天轮，她喜欢那种慢慢地升高，在摩天轮里眺望远方的感觉，只是怕裴祁夜会觉得无聊，所以一直没有说。 　　 　　坐在摩天轮里，小归不老实地扒着窗户往外看。裴祁夜拉过小归让她好好坐下，“小心一会儿把你掉下去。” 　　 　　“别把我当小孩子骗！”小归不吃这套，对着裴祁夜做了个鬼脸，扭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窗户都是封着的，怎么可能掉下去啊！” 　　 　　裴祁夜失笑，“还说不是小孩子？这么大了还喜欢坐摩天轮，” 　　 　　小归愣了一下，回过头眨眨眼睛看着裴祁夜，顿了半天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 　　 　　拉过小归坐好，裴祁夜淡笑，“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用眼睛瞟摩天轮了，自己都没发觉么？” 　　 　　“嘿嘿，是么……”小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想到这样的小动作居然被他看在眼里。 　　 　　裴祁夜但笑不语，扭头看着窗外，远处的视线略微模糊，天气并不是那么的晴朗，反而是云比较多，太远的地方并不能很真切的看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却像是隔着一层几乎不可触碰的薄纱——就想他们之间一样。 　　 　　小归自己把手塞到裴祁夜手心里，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裴祁夜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小归并没有看他，依旧在向外眺望，他略略低头，不再言语，只是将小归的手握紧，十指相扣。 　　 　　“哎，裴祁夜……”小归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拉拉他的手叫他，却听到裴祁夜的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 　　 　　裴祁夜也愣了一下，他早就在刚才把手机调成了震动，但是摩天轮里空间那么小，即使是震动声音也是可以听到的。看了一眼小归望着自己的眼神，裴祁夜松开小归的手，拿出来手机。 　　 　　小归看到裴祁夜微微皱眉，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任手机一直的震动，却没有接电话。 　　 　　“喂，发什么呆呢。”小归忍不住出声叫他，“电话，不接么？” 　　 　　裴祁夜愣了一下，这时手机已经停止了震动，屏幕荧光闪亮，只留下了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裴祁夜不语地收起手机，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事。” 　　 第二十八章 　　从摩天轮上下来，小归的心情总是说不出的压抑。刚才那通电话，还有就是裴祁夜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小归总是觉得有点什么。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小归不知道颜双他们玩什么去了，只是一个都不见影。她拉了拉裴祁夜的衣袖，努力压抑住自己心里有些浮躁的情绪，眨眨眼问道，“我们现在去玩什么？找他们么？” 　　 　　“不找他们了吧，”裴祁夜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不远处有卖现爆的爆米花，低头问小归，“吃不吃东西？我去买爆米花。” 　　 　　小归喜欢零食，尤其是那种可以消磨时间一吃就吃好久的东西，不由得点了点头。裴祁夜笑笑，“你在这里等我。” 　　 　　小归看着裴祁夜过去，无论他站在那里，似乎都是那么的显眼。他身上并没有萧子恒一样耀眼的光，只是让人怎样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不一会儿，他便捧着一桶刚爆好的爆米花回来，甜腻的奶油香飘散，仍然带着微热的温度。小归曾经也有过公主梦，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男生捧着一大把玫瑰站在自己面前，只是现在看来，小归突然感觉，不需要玫瑰，能有一个男生像裴祁夜这样捧着满满一桶的爆米花在自己面前，也是一种浪漫的。 　　 　　看着微微发呆望着自己的小归，裴祁夜失笑，伸手捏起一颗爆米花塞到小归嘴里，笑道，“想什么呢？” 　　 　　小归皱了皱鼻子，从裴祁夜怀里接过爆米花，自己一个一个地往嘴里扔着，一边调侃道，“没想什么啊，只是觉得你怀里抱着爆米花的样子好可爱~！” 　　 　　裴祁夜无奈地笑着摇头。 　　 　　正在这个时候，裴祁夜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小归额角一个大大的“#”字号，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可以如此坚忍不拔的持续拿电话轰炸人啊。 　　 　　裴祁夜掏出手机，看了看，刚想切断，就听见小归在旁边道，“你还是接了吧，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裴祁夜回头看了小归一眼，见她只是眨眼望着自己，犹豫片刻，他略带歉意地看了小归了一下，走开两步接通了电话。 　　 　　小归抱着爆米花，在旁边踩砖格子，她和裴祁夜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她并不想偷听他的电话，所以选择了一个适中的距离。她看见裴祁夜讲电话是一直深深皱着眉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她听不到，却可以从他的表情上解读出来什么。 　　 　　爆米花桶被她抱在怀里，明明应该是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归总是感觉到有丝丝凉风渗进来，缩了缩脖子，小归继续低头踩砖格子——明明穿的很厚了啊…… 　　 　　不一会儿，裴祁夜回来了，他抬头就看到小归在低着头自己不知道想什么，脚底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彩色的砖块。 　　 　　小归抬头，裴祁夜已经走了过来，他略略够唇一笑，但是她却分明地看到了他脸上努力想要掩饰的担忧。 　　 　　“出什么事了么？”小归看着裴祁夜又皱起了的眉，踮起脚尖用手指抚平。 　　 　　裴祁夜愣了一下，抬手握住了小归抚摸他眉间的手，“不，没……” 　　 　　“如果很着急的话就去吧，”小归打断裴祁夜的话。她不想他明明心里很担心，但是却强作欢笑的陪她。她不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是谁打的，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看着裴祁夜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心里也不会开心。 　　 　　看着小归这么说，原本就有些动摇的裴祁夜似乎更犹豫了。小归看到他抿着嘴角，今天他没有戴眼镜，小归说过喜欢他的眼睛，所以度数并不高的他有时会不戴眼镜。没有了那层透明玻璃的阻挡，小归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犹豫不决的神情和淡淡担忧的意味。 　　 　　她不想他为难。 　　 　　“行了，如果真的那么担忧的话就去吧。”小归故作不在意的笑笑，“看看你一张脸皱的，小心长出皱纹。” 　　 　　“……”裴祁夜并没有因为小归的话而变得轻松，他看着小归，犹豫良久，最终咬了咬牙，语气中满是歉意，“小归，抱歉，今天我……” 　　 　　“没关系，”小归拦下裴祁夜未完的话，反而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 　　 　　裴祁夜俯身抱了小归一下，小归有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香味，下意识地握紧了裴祁夜衣服的下摆，但是还不等她说话，裴祁夜便放开了她。 　　 　　小归站在原地，看着他快步跑着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低头放了一颗爆米花在口中，但是突然之间，那种甜腻的奶油味让她感觉到一阵反胃。抱起那桶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爆米花，小归略微顿了顿，最终转身将它扔到垃圾箱里。 　　 　　——他离开时，眼中只有歉疚，没有不舍。 　　 　　当拓然他们从第三轮的过上车的下来的时候，颜双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萧子恒看着有些脚软的拓然，笑着摇头。还是拓然眼尖，看到了已经站在外面等他们的小归。 　　 　　颜双看了看小归，又在周围环视了一下，奇怪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裴祁夜呢？你们走散了？” 　　 　　小归笑笑，“没，他接了个电话，有事先走了。” 　　 　　“什么？！”一听这个，颜双立马急了，“哪有他这样的！把女朋友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跑了！” 　　 　　“他那不是有事么，”小归不以为然。 　　 　　倒是萧子恒和拓然皱紧了眉，问小归，“谁给兔子打的电话？” 　　 　　小归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打了很多个电话，刚才去鬼屋的时候就是，好几个未接来电。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听完小归的话，拓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小归看着拓然，调侃着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裴祁夜他还能跑去劈腿么？” 　　 　　萧子恒拍了拍拓然的肩，笑得丝毫看不到破绽，对小归道，“兔子像是那种人么？” 　　 　　“那可说不准，”颜双一个大白眼砸了出去，语气凉凉的道，“能有什么事需要把女朋友扔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了？他的朋友架子还真大，一个电话就把他招过去了。” 　　 　　“好了，双双。”小归知道颜双是在为她抱不平，拍了拍颜双的肩，小归扭头看脸色并不是很好的萧子恒和拓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先说啊，我是饿了。” 　　 　　小归亲自丢出来了一个坡，萧子恒赶忙顺坡下驴，“饿了？这还不好说，咱几个吃饭去，不管兔子了，让他饿着吧！” 　　 　　“别，”小归皱了皱眉，“你们给他打包带回去点吧，我怕他到时候一忙顾不上吃饭。” 　　 　　萧子恒和拓然听到小归这话，相对视了一眼，拓然脸色依旧不好，萧子恒倒是笑得坦然，调侃道，“小归你还真是的，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兔子。行了，我们还能真饿着他不成？走吧，吃饭去。今天两位小姐做主，想吃什么？” 　　 　　颜双点了七彩湘江，小归一听就笑喷了。 　　 　　小归对七彩湘江真是印象极深啊！那时候，她的另两个死党司瑾晏和伍七还没出国，经常没事了去七彩湘江吃饭，算起来距现在也有两年了。 　　 　　有一次，她们四个人在七彩湘江吃饭，那架势大的，一顿不到二百块钱的饭，愣是把饭店大堂经理吃出来三次，最后估计他是实在是拿她们几个没办法了，找了一特偏僻的雅间，说不限制她们最底消费，最后还送她们一甜品，只求她们能移下尊驾，别在大厅坐着吃了。当时伍七脸皮那叫一个厚啊，非说什么要再送一果盘才肯动地方，那个大厅经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事后，颜双后悔的不得了，说什么我看那经理的架势，别说咱要一果盘了，就是咱要他半价估计都答应！ 　　 　　颜双看着小归直笑，自是明白她什么意思。两个男生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但还都挺有绅士风度的尊重女士的意见。 　　 　　这一顿饭下来，并没有小归她们上次吃的效果壮大，也许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在雅间的缘故吧。 　　 　　出来后萧子恒和拓然说要送小归颜双回去，不过小归拒绝了两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小归还打算再买点东西。颜双下午还约了陈子月，本来她想推了陈子月的约陪着小归的，小归哭笑不得的看着颜双，直说，“别再让我破坏了你们的大好姻缘，那我就罪无可恕了。” 　　 　　拓然不以为然，看着颜双拦了辆出租车飚走了，脸色难看了好久，倒是真让一旁的小归哭笑不得了一阵子。 　　 　　和萧子恒、拓然打了声招呼，小归背着包晃悠晃悠地走了，看着小归渐行渐远的背影，萧子恒和拓然脸上的笑褪色，拓然回过头看着萧子恒，萧子恒呼出一口气，微眯着眼眸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按裴祁夜的电话号码，只是回复他的只有漫长的忙音。 第二十九章 　　小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倒不是说她真有多少想买的东西，只是闲来无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转一转总觉得对不起自己。就她这个懒人个性，下次再出来的时候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其实刚才小归还真YY，会不会没转一会儿就碰见裴祁夜，但是转念一想，S市虽然不算大，但也还没小到出门就两个人相遇的地步啊。 　　 　　小归苦笑着摇摇头。谁说她不会不舍、不会失落呢？明明一个礼拜前就约好了一起出来玩的，但是他临时走掉后，小归真的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连生气任性的立场都没有。怎么会呢，明明她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可以放心撒娇任性的感觉。 　　 　　抬头看着已经微微阴沉的天气，小归掰着手指头算算，似乎离裴祁夜的生日没多久了啊。拍拍脸颊，小归强令自己打起精神，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是么？慢慢来吧…… 　　 　　拉了拉背包带，小归环视着周围坐落的小店，琢磨着该给裴祁夜准备什么礼物比较好。十一月十三号的生日，距现在也就是不到三周的时间了，原本小归看上了一对十字绣的手机了的，但是需要自己动手，她信心十足地坚持了一个星期，但那个已经让她十个手指都千疮百孔的小天使的图案如今却依然只是一团团的线。 　　 　　颜双和桃子曾经看着小归第无数次气急败坏的用剪刀毫不客气的毁掉了她一整个晚上的成果，然后平定呼吸，继续用咬牙切齿的表情去狠狠的绣着不知是扎十字绣多还是她的手指多的图案。最后实在是不忍心了，全宿舍出动，才劝停了小归近乎于自虐的行为。 　　 　　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归皱皱鼻子，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并排除，看着小店橱窗里展示的各种各样的线团，小归眨眨眼，那应该是手织围巾吧？ 　　 　　虽然觉得织围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小归实在是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把围巾织成腰带之类的，毕竟以自己的手艺，这种事情完全在可行性的范围之内！ 　　 　　但是想着马上就到冬天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为自己喜欢的人织一条围巾……小归不自觉地走到了店里，最终选了一款蓝白相间的毛线，就在小归自己心里纠结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戏法才能把手里的一团团线变成一条至少可以认出来是围巾的东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好奇的女声。 　　 　　“哎？你这是准备给萧子恒织的围巾么？” 　　 　　小归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同样一身羽绒服包裹的很暖和的模样的女生。 　　 　　“你是……林若？” 　　 　　“记性不错啊！”林若笑道，然后越过小归问店主道，“阿姨，我上次来订的毛线来了么？” 　　 　　店主是一位很慈祥模样的中年妇女，笑着看着林若，将柜台底下的一个小包递过去，“早到了，给你留着呢。” 　　 　　林若接过来，欣喜地一笑，“阿姨麻烦您了啊！”说完，回头看看小归，挑了挑眉，“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小归一怔，看林若似乎有话想给她说，点了点头。 　　 　　林若带小归来的是离步行街不远的一个小咖啡厅，环境很是不错，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人要了一杯果汁。小归平时不喜欢喝咖啡，倒是对碳酸饮料比较热爱，不过后来因为宿舍里几个人的一直抵制，她现在喝果汁比较多了。 　　 　　看着林若低头喝果汁的安静样子，素颜而向，小归忍不住一笑，突然感觉，其实这个女生并没有第一次见面是那么讨人厌，而且，不得不说，她还挺可爱的。 　　 　　“你笑什么？”林若好奇地看着笑着的小归。 　　 　　小归眨眨眼以示自己的无辜，“我有笑么？” 　　 　　“……”林若额角一个大大的#字符，忍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和小归计较。 　　 　　小归在心里忍不住再次笑了，这个女生很有意思啊，明明心里有话想跟她说，但是看样子还拉不下脸来，而且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小归就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 　　 　　然而，还没等小归说话，林若便把刚刚从那家手艺围巾店里买的毛线递给小归，“看看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小归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接了过来，是驼色的毛线，很柔软，和小归刚刚挑选的毛线一样，都是比较素的颜色。“挺不错的，怎么了？” 　　 　　看着小归平淡的表情，林若皱了皱眉，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子恒的女朋友？难道你不知道他最喜欢的颜色是驼色么？” 　　 　　“呃……”小归嘴角一抽。打死她也想不到林若会突然问这种话。 　　 　　“我从以前就开始怀疑了，”林若眼中满是认真的神色，“你不是子恒的女朋友，对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小归叹了口气，她其实本来就没打算再继续骗林若什么，“对，没错，我不是他女朋友。” 　　 　　林若脸上没有丝毫吃惊，只是一种“我就知道”的神色。“那天你们是串通好了骗我的？” 　　 　　“串通倒说不上，”小归托腮，很没有同胞爱的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林若。林若听完之后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撕了萧子恒。小归乐呵呵地围观。 　　 　　几个深呼吸，林若平复了心情，喝了一口果汁给小归道，“本来还想和你较量一下呢，因为看你的样子，丝毫对子恒根本都不了解，我刚觉得自己有点胜算，结果又遇到了这事。” 　　 　　一听她这话，小归愣了一下，抬头问，“你不是早就放弃萧子恒了么？” 　　 　　“谁说的，”林若看了小归一眼，“要是真那么容易放弃，我还坐在这儿跟你侃什么大天啊。” 　　 　　小归华丽丽的囧了，“可是，上次在街上和萧子恒遇到的时候，你不是说……” 　　 　　“说话谁不会啊！”林若理所当然地道，“不放几句狠话，我自己不是找不回面子嘛。” 　　 　　“……”小归言语不能了，她真的想说，其实你现在这么和我坐在这里就已经没什么面子可言了啊…… 　　 　　“哎，对了，”林若突然问道，“既然子恒不是你男朋友，那你男朋友是上次在街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 　　 　　看着林若好奇八卦的表情，小归失笑，摇摇头道，“不是。是后来和萧子恒在一起的那个男生。” 　　 　　“裴祁夜？！”林若似乎有些吃惊。 　　 　　“……？”小归没想到她会直接叫出来裴祁夜的名字，不禁笑道，“你认识他？” 　　 　　林若皱了皱眉，看了看小归摇头，“认识到不至于，只是知道。” 　　 　　“哦？”小归咬着吸管望着林若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林若问道。 　　 　　“你这是做户口调查么？”小归笑，想了想，继续道，“还不到一个月，有什么问题么？” 　　 　　林若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喃喃自语似的道，“我一直以为裴祁夜除了杨珞都不会喜欢别人了呢。” 　　 　　“唔？”听到林若的话，小归一愣，抬头看着她。 　　 　　看着小归茫然的表情，林若也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杨珞么？” 　　 　　“没听说过，”小归问道，“那是谁？” 　　 　　林若没想到小归竟然不知道杨珞的存在，面对小归的提问，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了。犹豫良久，她撇撇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原来和子恒在一起的时候听他的几个朋友提过。杨珞是裴祁夜原来的女朋友，裴祁夜好像一直用情挺深的，两个人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不过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俩是分手了。子恒一提起杨珞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问过，不过他也没说。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据说是把裴祁夜害了。后来的就不知道了啊。” 　　 　　小归眨眨眼，林若突然的一番话真把她一下子弄懵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裴祁夜在之前还有这么一段的感情经历，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小归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想要忘记所以从来没有跟她说，但是这样的隐瞒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用了整整一分钟，小归才完整地接受了林若的话。她咬着吸管，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现，心里却一团乱麻。 　　 　　按理说，这是裴祁夜过去的感情，她不应该再过分关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林若给她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小归总是下意识地感受到一种不安的感觉。 　　 　　看着小归沉默的样子，林若有些乱了，她不知道自己贸然地将自己道听途说的一些话告诉小归是不是对的，如果真的因为这个小归和裴祁夜之间产生间隙的话，那么她真的就是罪人了！ 　　 　　“哎哎，我这些都是听来的啊，”林若急忙道，“裴祁夜和杨珞都分手那么久了，没准儿连对方的长相都忘了呢！他就算是没告诉你，肯定也是不想你多心。” 　　 　　小归一笑，抬头望着林若赶忙给她解释的模样，点点头，“嗯，我知道。” 　　 第三十章 　　小归脸上全然是不在意的微笑，林若小心地看着她，直到最后确定了她没有骗她，才舒了口气，“你们两个要是因为我的八卦出什么事的话我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林若皱着脸，可怜兮兮地表情让小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哪里至于啊！”小归失笑，“哪个男生还没几个昔日恋情？如果真要一个一个去介意的话，那你将来要是再和萧子恒在一起还不得纠结死了啊。” 　　 　　一听小归这话还真在理，林若认同的点了点头，“过去的黑历史就让时间掩埋吧，我们要的是光明的未来！” 　　 　　“哈，”小归笑着摇头，这个林若还真有意思啊…… 　　 　　“对了，”林若突然停止，扒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小归，“说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路小归，”小归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有做自我介绍，“你叫我小归就好了。” 　　 　　“啊……”林若眨眼，然后问道，“路小gui？gui是乌龟的龟么？” 　　 　　“……”小归嘴角一抽，一字一顿地道，“是归来的归。” 　　 　　“这样啊~”林若恍悟，笑道，“我还说呢，谁会把那种带壳的爬行动物来当自己的名字啊~！” 　　 　　“……”小归额角冒出一条青筋。刚才是谁说林若很可爱来着？！拖出去斩了吧！！！ 　　 　　*** 　　 　　和林若在咖啡厅分手时已经是晚上快六点了，小归喝了一肚子的饮料，倒是一点都不饿。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回学校了。小归呼出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杂乱的心情整理好。 　　 　　如果说林若的那一番话对小归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在某种程度上，裴祁夜并没有给小归应该有的安全感。她抓不住他，总是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即使手牵着手，小归心里下意识地也会害怕失去。 　　 　　这样的感情让小归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归拿出手机拨通了裴祁夜的电话，几声等待音之后，电话才通。 　　 　　“喂……” 　　 　　裴祁夜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小归不禁皱了皱眉。 　　 　　“还在忙么？” 　　 　　“小归？”电话那头的裴祁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小归会给他打电话。 　　 　　小归轻笑，“这么吃惊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小归好像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透过听筒，裴祁夜听到了小归这边的汽车嘈杂声，不由得出声问，“在外面？” 　　 　　小归轻应，“嗯，转了转，正准备回去。” 　　 　　“是么，路上小心点。”语气微顿，裴祁夜声音微沉，“小归，抱歉。今天本来说要陪你玩的。改天补回来，好么？” 　　 　　小归笑，“道歉什么的你已经说过了。好了，你赶紧忙你的吧，自己注意点安全。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尾音很轻，小归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电话那头的裴祁夜一阵沉默，许久，才听到他淡极了的一声轻应，“嗯。” 　　 　　挂了电话，小归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拎着的毛线。犹豫了片刻，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小归翻出来颜双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颜双就听到小归在大街上毫不顾忌的喊声，“双双！回来教我织围巾啊！” 　　 　　*** 　　 　　桃子和可然跟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窝在宿舍研究针织围巾的小归，颜双第N次愤怒地摔了手中的图纸，直骂没见过小归这么笨的人。 　　 　　小归对裴祁夜的时候是个完全的乖乖学生，但是到了颜双这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子，而且还是极不谦虚的那种。 　　 　　“什么！？不是这样？你刚刚不是说挑下去那针之后再翻上来么！” 　　 　　“哪儿错了啊喂！有你这么教的不清不楚的么！” 　　 　　“还说我笨！你自己都弄不清楚！” 　　 　　“吼什么吼！你当我是拓然啊！怕你啊！” 　　 　　…… 　　 　　整个宿舍都被折腾的鸡飞狗跳的，颜双气的魂魄出窍，欲哭无泪地看着刚刚推门进来的桃子和可然，“子啊！带我走吧！” 　　 　　小归斜眼鄙视地看了颜双一眼，“不教会我你还想走？美得你！” 　　 　　最后，颜双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废了多少口水，终于把最简单的平针织法教会了小归。看着小归练手用的已经完全废掉的毛线，颜双突然打心里为裴祁夜默哀，就小归这手艺，织出来的东西能带么？ 　　 　　在基本掌握了针织手法之后，小归便开始加工加点的织围巾。每天晚上，颜双、桃子和可然都要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看着小归窝在床上织围巾，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视觉效果啊！ 　　 　　毕竟离裴祁夜的生日已经没多长时间了，以小归半生不熟的技术，赶工都不一定能完成！于是小归翘掉了原本陪着裴祁夜一起上的自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秘地告诉裴祁夜她有事。 　　 　　裴祁夜倒也没说什么，第一天还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习室有些过于安静了。习惯性地扭头看旁边，却只有空荡荡的座位。裴祁夜微微蹙眉，心里说不出的一种烦躁。有那么一种人就是那样，在的时候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某一天突然地不在了，却又凸显出那种独特的存在感。 　　 　　裴祁夜合上看了半天一点都没有看进去的书，拿出手机给小归发过去一条短信。 　　 　　发信人：裴祁夜 　　在做什么？ 　　 　　当小归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在纠结为什么八针起针的围巾织到后来就变成了六针，随手回过去一条，“正纠结呢。” 　　 　　裴祁夜收到短信，瞬间眼前就浮现出小归鼓着脸颊皱眉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手指轻动，短信发过去。 　　 　　发信人：裴祁夜 　　纠结什么？ 　　 　　小归眨眨眼睛，又不好直接告诉他说在纠结他的生日礼物。嘿嘿一笑回过去，“想你呗，你自习呢？不好好学习哦！” 　　 　　嗡嗡地手机震动，裴祁夜打开短信，看到内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翻翻手里根本看不下去的书，裴祁夜无奈。 　　 　　好像真的习惯了什么，就很难改变了啊——他顿了顿，收起书，起身离开。 　　 　　十一月，S市已经正式进入冬天。小归在经过两周的抓狂、崩裂、纠结、吐血之后，终于成型了一条至少可以看出来的围巾。柔软地蓝白色围巾，小归抱在怀里美的跟什么似的。 　　 　　颜双一个劲儿地泼小归的凉水，说她哪是围巾，整个就是一上吊绳，还是那种吊死过好几个人的沾满怨气的上吊绳。 　　 　　小归毫不客气地一个抱枕就冲着颜双砸了过去。 　　 　　颜双动作敏捷地往旁边一躲，结果抱枕兜头向着刚推门进来的桃子拍了过去，罩了个结实。 　　 　　桃子一脸地面无表情，看着满脸囧字的小归，“亲爱的啊，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么的欢迎我呢。” 　　 　　“……”小归干笑，“这是个赤果果的失误！” 　　 　　可然笑看着几个人闹腾，故意调侃道，“桃子你就原谅小归吧，她现在正为了自己辛苦了两个星期的上吊绳激动着呢。” 　　 　　“可然！”小归抓狂，“连你也损我！” 　　 　　可然笑的很无辜，眨眼望着小归，“我有么？呵呵~” 　　 　　小归恨不能遁到墙角去画圈圈诅咒她们几个，“可然学坏了，呜呜，都被颜双带坏了……” 　　 　　可然笑喷。 　　 　　虽然嘴上一再地和小归斗着，但是几个女生又怎么会弃小归于不顾？几个人凑在一起，研究着用什么样的包装和缎带最好，既然小归的围巾织的不怎么样，那就只好用包装来掩盖缺点了。 　　 　　折腾了一下午，几个人终于把礼物算是彻底搞定了。 　　 　　小归嘿嘿一笑，“谢谢你们啊~！” 　　 　　颜双一个白眼砸了过去，“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客气过啊。” 　　 　　“就是就是！”桃子帮腔，“跟我们说谢，不把我们当姐们儿了？” 　　 　　小归眨眼，“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偶尔客气一下嘛~随便说说，你们别往心里去就行了。” 　　 　　可然无奈地笑着摇头，顿了顿，才想起来道，“对了，小归十一月底也就快是你的生日了，你给裴祁夜说了没有？” 　　 　　“这哪儿还用说啊！”桃子嫌可然少见多怪，“哪儿有当男朋友的记不住自己女朋友生日的啊。”一边说着，桃子一边用手肘撞了撞小归，笑的意味深长，“怎么样，想想他会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生日party？” 　　 　　小归抿唇一笑，却不说话，心里不禁也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生日。 　　 　　这个生日会不同吧，小归抱紧怀里的围巾，因为有他了…… 第三十一章 　　一大早，小归和萧子恒便约好了去蛋糕店给裴祁夜订蛋糕，颜双和拓然要准备去不夜阳订包厢，给裴祁夜开生日party。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裴祁夜做的。小归是想准备一个惊喜，大家一起。 　　 　　蛋糕店内，看着一大排各式各样的蛋糕，小归差点流了一地的口水。萧子恒失笑，她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说注意形象！ 　　 　　“要水果的吧！水果的好吃”小归两眼发光地征求萧子恒的意见。 　　 　　萧子恒喷笑，“到底是你过生日还是兔子过生日？哈，不过你俩倒也没差，蛋糕你挑吧，你挑的兔子横竖不能说什么。” 　　 　　小归敲定，“就水果的了！” 　　 　　看着小归馋嘴的模样，萧子恒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到时候给你订个大的水果蛋糕，让你一次吃个够。” 　　 　　“这可是你说的！”送上门来的蛋糕哪儿有不接受的道理？小归笑，“这个月月底。” 　　 　　“月底？”萧子恒愣了一下，“你和兔子的生日这么接近啊。” 　　 　　小归不在意地点点头，注意力全都放在蛋糕上了。她抬头给蛋糕师道，“师傅啊，蛋糕上写上……哎，写什么呢……”小归扭头看萧子恒，“哎，你说是写“祝裴祁夜生日快乐”好呢，还是“祝祁夜生日快乐”好？” 　　 　　萧子恒笑了一下，“写“祝兔子生日快乐”吧，然后落款写“小乌龟上”，你俩可以组队准备去参加龟兔赛跑了！” 　　 　　“去死！” 　　 　　其实裴祁夜知道小归他们在忙什么，刚开始，他没有注意到日期，只是看小归他们行踪“诡异”，还不许他知道，还是后来他姐姐一个电话过来＂＂提醒了他，今天是他生日。再综合起来几个人的行为，如果他再联想不到的话也就真的白活了！ 　　 　　中午一下课，小归便准时堵在了裴祁夜教室门口。她今天翘了一天的课，萧子恒也陪着她翘了一天的课，又是订蛋糕又是准备东西的，终于都妥当之后，几个人都在不夜阳等着了，派小归过来负责“劫持”寿星，拓然盯梢，两人合伙把裴祁夜“绑架”过来。结果去了一看，根本就轮不到拓然出手，小归直接拉着裴祁夜就走。 　　 　　看着小归笑的很开心的脸，裴祁夜忙了一上午略微疲倦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萧子恒他们都在包厢等着，裴祁夜推门进来，一块蛋糕就迎面飞了过来，裴祁夜反应灵敏地往旁边一躲，手上还不忘拉着小归，结果，后面跟着的拓然没二话地中标了——蛋糕毫不客气地糊在了他的脸上。 　　 　　一瞬间的静默——哄堂大笑。 　　 　　拓然委屈的跟什么似的，都想蹲墙角画圈圈去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礼物？礼物呢？”拓然擦干净脸上的奶油，看着小归，“你的礼物呢？还不拿出来！” 　　 　　萧子恒打了拓然的脑袋一下，“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激动什么。” 　　 　　小归白眼儿一翻，连理都不带理拓然的。她的礼物哪儿能当着他的面拿出来？就拓然那个德行，他还不得笑掉大牙啊！小归撇撇嘴，为了拓然的大牙，坚决不能现在拿出来！ 　　 　　颜双看了一眼死心不改的拓然，插话对裴祁夜道，“其实呢，本来我们想晚上给你庆生的。但是吧，后来一想，晚上这么大好的时光，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占用。于是乎只好提到中午咯。” 　　 　　裴祁夜微微低头笑，旁边的小归脸颊微红，毫无威慑性地瞪了意味深长的笑着的颜双一眼。 　　 　　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唱歌，闹腾的差点没把房顶掀开。原本说要拿蛋糕抹裴祁夜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抹到了拓然脸上，尤其是颜双，直接拿着盛蛋糕的碟子扣了上去。结果一整圈下了，好像还真是数裴祁夜身上最干净，连小归脸上都沾上了不少奶油。 　　 　　一直闹腾到下午三点，几个人从不夜阳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马路明星。拓然他们很少在白天来不夜阳，如果不是因为晚上的时间单独留给了裴祁夜和小归，他们也不会挑这么个时间过来。 　　 　　小归趁着拓然他们几个不注意，拉上裴祁夜赶紧跑路。颜双手上还提着吃剩下的蛋糕，要是让拓然反映过来裴祁夜其实才应该是今天被围攻的主角，非在大街上再开展一场奶油大战不可！ 　　 　　直到再也看不见拓然他们，小归才支着膝盖喘气，然后又觉得刚才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裴祁夜扶住有些笑的站不稳的小归，看她一边笑着一边喘气，虽然略显狼狈，但是眼睛却像是闪着光的神采飞扬，嘴角还沾着刚刚激烈战况残留下的奶油——她粗心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裴祁夜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只是望着她，隐藏着无言地汹涌。小归抬头看他，眨眨眼，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裴祁夜扶着小归的手一用力，小归立刻向着他的方向倒了过去。 　　 　　“啊……”小归一声轻呼，还没等她继续说话，就被裴祁夜抱在了怀里。 　　 　　微微愣了一下，小归迟钝地抬头看向裴祁夜，深邃的眼眸瞬不见光，小归从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模糊而略带诧异的表情。 　　 　　“裴……唔……” 　　 　　唇上温热的触感，小归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裴祁夜微颤的睫毛，小归感觉呼吸一滞。 　　 　　微微咬了一下小归的嘴唇，加重了吻的力度。 　　 　　小归感觉裴祁夜的舌尖轻柔地描绘着她的唇形，那是和嘴唇不一样的温热的触感，小归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裴祁夜衣服的下摆，裴祁夜用舌尖撬开小归紧闭的双唇，缓缓探入，扫过她的贝齿，没有那种强势的掠夺感，却在一丝一毫间都透露着淡淡温存。 　　 　　感受到怀里的小归微微颤了一下，裴祁夜收紧环在小归腰间的手臂，舌尖缠绕住她略略躲避的唇舌，抽空她口中的气息，竟带上了一丝霸道，纠缠着不肯放开。小归一瞬间感觉脑中空白一片，只有他唇舌的温度无限蔓延…… 　　 　　缓缓放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小归，裴祁夜低头看着她涨红的脸颊，指尖轻轻滑过她微张的嘴角，“干净了。” 　　 　　小归完全不明所以，似乎还没有回过身来，只是怔怔地抬头看了看他，只见裴祁夜唇角略略勾起一丝弧度，带着淡淡的笑，“好甜。” 　　 　　“轰”的一声，小归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一张小脸涨红的跟什么似的，低着头，她不说话地拿头一下下地撞裴祁夜的胸膛。裴祁夜低笑，知道她害羞，伸手拥住了小归。其实他刚刚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小归略略泛红的脸颊，笑的弯起来的眸子闪亮地仿佛透着光，突然之间理智崩落淋漓，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 　　 　　她那种完全的青涩感让他感觉心中一动，在大街上就这么吻住一个女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不自觉地收紧拥住小归的手臂，感觉到两个心跳声似乎重合在了一起——无限温暖蔓延。 　　 　　深深闭眼，裴祁夜心中一瞬间杂乱，一瞬间清明。 　　 　　***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YD。”颜双看着已经发了一晚上呆，自己一会儿没事了就笑一声的小归，上下打量着问。 　　 　　“嘿嘿嘿嘿……”回答颜双的是一串傻笑的音符。 　　 　　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桃子被小归的异样吓了一跳，擦着头发离得远远的，“怎么回事啊这是？” 　　 　　颜双瞥了小归一眼，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对桃子道，“发春儿呢。” 　　 　　“春？”桃子啧啧摇头，“这都冬天了，还发什么春啊。” 　　 　　“没听过一句话么？”颜双在床上伸展身体练瑜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噗。” 　　 　　“滚！”一个枕头冲着颜双飞了过去。 　　 　　颜双侧身躲过飞枕，转过来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小归，“您总算出声了，打回来起你就开始嘿嘿嘿的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怎么了呢。” 　　 　　“一边儿去，”小归不理颜双，下床想去洗漱，却被桃子拦住。 　　 　　“别走啊，小归，”桃子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先说说清楚，怎么样啊今天？” 　　 　　一说这个，小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下午那个吻，脸一下就充血红了起来。 　　 　　“哎哎，这怎么还脸红了啊？”颜双眼尖地看到了小归的变化，一下子从床上蹿了起来，瑜伽也顾不上练了。 　　 　　小归心虚，故意咋呼，“有你们什么事啊，一个个的都这么八卦！” 　　 　　桃子皱眉，啧啧摇头，“行啊你，小归，过河拆桥。忘了姐妹们怎么帮你了是不？” 　　 　　看着桃子和颜双的逼问，小归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这么嗖嗖地往小归身上射。 　　 　　正在这时候，可然推门进来了，看着屋内的三个人，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 　　 　　桃子回头看，正趁着这个时候，小归挤过桃子的防线，赶忙溜了出去。身后桃子和颜双的叫喊。 　　 　　“告诉你路小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别回来！！” 　　 第三十二章 　　小归发现自己悲剧了。 　　 　　跑下来的时候她只顾着躲避颜双和桃子的连环八卦追杀了，连外套都没有穿，现在一跑下来，小凉风嗖嗖地直往她的脖子里钻。小归吸着凉气搓了搓胳膊，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宿舍，小归脑海里同时浮现出“温暖”和“颜双+桃子”这两个词组。 　　 　　权衡利弊之后，小归跺了跺脚，总是下意识地感觉“颜双+桃子”的伤害输出实在是高于“温暖”的补给，入不敷出啊。撇撇嘴，小归看了看还是决定出去溜达一圈。 　　 　　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跑下来是穿的是睡裤，虽然是棉质的，但还是觉得有冷风顺着裤腿往上爬。小归使劲地跺了跺脚。 　　 　　悲摧的手机也没带，不然还可以给裴祁夜打个电话…… 　　 　　一想起裴祁夜，小归的脸上便不自觉地爬上两抹晕红。手指下意识地抚摸嘴唇，柔软的触觉让她忍不住回忆起下午裴祁夜的唇的温度、纠缠时他呼吸轻柔地扫过她的脸颊……小归的脸瞬间涨红成一片。 　　 　　绝对……不能让颜双知道！就她那个大嘴巴！不出第二天全学校都该知道了！ 　　 　　小归起脚踢飞一块石头，溜达着往学校林荫道后面的操场走。心想着会不会来一个无比浪漫的偶遇，一边想着小归一边笑自己小说看多了，学校林荫道是用彩色地砖铺的，从小小归就喜欢踩砖格子，她脚上还穿着胖兔头的毛绒拖鞋，一只脚下去比砖块还大一圈，这双拖鞋还是和颜双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小归一直很喜欢，毛茸茸的触感将整个脚都包裹地暖暖的。 　　 　　她踮着脚尖跳砖格子，从林荫道这头跳到了另一头，额头还真跳出了一层薄汗，小归笑，不说别的，至少暖和了很多啊。 　　 　　一直到小归蹦到了林荫道的另一头，才发现林子旁边靠着树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影和林荫混在了一起，林荫道旁边的灯光略名略暗，那人似乎在靠着树打电话。小归眨眨眼，心道如果是裴祁夜就好了。 　　 　　但是当小归蹦着蹦着过去发现真的是裴祁夜之后，她整个人都傻了。 　　 　　神啊，不要对她这么好，这会让她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的…… 　　 　　裴祁夜背对着小归，并没有看到从另一边过来的她，小归看到他略略低着头，对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坏坏地一笑，小归绕道另一边，趁着裴祁夜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裴祁夜！” 　　 　　小归拦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背后。裴祁夜吓了一跳，手中的电话都差点扔出去，扭过头看到是小归，脸上满是吃惊。 　　 　　“小归？你怎么……” 　　 　　小归只是嘿嘿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阴影斑驳下满是吃惊，心里不禁有些甜丝丝的。 　　 　　裴祁夜手机里的人似乎听到了这边有什么，一直在“喂喂”地叫。 　　 　　微怔了一下，小归眨眨眼——电话里是……一个女声？ 　　 　　裴祁夜微微皱了皱眉，才想起手里的电话，他呼出一口气，继续对电话里的人道，“谢谢你还记得我生日，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小归微微低了低头，没有说话，那个电话让她心里不自觉地在意了一下。 　　 　　感觉到手中冰凉的触感，裴祁夜深深皱眉，这才看到小归竟然穿着一身睡衣在满世界溜达，他将小归的手握在掌心，语气责怪中带着掩不掉的关切，“怎么穿了这么少就跑出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要将自己的大衣脱给她。小归拉住他脱衣服的手，从里面穿过环抱住了裴祁夜的腰，瞬间感觉冰冷的身体暖和了不少。抬起来，小归吐吐舌头笑道，“这样两个人不久都可以暖和了么。” 　　 　　裴祁夜愣了一下，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归，无奈地摇摇头，收紧大衣将她整个包裹住，感觉到她身上带着的丝丝寒气渗过来。一想起她刚刚冰凉的手，裴祁夜便忍不住地皱眉，“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就穿着睡衣？万一……” 　　 　　“我这可是逃命出来的！”小归眨眨眼看着裴祁夜。 　　 　　看着她俏皮地吐吐舌头，裴祁夜无奈，她这哪里有逃命的样子？ 　　 　　但是他还是好脾气地问道，“哦？谁追杀你了？” 　　 　　小归一张脸皱的跟世界地图似的，委屈的不得了，“桃子和颜双！”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裴祁夜一愣，随即明白了肯定是这几个人又闹腾呢。不由地抽出一只手，请刮了一下小归的鼻子，“你又闹什么了？” 　　 　　“我哪有！”小归抱冤，“她们一直逼问，逼问我……唔……” 　　 　　小归不肯说了，一张脸不由得变红，赶忙低下头把脸埋在裴祁夜的胸前，假装死人。 　　 　　裴祁夜愣了一下，她这么说来半句半的，他就是理解能力再好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啊。“小归？” 　　 　　“什么都没有！”小归收紧环住他的要的双手，只是安静地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心里不由得也平静了下来。 　　 　　裴祁夜无奈，轻笑着抱紧她。小归紧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轻轻地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让她心底一震。 　　 　　“哎，裴祁夜……”小归抬头，这时才发现裴祁夜已经戴上了她亲手织的围巾，惊讶之余竟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蓝白相间地颜色果然很趁他，那种干净清爽的感觉，淡淡地透了出来。 　　 　　裴祁夜低头看着小归，等她接下来的话，却发现她又停住了，顺着她略微诧异的目光，他这才看到她在看自己的围巾，不由得轻笑道，“回去之后拓然一直问我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上吊绳……” 　　 　　“什么？！”一听这话，小归立马蹦了起来，却被裴祁夜抱住。她如果再折腾的话，一件衣服肯定裹不住她！“这是他说的？！他还说什么了？！” 　　 　　裴祁夜看着小归扎毛的模样，轻笑着继续道，“他还问我，什么时候贫困到把一条上吊绳系到脖子上当围巾的地步了。” 　　 　　小归咬牙切齿，恨不能咬杀了拓然！ 　　 　　不知道为什么，裴祁夜总是喜欢看小归这种咋呼的表情，活力什么的似乎都挂在一张脸上了。不，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她所有的表情，开心是笑着有两个酒窝、纠结时一张脸全部皱了起来、发呆时若有所思地神游、出馊主意时嘴角总是微微抿着坏笑…… 　　 　　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是那么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竟然在意到，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她这些表情全部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 　　 　　感觉到小归在自己的怀里打了个哆嗦，裴祁夜微微皱眉，抱紧了她，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唔……” 　　 　　裴祁夜刮刮她的鼻子，但是自己却全然没有在一到这样的动作是多么的溺宠，“我送你回去，请她们手下留情，饶了我家娘子一命，这样可好？” 　　 　　小归的脸颊上在裴祁夜说出“我家娘子”的时候瞬间爬上两朵晕红，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蜜罐一样的甜。她从来不知道，听到裴祁夜说这种话可以让她瞬间忘记所有的东西。是谁说的呢？爱情可以让全副武装的人毫无抵抗力地缴械投降。 　　 　　小归真的感觉，她这回真的完了。 　　 　　两人溜达着走回女生宿舍，女生宿舍的管理员竟然还记得裴祁夜和小归，也许是上次的事让她印象太深了吧，小归和裴祁夜都给她留下来一个很好的印象，一看到裴祁夜牵着小归的手回来，竟上来笑着打招呼。 　　 　　“怎么样，小伙子，身体没事了吧？” 　　 　　裴祁夜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是的，上次真的麻烦阿姨了。我女朋友平时也麻烦阿姨照顾了。” 　　 　　小归在旁边站着羞红了脸，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假装的情侣，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就可以牵着他以他真正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了。 　　 　　看着小归抬头望他，裴祁夜轻笑，自是明白她想起来了上次的事情。他对着管理员很诚恳地问道，“阿姨，我能送我女朋友上去么？一会儿就下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管理员笑着点头，只是要求他登记了一下。 　　 　　裴祁夜拉着小归的手往上走，在管理员已经看不到的时候，侧头贴在她耳旁轻声问了一句，“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上次掐自己那么使劲，第二天红了没有？” 　　 　　“……！”小归没想到上次他居然细心地看到了，囧了一下，然后嘴角一耷拉，委屈道，“谁说没红？都紫了！” 　　 　　裴祁夜笑着无奈摇头。 　　 　　到了小归宿舍门口，裴祁夜轻声敲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门“咣”地一声被大力打开，说时迟那时快，小归在门开的一瞬间赶忙把裴祁夜拉向旁边，只见一个笔筒擦着裴祁夜的肩膀就飞过去了，紧接着的就是颜双的咆哮。 　　 　　“路小归！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分钟的静默。 　　 　　裴祁夜选择性无视了屋里三个女生下巴落地的模样，只是很淡定地捡起地上被颜双飞出来的“凶器”，拉着小归淡定的道，“我送小归回来。” 　　 　　小归站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看着屋里几人干笑。 　　 第三十三章 　　在周围人或是诧异或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中，小归送走了裴祁夜。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颜双拖进屋里，三个人做围拢状，连可然都叉着腰盯着小归。 　　 　　小归内牛满面。她们刚刚明明答应裴祁夜不难为她的呜呜呜，说话不算数…… 　　 　　终于，熬到最后小归还是没有抵挡住颜双等人邪恶的逼问，招了出来。结果听到小归的回答后，颜双反而一个白眼儿翻出去，兴趣缺缺地窝回床继续练瑜伽。 　　 　　小归闹红着一张脸，可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桃子笑的不怀好意。颜双啧了一声，看着小归道，“我还以为你就此压倒了他了呢！闹了半天就亲了一下啊！” 　　 　　“……” 　　 　　“唉唉，”颜双叹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瞧瞧你那点出息吧！” 　　 　　“哼，”小归一扭脸，送过颜双一个背影，坚决用行动表达要无视她，收拾东西去洗漱。 　　 　　看着小归离开后，桃子才笑着摇头，对着颜双道，“你说说你，明明是为她高兴的，干吗非要反激她一下啊。” 　　 　　颜双笑而不语，倒是一旁的可然答话，笑看着桃子，“不懂了吧，还是颜双了解小归。别看她平时那么咋呼，有时候还是不好意思。颜双这么一闹，反而消除了她的尴尬啊。” 　　 　　“可然你只答对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归回来拿东西，已经站在了可然身后，突然这么一出声还真吓了可然一跳。她看了一眼笑的意味深长的颜双，语气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别那么看好她，以我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丫十有八九就是想损我，没那么深刻的目的！” 　　 　　颜双大笑，“还是小归了解我！” 　　 　　“……”可然和桃子四目相对，瞬间言语不能。 　　 　　*** 　　 　　体育课对于小归来说就是找个地方坐着休息的时间，她不喜欢体育课，以前不喜欢，将来待定，现在嘛……呃，好吧，不得不说，现在的体育课居然能和裴祁夜他们班一起上，她还是很喜欢的。 　　 　　裴祁夜他们班在打篮球比赛，小归从来不知道，原来裴祁夜会打篮球，还打得那么好…… 　　 　　小归和颜双站在旁边围观，要不是来的早的话，估计还真挤不进来。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小归不由得啧啧摇头，她还真看到了不少疑似翘课而来的人。 　　 　　“呦，小乌龟，你看哪儿呢？”一声轻唤拉回了小归四下张望的注意力，她回过头，刚想生气，但是看清面子的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 　　 　　“萧子恒？你怎么在这里？”小归诧异地看着一身运动装的萧子恒。 　　 　　颜双嘴角一抽，“你什么眼神啊，他刚刚一直都在。” 　　 　　呃……是这样么？ 　　 　　小归干笑，随即又诧异了，“不对啊，你和裴祁夜又不是一个班的。而且你们没课么？” 　　 　　听到小归的话，萧子恒笑而不语。颜双在旁边无声地干笑，“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他是神人啊……” 　　 　　囧……小归言语不能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裴祁夜看着旁边的小归，笑着走了过来，拓然咋呼地跟着，看着小归把水递给裴祁夜，他眼红地抱委屈。 　　 　　“小归！你就知道心疼兔子，都不管我呜……” 　　 　　最后的那个“呜”字让小归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她仿佛看到一条大型犬趴在自己脚边摇尾乞怜，连大大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后面的萧子恒一巴掌打在拓然头上，笑道，“你小子装什么可怜！小归你不用搭理他。” 　　 　　颜双认同的点头，“我觉得也是。” 　　 　　拓然红着眼睛瞪颜双，“你觉得什么啊！” 　　 　　颜双一扭头，直接无视了拓然，拓然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归笑，回过头看着正仰头喝水的裴祁夜，运动过后，他的脸上也流出了汗，汗水顺着他扬起的下巴滑过。小归不由得感慨，帅哥果然什么时候看着都养眼。转念一想，这个正让她感觉到无限养眼的帅哥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了，心里不觉得又是一美。 　　 　　“笑什么呢？”裴祁夜盖上瓶盖，看着正笑着不知道想什么的小归。 　　 　　被他这么一叫，小归才回过神来，不由得不好意思了，接过他手中的水瓶，撇撇嘴道，“谁说我笑了，我那是活动面部表情。” 　　 　　裴祁夜被小归的话逗笑，伸手脱了外面的长袖外套，递到小归手里，小归皱了皱眉，“喂，这又不是夏天，感冒了怎么办！” 　　 　　“你晚上穿着单衣都敢出门，我这算什么？”裴祁夜笑着逗小归。 　　 　　小归鼓着脸颊，“概念不一样好不好！” 　　 　　“小归你就放心吧，”拓然嬉笑着，也脱了外套，“兔子身体好着呢，哪儿那么容易生病啊！” 　　 　　小归皱眉，还是觉得担心，裴祁夜笑，“没事，运动起来不会冷的。” 　　 　　看着萧子恒也脱了外套，小归最终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旁边拓然正在动员颜双帮他拿衣服，结果被颜双一个大白眼砸了过去，直接不客气地绕过他接过了萧子恒的外套。拓然挫败啊，小归仿佛看到了拓然迎风落泪的模样。 　　 　　“好了，拓然，把你衣服给我吧。”小归接过来拓然的衣服，笑着看颜双。 　　 　　颜双也被拓然弄的想笑，却努力地忍着。小归凑到她耳朵旁边，凉凉地语气道，“别忍着了，小心内伤！脸都快憋变形了。” 　　 　　颜双毫不客气地赏了小归一巴掌，“滚！” 　　 　　小归笑着闪开，却听见“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裴祁夜衣服的口袋里掉出来了。 　　 　　“……？”小归愣了愣，捡了起来，是一个吊坠，很精致的银饰，她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中的东西就被裴祁夜一下子抢了过去。 　　 　　“谁让你动的！” 　　 　　小归激烈地眨眨眼，看着神情过于激动的裴祁夜，一时间有些迟钝。 　　 　　裴祁夜身体一震，似乎才回过神来，看着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的小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抱歉，我……” 　　 　　小归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毕竟最先随便动他的东西的是她，所以她没有理由觉得委屈的不是么……刚刚裴祁夜把那项坠抢走一瞬间的表情，是那样的焦急，以及她从未见过的他的说话声音——小归一时间有些发懵。 　　 　　旁边的颜双深深皱眉，一把护住小归，看着裴祁夜满是不满，“你干什么啊！小归只是帮你捡起来而已。” 　　 　　裴祁夜满眼歉意，小归只是别过了眼睛，没有说话。他握着小归的肩，“抱歉……是我的错，我……” 　　 　　哨声吹响，下半场的比赛已经开始。 　　 　　小归抬头看着裴祁夜，似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安抚道，“没事。你赶紧去吧。” 　　 　　裴祁夜抿抿嘴唇，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小归淡淡地笑脸，他点点头，眼中浓重的歉意和若有似无地哀伤让小归心痛。 　　 　　拓然上前一步，却被站在他身后的萧子恒拉住。萧子恒冲他摇了摇头，不语地走开。拓然看着这样的裴祁夜和小归，咬了咬牙。 　　 　　兔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整个下半场比赛下来，裴祁夜明显不在状态，拓然和萧子恒似乎在担心裴祁夜，完全无法专心比赛，结果原本领先的他们，下半场输了个一塌糊涂。不过好在只是自己班打着玩的，没有人特别在意什么输赢。 　　 　　小归一直在淡淡地笑着，她这样反而让裴祁夜心里更觉得愧疚。 　　 　　谁都没有想到，一场篮球赛下来之后气氛会变成这样。裴祁夜只是安静地陪着小归压操场，拓然紧紧皱着眉，看着有些无从开口的裴祁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裴祁夜犹豫了半天，想要开口，却被小归抢了先。 　　 　　“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裴祁夜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归突然开口会是这么一句话。她没有质问、没有怀疑、甚至没有生气的痕迹，只是淡淡地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裴祁夜点头，这时气氛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只是颜双看着一直笑着闹着的小归，眼中很冷，她默然地看了看裴祁夜，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出来时是裴祁夜结的帐，摸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本一直装在上衣口袋里的吊坠不见了。 　　 　　小归回过头看到脸色变了的裴祁夜，不禁问道，“怎么了？” 　　 　　裴祁夜深深皱眉，却丝毫没有头绪，不知道吊坠掉在了哪里。 　　 　　“什么东西不见了么？”小归问道。 　　 　　沉默许久，裴祁夜点点头，“坠子不见了。” 　　 　　“哎？”小归愣了一下，“怎么会呢？明明刚才还在的……”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吊坠的来历，但是看到裴祁夜刚才的神情也不难想到那个坠子对于他的重要性。小归不禁也有些着急了。 　　 　　萧子恒和拓然对视一眼，抬头去望裴祁夜，裴祁夜接触到萧子恒的眼，他眼中强烈的暗示和谴责意味让他一愣。 　　 　　一瞬间，裴祁夜茫然了。 　　 　　看着小归有些焦急的表情，他心里突然一痛。 　　 　　该死的……他到底在做什么？！ 　　 　　深深闭了闭眼睛，他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拉住小归的手，裴祁夜嘴角是淡淡的微笑。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不找了。” 　　 　　“哎？”小归愣住，抬头看着裴祁夜，“这怎么可以，那个不是很重要么？” 　　 　　曾经，很重要。 　　 　　裴祁夜微笑，握住小归的手紧了紧，“没关系，我们走吧。” 　　 第三十四章 　　十一点宿舍熄灯后，小归一直等到其他几人睡着，才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裹了一件羽绒服，从床头摸出手电筒，想了想，又从衣橱里拿出了一条围巾，缠在了脖子上。自己感觉了一下，还真是有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小归推门准备出去。 　　 　　刚刚开门，睡得迷迷糊糊的颜双便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看着小归，语调中带着浓浓的睡意地问，“你这是干吗去？” 　　 　　小归回头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努力不吵到熟睡中的可然和桃子，“去洗手间，你睡吧。我等会儿就回来了。” 　　 　　颜双一点都没有清醒的意思，只是翻了个身，口中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脑中还奇怪了一下：洗手间就在宿舍里，小归那么全副武装做什么？ 　　 　　但是这个想法却没有抵过浓浓地睡意，她只是转了个身，便又睡熟了。 　　 　　小归笑了一下，握握手中的手电筒，紧了一下衣领，开门出去。 　　 　　颜双第二次醒过来是因为一阵窸窸窣窣地脱衣声，她翻过身，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按亮床头的手机，刺目的光让她眯了眯眼，待看清了屏幕上的时间，她才发现现在才刚刚凌晨四点多。颜双皱了皱眉，看着满身寒气，很显然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归，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小归脱了羽绒服，搓搓已经冻得有些发僵的手和脸颊，从里衣的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个小袋子，甸了甸里面的东西，递给颜双，“明天帮我交给裴祁夜。” 　　 　　“哈？”颜双完全不明就里，接过东西的时候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小归的手，那种冰凉的触感让颜双差点以为自己握住的是一块冰！她不禁被吓了一跳，赶忙扔了手里的东西，去握小归的手。“你搞什么呢！怎么回事？！” 　　 　　“嘘嘘嘘！”小归赶忙拉住颜双，示意她小点声，慌忙地回头看了一眼桃子和可然，还好没有打扰到两个人，只见桃子翻了个身，只是口中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并没有要醒的样子，小归舒了一口气，“大小姐，你小点声啊！别吵醒了人家！” 　　 　　一边说着，小归一边打了一个哈欠，脸上是遮不住的倦意。她把手从颜双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往被窝里钻了钻，身上的寒意侵入，温差的对比让她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蹭了蹭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口中声音渐轻，甚至有些喃喃自语地意味，“我睡了，别叫我。东西帮我给他，我上午要睡觉，早上的课帮我签到或者请假你随意吧。唔……” 　　 　　最后的尾音已经模糊不清，话音才刚落，颜双身边便传来了小归有节奏的轻缓的呼吸声。 　　 　　一躺下就睡着，她到底是有多困啊……颜双嘴角抽了一下。 　　 　　随手打开小归给她的袋子，颜双皱眉，在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后，她猛然愣住。安静的宿舍只有几人的呼吸声，颜双抿紧了嘴角，微暗地阴影里，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她沉默了许久，扭头看着一旁早已睡熟的小归。颜双眼底一片深邃，手不自觉地握紧。 　　 　　笨蛋…… 　　 　　*** 　　 　　早上，颜双到教室很早。裴祁夜和拓然已经到了，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颜双笑着打招呼。 　　 　　“好早啊你，”拓然笑道，说完后又向着颜双身后张望，许久不见有人，才好奇的问道，“哎？怎么不见小归？她人呢？总不至于你又把她一个人扔在宿舍了吧？” 　　 　　小归早就把第一天颜双见色忘义地“英勇事迹”悲愤地见给了拓然他们听，为此颜双没少和小归掐。 　　 　　但是今天颜双并没有搭理拓然，她只是淡然地瞟了他一眼，回过头直视裴祁夜。 　　 　　“给你的。”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扔给裴祁夜，然后完全无视他不解的眼神，转身坐到他们斜后方的位置上。 　　 　　“什么东西？”拓然凑到裴祁夜身边好奇的问。 　　 　　裴祁夜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但看着颜双丝毫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他还是自己打开了手中的小袋子。 　　 　　“……！”在看清里面东西的瞬间，裴祁夜的身体猛然一僵——袋子里沉甸甸地赫然是他昨天丢失的那个吊坠。“这……” 　　 　　“这是小归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冻了一晚上帮你找回来的。”颜双的声音平淡地毫无波澜，但是她转头看向裴祁夜的眼神却异常的犀利。 　　 　　“……”裴祁夜脸上是掩不掉的震惊，漆黑的瞳仁一阵紧缩。 　　 　　“什么？！”拓然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小归会一整个晚上不睡地在外面帮兔子找这个吊坠。 　　 　　一向总是说着自己很懒、稍微冷一点就恨不能拿一整床的被子全部裹在身上的小归……拓然扭头看着完全怔住的裴祁夜。 　　 　　兔子啊，这样的小归，你怎么忍心去伤害？ 　　 　　“裴祁夜，”颜双站起来，直视裴祁夜的研究，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的眼神锋利如刀，正色道，“我不知道送你坠子的那个人是花了怎么样的心思替你挑选的，但是，小归为了给你找回它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直到凌晨四点多才回来。你知道么？小归有习惯性头疼，一睡不够第二天就一点精神都没有。她怕冷，可是今天早上她回宿舍的时候手冻得跟冰块似的。也许这个坠子对于你来说很重要，送给你这个坠子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我希望你在看到这个坠子的时候，心里想到的不是那个将它送给你的人，还有用了一整个晚上才帮你找回来它的小归。” 　　 　　“……”裴祁夜一瞬间混乱，一瞬间心痛。那种心痛并不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而更像是一丝一丝收缩渗透的酸涩。缓缓地扼住了他的呼吸，在心跳时仿佛有小小的尖利的荆棘在刺痛，一点一点的，扰乱了他的节奏，打破了他原本的平静。 　　 　　然后，在呼吸间，那种痛意渐渐加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丝窒息般的感觉。他的手毫无意识地握紧，掌心被吊坠凸起的边缘硌痛，但是他却好像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迟钝地张开手，看着掌心烙印出的青白色痕迹，他抬起头望着颜双，喉咙微微滑动，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地问，“小归呢？” 　　 　　颜双将裴祁夜细微的表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但是脸上却平淡地毫无波澜道，“宿舍睡觉呢。”说完，她略略叹了口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那种似是喃喃自语，却可以让裴祁夜清楚地听到的声音低语，“昨天晚上那么冷，小归在外面冻了一夜，谁知道会不会感冒发烧之类的呢，就她那个体质啊……” 　　 　　不等她说完，裴祁夜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拓然一跳。他脸色很难看，手中紧握着那个吊坠，略低的声音道，“拓然，帮我请假。”说完，也不给拓然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看着裴祁夜匆忙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身影，颜双微微眯了眯眼，并未多做任何言语，一旁的拓然急了，竟然也想跟着裴祁夜一起去，“兔子！等等我啊！……啊！颜双，你拉我干吗！” 　　 　　颜双白了拓然一眼，眼中尽是鄙视之情，“你去干吗？” 　　 　　“看小归啊！”拓然一脸“明知故问”的看着颜双，“你不是说小归发烧了么？” 　　 　　“……”颜双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拓然，“我什么时候说小归发烧了？”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 　　 　　“我刚刚说的是谁知道她会不会感冒发烧，又没说一定。”颜双白眼儿一飞，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坏笑，支着下巴看着拓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自己担心一下而已。” 　　 　　“……”拓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颜双，过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啊！你诳兔子！” 　　 　　颜双挑眉回望拓然，笑的意味深长，“哦？我有么？” 　　 　　回过头将视线扔到窗外，颜双缓缓收了嘴角的笑，不再理会身旁一直叫唤的拓然。 　　 　　裴祁夜，不要让我知道你伤害小归，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 　　 　　紧紧握着手中的吊坠，感觉到掌心被硌的生生阵痛，裴祁夜眼前一片混乱。在他听到颜双说不知道小归会不会感冒发烧难受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一直又湿又重的大手握了一把，干涩地痛着，甚至于下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地冲出了教室。 　　 　　奔跑时冷冽的风丝丝划痛他的脸颊，但是当他真正停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的时候，却不自觉地退缩了一下。 　　 　　远远地望去，小归的宿舍门紧闭着。 　　 　　她还在休息吧，一整夜没有睡，现在在休息吧？就像颜双说的，那么冷的天气，她会不会感冒？其实她的身体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健康，天气变化时，只要她稍微不小心就会感冒……那么现在呢？她又怎么样？ 　　 　　裴祁夜突然感觉从心底里溢出一种浓重的无力感，痛得麻木，他在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应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小归！ 　　 　　略略后退两步，裴祁夜靠在女生宿舍的墙外，他看着手中已经带着自己体温的吊坠，似乎无论经过多久，那银质的坠子依然会闪着光。 　　 　　深深闭眼，裴祁夜沉默。手机嗡嗡震动，他微怔，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微微蹙眉。过了几秒钟，他终于接通了电话，语调略低，淡淡地应。 　　 　　“杨珞……” 　　 第三十五章 　　“祁夜？”杨珞从裴祁夜略低的语调中听出了他的异样，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了？” 　　 　　裴祁夜呼出一口气，将语调压平，只是问她，“没什么。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杨珞咬了咬嘴角。 　　 　　她已经感觉到了裴祁夜对她态度的转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自己太过自信，她一直倔强地认为他永远会站在原地等着她，永远不会离开。因为她自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否则这几年，裴祁夜又怎么会一直一个人？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给他的伤害。 　　 　　就像拓然说的，她总是那么随意，随意地转身，随意地离开，然后在需要安慰温暖的时候再随意地回到他的世界。虽然他们早已经分手、虽然是她不要他的，但是她却仍然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他永远都是她的所有物。 　　 　　但是，突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杨珞真的感觉到，裴祁夜对她已经不同于以前。刚开始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只是在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偶尔视线会微微游走，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略略愣神之后，他的嘴角会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那种温柔地表情仿佛可以温暖一整个的冬天——但是却不属于她！ 　　 　　然后，有一天，她看到了他脖子上围着的一条蓝白相间地围巾，那样参差不齐地针脚，很显然是什么人手织而成的，他似乎很是珍惜，她半开玩笑地说那围巾很丑，他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却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真的不高兴了。 　　 　　直到后来，她接到了萧子恒的电话，萧子恒告诉她，裴祁夜已经有女朋友了，他要她滚远点。杨珞冷笑，只是挂断了电话。 　　 　　因为那时，她并没有将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放在心上，她坚信那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但是渐渐的，她发现，裴祁夜变得越来越不一样——她突然感觉不认识了。 　　 　　心中仿佛扎入了一根刺，刺痛着，于是她慌了…… 　　 　　“祁夜，”杨珞用最常用的声音叫着裴祁夜的名字，让他在一瞬间恍惚以为回到了从前。“别用那么冷漠的语气和我说话可以么……？” 　　 　　“……”裴祁夜漆黑的眸子里一阵混乱，他深深闭了闭眼，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变紧，指节透出淡淡青白色。他呼出一口气，声音在不自觉间微微软化，但却仍然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僵硬，“珞珞。” 　　 　　“祁夜……”杨珞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你会帮我的，对吧……” 　　 　　裴祁夜皱了皱眉，“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说话声音，只有细微的略略哽咽地吸气声。裴祁夜有些着急了，“珞珞？” 　　 　　“我想见你……”杨珞的声音很轻，那样的音调，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熟悉……致命地让裴祁夜无法拒绝。 　　 　　紧紧握拳，感觉到掌心银质吊坠凸起的边缘刺痛。裴祁夜略略低头，沉默良久，他声线平淡地毫无波澜，“好……” 　　 　　*** 　　 　　小归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揉了揉视线模糊地眼睛，她翻了个身，感觉头重脚轻的。 　　 　　——熬夜什么的果然不适合她啊……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小归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刚刚做了什么梦，但是现在却又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小归撇撇嘴，既然想不起来，干吗还浪费这个脑细胞？对于这种东西，小归总是会无视的很快。 　　 　　翻身下床，她突然感觉身体好像经过了一整个冬眠一般僵硬。小归泪流满面，肯定是昨天睡的匆忙，姿势什么的必然好不到哪儿去，就这么睡这么久，难怪身上会疼！ 　　 　　肚子一阵响亮地罢工铃声，小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睡掉了早饭，醒来的还真是时候，如果再这么睡下去，就连小归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次陷入挨饿无力却不愿意动、越是不愿意动越是饿的恶性循环中去…… 　　 　　掏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开机键按了半天却毫无反应，小归纠结地意识到手机也没电罢工，于是想要给颜双打电话催她帮忙带饭回来的想法破灭了。 　　 　　在宿舍里左三圈右三圈地转了几遍，小归肚子救急地呼叫声是一声高过一声，最终，懒惰向饥饿妥协，小归慢腾腾地披了一件大衣，脚上踩着她的胖兔头棉拖鞋准备外出觅食。 　　 　　一开开宿舍门，小归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吓了她一跳，差点以为女生宿舍进来什么可疑人物了，待看清人后，不禁愣住。 　　 　　“裴祁夜？” 　　 　　门口裴祁夜看着小归一脸惊讶的表情，不由得一笑，笑过之后，不禁上下打量起小归的一身行头，脚上踩着拖鞋，裹着一件大衣，里面似乎是没换下来的纯棉睡衣……他实在是不知道她这副装扮想要做什么。 　　 　　“你总不至于想这么出去吧？”裴祁夜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现她似乎连头发都没有整理，只得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笑问她，“你这是……想吓唬谁去？” 　　 　　小归眨眨眼，似乎还是没有从裴祁夜突然出现的诧异中恢复过来，盯着他看了N久，她那样的眼神甚至让他以为自己是外星生物入侵地球一般。 　　 　　伸手刮了一下愣愣地小归的鼻子，裴祁夜失笑，“这是什么表情？” 　　 　　小归挥掉裴祁夜的手，皱着鼻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就这么地“笑话”自己，“我吓唬到谁了啊！” 　　 　　裴祁夜笑而不语，眼里写满了“你吓到了我”，那样明显地含义让小归有些囧然。 　　 　　“呐，给。”不再逗小归，裴祁夜从怀里掏出一直捂着还温热的东西，“快进屋，虽然买了有段时间了，不过应该还是温的。” 　　 　　小归愣了愣，接过裴祁夜手中的东西，小笼包的香味透出，不由得引发她肚子里的馋虫一阵大闹。她慢半拍地抬头看着裴祁夜，试探性地问，“你……早就在这里了？” 　　 　　裴祁夜笑笑，没有回答。 　　 　　“干吗不叫醒我？”小归皱眉，用空出来的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微凉。 　　 　　“没关系，”裴祁夜握住她的手，调笑地看着她，“知道你醒了之后肯定会饿，就怕你懒不肯好好吃东西。好了，赶紧进去。” 　　 　　“唔，那也不用冻在外面啊……”小归鼓了鼓脸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丝丝地甜蜜，一丝丝地心疼。 　　 　　裴祁夜只是笑。小归总觉得有淡淡氤氲地雾气笼住了他的眸子，她看不透——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的笑里包含着太多的东西，似乎有溺宠、有温柔、还有一些别的她读不懂的东西…… 　　 　　小归不说话，专心地解决民生问题，裴祁夜也很安静，帮她倒了一杯热水，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她饿得将一整个小笼包塞进嘴里，撑的腮帮鼓鼓地，艰难地咀嚼，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还差点噎到自己…… 　　 　　裴祁夜不禁想笑，小归就算不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是那么的丰富，总是不自觉地吸引住他的视线。小归灌了一大口水，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回过头才想起来裴祁夜就坐在旁边，自己一副饿狼转世的模样，还真是把形象丢的一点都不剩了啊…… 　　 　　小归讪笑，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正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宿舍的门一下子被推开。 　　 　　“路乌龟！你睡死了啊！起床吃饭！” 　　 　　颜双的叫声让小归差点把刚刚吃进去的小笼包全部返出来！她那叫一个气结啊——颜双你不毁坏我的形象会死啊！ 　　 　　这时颜双才看清楚宿舍里的情形，眨眨眼看着想从地缝里冒出来的裴祁夜，半天才道，“裴祁夜？你怎么在这儿？” 　　 　　裴祁夜看着颜双，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沉默了一下才询问似的道，“路……乌龟？” 　　 　　“……”小归瞬间黑线，内牛满面——你说你听见就听见了吧，干吗还要再问一遍啊！ 　　 　　无力地干笑了一声，小归眨眼看着颜双，“你干嘛啊？这么大声弄的跟鬼子进村似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颜双将手上的盒饭放在桌子上，拿眼一直地斜小归，“我还不是怕你饿死啊！” 　　 　　小归嘿嘿一笑，“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吃饱了~！” 　　 　　颜双白了小归一眼，面上虽然全是不满，但是嘴角却是带着笑的，故意冷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小归又怎么会不明白颜双？笑着揉了揉鼻子，看着裴祁夜吐吐舌头。 　　 　　裴祁夜失笑，她们两个人的友情有时候真的是让他都会不由得觉得吃醋嫉妒呢。 　　 　　宿舍门再度被推开，可然和桃子回来了，看着宿舍里出现的裴祁夜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桃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地推出去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直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走错宿舍了。 　　 　　“啊……桃子，可然，你们回来了。”颜双笑着招呼，“行了，桃子，甭看了，你没走错地方。” 　　 　　“呃……”桃子干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颜双给小归带的饭，不由得皱了皱鼻子，扭头对可然道，“看吧，我就知道颜双肯定得给小归带饭回来的。得，咱们这个怎么办？” 　　 　　小归这才看到可然和桃子手上也拎着给她带回来的饭，不由得笑出声，“你们是要把我当成猪么？带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的了？” 　　 　　颜双摊摊手，对着可然和桃子撇嘴道，“行了，你俩别抱怨了，我也是白忙活一场。带饭回来谁知道已经有人先到了，我回来的时候人家小归都已经吃饱了呢！” 　　 　　一边说着，颜双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祁夜和小归一眼，那种满是调侃的眼神让小归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三十六章 　　整个宿舍的人都到齐了，裴祁夜也不好再留下。看着小归依旧留着的黑眼圈，裴祁夜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过，微微蹙眉，“再休息会儿吧，下午你们什么课？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去帮你把笔记带回来。” 　　 　　小归赶忙摇头，看他的样子估计就是一上午没上课，和她们的选修不同，量子力学对于裴祁夜来说是必修课，被查到的旷课扣分也是不同的，她怎么敢再耽误他的课？ 　　 　　“没事，”小归嘿嘿地笑笑，“我哪儿有那么脆弱啊，睡了一上午早就够了，再睡下去还不得成冬眠了啊！” 　　 　　听到小归这话，颜双忍不住地拿眼斜她，“你冬眠的还少？” 　　 　　小归很干脆地选择性无视了颜双的话，送裴祁夜下楼，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颜双一眼。 　　 　　裴祁夜只让小归送他到楼下，“赶紧上去吧，你穿的也没多厚。” 　　 　　“嗯嗯，”小归点头，看到裴祁夜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心里一瞬间涌出来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小归心里突然颤动了一下，咬了咬嘴角，她快跑两步追了上去，从裴祁夜的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 　　 　　“……！”裴祁夜定住，感觉到小归的双臂环在自己腰间，紧了紧，背上不由得一暖。略微沉默，裴祁夜用手缓缓覆住了小归在他胸前交握的双手。 　　 　　小归将脸埋在裴祁夜的背上，深深呼吸，突然怔了一下，身体不由得一僵。 　　 　　“……？”感受到了小归的异样，裴祁夜略略转身，看向小归，“怎么了？” 　　 　　小归愣了一下，松开了环着裴祁夜的手臂，抬头看了看他，许久，笑了笑，“没事。” 　　 　　裴祁夜微微皱眉，小归情绪变化的太快，以至于他甚至无法把握住，他仔细地看着小归的表情，那样的视线却让小归不由地低了低头。 　　 　　“好了，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小归只是浅笑，裴祁夜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但是却总感觉到一丝异样。 　　 　　良久沉默，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缓声道，“你上去吧，我走了。” 　　 　　小归点头，却没有离开，只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到也看不到为止。 　　 　　脸上的笑容渐渐褪色，小归心里一瞬间无力，一瞬间杂乱。 　　 　　突然之间，她有些不知道这种样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 　　 　　缓缓转身，她深深闭上眼， 　　 　　——她刚刚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淡淡地香水味，而他，却从来不用香水的…… 　　 　　*** 　　 　　日子总是很平淡，平淡的让人无法察觉每一天的流逝。 　　 　　裴祁夜发现，小归似乎哪里变了，明明每天都见面，明明是一样的笑脸，但是她看他的眼神似乎不一样了，偶尔他回眸看向她的时候，总会感觉她的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那样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不知道应不应该这样说，小归似乎比原来喜欢撒娇了。应该说是撒娇么？她会在他不注意地时候从身后抱住他，看着他被吓了一跳的表情，吐吐舌头笑笑。有时候，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窝在他的怀里，然后很安静很安静。 　　 　　拓然和颜双不止一次说，小归从一只乌龟变成了树袋熊，每天挂在裴祁夜身上。但是她却理都不理，只是鼓着脸颊往他怀里钻了钻。 　　 　　那种贴心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暖。 　　 　　真的是习惯么？他越来越习惯小归带给他的温存，看她做鬼脸、恶作剧，然后在被颜双他们“追杀”的时候身手矫捷地躲进他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脸挑衅地看着颜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有一种想要把她永远保护起来的冲动，但是一瞬间，却又有一丝恍惚，当他微微沉默之后，低下头，看到小归正望着他，他不知道她这样看了自己多久，只是她的眼神是他很少见过的复杂。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底，天气变化的总是让人感觉很无力。阴蒙蒙地天气，会下雪么？去年的十一月份，S市就已经开始下雪了啊…… 　　 　　裴祁夜站在第三教学楼下等着小归，她们今天一整天的课，折腾下来还真是要了她半条命！小归纠结，为什么法学系到了大二还是这么多的课，明明说大二之后没了思政会少很多的啊…… 　　 　　加快速度收拾着东西，小归知道裴祁夜在楼下等着她。旁边的颜双看着小归不由得故意嘲笑，“看看你，至于么？又不是你晚下去一会儿他就让人抢了，着什么急啊。” 　　 　　颜双不过是开玩笑似的说罢了，但是小归听后身体却不由得一僵，就连收拾东西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看到了小归的异样，颜双愣了一下，微微蹙眉问道，“喂，怎么了你？” 　　 　　“啊……”小归回过神，激烈地眨眨眼睛，笑的有些欲盖弥彰，“没事啊。” 　　 　　颜双眉头紧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语气中全是不满，“少来！跟我你还装？” 　　 　　抬头看着颜双，小归无奈地笑，她太了解她，所以一个表情就会知道她的想法。但是有些话小归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颜双直接说，只是撇撇嘴角道，“我说颜大小姐啊，你要是再不让我走的话，我还真怕裴祁夜让人抢走了。” 　　 　　“……”颜双微怔，看着小归的表情，像是想要探究小归的话是不是有更深的含义，但是看着小归似乎一切如常的笑脸，她心里虽然有疑问却也明白如果小归不想说她是不能强求的，于是只是白眼一翻，不屑地哼了一声，“切，他那样的也就是你当个宝！” 　　 　　小归嘿嘿一笑，却也不辩解，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对了，你和陈子月怎么样了？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他？而且你也不去自习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颜双说的满不在乎，但是小归却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颜双顿了顿，继续道，“有点麻烦，现在说不清楚，回头回宿舍了给你说吧。” 　　 　　“行，”小归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回头叫颜双，“哎，我先走了啊。他还在楼下等着呢。” 　　 　　颜双咂舌，“啧啧，瞧瞧你这点出息吧！还真让他吃得死死的！行了，赶紧去吧，我看我要是再拦着你你非跟我急不可！” 　　 　　“嘿嘿，哪儿能啊~”小归不好意思地笑笑，颜双实在是说的太赤果果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嘛~ 　　 　　颜双那眼斜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叫住已经跑出门去了的小归，“哎！你大后天的生日到底打算怎么办？要不跟裴祁夜上次一样中午过了晚上你俩单独？” 　　 　　“回头再说啦！”小归一边跑着一边回头道。 　　 　　看得颜双咬牙切齿——丫的！到底是她俩谁过生日啊？！ 　　 　　当小归赶到楼下的时候，裴祁夜似乎刚刚挂了一个电话，正拿着手机，脸上若有所思，他侧对着楼梯，并没有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小归。 　　 　　小归前进的脚步顿了顿，略略沉默，随即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快步跑下去，扑到了裴祁夜怀里。 　　 　　裴祁夜没有准备，差点被她扑倒，用手揽过小归，他无奈，“慢一点！这么莽撞……” 　　 　　小归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低头看着裴祁夜还拿在手里的手机，若无其事地问，“在做什么？等很久了？” 　　 　　裴祁夜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收了起来，揉了揉小归的头发，“打了个电话，我也刚来没多久。”一边说着，裴祁夜一边接过了小归手中的包，“颜双呢？你们两个没在一起？” 　　 　　“本来在一起的啊，”小归鼓了鼓脸颊，“但是她说她不当电灯泡唔……” 　　 　　微微一怔之后，裴祁夜不禁轻笑出声，“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自知之明？” 　　 　　“哎？”小归抬头看着裴祁夜，眼里闪着光在笑，“你这话要是让她听见非跟你急不可！” 　　 　　拉住小归的手，裴祁夜一脸的笑意，眨眨眼看着小归问道，“怎么会让她听见？还是说……你会告诉她？” 　　 　　裴祁夜眨眼笑的模样像极了明明恶作剧却装无辜的孩子，不由得让小归的心一动——好可爱啊~！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祁夜！ 　　 　　看着小归呆呆的表情，裴祁夜失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小归快速地扭过头——打死都不承认刚刚看他看呆了唔…… 　　 　　耳朵根渐渐泛红，小归用眼角扫到裴祁夜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倒是裴祁夜，看着小归欲盖弥彰的表情，更是想要逗逗她，但是低头注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哎，”小归开口，努力转移话题，这样一来更是显得有些生硬了，“大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裴祁夜自是明白小归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丝笑，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三十号么？” 　　 　　“嗯！” 　　 　　微微低头，看着小归带笑的脸，裴祁夜点点头，“好。” 　　 第三十七章 　　小归从来不是迟钝的女生，只是，有些时候，她会将一些事情压了下来，放在了一个很小的角落里，不去触碰。 　　 　　桃子说小归这叫大而化之，小归淡定的笑而不语，但是颜双却很不客气地揭她的老底，“她这是典型的乌龟心里！有什么不愿意想的事情就直接缩进龟壳里！” 　　 　　对于颜双这样的点评，小归回敬颜双的是她刚买回来的木屐鞋，那种实木厚实地鞋底，用桃子的一句话，飞出去的时候还带着风声！幸好颜双躲得快，不然的话估计现在还在二院加护病房里大喘气呢。 　　 　　可然直道她们两个人动不动就可以弄出生命危险来！120救护车都得随时报备！珍爱生命，远离两人…… 　　 　　小归和颜双听后却没有反驳，只是对视了一眼，嘿嘿一笑。 　　 　　颜双了解小归，就想小归了解她一样。 　　 　　正因为了解，所以很多时候颜双不会过多地干预小归的感情，小归亦然。 　　 　　但是！ 　　 　　现在！ 　　 　　颜双看着接过电话整个人就蔫下来的小归，真的是忍不住地开口了。 　　 　　“裴祁夜他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明天有事来不了了？还能有什么事比自己女朋友的生日更重要？！” 　　 　　小归撇撇嘴，把手机扔到床上，“他说有事啊，我又不能强要他过来。” 　　 　　“为什么不能！”颜双一屁股坐在小归床边，脸上满是义愤填膺，“他到底知不知道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小归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却一阵翻涌。 　　 　　是啊，他到底知不知道明天是她的生日呢？ 　　 　　没有看到他有任何表示，什么都没有，甚至于她前天让他陪她出去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那不过是个平常的日子……好吧，其实本来就是个平常的日子，生日什么的，不都是人们强加的意义么？ 　　 　　心里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在裴祁夜哪里，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 　　 　　小归真的迷茫了，她不知道如何把握，甚至于那些刻意让她掩盖住的东西都在一点点地揭露，似乎只有她还执拗地蒙住双眼。 　　 　　颜双说的对，她又缩进壳里了。 　　 　　无法看清？不愿意看清？不忍看清……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直一直地逼着人睁开眼睛直面现实。但是每当这种时候，小归下意识地退缩了。 　　 　　她不想说什么，只是窝在床上，心里一阵一阵涌动的难过——明明很期待，明明以为可以很开心的生日…… 　　 　　颜双脸色同样很难看，深深呼出一口气，坐在小归旁边。 　　 　　小归一个折身坐了起来，盘着两条腿，努力把心情调整好，问颜双道，“别总说我了，你呢？最近都没看你和陈子月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 　　 　　颜双不耐烦地挥挥手，神情间却仍旧有一丝掩不住的落寞，“还能怎么样，分手呗。” 　　 　　“啊？”小归蹭地蹿了起来，嘴巴吃惊地张大。 　　 　　怎么个情况啊？这还没几天呢吧，感情怎么跟六月的天气似的，说变就变啊！ 　　 　　小归凑到颜双身边，看着她紧紧皱眉。她真的想不通，颜双这个马后炮放的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她，连闹别扭的过渡都没有，直接上来就分手！ 　　 　　“怎么回事啊？”小归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颜双撇撇嘴角，清淡的语气像是叹息，“没那么复杂，他要准备出国留学了，家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去还指不定多长时间呢，所以……” 　　 　　“所以他就说要分手？”小归睁大了眼睛，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没，”颜双往床里面坐了坐，靠在床头上，表情很平淡，平淡地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说要我等他，无论多久他都会回来。但是我没答应。” 　　 　　“你……” 　　 　　“小归，你知道的。”颜双截下了小归的话，微微呼出了一口气，“我不相信那种分隔两地一年半年见不得面的爱情，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一个拥抱。说什么思念是最美的，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触碰不到的恋人，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颜双平淡的表情染上了淡淡疲倦，她勾勾嘴角，却一点都不像是笑。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都不忘和小归调侃，“姐们儿现在又是单身贵族了啊，身份转换的多快啊……” 　　 　　“双双……” 　　 　　小归心疼。她知道颜双是真的喜欢过陈子月，那样干净而温暖的男生可以让她找到安全感，至少可以让她相信爱情。提出分手，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她的退缩。真的陷入了，就无法退却，但是距离这种东西，可以产生美，同时也可以消磨爱。颜双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的感情可以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消灭。所以，在无法自拔之前退出，这就是她的选择。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颜双拿眼斜小归，她知道小归会担心她，所以才努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虽然知道这样根本瞒不过她，却还是不想看到她担心的表情。挑眉笑了笑，颜双看向小归的表情很是自傲，“姐是甩了别人，又不是被人甩！更何况，姐什么时候缺过男人？” 　　 　　看着颜双一副欠扁的模样，小归会心一笑，哼了一声，拿腔拿调地道，“是啊，颜大小姐什么时候缺过男人呢！手里好货一大把呢！” 　　 　　听到小归的话，颜双一下子扑了过去，“好啊你！敢骂我是老鸨！” 　　 　　小归笑着躲开，两个人愣是把一张好好的床折腾的吱呀直响！最后还是小归举手投降——不能不投降啊！谁让颜双现在在她的床上撒泼呢！她晚上还指着睡床上呢，再这么下去难保这床不会塌！ 　　 　　两个人横在床上，经过这么一折腾，小归的心情倒也放开了许多。 　　 　　“小归，”颜双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平复了刚才闹腾时的喘息，她声音平淡，却很认真，“看好了裴祁夜。” 　　 　　小归笑，扭头看着颜双，“你真怕有人抢跑了他啊！” 　　 　　颜双却不说话了，只是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 　　 　　去上晚课的可然和桃子回来了，看着躺在床上挺尸的小归和颜双不由得愣了一下。桃子把手上的书放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捞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块，脆生生地声音，她看着小归和颜双道，“你俩干嘛呢这是？” 　　 　　“谈论人生哲理。” 　　 　　“……噗！”桃子可悲的喷了。“咳咳！不带你们这样的啊，我不就吃个苹果么，正儿八经地说这种话，你想呛死我啊！” 　　 　　“谁跟你开玩笑了，”颜双单手支起身子看着桃子，“我说你吃苹果洗手了么！刚上课回来脏死了！” 　　 　　桃子不在意，拉了个椅子过来倒着坐下来，趴在椅背上看着小归问，“哎，小归，明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裴祁夜有什么表示没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颜双一个白眼给桃子砸了过去，倒是小归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脸哀怨地看着桃子，“别提了，他明天有事，都没法陪我！” 　　 　　“啊？不会吧！”可然看着小归，有些不相信。 　　 　　小归不说话，只是撇了撇嘴角。 　　 　　“他给你说的？”桃子眨眼问小归，“他怎么给你说的啊？” 　　 　　“还能怎么说，就说明天有事，没办法陪我了，抱歉之类的……” 　　 　　小归鼓了鼓脸颊，心里说不出的纠结。 　　 　　桃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没想过他骗你呢？” 　　 　　“唔？” 　　 　　桃子三口两口把苹果解决完毕，一边起身扔苹果胡，一边道，“别那么郁闷，没准儿他是想给你个惊喜呢。” 　　 　　小归眨眨眼，消化着桃子的话。 　　 　　“真是的啊，”颜双也坐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呢！准儿裴祁夜是想给你准备什么生日惊喜呢，干吗要那么悲观啊。” 　　 　　“……是这样么？”小归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今天一晚上情绪起起伏伏落差太大，她有些找不到北了。 　　 　　看着小归愣愣的表情，可然笑着摇头，“行了，这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准备睡觉。明天不是说还出去玩呢么？” 　　 　　桃子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凑到小归身边，用手肘撞了撞她，“哎，如果明天裴祁夜给你准备了什么“特别”的惊喜，我们这些电灯泡可是要求全程围观的啊。” 　　 　　“一边儿去！”小归不客气地赏了桃子一记抱枕，翻身窝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颜双、桃子和可然三人相视一笑——小归不好意思了啊~ 　　 　　*** 　　 　　一大早，小归就被颜双从床上扒了起来，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小归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什么东西，揉了揉，直至视线变得清楚，她这才发现颜双她们居然都把一个个巨大的生日礼物压在了她身上！ 　　 　　“赶紧的！路乌龟！生日了还不快点起来！”颜双催急，二话不说把小归从床上拉了下来，“快点吧！拓然他们都等着呢！” 　　 　　“啊……？”小归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哈欠连篇地迷糊着。为什么生日也不让她睡够了啊！小归内牛满面…… 　　 　　无奈的小归只得奔去洗手间洗漱，刚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可然和颜双便扑了上来，“亲爱的生日快乐！” 　　 　　小归一怔，瞬间感觉心里暖暖的——所谓姐妹就是这样，总是可以在不经意的瞬间给你最大的温暖。 　　 　　还不等她说话，咚咚地敲门声便传来，紧接着是隔壁宿舍一个女生的声音，“小归啊，楼下管理员阿姨说有你的信。” 　　 第三十八章 　　“信？现在还有人喜欢写信？怀旧啊？”颜双看了小归一眼。在现在这个电子邮件满世界飞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花钱买信封邮票还得等个三五天才能传递过去的寄信了吧？偶尔有，估计也是为了好玩或者培养气氛，比如情书之类的啊…… 　　 　　“没准儿是广告，”可然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厚衣服。看着外面阴蒙蒙的天气，谁也说不准今天会不会下雪…… 　　 　　颜双咬着一袋牛奶，口中含糊不清地对小归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还有那个朋友会这么有思想的写信。” 　　 　　小归嘴角一抽。别说颜双想不出来，她自己都想不出来！ 　　 　　跟她关系最好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伍七和司瑾晏都在窝在国外没回来，要是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寄什么信，一个电话打过来比什么都方便啊。 　　 　　“乱猜什么啊，”小归披了一件厚衣服，“我下去看看去，你们先收拾吧。” 　　 　　一出门，小归就被迎面的冷风冻得一激灵。 　　 　　风力似乎都带着冰凉的味道，天空阴蒙蒙的，小归微微迷了眯眼，将衣服领子扎紧——还真是冷啊，总是感觉有冷风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等会儿出去看来得穿的再厚一点才可以啊…… 　　 　　管理室里，管理员阿姨递给了小归一封信，小归甸了甸，分量还真不轻。谢过了管理员阿姨，小归拿着信从管理室里出来。 　　 　　信封上只有她的地址和名字，寄信人什么的完全是空白。小归哭笑不得，说怀疑寄错了吧，但是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她的地址名字还有系别，但是小归真的是不知道是谁寄过来的啊。 　　 　　隔着信封摸了摸，里面有厚厚地一沓东西。小归皱了皱眉，丝毫没有头绪，撇撇嘴角，她只得拆开信封。 　　 　　一沓照片从信封里滑了出来，小归赶忙接住。 　　 　　——照片？ 　　 　　微微疑惑，小归皱眉。一厚摞的照片，少说有十几张，她又看了看信封，这才开始正视手中的东西，但是身体却在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的瞬间僵硬住，心口骤然裂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缝隙，凛冽地寒风使劲地往里灌着。 　　 　　“……！” 　　 　　这是…… 　　 　　*** 　　 　　当小归回到宿舍的时候，颜双她们基本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看着才回来的小归，颜双忍不住地开口，“喂，拿个信你怎么也跟去火星旅游似的？这么慢！” 　　 　　小归干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也许是因为在外面冻的时间有些长了，小归的脸色有些难看。 　　 　　颜双发现了小归的异样，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时，瞬间感觉小归身上的寒气，皱着的眉头不禁更深了，“你在外面待了多久啊！怎么回事？脸上这么难看？” 　　 　　“啊……？”小归反应慢半拍地抬头，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啊，冻得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桃子凑上来握住小归的手暖暖，发现她的手真的是冻得冰凉，“啧，都快成冰了！谁的信让你在外面看了这么半天啊？” 　　 　　“就是一广告，”小归笑笑，把手从桃子掌心抽了回来，自己搓了搓，“刚才看了看天气，没准儿今天有雪呢！” 　　 　　“真没准儿，昨天天气预报说有来着。”可然给小归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拿着，自己暖暖。” 　　 　　小归嘿嘿一笑，接了过来，瞬间感觉掌心被杯壁的温度所感染，极大的温差使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低头轻抿了一口热水，她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寒气退了不少，却不忘调侃可然，“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天气预报了？原来他们不都是说天气预报好，说第二天下雨准是晴天的么？” 　　 　　可然笑，却也不反驳。 　　 　　只是旁边的颜双看向小归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小归回头看着颜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忍不住认为你爱上我了啊！” 　　 　　“滚！”颜双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开了小归的手，眼里满是鄙视之情的斜着她，不屑道，“姐就是真爱女人也不找你这样的啊！” 　　 　　小归猥琐地笑笑，缩了缩脖子，溜去换衣服。 　　 　　颜双微微沉默，嘴角的笑淡了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她知道小归一定有事瞒着她。 　　 　　本来颜双她们是打算自己给小归过个生日，然后把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留给她和裴祁夜两个人的。但是现在，原本最主要的主角裴祁夜却缺席，小归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们几个谁都能看出来小归心情不好。 　　 　　本来啊，自己过生日，男朋友却不在……无论是换了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的吧。 　　 　　颜双早上出门前给拓然打了个电话，问裴祁夜人在那里，拓然却说裴祁夜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还以为他去找小归了，直问颜双裴祁夜怎么会没用和小归在一起。颜双气啊，她还想问为什么那只死兔子不见人呢！拓然一听这话，和萧子恒二话没说就跑过来陪小归过生日了，结果这么一来，倒也真是一群人聚在了一起。 　　 　　看着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的拓然和萧子恒，小归微微吃惊，失笑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跑过来了？” 　　 　　小归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要过来，原本是说她们宿舍的姐妹们一起的，而且拓然和萧子恒本来也是临时提议要参加，现在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萧子恒昨天就订好了蛋糕，原本打算让裴祁夜给小归拎去的，但是没想裴祁夜竟然没和小归在一起。小归笑着的眼底总是会在笑意渐淡后露出一丝隐隐的落寞，萧子恒不由得皱眉——兔子到底在搞什么？！ 　　 　　“哎，兔子会不会是去自己给小归准备生日了？”拓然突然插嘴，让萧子恒微微愣了一下。拓然看了看小归，继续道，“以兔子的性格，这种事情不太会让我们一起掺和啊。” 　　 　　“我们昨天就说呢，没准儿啊！”桃子笑，看着拓然点头。 　　 　　倒是小归似是反应慢了好多，听到拓然的话只是怔了怔，勾了勾嘴角似是想笑，但是却根本没有笑的意思。 　　 　　小归很不对劲！——颜双和萧子恒同时发现了她的异样。 　　 　　不是错觉，颜双从刚才就一直感觉到了，小归的落寞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裴祁夜不能陪她过生日，但是还有什么事情呢？她总是在笑过之后略略低头，露出一瞬间地失落……颜双皱眉。 　　 　　“好了，生日开心一点啊。”萧子恒拍拍小归的头顶，很像是兄长在安慰自己的妹妹，言语和动作中都带着一丝溺宠，他手上还拎着蛋糕，示意小归，“喏，你要的水果的。” 　　 　　小归微微一怔，看着萧子恒手里的蛋糕，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你还真的记得啊……什么时候订的？” 　　 　　“昨天晚上，”萧子恒笑，狭长的丹凤眼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怎么样，这回蛋糕肯定够了吧？” 　　 　　“嘿嘿……”小归想起上次自己和萧子恒去给裴祁夜订蛋糕时馋嘴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她的不好意思从不没有持续很久，看着萧子恒故意调笑的表情，小归挑眉瞪了回去，“马马虎虎够了吧！” 　　 　　“……噗！”拓然一下子喷了出来，萧子恒订的蛋糕真的是不小，昨天他还在担心会不会太大浪费，但是小归却一副勉勉强强刚好够吃的模样，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装出来的，但是拓然还是笑喷了，“小归，你这是打算冬眠提前储存脂肪么？” 　　 　　作为一个女生，“储存脂肪”这种话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虽然小归对体型什么的还没有在意到颜双她们那种地步，但是也不能容忍拓然这样的话！ 　　 　　缓缓地扭过头，小归笑靥如花，明明是温婉的笑容，但是拓然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寒。 　　 　　“拓然啊，”小归慢慢开口，伸出手指在拓然眼前晃了晃，“我说的蛋糕马马虎虎够了可不是指的吃……” 　　 　　“……”拓然一抖，眼前瞬间浮现出上次裴祁夜过生日时他被摸得浑身奶油狼狈不堪的模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惹女生啊，尤其是这种可以一鸣惊人的女生。拓然内牛满面，“小归！我错了呜呜呜……” 　　 　　萧子恒笑着摇头——小归还真是和颜双学坏了，就知道欺负拓然…… 　　 　　经过这么一闹腾，小归的脸上的线条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嘴角露出一丝笑。萧子恒略略低头，看向小归的眼神很是温柔，倒是一旁的颜双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单手摸了摸下巴，她看向萧子恒时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也许是因为颜双的视线存在感太强，萧子恒愣了一下，扭过头对上了颜双的眼睛，略微带着疑问。 　　 　　颜双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魅惑地一笑，转身走到了小归旁边，和她一起损着拓然。 　　 　　萧子恒看着颜双和小归站在一起的背影，微微沉默，许久之后无奈地一笑。 　　 　　——呵，他好像被看穿了呢…… 第三十九章 　　几个人在KTV折腾到下午三点多，期间，小归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KTV包厢里很乱，如果有电话的话是绝对听不到的。 　　 　　事实证明，小归将手机拿出来真的一个正确的选择，乱七八糟的祝福电话几乎就没听过，就连蜗居在国外的伍七和司瑾晏也打来了跨国长途，伍七仗着自己二世祖家底丰厚硬是跟小归砍了四十多分钟的国际长途！ 　　 　　但是，电话越接越多，小归的表情却越来越落寞。 　　 　　颜双知道，她在等裴祁夜的电话。如果他真的不出现，至少一个电话不算奢侈吧？ 　　 　　每当有电话进来的时候，小归的表情就会有一瞬间的波动，然而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她心里真的没有把握了。 　　 　　空荡荡地仿佛失去了一块。小归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为什么，明明在房间里，却感觉仿佛处在早上那个冰冷的风中一般？周身寒冷。 　　 　　萧子恒坐在另一边，却将小归所有的表情看在眼里。 　　 　　她情绪的低落、她握着手机等待、她笑过之后眼底更深的空洞…… 　　 　　拓然将话筒递给萧子恒，歌是他点的，但是他却笑着摇了摇头，把话筒递还了回去，站了起来，“你们先唱，我去洗手间。” 　　 　　包厢的门关上，比起里面的喧闹，走廊里显得甚至有些冷清了。幽暗的灯光，萧子恒微微眯眼，走到楼梯转角的窗户旁边，拿出手机，一连串的按键打给裴祁夜。 　　 　　漫长的等待音，却始终无人接听。 　　 　　萧子恒咬牙，微微闭眼就想起小归落寞的表情，忍不住地低咒，“该死……” 　　 　　“裴祁夜电话没人接？” 　　 　　颜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吓了萧子恒一跳，他抬头，看到颜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几步之外了。 　　 　　“……”萧子恒叹了口气，手握了握手机，最后只得无奈地应了一声，“嗯。” 　　 　　深深皱眉，颜双感觉心里窝着一股无处可发的火气，甚至连语气中都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喂！裴祁夜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归可是他女朋友！但是现在小归过生日裴祁夜却不见人影！” 　　 　　“我也不知道。”萧子恒靠在窗边，抿紧了嘴唇，“兔子早上很早就出去了，我和拓然还以为他是去找小归。但是后来你又给拓然电话说他没过去……” 　　 　　颜双上前一步，紧逼着萧子恒，甚至于她看向他的眼中带着出离的愤怒和残酷，一字一顿地道，“回去给我转告裴祁夜，他如果敢让小归伤心，我他妈的拆了他！” 　　 　　“……”也许是被颜双突如其来的剽悍镇住了，萧子恒一时间竟没有说话。颜双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两步，看了他一眼，扭头回包厢。 　　 　　萧子恒看着包厢的门关上，最后有些自嘲的微勾唇角，但是笑容还没有完全露出了就被收住了。低头看了看掌心里安静的手机，他眼底一片冷然。 　　 　　——兔子，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意外地惊喜，当小归他们从KTV出来的时候，天上居然已经飘下了雪花，地上薄薄地一层雪，已经微微发白，呼吸突出的白雾渐浓，迷迷蒙蒙地一片，小归忍不住地赞叹。 　　 　　她怕冷，但是却出奇地喜欢雪。 　　 　　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蒙蒙地一片，当雪堆积的够厚的时候踩上去还会有咯吱咯吱的清响……这就是为什么小归怕冷，却很喜欢冬天的原因了。 　　 　　去年的时候S市也是十一月份就开始下雪了，但是却没有今年这样的巧合，正巧在小归生日的当天。 　　 　　感受着雪花飘落在身上冰凉的触感，小归很是享受。 　　 　　想和他一起看雪…… 　　 　　想在雪天可以和他在一起走…… 　　 　　想生日的时候他会在，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起…… 　　 　　眼底的光渐渐消散，小归微微低头。再怎么伪装，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失望就是失望。她还是没有办法把这些感情全部掩盖，一直等着，有时候小归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傻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好像在感情上，主动的一直都是她，而他呢？接受？亦或是被迫接受？ 　　 　　脚下滑动，小归在面前的一片白色上随意地勾画着什么。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她啊。 　　 　　他说，会试着爱她。 　　 　　永远都是一个模糊地限定，触不到的承诺。但是小归却一头撞了进去，死死地追着跑。谁说她不会累、不会难过、不会失落呢？ 　　 　　裴祁夜给她的，永远都是那样的无法掌握。她握不住他，那样若即若离的感觉。只有窝在他的怀里，耳旁是他的心跳的时候，小归可以感觉到他真的在，但是每当这样之后，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会更加地将她束缚住。 　　 　　果然是向颜双说的那样么？在感情里，先陷入的、投入的最多的那个人永远都处在被动的地位上。 　　 　　不要失去自我——这是颜双总是给她说的一句话。 　　 　　但是现在呢？小归停下来，脚下一团乱得地面根本没人能看清楚她在勾画什么。她仰头望天，任雪花落在脸上，微微冰凉。 　　 　　对于他，她好像永远没办法掌握。 　　 　　“别这样吹风，小心感冒。”萧子恒微微皱眉，看着小归脸上一会儿微笑一会儿落寞的表情，忍不住出声提醒。 　　 　　小归回过头，笑了笑道，“我哪儿有那么脆弱啊。” 　　 　　“得了吧！”颜双一巴掌打在小归屁股上，“也不知道是谁去年大晚上跑出去看雪，结果冻了个重感冒回来，高烧好几天不退！” 　　 　　被颜双毫不客气地拆穿，小归皱了皱鼻子，用手揉了揉被她打过的地方，却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指控地看着颜双，“流氓！” 　　 　　颜双一声冷哼，脸上满是不屑，故意刺激小归，“流氓你？我还不如回家照镜子！” 　　 　　“哈哈~！”桃子和可然大笑，看着小归吃瘪的表情。倒是一旁的拓然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着颜双。 　　 　　“你自恋？” 　　 　　“……”颜双嘴角一抽，看着拓然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你才自恋！你全家都自恋！” 　　 　　“……” 　　 　　小归还是没有等到裴祁夜的电话，看看已经渐渐变大的雪，她回头看着一直陪着她的颜双等人，努力装作不在乎地道，“我们回去吧。” 　　 　　可然和桃子都能看出来小归心里的难过，四目相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拓然也皱紧了眉，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给裴祁夜打电话了，但是无一例外的无人接听。他不知道裴祁夜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无论是准备什么现在也应该要现身了吧！ 　　 　　颜双心里窝火，不管裴祁夜现在在哪里，她都恨不能立刻把他拖出来！ 　　 　　但是现在无论想做什么，看小归的样子都是不想再逛了。蛋糕纹丝未动，还在萧子恒手里提着，本来说刚刚要吃的，但是小归却一直笑的勉强，中午东西也没吃多少，最后蛋糕也没开封。 　　 　　“走吧，送你们回去。”萧子恒看着小归心情不好，还冻在外面，不禁开口附和了她的提议。颜双脸色很沉，瞥了拓然和萧子恒一眼，也许真的是迁怒吧，拓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气，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走吧，回去吃蛋糕。”颜双牵过小归，走在前面。微微用力握着她的手，颜双虽然没有扭头看她，但是小归知道她在安慰自己。 　　 　　心中一暖，但是随之而来的酸楚却更让她心里难受。小归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黑色靴子边缘沾到的一圈白色雪渍，一脚印出一块黑色痕迹，心里翻涌着的委屈让她想哭。 　　 　　萧子恒抿紧嘴唇，狭长的丹凤眼里看不到一丝笑容。看着这样的小归，他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握了握拳，他脸上神色沉重。 　　 　　对于裴祁夜，他们一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起玩过，闹过，却从未有过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但是现在，他却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愤怒。这样汹涌而来的强烈感觉甚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微微沉了沉心，萧子恒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底虽然已经平静，但是心里却依然翻腾。 　　 　　“啊！” 　　 　　突然，拓然一声轻呼拉回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颜双回过头，微微皱眉看着拓然，“你干吗啊？” 　　 　　谁知拓然并没有在意颜双，脸上是兴奋地笑容，只是叫小归，“小归！小归！过来！” 　　 　　“……？”小归不明就里，看了看拓然，又回过头和颜双四目相对，两个人眼里都是疑惑。一边向拓然走过去，一边疑惑问道，“怎么了？” 　　 　　拓然嘿嘿一笑，拉过小归，往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退了退，指着旁边透明玻璃的橱窗。小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抬头向他所指的地方看过去。 　　 　　猛的睁大眼睛，小归愣了愣，扭过头看了看拓然，拓然坏坏地笑着。 　　 　　透过店里临街的透明玻璃，小归看到了里面正在一排女性服装中挑选的裴祁夜。 第四十章 　　看着小归怔住的表情，颜双好奇，凑到他们旁边，在看到里面的裴祁夜之后不禁眼睛一亮。 　　 　　桃子、可然和萧子恒都凑了过来，只见裴祁夜似乎正在挑选着衣服，最终抽取出来了一件半身的收腰外衣，很淡的颜色，带着略深色的修边。玻璃很透明，可以清楚地映出他脸上淡淡笑容的温柔表情。 　　 　　“哈，怪不得半天找不到人，估计这正选礼物呢啊！”桃子调侃，用手肘戳了戳小归，笑的很是猥琐。 　　 　　“去！”小归一巴掌拍开桃子，脸上却也忍不住地挂上笑容，远远地看着裴祁夜，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地变得温暖起来，也许真的是无药可救，但是一见到他，心中堆积了一整天的落寞就一扫而光了。 　　 　　“嘿嘿，想不到兔子还挺有心的，就是动作太慢了啊！”拓然坏笑着。 　　 　　颜双伸手勾住小归的肩，挑眉笑看着她不自觉微笑的侧脸，“看把你美得！”说完，颜双放开了小归，从背后推了她一把，抬抬下巴示意道，“还不赶紧进去找他！” 　　 　　小归愣了一下，环视过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微笑着看着她，其中不乏拓然和桃子那样意味深长的坏笑。 　　 　　脸颊不有其主地微红，小归伸头看了看还在里面的裴祁夜，鼓了鼓脸颊，犹豫了半天才道，“那个……那我去了，你们……” 　　 　　“我们就先回去了。”颜双接下她的话，笑了笑，继续道，“下午和晚上本来就是给你们两个预留出来的时间，现在正好。赶紧的，去吧！” 　　 　　小归嘿嘿一笑，白蒙蒙的雾气环绕，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向店门。 　　 　　萧子恒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她微笑和离开的侧脸，嘴角的笑容变得温柔，在呼吸出的白色中慢慢模糊。 　　 　　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小归刚刚一直站着用脚随意乱画的地方，隐隐约约显出一个纹路并不是很清楚的兔子图案，只有离远了才能看清楚…… 　　 　　萧子恒略略低头，嘴角的笑容渐渐褪色。 　　 　　*** 　　 　　当裴祁夜回到宿舍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多，他们宿舍原本是标准的四人间，但是许邵华在前几天搬出去和女朋友住了，结果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倒也是有够快活的。 　　 　　裴祁夜一推开门，紧跟随后的就钻进来了一股冷风，拓然正躺在床上玩psp，不由得被冻得一激灵，回过头看到裴祁夜，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调侃地笑道，“呦，兔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裴祁夜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解开了大衣的扣子，他一边摘围巾一边头也不回地道，“早什么？” 　　 　　萧子恒靠在床上看书，此时见裴祁夜回来，便把书放在了一边，挑眉笑问道，“怎么不多陪小归待会儿？” 　　 　　“就是啊！就是啊！这才八点多啊！”拓然在一旁起哄。 　　 　　“小归？”裴祁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似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没和小归在一起啊。” 　　 　　“什么？”拓然和萧子恒同时一惊，从床上折身坐了起来。 　　 　　裴祁夜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不明就里，把大衣挂起来，靠在桌旁边，“我没和小归在一起啊。她前几天说让我今天陪她去一个地方，不过我今天有事，改天陪她。怎么了？” 　　 　　“……”拓然一脸地震惊，张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子恒站了起来，眉间紧紧地皱着，脸上是少有地严肃，“你去哪了？” 　　 　　“……”面对萧子恒的质问，裴祁夜微微别过了眼，没有看他。 　　 　　看到裴祁夜的沉默，萧子恒和拓然瞬间明了，脸上刹时间变了颜色。 　　 　　“兔子……”拓然也从站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深深皱眉地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开玩笑？” 　　 　　“玩笑？开什么玩笑？”裴祁夜抬头看着两个人，一时间不明白两个人是怎么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拓然喊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裴祁夜居然……“今天是小归的生日！” 　　 　　“……！”裴祁夜身体一僵，猛的抬起头，像是被一道从天而降地闪电劈到一样，深褐色的眼底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你！”萧子恒咬牙，却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他什么。深深呼吸，他眼底浓重的墨色一片晕染，努力压制住怒火沉声问道，“你怎么会没有见到小归？她明明去找你了。” 　　 　　“她去哪里找我？”裴祁夜紧接着问。 　　 　　“那家淑女屋精品服装专卖店，下午不到四点的时候，你不是在里面么？我们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你了，小归进去……”萧子恒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他回过头逼视着裴祁夜，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一字一顿地问，“那个时候你跟谁在一起？” 　　 　　“……”裴祁夜脸色瞬间变了，他脸上一片混乱，瞳孔中满是震惊，“我……” 　　 　　萧子恒握紧拳，恨不能给他一拳！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裴祁夜， 　　 　　“你和杨珞在一起。”——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裴祁夜没有反驳，脸色很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瞬间全部都混乱了，只有萧子恒和拓然的话在他脑子反反复复地回荡。 　　 　　猛的，他抬起头看着拓然和萧子恒，眼神中带着掩不住的急切，“小归现在人呢？” 　　 　　“……！”这时，拓然和萧子恒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和裴祁夜在一起，那么小归人呢？ 　　 　　裴祁夜赶忙拿出手机拨通小归的电话，但是却被毫无音调起伏地系统音告知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瞬间，裴祁夜更是明显的慌乱了。 　　 　　拓然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颜双的电话，几秒钟的恶搞彩铃之后，颜双懒洋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喂？” 　　 　　“颜双，是我！”拓然很急切，“小归呢？” 　　 　　“小归？”颜双似乎对拓然的提问很诧异，口气中带着明知故问的语气，“她还没回来啊，不是和裴祁夜在一起么。” 　　 　　拓然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声音中是掩不住地焦急，“你们赶紧下楼！我们现在过去女生宿舍楼下！小归没和兔子在一起！不知道去哪儿了！” 　　 　　“什么？！”颜双吃了一惊，同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拓然，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叫上桃子和可然一起！快点！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拓然也不顾颜双的再追问，直接干脆的挂了电话，从衣架上拽下外套，急道，“小归没回宿舍，看样子颜双她们也不知道小归在哪里，我们得……哎！兔子！回来！” 　　 　　不等拓然说完，裴祁夜便冲了出去，萧子恒紧跟在后，倒是把拓然甩在了后面，他气得无奈，两个人跑到那么快，都没穿外套，外面的雪还没停，就这么跑出去，非冻着不可！拓然一声低咒，拿上两人的外套，紧跟着追了出去。 　　 　　雪依旧在下，甚至比下午的时候还大了一些，空气中都是冰凌凌的感觉，仿佛可以嗅出雪的味道。但是此时的裴祁夜却没有时间再去注意这些，风刺骨，加着雪花钻进了他的脖子里，生生从脸上划过，刺烈烈地疼着——他感觉不到。 　　 　　心里翻涌而出的情绪快要将他逼疯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脑中反复回荡着的拓然和萧子恒的话。胸口像是灌进了铅水，沉甸甸地坠痛——很浮躁，他失去了安全感。 　　 　　当裴祁夜跑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颜双她们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他，几个女生赶紧围了过来。 　　 　　裴祁夜喘息，一团团的白雾迷蒙，连他的脸都变得模糊，深邃的瞳仁一片混乱。颜双盯着裴祁夜，眼中满是质问，沉声问他，“为什么你没有和小归在一起？” 　　 　　裴祁夜深深闭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他的身体竟然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似乎平静了一些，但是眼底却依然是深深的痛楚和焦急。 　　 　　“小归可能会去哪里？” 　　 　　颜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裴祁夜，那种刺骨的目光甚至比寒风还好凛冽，不答反问，“为什么你没有和小归在一起！” 　　 　　裴祁夜咬牙，却还是移开了视线。 　　 　　桃子脸上满是愤愤，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可然拉住。以现在颜双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心里火气有多大，如果桃子这个时候再去掺和…… 　　 　　紧跟在后面的拓然总算跑了过来，看着脸色冷酷的颜双，自是能猜出来情况，他略略叹气，上前一步把衣服递给裴祁夜，但是他却并不接，只是僵直地站着，拓然顿了顿，只得伸手帮他披上衣服。 　　 　　颜双转过头，逼视着拓然，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他没有和小归在一起？” 　　 　　拓然一时语塞，面对颜双毫不退缩地直视和裴祁夜僵直的身体，他叹了口气，却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几个女生。 　　 　　可然和桃子震惊了，睁大眼睛看着裴祁夜，有质问有谴责，最多的却还是不可置信。颜双却很平静，在拓然讲完整个经过之后，她抬头看着裴祁夜，沉寂的瞳仁中一片死寂，突然上前一步，一巴掌扇了过去。 　　 　　“裴祁夜！你他妈的混蛋！” 　　 第四十一章 　　耳光的声音很是响亮刺耳，裴祁夜整个头侧了过去去，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由此可见颜双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他却连动都没有动，身体僵直地站着，也许是因为在雪地中冻得时间过长，他的嘴唇泛起淡淡地紫色。 　　 　　“兔子……”拓然吃了一惊，他知道颜双会生气，却怎么也想不到颜双会直接动手。 　　 　　颜双紧紧握着拳，身体甚至微微发抖。她看向裴祁夜的眼神仿佛真的恨不能撕碎他！裴祁夜却什么都不辩解，也或许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口中带有淡淡地一丝血腥味，估计是刚刚颜双那一巴掌打过来的时候嘴唇磕到了牙齿。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裴祁夜略略后退一步，身体似乎站不稳地摇晃，僵直了太久，周围又冷，他不禁感觉脚底一阵发麻。扭过头，他看向颜双，声音微微低哑，“是我的错。” 　　 　　“……！”听到他的这句话，颜双瞬间感觉血液往头顶涌去。 　　 　　他还好意思这么说是自己的错？！ 　　 　　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颜双握紧拳，可然赶忙拉住颜双。 　　 　　“双双，你先冷静点。” 　　 　　“冷静？！”颜双气极反笑，“你要我冷静？你要我……” 　　 　　“颜双，”一旁的萧子恒出声叫住已经出奇愤怒的颜双，沉声道，“先找到小归再说。” 　　 　　一听到这句话，颜双像是让人兜头泼了一盆水，原本的火气生生压了下来，但是却依旧窝在心里，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她让可然松开了自己，深深呼吸，把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同时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她咬牙，脑中飞快地搜寻着小归可能会去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却发现自己脑中越来越混乱，甚至声音都有些微抖，“小归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们几个，伍七和司瑾晏还没有回国，以小归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回家的……”闭了闭眼，颜双心中终究还是乱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归会在哪里……” 　　 　　“……！”裴祁夜猛然抬头看着颜双，他怎么也想不到连颜双都会不知道小归在哪里。 　　 　　萧子恒脸上表情很是严肃，他抿紧了嘴唇，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如果现在连他都乱了，又怎么可以呢？ 　　 　　“都先冷静一点，现在我们分头去找小归。颜双，把你所知道的小归可能去的地方都告诉我们，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就全部说出来！”萧子恒声音很坚决，关心则乱，现在的颜双和裴祁夜是完全靠不住的，他努力压住心底燥乱的情绪，强逼自己冷静。 　　 　　颜双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真的努力了，但是心里却依旧是汹涌地几乎将她淹没的担忧。她无法想象现在小归心中是怎么样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小归下午时兴高采烈地去找裴祁夜，却发现他正陪着另一个女生逛街的时的场景，她就恨不能要裴祁夜去死！ 　　 　　抬头对上裴祁夜混乱的目光，颜双熊熊燃烧地怒火便写满了深色的眼底。她终是移开了视线，看着萧子恒道，“小归晕车，不喜欢坐车，所以她肯定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难过的时候，她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没有目的地乱走。”在说到“难过”的时候，颜双的声音颤了一下。裴祁夜僵直地身体微不可见地一丝颤抖，心像是被生生凿开一个无底洞，外面凛冽的寒风直接吹进了他的身体里。 　　 　　“我们分头去找！”萧子恒坚定地作出决定，“连同下午那里的周围全部找一遍！现在还下着雪，如果小归真的一直在外面的话，肯定早就冻透了，必须赶紧找到她！”他扭头看了一眼裴祁夜，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桃子、颜双，你们两个一起，我、兔子还有拓然三个人分开行动。可然你留在宿舍，如果小归回来了不至于没有人知道。手机保证随时可以接通，一找到小归或者有什么其他情况，就打电话。” 　　 　　几个人点点头，表示同意。颜双和桃子连看都没有看裴祁夜一眼，便向学校外面跑走了。萧子恒原本想叫他，但是看着裴祁夜苍白的脸色，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兔子……”拓然拍了拍裴祁夜的肩，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微微颤抖“把外套穿上，我们去找小归。” 　　 　　身体几乎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僵直地站的太久的缘故，裴祁夜移动的时候脚下甚至有一丝踉跄。 　　 　　明明穿上了外套，为什么……心底的寒冷去一点都没有减少…… 　　 　　“裴祁夜，”站着一旁的可然叫住了转身想要去找小归的裴祁夜，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毅。一向温柔的可然，却带着近乎冷漠的眼神望着他。只见她顿了顿，才微微皱眉地道，“你配不上小归。” 　　 　　裴祁夜的身体一僵，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近乎透明，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映衬的尤为明显。他终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略略低头避过了可然的视线，扭过头，什么都没有说的离开。 　　 　　看着裴祁夜渐行渐远地背影，可然眼中却还是浮现出一丝不忍。 　　 　　“裴祁夜……你真的看到自己对小归的感情了么……” 　　 　　*** 　　 　　漫天的雪飞舞，原本的灯火被雪映衬，变得更加炫目——明明是一个很浪漫的夜晚的。但是现在，裴祁夜所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寒冷。 　　 　　眼前一片混乱，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小归！ 　　 　　微微闭眼，心底空洞地只有刺骨的寒冷。 　　 　　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她。 　　 　　心里空荡荡地只有刺骨地寒冷。 　　 　　那么小归呢？她现在又会怎么样？子恒说她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去找他了，如果她现在还在外面，如果她还冻着…… 　　 　　明明是有方向的，但是他现在却迷茫了。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里明明决定了……明明决定了要去爱小归的！明明决定了要和过去彻底的断绝……为什么！为什么却又变成现在这样？！ 　　 　　他脚下微微踉跄，竟是站的时间过长，冻得僵硬地麻木了。 　　 　　颤抖的身体怎样都抑制不住，单手扶住胸口，却发现，小归送给他的围巾他并没戴着，回宿舍的时候就放下了，再跑出来时已是满心慌张，根本没有在意道这个。但是现在，却突然感觉没有了它竟是如此的寒冷，风从脖颈处猛烈地灌进，像是直吹到了心底。 　　 　　脑海中空荡荡地回荡起萧子恒他们的话。 　　 　　…… 　　 　　“兔子，你真的看得清楚你的心么？” 　　 　　“不要以小归为跳台来想要摆脱自己过去的感情，伤害了小归，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送你坠子的那个人是花了怎么样的心思替你挑选的，但是，小归为了给你找回它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直到凌晨四点多才回来。你知道么？小归有习惯性头疼，一睡不够第二天就一点精神都没有。她怕冷，可是今天早上她回宿舍的时候手冻得跟冰块似的。也许这个坠子对于你来说很重要，送给你这个坠子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我希望你在看到这个坠子的时候，心里想到的不是那个将它送给你的人，还有用了一整个晚上才帮你找回来它的小归。” 　　 　　…… 　　 　　“裴祁夜，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 　　 　　“裴祁夜，当我男朋友吧。” 　　 　　…… 　　 　　身体深处，一阵阵坠痛，裴祁夜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锥心刺骨，那种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让他甚至站不稳！ 　　 　　眼前一片片晃过的雪花，似乎都有着小归带着酒窝的笑脸，伸出手去却只能触到一手冰凉。他眼底一片猩红，却心中闷着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发泄。 　　 　　紧紧握拳，掌心烙下半弯月牙的指甲的痕迹。裴祁夜一遍遍拨打着小归的手机，却一直一直地得不到回应。周身寒冷，他几乎跑断了双腿，却根本无法寻到她的踪迹。 　　 　　为什么……她竟像是消失了一般？ 　　 　　裴祁夜脸色苍白，被颜双打得那巴掌更是显得异常的鲜红，明明应该是痛的，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有刺骨的寒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到最后街上居然都没有人了！裴祁夜低头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心中焦躁不安的情绪成倍的增长，积蓄堆压的情绪几乎将他逼疯！ 　　 　　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她！ 　　 　　裴祁夜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手上的钝痛感觉不到，麻木了，一切都麻木了。 　　 　　他头一次感受到，原来世界上缺少了那个人之后，竟是如此的寒冷。 　　 　　喧闹叫嚣着的手机铃声将他来回，背景音乐是多啦A梦的片头曲，欢快的副歌部分，还是小归当初给他设定的，为此，他不止一次被拓然嘲笑。 　　 　　慌乱地掏出手机，他的手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喂……” 　　 　　“兔子，是我。”萧子恒的声音，“找到小归了，我们现在在不夜阳后街广场的喷泉那里。” 　　 　　裴祁夜声音低哑，喉咙微微滑动，“我马上到。”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后街广场的时候，看到颜双他们已经到了。颜双眼眶发红地吼着小归为什么把手机关机跑出去也不告诉她。 　　 　　小归的笑容有些苍白，却依然吐了吐舌头，脸上是浓重的歉意，不好意思地道，“不怪我啊，手机没电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晃了晃完全黑屏的手机，像是在证实自己说的话。 　　 　　她……在…… 　　 　　裴祁夜从未有过如此感受，哪怕只是看到她就好…… 　　 　　回过头，小归看到了几步之外的裴祁夜。跟随呼吸而出的白色雾气迷蒙了她的脸，裴祁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小归很平淡，但是那种平淡却让他的心生生的痛着。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归……”他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不起……我……生日快乐……” 　　 　　小归只是看着他，表情淡然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略略低头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已经00:03的时间，嘴角似乎无力地勾了勾。 　　 　　“裴祁夜，”她开口，声音同样微哑，缓缓垂下眼去，她不看他，甚至声音中都带着一丝不可察觉地颤抖，“我的生日是昨天，你来晚了。” 　　 　　瞬间，裴祁夜真切的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心中的某处，轰然倒塌。 　　 番外：裴祁夜<一> 　　他从未见过想小归这样的女生，第一次见面时，他记得她咬牙切齿地表情，那是的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她一会儿一变的表情让他微微诧异，她好像将所有的感情全部写在了脸上，清晰地勾画出她的喜怒哀乐。 　　 　　应该说是很没有心机么？这样地将自己剖析在外。 　　 　　还不等他回过头，小归便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疑惑地问他有什么事。 　　 　　他没有想到她会回过头，微微蹙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一侧头，他便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高等数学基础概论》，不禁怔了一下，看着她似乎没有意识到的表情，裴祁夜有些无语，她到底是有多迷糊啊！ 　　 　　又再次看了一眼小归的书，抬头看了看已经站在讲台上的量子力学教授。小归这时才迟钝地反映了过来，大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纠结悲摧地表情甚至让告诉了她真相的裴祁夜都不忍心看了。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便听到她微微讨好的声音叫她。 　　 　　看着她闪亮亮着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被人称为冷漠的他将自己的书推了过去。扭过头看着讲台上的量子力学教授，裴祁夜略略走神，也许是因为她刚刚眨眼的表情、带着略微的期待与讨好，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狗。 　　 　　在后来的日子里，小归不止一次问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他只是笑而不语，如果让她知道的话，肯定会真的化成一只小狗扑过来咬他的吧，呵…… 　　 　　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和人打成一片，没有几分钟，就开始和小归天南海北的侃。裴祁夜真的不知道，坐在拓然前面是不是一个错误，至少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用想好好上课了。 　　 　　然后，他知道了她叫路小归。 　　 　　当他听到她说自己是法学系的时候微微诧异了一下，在他的记忆力，学法律的不是都应该是理智派的人么？但是就他看来，小归身上根本找不到理智和冷静，只是意外的迷糊和……秀逗。 　　 　　只是他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想想便过去了。 　　 　　他真的没想到，拓然竟然还误以为她跟他有什么暧昧关系。也许真的是因为他身边很少有女生吧，就连平时上课时，对他有不良企图的女生也不敢直接地坐在他身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的传言，说他讨厌女生缠的很紧，虽然他并没所谓，但是却真的让他轻松了不少。 　　 　　小归似乎对流言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脸惊讶地表情看着拓然和他。 　　 　　一般女生都会不好意思吧？被这么说…… 　　 　　但是小归却好像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几句话便把拓然噎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忍不住地想笑，这样的场景好像也只有在拓然和他姐姐在一起的时候见到过啊，拓然倒是真的很怕蒙蒙姐呢…… 　　 　　原本无聊的量子力学课程，似乎因为有了小归和拓然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许多。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些调剂罢了，有了算是锦上添花，没有却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那天下午，他接到了杨珞的电话，电话里她声音微带哭腔，他一下子就急了。 　　 　　杨珞是他在高一时就在一起的女朋友，但是高三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终是跟他提出了分手。年少时动的感情总是会留下一个烙印，印记在那里，无论什么时候触碰，都会惊起一丝颤动，甚至可能无关爱情。 　　 　　虽然她曾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可笑他却依然有些放不开手。 　　 　　萧子恒和拓然不止一次地说他，放不开的不是爱情，不过是你自己的执拗罢了。 　　 　　也许吧，真的是如此。 　　 　　有些时候，一种感情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而变成习惯。他不止一次自嘲的笑，也许，杨珞真的是看准了他放不开，才会在分手之后，却依然频繁地出现在他的世界。 　　 　　他对杨珞，原本真的以为是爱情。 　　 　　那时的杨珞如此优秀，高傲地像是一只天鹅，却惟独为他频频流连。该说不懂爱情么？他不知道，只是在回过神来时，两个人已经是当时学校的金童玉女了。 　　 　　裴祁夜从来不是那种可以带给女朋友无比刺激地浪漫和爱情的男生，他的温柔更像是温润的泉水，没有激流，却是永远都不会间断的细细涓流。 　　 　　但是，杨珞却不然。她是那种喜欢更大更多刺激的女生，她想要那种可以让人近乎窒息地激情。裴祁夜给不了她。 　　 　　所以，渐渐地，她开始流连徘徊在别的地方，最后，传的满世界人尽皆知的便是她已经和学校附近一个混的很厉害的男生在一起了。 　　 　　裴祁夜去找她。他原本是相信她的，但是很多时候很多感情，真的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到自己都无力——她给了他一句分手。 　　 　　那时已经是高三下半学期，离高考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是太年轻吧，竟也真的乱了心神。 　　 　　喜欢过，是真的喜欢过。所以才会在意。 　　 　　但是萧子恒却不止一次地点明，他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执念罢了，根本不算是爱情。他却根本没有听进去。 　　 　　后来。 　　 　　后来…… 　　 　　再后来…… 　　 　　发生了很多，他忍不住自嘲的笑，有时候回想起来，将他束缚住了的，真的是他自己。 　　 　　所以，对于杨珞，他心底却还是放不开。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见到杨珞，却让一群人围堵住了。当他打电话给萧子恒让他来接他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后面会跟着小归。 　　 　　无比的……狼狈。 　　 　　什么都不说，他只是将视线抛向一边。萧子恒脸上虽然什么表示都没有，但是他知道他心里的愤怒。对于这些，他只能沉默以对。 　　 　　对于小归提出的让他送她回去的要求，他虽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她陪着他们跑了一晚上，裴祁夜心里其实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弄到这么晚，几乎连宿舍都进不去，她本就是被拖累的。 　　 　　但是小归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嬉笑着调戏他说是秀色可餐。他忍不住想到刚刚子恒调侃小归说贪念他美色的时候小归的话，竟也开口回了一句，“鼻青脸肿的秀色可餐么？” 　　 　　然后他成功地看到了小归瞬间噎住的表情。 　　 　　随后的一系列事情似乎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归说回宿舍的办法竟是这么的……这么的……嗯……有技术含量。 　　 　　想起她狠狠掐自己的那一下，他心里忍不住地动了一下。 　　 　　会……很疼吧？ 　　 　　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目送她回去，裴祁夜看到她回过头望了他一眼，看到他还站着原地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大大地鬼脸。 　　 　　他当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突然间发现，心中积蓄了一整晚的阴霾，云消雾散。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裴祁夜发现，小归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课上、学校里甚至是自习室…… 　　 　　她话不会很多，表情却总是很丰富。而且，小归似乎对理科一窍不通，完全陌生到了一定地步。有一次，他实在是好奇了，问她为什么要选量子力学当选修。 　　 　　小归的表情让他永远都忘不了，好像原本的万里晴空瞬间乌云密布，并且还带着电闪雷鸣。她先是落寞，转而变成了纠结，看向他时是欲哭无泪，再回过头望着坐在教室另一角的颜双的时候又变成了咬牙切齿…… 　　 　　裴祁夜哭笑不得。 　　 　　怎么会有面部表情如此丰富的女生？ 　　 　　只是直觉，他觉得小归似乎有话想给他说，也算不上是自恋，只是遇见多了之后，便可以大约地感觉到喜欢自己的女生会怎么做。此时，他竟在心中有了一抹淡淡地期待似的感觉，只是那感觉太淡太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但是小归却一点都没有这样的迹象，每天上课的时候她会很忙、很忙……忙着对课本急急如意令念经般地低咒、忙着纠结各种各样的事情、忙着欲哭无泪地整理笔记、忙着低头把手缩在桌子底下和颜双发短信…… 　　 　　裴祁夜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他回过头看着小归第无数次一脸哀怨地和量子力学基础概论教材相面，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丝笑。 　　 　　也许，有些感情就是在一点一滴之间，慢慢发酵变化。 　　 　　只是他却从未察觉。 　　 番外：裴祁夜<二> 　　小归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小归会以这样直接的方式“突然袭击”，竟真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迷蒙的灯光下，小归倔强的脸庞。 　　 　　她的眼底写满了坚定，却依然在闪烁的目光中泄露了心中的不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她倔强地寻求他的回答。 　　 　　指尖触到她掌心微湿的潮意，原本冰凉的手指被她握暖。一瞬间，裴祁夜迷茫了。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却蒙住了双眼，看不清，触不到。 　　 　　一向沉稳的他竟也乱了心神。 　　 　　他再三犹豫着如何回答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将她惹哭了。看着眼泪从她脸上滑落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微微刺痛，只是那痛太过短暂，几乎让他无法察觉。 　　 　　突然感觉，自己竟然拿她没有办法了。 　　 　　小归眼眶泛红，却仍然带着浓重地鼻音与哽咽地对他说，“做我男朋友吧。” 　　 　　心底不自觉地慌乱，眼前竟一闪而过了杨珞姣好的侧脸。裴祁夜匆忙地低下头，微微伸出手遮住她那双带泪却闪着光仿佛能将他看透的双眼。 　　 　　为什么答应她？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只是，心下一动，那时的自己竟也真的在无意间跟随了这份心动。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小归听到了他的答复后的表情，那种毫不遮掩的欣喜、眼底仿佛有着光在闪，深深地刺痛了他。 　　 　　子恒告诉他，不要把小归作为摆脱过去感情的跳台。 　　 　　他却沉默了，心中微微杂乱。是将她作为跳台了么？他不知道，但是，似乎从心底里真的有着一抹期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情。 　　 　　直视子恒的眼睛，裴祁夜却有些疑惑了，子恒很少会去像是关注小归这样去关注一个女生…… 　　 　　“子恒，你对小归……”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子恒这样的表情，裴祁夜心底似乎明朗了一些，但是却在下一刻，泛起淡淡地别样的感觉，他微微皱了皱眉。 　　 　　但是子恒却岔开了话题，看着他脸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在意的表情，裴祁夜略略低头，竟也有意无意地将这个问题埋藏了起来。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看不到，只是故意地去掩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罢了。 　　 　　*** 　　 　　拓然和子恒不止一次说过，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什么。 　　 　　第一次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裴祁夜微怔了一下，略略沉默之后，不经意地笑了一下。 　　 　　好像，真的是改变了许多。 　　 　　他的世界渐渐地被小归的身影占满。她有时候话不多，却一直在。他越来越喜欢看她各种各样丰富的表情，然后在不经意地低头间想着她又在盘算什么。刚开始时，她每天都会起很早，无论有没有课，都准时到班里找他，一天一个花样地拎着不同的早餐，然后“不经意”地带多了，要他陪她一起吃，言辞间隐约总是透露着不吃早饭对身体多么多么的不好，还会有得胆结石的危机云云。听的裴祁夜哭笑不得，心中却升起一丝淡淡地温暖。 　　 　　用拓然的话来说，能把兔子多年不吃早饭的坏习惯改过来，真的是一件不比颜双对他很温柔难度系数低的事。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至少让裴祁夜乖乖吃早饭这件事是有一定的可行性，至于拓然那个……小归淡定的笑而不语，拓然悲摧的内牛满面。 　　 　　突然感觉，他似乎真的已经习惯了小归的存在。像是空气，永远在，虽然他很少可以在意到那份重要性。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之后，眼前也可以闪现出她笑着时的酒窝、纠结时皱着的眉头、恶作剧时嘴角的坏笑……不知不觉间，竟将她的表情一一刻画在了脑海中，深深地，带着淡淡温暖地痕迹。 　　 　　嘴角总是会不经意地勾起一抹温柔地弧度，甚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拓然问他什么要笑，他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起小归时露出了怎么样温柔的表情。 　　 　　但是，却总是有一个有一个的波澜打破他原本平静了的心。 　　 　　他不知道，杨珞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是不是真的像子恒说的那样，在累了、受伤了、需要安慰了才会退缩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手机上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他头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杨珞。心痛着她，却迷茫着自己。 　　 　　即便如此，他仍旧是无法控制自己已经沦陷了很久的心，一听到她委屈的声音，裴祁夜便下意识地慌乱了。也许真的是习惯性地束缚住了自己，他想要挣脱，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更狠狠地扼住。 　　 　　他没有想到小归会看出来他的犹豫，有些时候，幡然悔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粗心。虽然小归一再地笑着对他说没关系，但是，心底又怎么会不难过不伤心呢？不强求，并不代表着真的舍得让他走；不抱怨，不代表着不难过……只可惜他看到的太早，明白的却太晚…… 　　头一次，他站在杨珞身边的时候心里却满是小归的影子。 　　 　　她回头看拓然满身湿淋淋地汽水时哀悼的模样、她小小地手被他全部握着掌心时吐舌头的模样、她坐在摩天轮里趴在窗户上使劲向外望满脸欣喜的模样、她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一个一个往自己嘴里扔的模样…… 　　 　　一幕一幕地晃过，他的心里一丝强烈的感受——为什么……他现在没有在小归身边？ 　　 　　也许他的情绪太过心不在焉，杨珞明显地感受到了。她想开口问他，但是却被他打断。接到小归的电话使他有些意外，随之而来的欣喜冲淡了心中的烦躁。他听到小归那边似乎很是杂乱，一想到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逛，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地泛起淡淡酸涩的感觉，愧疚？不，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愧疚了。 　　 　　那种一点一滴慢慢润色的感情越来越占据他的心，当他真正醒悟的那一天才发现，其实这份感情早就在心中扎下了根，只是淡泊如水温润如风地让他没有发现罢了。 　　 　　生日那天，他吻了她。 　　 　　胸口中满溢地感情，他吻了她。唇齿交融，带着淡淡奶油地香甜，小归略略诧异而脸红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地心动，看着她羞涩地低头用脑袋一下一下地轻撞着他的胸口，他拥住她，感受着怀中被填满的温暖。 　　 　　——其实，真的爱上了。 　　 　　那天晚上，杨珞打来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亮一灭闪动着的名字，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面对杨珞无比熟悉地带着习惯性尾音的熟悉音调，他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平静，没有了那种翻涌着的情绪，他的语调中也平淡下来。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改变，杨珞也疑惑了。说话中带着一抹不确定，但是他却并没有给她过多的解释。 　　 　　十一月的S市已经进入冬天——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拂过脖子上围着的针脚并不整齐的小归亲手织的围巾——今年似乎并没有那么冷了啊。 　　 　　只是小归的出现超出了他的意料，看着只穿着单薄睡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归，裴祁夜深深皱起了眉头，语气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满是关切的责备。敷衍地挂了杨珞的电话，裴祁夜握着小归冰冷的手忍不住一阵心疼。 　　 　　小归却拦下了他想要将外套给她的动作，从大衣里环抱住了他的腰——胸口一片温暖。 　　 　　看着她诧异地望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的表情，裴祁夜忍不住将拓然的话告诉了她。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归一下子就像一只扎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他不禁失笑。 　　 　　他拥着她说送她回去，向颜颜双她们求情饶了他家娘子。 　　 　　话一出来，小归的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涨红，她低头不看他，却不知道连他自己都微微怔住了——说出这样溺宠的话，他惊愕于自己的自然，就那样的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这样的彻底断绝过去，却丝毫低估了那段感情给他所带来的影响。当小归手中拿着那串银质吊坠的时候，他竟一瞬间地慌乱了。像是被偷窥到了他原本极力掩饰地过去，那最不愿意让小归碰触到的地方。 　　 　　脱口而出的指责，让他自己都诧异了。看着小归有几分尴尬有几分难堪的表情，裴祁夜心底刺痛——他怎么会这样和她说话？！ 　　 　　再多的道歉也显得苍白无力，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语言的匮乏。 　　 　　但是小归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意料，她没有追问没有指责甚至没有生气，只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裂痕明明就在那里，再多的掩饰也只是暂时的。 　　 　　没错，那个吊坠是三年前他和杨珞在一起时她送给他的。并不是多么高贵的银，但是却小巧而精致，他一直留在身边，即使后来他们的关系僵化、分手、离开……忘不掉么？也许吧，只是放不开。 　　 　　与子恒的视线对上，他眼中的谴责与质问却让裴祁夜愣住了。丢了坠子，他真的慌乱了一下，但是看着小归甚至比他还要着急的模样，裴祁夜心中钝痛——是啊，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有些东西，确实应该放开了不是么？应该算是一个祭奠吧，丢了，就丢了吧。 　　 　　曾经，很重要。 　　 　　握紧小归有些冰凉的手。一瞬间，裴祁夜心中仿佛清明了些什么，放开了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一瞬间，整个世界失去了颜色。 　　 　　裴祁夜深邃的瞳孔一阵紧缩，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他的呼吸滞了一拍，看着小归低头站立在雪中，脸色微微苍白，看上去竟是无比的单薄。他张了张口，喉间干涩，沉重的呼吸压抑下来，他说不出话。 　　 　　晚了。 　　 　　对，他来晚了。 　　 　　太晚看清自己的心；太晚觉醒；太晚明白自己对小归的感情；太晚知道，自己的毫无回应和摇摆不定让她也会疲倦、会无力、会难过、会离开…… 　　 　　仿佛被扔到冰水之中，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几乎将他吞没。 　　 　　没有人说话，看着这样的裴祁夜和小归，没有一个人出声打破这片沉寂。 　　 　　裴祁夜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眼底一片死寂瞬不见光，声音微哑，轻唤她的名字。 　　 　　“小归……” 　　 　　“我累了。”小归飞快地打断裴祁夜的话，像是不想再听下去他的声音。抬起头，小归眼眶微微发红，眼神却异常坚决地让裴祁夜心痛。她深呼吸，将冰冷的空气全部吸进肺里，瞬间感觉头脑中清醒了许多，那种突如其来的清醒让她不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小归眼底一片澄空，她只是略略扫过诶却又苍白的脸色，转头看着颜双她们，微笑有些无力地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拓然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小归完全无视了兔子！他睁大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回过头，裴祁夜苍白的脸色异常刺目。 　　 　　颜双抬头，看着小归，四目相对，她将她眼中努力掩盖的伤痛与难过以及那份伪装出的平淡一一纳入眼底。沉默良久，颜双点了点头，“走吧，困了，回宿舍睡觉。” 　　 　　小归心中一暖。她知道颜双明白她，明白她心中的难过与强装的坚强。她的平淡如同冬日湖面上的薄冰，以及龟裂出微不可见的裂痕，只要再有一丝波动，便会支离破碎。她在他面前，总是败得溃不成军。 　　 　　颜双拉住小归的手，掌心感触到的冰凉让她心惊。小归站起来，却因为在外面冻得时间过长，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脚下无力地一软。裴祁夜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原本只是想扶住她，却在触碰到她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顺势将她拥在怀里。小归的身体一颤，微微闭眼，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她上次在他身上嗅到的淡淡的香水味。小归感觉眼底一阵烫热，眼眶愈加泛红，心中翻涌而出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她深深吸了口气，动作缓慢却不失强势地推开了他，感觉到自己掌心下他的胸膛微微一僵，小归抬头，直视着他的眼，很是认真地道，“谢谢。” 　　 　　“……！”裴祁夜的心仿佛给猛的扼住，近乎窒息。他感觉怀里的人一点点离开，巨大的寒冷侵入，一点点地冰冷下来。 　　 　　“……”萧子恒抿紧嘴角，看着小归苍白的脸色、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他的眼底十分复杂地隐着心痛。 　　 　　当他找到小归的时候，她正缩着坐在后街广场中学喷泉旁的座椅上，身后的喷泉早就停了，路灯迷迷蒙蒙地光亮。他看到她呼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朦胧了她的脸，微微缩了缩脖子，她搓了搓僵的有些失去知觉的双手，仰头望着天空，灰蒙蒙地一片，只有雪花自由飘落。 　　 　　那个时候，萧子恒才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刺痛。看着小归失落的侧脸，他握紧拳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那不是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他所认识的小归从不会露出那么失去活力的表情！ 　　 　　那种干涩的感觉，仿佛呼吸间都带有一丝沉重的感觉——是心痛。 　　 　　他出声唤她，看到她扭过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光，但却在看清楚他的脸后骤然失去色彩，唇角的笑很是无力。 　　 　　萧子恒刺痛——即使心痛了、受伤了、失望了，但在她的心底，却仍有一丝无法自制地期望。 　　 　　只可惜，他不是他。 　　 　　桃子和可然上前拥住小归，努力搓暖她冰冷的手。可然心疼地眼眶泛红，小归却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故意用自己冰凉的手去触可然略温的脸颊。 　　 　　颜双转过头，正对上拓然担忧的眼神，也许是因为迁怒，她只是淡淡一瞥便转开了，微微眯眼，颜双走到僵立着的裴祁夜身边，拓然眉头紧骤，眼底闪过一抹焦虑——以颜双的性格，他真的担心她再打击裴祁夜。看着裴祁夜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拓然发现自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裴祁夜，”颜双眼神冰冷，眼底带着一抹浓重的嘲讽，“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究竟失去了什么。” 　　 　　“……！”裴祁夜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他抬起头，抿紧的嘴唇透出一丝淡紫色，身体僵直地让拓然不忍看。他的脸微微迷蒙，呼出的白气一团一团的，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看向小归，正正撞进她望过来的眼神，深深陷入，才发现自己竟是无法自拔。 　　 　　——痛彻心扉。 　　 　　小归略略低头，错开了他的视线。像是想笑，但是却连将唇角勾起的力量都没有了。“双双，回去吧。” 　　 　　颜双最后深深地望了裴祁夜一眼，明明是意味深长的一眼，她却没有给裴祁夜任何时间去说话。只是点头，说好。 　　 　　小归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裴祁夜眼底深深刺痛。 　　 　　有时候，有些人，真的是在转身之后才发现，原本就早已经深深种在心里，只是自己从未察觉。 　　 　　*** 　　 　　小归因为冻得时间过长，走路的时候都已经是带着一丝僵硬。几个女生拒绝了拓然和萧子恒送她们回去的请求，只是固执地抱着小归往学校走。 　　 　　脚下完全没有知觉，小归的手被颜双和可然紧紧地握着，努力地用体温帮她暖热。小归笑笑，想告诉她们自己没事，但是喉咙里几乎将她淹没地压抑感使她怎样都说不出话来。 　　 　　回到宿舍，巨大的温差让小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寒气久久不退，可然为她倒了一杯热水，却怎样都驱赶不走她身上的寒冷。颜双什么都没有说，异常的沉默。现在的小归需要的就是安静，很多事情是别人永远都无法触及的，无论是怎么样的朋友。 　　 　　静坐了十分钟，小归总算是暖和过来了一些，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但是脸上却仍然是掩不住的疲倦。 　　 　　看着小归努力强装着无事的表情，颜双三个人忍不住的心疼，不等她们开口说什么，小归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身体，微微笑笑道，“睡觉吧，我快困死了。” 　　 　　颜双沉默，看着小归眼底略微的一丝颤抖，最终还是没有能说出什么。 　　 　　小归将手机手机充上电，开机瞬间涌进来了无数的短信和未接来电，看着屏幕上闪现的一次又一次裴祁夜的名字，小归心里一阵酸涩。 　　 　　她闭了闭眼，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下午在精品店内那个女生从试衣间里出来，笑的很甜的问他衣服好不好看，他眼底是没有收尽的温柔，点了点头。 　　 　　一瞬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那里，为什么会看着这一切。胸口中有着什么东西瞬间破碎的声音，剥夺了声音、剥夺了知觉、剥夺了一切…… 　　 　　从店里跑出来，她才感觉到无边的寒冷浸没，空气中冰凉的气味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后知后觉——残酷的心痛。 　　 　　“小归？”可然试探性轻唤的声音拉回了小归的思绪，她已经在那里握着手机呆坐着很久了，看着小归的脸色，可然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出声唤她。 　　 　　小归愣了一下，抬起头才发现可然已经站在了她旁边，想笑，但是却无力。心累了，真的笑不出来了…… 　　 　　“我没事，”她低了低头，眼底干涩地难受。 　　 　　可然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明明知道她心里难受，却还是无法为她做什么。 　　 　　小归动作有些缓慢地缩回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却仍然感觉盘踞在自己身上的寒气久久都不愿散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宿舍里很安静，安静地只听得到几个女生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小归困倦，头脑却像是强制地异常清醒——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眼闪过的都是他的脸。 　　 　　按亮手机的屏幕，微亮的光闪现，映着小归闪烁地表情。指尖微微颤抖，小归打开通讯录，找到裴祁夜的名字，悬而未下的手指几经犹豫，最终按下了删除键。 　　 第四十三章 　　小归醒的异常的早，一整晚都睡得昏昏沉沉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冻得时间太长，小归一直感觉有冰凉凉的风环绕在自己周围，就算被子裹得再紧也无法阻挡那让人心惊的凉意。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梦，只是脑中依稀有着几抹模糊的印记。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地，小归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 　　 　　没有睡够么？但是却怎样都睡不着了。 　　 　　宿舍里出奇的安静，小归今天上午是没有课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直接睡到午饭时间，更有时候，她会连午饭一起睡过去。但是后来因为要追裴祁夜、陪他去上自习，她硬生生将自己的习惯扳了过来……没想到现在竟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从床上坐起来，小归才发现宿舍里居然除了她没有别人在了。微微皱眉，她这才反应慢半拍地想起来可然和桃子都去上课了，至于颜双……还没等她思考完，宿舍的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 　　 　　颜双手上拎着还热乎乎的豆浆和小笼包，转身关上门才发现小归已经坐起来了，不禁有些诧异地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小归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醒了就睡不着了。”一边说着，一边往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大衣，从床上蹿下来，闻着香味凑到颜双身边，“买了什么？” 　　 　　颜双一脸厌恶地看着小归，反手把东西放在了一边，“去去去！洗脸刷牙去！” 　　 　　抓了抓有些乱的头发，小归自认理亏地溜进了卫生间。颜双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呼出一口气，走到窗户旁边，微微侧头透过迷蒙的玻璃看着楼下，路灯旁，裴祁夜略略低头站立着的身影。 　　 　　“你在干嘛？”小归从洗手间出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看着窗户旁边的颜双。 　　 　　颜双回过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反倒是看到了小归的脸不禁皱了皱眉，“看看你那对跟国宝似的黑眼圈吧，出去了我都怕人家把你当熊猫圈养了！” 　　 　　小归无声地咧咧嘴，像是想笑，但是笑意最终都没有到达眼底。 　　 　　“赶紧吃东西，吃完了再睡会儿去。”颜双皱着眉催促，转过身时不经意地将窗帘拉上。 　　 　　点点头，小归不再多说什么。温热的豆浆暖胃，但是小归并没有什么食欲。桌子的角落里还放着萧子恒昨天送的蛋糕，精美的包装根本没有拆开，依旧如同刚刚做好一般。小归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蛋糕的外包装，咽了口中的小笼包，她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双双……” 　　 　　“嗯？”颜双正窝在床上随手翻着最新一期的《时尚周刊》杂志，听到小归叫她才抬起头。 　　 　　小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总共她也没吃几个小笼包，但是确实是饱了。在出声叫了颜双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颜双不着急，只是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但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小归开口，只是脸上犹豫的神色渐浓，她叹了口气，“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应该是关于裴祁夜的吧？” 　　 　　小归点点头，咬了咬嘴唇，才站起来从床头的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颜双。 　　 　　“这是什么？”颜双狐疑地接过来，抬头看小归脸色不是很好看，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于是只得自己打开。 　　 　　“……！”在看清信封里的东西的瞬间，颜双脸色骤变，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小归，“这是……” 　　 　　颜双手上的是小归昨天早上收到的信，里面一厚打的照片，看样子有新有旧，全部都是裴祁夜和另一个女生！ 　　 　　倒吸了一口凉气，颜双一张一张翻着照片，有的似乎是很久以前的，看着样子像是高中时期，裴祁夜和那个女生亲昵地站在一起笑着，后面的几张却是不久前，有几张颜双自己都可以说出时间来！甚至有一张正是他们几人一起去游乐场，裴祁夜中途离开之后拍的照片！颜双咬牙，原来他是去见这个女生了！ 　　 　　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是偷拍，只是最后几张的照片明显和前面的不一样，角度什么的似乎都有所偏颇。但是无论怎么样，都可以看出来裴祁夜和那个女生关系绝对不一般！ 　　 　　小归不说话。 　　 　　颜双气急，蹭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照片一把摔在了床上。“裴祁夜他妈的混蛋！” 　　 　　小归站起来，将颜双摔在床上的照片一一收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伤过心了，所以现在平淡了，她并没有像颜双那样激烈的反应，但是握着照片时的手却仍旧不可自抑地微微抖着。 　　 　　她将手中的照片递给颜双，“帮我扔了吧。” 　　 　　“……”颜双抿紧了嘴唇，不接，也不说话。 　　 　　“帮我扔了吧。”小归又说了一遍，眼底满是倔强。 　　 　　颜双终是妥协，接过了手中的照片，却没有扔，而是反手收了起来。但是心中燃烧的愤怒却怎样都抑制不住。 　　 　　小归不再说话，只是爬回了床上。她缩在被子里的模样让人看着无限的心疼。 　　 　　她没有哭，从头到尾都没有哭。但是颜双却知道她心里的难过。 　　 　　爱了，全心全意的爱了。伤了，痛彻心扉的伤了。 　　 　　但是，她却一直一直地压抑着。没有眼泪，没有质问，没有任何的发泄。 　　 　　颜双知道她只是在忍耐，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希望在小归真的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可以在她身边。 　　 　　一上午，小归都窝在床上，她的呼吸一直平稳着，但是颜双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间隔一会儿，颜双便站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个小缝向下望。裴祁夜依旧站在原地，一片雪白之中，他呼出的团团白雾迷蒙。颜双沉默地将窗帘放下来，看着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闪一灭地映着拓然的名字，良久之后按了切断键。 　　 　　一直到中午，可然和桃子回来，小归才从床上爬起来。 　　 　　两个人一进来就带进了一身的寒气和房间外冰冷的气息，看着扔窝在被窝里的小归，可然仔细打量着小归，良久之后笑道，“你这是刚睡醒？” 　　 　　小归不语地笑了笑。 　　 　　桃子将手中的书扔在桌子上，回头看着小归，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小归你不见裴祁夜？” 　　 　　在听到“裴祁夜”的名字的时候，小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桃子。颜双脸色微变，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桃子继续道，“他一直在楼下啊……” 　　 　　——这个死桃子！ 　　 　　颜双一张脸全部都皱了起来。 　　 　　小归愣了一下，一下子从床上蹿了下来，凑到窗户旁边，透过微微带霜的玻璃向下望，果然看到了一直站在楼下的裴祁夜。 　　 　　瞳孔细不可见地微微一缩，心漏了一拍，但是却又在下一瞬间回归死寂。 　　 　　她只是立在窗边，手指轻轻抚在玻璃上，凉意从指间传递到心里。 　　 　　颜双瞪了桃子一眼，她瞒了半天不想要小归知道，却因为桃子一回来这么毫无心机地一句话全部白费了。 　　 　　早上醒过来，颜双便担心小归醒后会饿出去买了吃的，一下楼便发现了站在路灯旁的裴祁夜。昨天晚上积压的火气瞬间又堆积在了一起。她直接无视地走了过去，却被裴祁夜叫住，不等他说话，颜双便截了下来道，“小归不会见你，滚回去吧！” 　　 　　说完颜双扭头就走，却不曾想等她回来的时候裴祁夜仍然站在那里。不再理他，颜双直接回宿舍，却没有告诉小归裴祁夜就在楼下。 　　 　　——没想到他还在…… 　　 　　颜双皱了皱眉。 　　 　　桃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是看着裴祁夜就那么在楼下冻着……唉，果然感情这种东西别人永远也不能插手说什么。 　　 　　缓缓收回视线，小归回过头，看着颜双几个人的视线，微微沉默，抿了抿嘴唇，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小归，”可然叹了口气，看着小归这样的表情，她心里着急却也是无能为力，“下去见见他吧。” 　　 　　小归不说话，微微低了低头。 　　 　　“见什么啊！”颜双怒火中烧，原本她还不知道照片的事情，如果只是因为裴祁夜粗心忘记了小归的生日她倒也还可以说他这个做男朋友的只是不合格，但是刚刚看了小归拿给她的照片，颜双恨不能撕了裴祁夜！他根本就配不上小归！ 　　 　　“双双你冷静点，”可然微微蹙眉，看着满脸写着愤怒的颜双，安抚了一下，继续对小归道，“他已经站在楼下等了你一上午了，无论怎么样，有些事情都是应该面对面说清楚的不是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归抬头看着可然，眼底带着一抹坚定，“我去见他。” 　　 　　“喂！小归……” 　　 　　“双双，”小归拦下了颜双的话，抿唇道，“有些话我想给他说。” 　　 　　看着小归已经决定了的模样，颜双最终还是退步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四章 　　雪早就已经停了，空气中却依然充满着冰凌的味道。微微打了个哆嗦，小归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心中原本应该满是欣喜的，现在却沉甸甸地如同阴霾地天。 　　 　　裴祁夜还站着那里，略略低着头，小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呼出的淡淡白雾迷蒙了，小归赶忙低下头——雪太亮了，刺得她眼睛痛。 　　 　　“裴祁夜。” 　　 　　小归叫他，嗓音不由得微哑。裴祁夜还带着生日那天小归送给他的围巾，淡淡地蓝白相间的颜色，在一片银白的雪中衬得更加清新。 　　 　　看着走过来的小归，裴祁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她的眼底还带着淡淡地黑眼圈，没有休息好，她怎样都缓不过来，在她白皙的脸上竟更是明显。 　　 　　“我……” 　　 　　“我有话想说。”小归拦下了裴祁夜的话，她微微呼出一口气，空气中凝结地白雾一团团地浮现，她抬头，眼中带着一丝坚定，直视着他的眼，那种倔强与决绝地目光让他刺痛。 　　 　　“裴祁夜，”小归抿紧了嘴唇，看着他道，“我们分手吧。” 　　 　　“……！” 　　 　　瞳孔一阵紧缩，裴祁夜身体僵硬，他直直地看着小归，像是要从她表情中解读出哪怕一丝丝地犹豫。 　　 　　但是，什么都没有。 　　 　　直视的目光中，小归很平静，也很坚定。她抿了抿嘴唇，努力地忽视这他脸上显而易见地震惊和受伤的表情，然后，又重复地道了一遍，“裴祁夜，我们分手吧。” 　　 　　“不……” 　　 　　“别说不。”小归声音略急，飞快地打断他的话，呼吸也加重了几分，微微缓了缓，她继续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爱我，对吧。” 　　 　　不等裴祁夜回答，小归就继续道，“不过是我一直缠着你罢了。我真傻，你从一开始就说过的啊，其实你并不爱我，只不过要试着去爱我……永远没有期限的一个词啊。” 　　 　　“小归……” 　　 　　“所幸现在醒过来也不是很晚，”小归像是想要轻笑，但是声音却很低沉，“所以啊，我放开你，也放开自己。不要再爱你，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继续。” 　　 　　裴祁夜脑中一片轰鸣，小归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生生地砸在他的心上。 　　 　　“到此为止。”小归深呼吸，一种无力之感从心底漫上来，刚刚的一番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她抬头看着裴祁夜，眼眶还是忍不住地泛红了，“裴祁夜，到此为止了。” 　　 　　喉咙仿佛被人死死扼住，裴祁夜脸色惨白，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僵硬地关节，被冷风吹地硬生生地疼着，心底漏了一个洞，凛冽的寒风浸透了他的全身。裴祁夜看着小归倔强的表情，像是在那个她给他告白的夜晚一般，但是眼底地那抹决绝却如利针一般刺痛着他！ 　　 　　小归低头，不再看他，眼底滚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转过身，背对着他。“再见。” 　　 　　“……！” 　　 　　裴祁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猛的抬起头，看着小归背对着他的身影，一种无名的恐惧瞬间扼住了他——她会消失！ 　　 　　“别走！”裴祁夜猛的上前一步，拉住正要离开的小归的手，紧紧地握住，那种唯恐失去地感觉让他心中酸涩地痛着，无意识地加大力度——他的手冰凉，她的手同样冰凉。 　　 　　“别走……”像是无意识地梦呓般地轻喃，他的声音一瞬间充满了无助。 　　 　　裴祁夜指尖微微颤抖，传染给了小归，他紧贴地站在她的身后，握住她的手。 　　 　　在他握住她的手的瞬间，小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深深低头，小归眼眶愈加泛红。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地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痛彻心扉的伤痕之后再要她别走？！ 　　 　　心底翻涌着无尽酸涩的情绪，小归猛的回身大力推开裴祁夜，她咬牙，狠狠地望着一脸震惊地他，紧紧握住拳，掌心仍然留着他手指的触感，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的情绪喷发而出，小归眼眶发红地冲着裴祁夜大喊。 　　 　　“裴祁夜你听好了！我不要你了！是我路小归不要你了！！！” 　　 　　咬紧牙，小归努力地要自己不哭，但是翻涌的情绪几乎将她吞没！ 　　 　　不再看裴祁夜的表情，小归扭头跑回宿舍。 　　 　　独留下裴祁夜一人僵直地站立在雪中，满地银白，竟映的他的脸苍白的几乎透明！ 　　 　　心像是裂开了一块，碎了，就再也拼不上了。 　　 　　颜双从旁边走出来，看着身体几乎颤抖的裴祁夜，面无表情。 　　 　　“裴祁夜，”她叫他，许久，他才抬起头，眼中一瞬间地空洞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些，”颜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打东西，甩向裴祁夜胸口，“回去告诉那个女人，我们家小归对偷窥人家别人的情事没兴趣，让她滚远点！” 　　 　　一地照片散落，上面谈笑欢颜地人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裴祁夜几乎站不住，他指尖僵硬地将照片捡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颜双，声音嘶哑，“这些……是从哪儿来的？” 　　 　　“这就得问你了，”颜双嘴角是嘲讽的冷笑，“替我谢谢她还记得在小归生日的时候送这种“特别”的大礼，呵，只可惜我们消受不起了！” 　　 　　“……！”裴祁夜脑中一片空白，照片上是从他和杨珞，从高中开始，还有就是后来他和她在一起的几次，这些照片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只是那些角度选取的都十分巧妙，每一张都是显得无比暧昧。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愈渐沉重的呼吸将他快要压垮。 　　 　　他不能想象，当小归收到这样的照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颜双看着裴祁夜，冷漠地回过头，“我对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没兴趣，只希望你带着你的那个暧昧的女人滚远点！” 　　 　　语罢，颜双离开。一片白茫茫地雪中，独留裴祁夜一人，久久站立不语。 　　 　　*** 　　 　　小归窝在床上，厚厚地被子一层层地裹住自己。一回到宿舍，她便扑进了床上，什么都不说，无论可然和桃子怎么叫她都不应。 　　 　　久久没有人说话，心伤透了，别人再怎样维护，依然是伤了的。疗伤永远都只能自己来。 　　 　　颜双只是坐在床上看着小归缩进自己的壳里，却无法将她拉出来。 　　 　　一直到了下午，颜双实在是忍不住了——倒不是说小归不可以自己一个人窝着，但是她就不能换个姿势么？她这样裹着被子总会让颜双有一种她会闷死自己的错觉…… 　　 　　“哎，小归，我说……” 　　 　　还不等颜双说完，一连串的手机铃声便打断了她的话。 　　 　　是一休哥的背景音乐——小归的手机。 　　 　　小归慢腾腾地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脸上微微恍惚，这个铃声还是当初她给裴祁夜设定多啦A梦主题曲的手机铃时一同换的，两个人一起幼稚了一把。 　　 　　略略愣了一会儿，小归才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瞬间传来伍七嚣张的声音。 　　 　　“妞子啊！爷从国外杀回来了！还不赶紧来接驾！” 　　 　　“……！”小归整个人都愣住了，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但是耳旁却是清晰地声音。 　　 　　“喂喂？说话啊？是小归吧？”半天听不到小归的回答，伍七那边又喂了几声，扭头冲着旁边的人说的，“没打错吧？” 　　 　　然后小归听到很小的声音，但是却异常地熟悉，“错不了。” 　　 　　“小……七……？”小归的声音中满是不自信。 　　 　　“嘿嘿，不是我还是谁啊！你和双双赶紧来啊！我和晏都回来了……哎哎，你别抢啊！”伍七那边很是嘈杂，偶尔还能听到机场广播地声音。 　　 　　伍七的手机被抢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个声音，原本都已经二十的人了，但是声线中却依然按着萝莉地语调，略略发甜，音调中带着满载的笑意，“小归，我们回来了。” 　　 　　——是司瑾晏。 　　 　　小归心里一阵暖，张了张嘴，半天之后才挤出一句，“等我，我和双双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小归一个跃身从床上翻了下来，激动地拉住颜双的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双双！她们回来了！小七和晏都回来了！” 　　 　　颜双怔了一下，猛然抬头看着小归，眼底同样带着无法言说的欣喜。 　　 　　两个人换好衣服，出门打车直奔机场，二话不说就把下午的课翘了。 　　 　　小归很激动，她的激动不是没有理由的。 　　 　　颜双、伍七、司瑾晏，这三个人对于小归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了。一起厮混了十几年，与颜双一样，伍七和司瑾晏同样对小归了如指掌。一个眼神、一个低头便可以洞察彼此的心情，也许有时候，友情这种东西显得很平淡，但是，却永远可以温暖许多。 　　 　　和小归与颜双漫天混日子不同，司瑾晏早就在三年前出国进修了，很诡异的专业——生物医药工程。当小归第一次见到司瑾晏一身白大褂坐在实验室里做研究时，真的以为误入了生化危机研究现场！尤其是当她一边晃着手中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试管一边很“圣母”地回头对小归笑的时候，小归瞬间感觉自己后背上的汗毛全部站了起来！而伍七则又不一样，应该怎么说她呢，用颜双的话来说，丫就是一二百五！她家的家底丰厚程度丝毫不亚于颜双，用二世祖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两个人出国已经三年有余，中间基本上没怎么回来过，这更是让小归想的不得了！ 　　 　　诺大地机场，人员混杂。小归急切地环视着周围，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归！双双！” 　　 　　小归回头，看到几步之外的伍七和司瑾晏。伍七脸上依旧是很猥琐的笑，司瑾晏摘了墨镜，正冲她们挥手。 　　 　　看着她们熟悉的脸上带着的笑，小归心里积蓄的委屈、不安与难过瞬间崩溃般的爆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小归这一下当真是哭懵了伍七和司瑾晏，两个人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要说小归是喜极而泣，但是看着她嚎啕大哭全然不顾的模样，喜没看出来，倒是那满溢地委屈、悲伤与难过心疼坏了两个人。 　　 　　其实，小归真的是不想哭的。对于裴祁夜的失望、难过与满怀的委屈，她一直都是想压抑下来的。那些各种混乱的情绪早就已经在她心里翻涌，越是压抑，便越是酸涩。直到见了伍七和司瑾晏，她真的是再也忍不住了。崩裂的情绪支离破碎，瞬间将她淹没。她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一回到家便委屈地宣泄。 　　 　　伍七和司瑾晏完全不知道小归是为了什么，围着她只能干着急，想哄都没法开口。倒是一旁的颜双略略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怜惜一丝释然。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偌大的机场喧嚣而杂乱，女生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引得路人回首而顾，那全然不顾的悲伤与难过感染了每个人，频频侧目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淡淡不忍之色。 　　 　　哭出来，就好了。 　　 　　*** 　　 　　小归把头使劲地向下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哭成那个样子……小归真的巴不得一个咒语把自己变没了！ 　　 　　看着小归一脸的迥然，但是眼睛还红彤彤地肿着，司瑾晏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说，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和伍七这两个无知人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 　　 　　“……”一听见找个，小归愣了一下，却仍然不抬头。心里又泛起了淡淡酸涩的感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颜双看了看小归，终是代她开口，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伍七和司瑾晏，但是因为担心小归再次听到裴祁夜的名字会难过，于是很自作主张地把中间涉及到裴祁夜时全部用“那个混蛋”、“杀千刀的”、“某个王八蛋”代替了。颜双说的是无比激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将心中积压的情绪舒缓了出来，小归的心并没有那么多的波动，只是听着颜双的话一直地哭笑不得。 　　 　　伍七越听越气愤、越听越激动，几次险些拍桌，却都被司瑾晏一个眼神拦了下来。从头到尾的听下来，司瑾晏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张脸是越来越阴郁。不得不说，瑾晏是一只很强大的……生物。她的强大和颜双不一样，更应该说是气势。明明是一副萝莉的模样，却可以用一个一个眼神就压制住扎毛时候的伍七和颜双，好吧，其实也是包括小归的…… 　　 　　一口气说下来，小归没有多大反应，但是颜双自己却越说越气愤，跟倒豆子似的和伍七数落着裴祁夜的不是。司瑾晏看着小归，眼底是一抹关切和询问。小归只是笑了笑，她知道她懂的。 　　 　　也许是因为小归和瑾晏都不说话，最后颜双和伍七也停了下来。几个人同时沉默。 　　 　　最后还是小归笑了笑打破沉默，“好了，你们也别再头疼这个了，早就过去了。我没事的。” 　　 　　看着小归脸上仍旧掩不住的倦意，伍七恨不能咬死裴祁夜！倒是司瑾晏沉默了片刻，笑了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 　　 　　“嘿，瑾晏！你这话我喜欢！”颜双笑道。 　　 　　小归嘴角抽了一下，是啊，满大街的两条腿的男人，她横竖不能随便拎一个不是？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颜双的手机便一阵急响。 　　 　　掏出手机，颜双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拓然”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极不耐烦的语气。 　　 　　“……”一听到颜双这个声音，拓然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颜双啊……” 　　 　　“废话！”也许真的是迁怒，因为裴祁夜的缘故，颜双现在看着拓然都连带不顺眼了。“什么事？” 　　 　　拓然那叫一个冤啊，恨不能缩到墙角去画圈圈。忘了小归生日的是兔子、伤了小归的是兔子、惹颜双生气的也是兔子……但是为什么倒霉的要是他？就算是连带关系也不带这么转移怒气的吧…… 　　 　　拓然内牛满面，却仍然不得不继续放低姿态道，“那个……你们……就是你和小归，都在哪儿呢？” 　　 　　“啊？”颜双愣了一下，没想到拓然会问这个问题，“在外面呢啊，怎么了？” 　　 　　“下午的量子力学你们两个都不上了？” 　　 　　“嗯，”颜双漫不经心，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今天下午是量子力学？” 　　 　　拓然囧了，“你们连下午是什么课都不知道就敢翘！”叹了口气，拓然似乎犹豫着后面的话怎么开口。 　　 　　颜双也听出来了拓然还有话想说，但是却又等不及他这么磨叽，不由得追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啊……那个……”拓然清了一下嗓子，语气里依然没有什么底气地问道，“兔子……和你们在一起呢没？” 　　 　　“啊？！”一听到裴祁夜的名字，颜双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中哪里还是不满，整个就是吼了，“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他为什么要跟我们在一起！” 　　 　　“……”拓然委屈啊，为什么被骂的又是他…… 　　 　　他实在是纠结了，这第一节课都结束了，裴祁夜、小归、颜双一个都不见！他知道裴祁夜今天一大早就去找小归了，但是到了大中午还没有见他回宿舍，拓然以为他会直接来班里，结果直到第一节课结束他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还好量子力学教授今天没有点名，如果真的要是点名的话，他可以帮裴祁夜带到，小归和颜双的要怎么办啊！ 　　 　　犹豫再三，他还是给颜双打了电话，本来上午的时候他就想给颜双打电话替兔子求求情之类的，虽然他知道兔子这次做的事情确实挺过火的，但是怎么说也是哥们，他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看着裴祁夜昨天晚上惨白的脸色，他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后悔了。但是谁想颜双竟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死活不肯接电话。拓然悲催了。 　　 　　“那个……我……”拓然还是想做一下最后的挽救，好歹不能让颜双的抵触情绪这么浓重啊。 　　 　　但是谁承想颜双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再多说话的机会，直接截了下来，“告诉你拓然！以后少在我和小归的面前提他！小归不要他了是他活该！让他滚远点吧！” 　　 　　说完不等拓然有反应，颜双便二话不说地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拓然全然没有意识到颜双已经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懵了，耳旁只回荡着颜双最后的一句话。 　　 　　——小归不要兔子了！ 　　 　　*** 　　 　　挂了电话的颜双很没好气，从她的话中，小归也听懂了一些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她抿了抿嘴唇道，“他……没有和拓然在一起？” 　　 　　即使已经说了分手，但是裴祁夜对于小归来说仍然禁锢在心底里一个不可触摸的角落里，封存着，她一再地努力无视，却仍会在不经意间惊起淡淡涟漪。 　　 　　颜双白了一眼，“谁知道啊，管他干嘛。” 　　 　　司瑾晏看着她们俩，笑了笑问道，“那个“两条腿的男人”？” 　　 　　“……”小归言语不能。 　　 　　好吧，你赢了。 　　 　　伍七托腮坐着，手腕上一连串多达数十个手链哗啦啦地直响，她很痞地笑了一下，调戏小归道，“找什么男人啊，以后都跟着爷吧！”小归看着伍七一身朋克“少年”的模样，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但是心里却明白伍七一直在间接地安慰她，片刻之后又不禁失笑——和三年前出国时一样，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颜双伸了个懒腰，“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回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伍七和司瑾晏，“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住哪儿？” 　　 　　司瑾晏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伍七笑的很欠扁，挑眉道，“我在这儿还有套房子呢。” 　　 　　颜双拿眼斜她，“房子？就算有也应该是你爸妈的，还好意思说你有房子！” 　　 　　“你还别不信！”伍七笑的那叫一个奸诈啊，用颜双的一句话就是“穷得瑟”！“我爸妈出国的时候早就把房子转到我名下了！” 　　 　　一听这个颜双睁大了眼睛，“靠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嘿嘿……”伍七回复给颜双是是一串猥琐到一定地步的笑声。 　　 　　司瑾晏看着无限得瑟的伍七，很“温柔”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只见原本嚣张的伍七瞬间僵了一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 　　 　　小归和颜双在一旁看着喷笑——果然，就连伍七永远都会被司瑾晏“欺压”这点也真是完全没有改变啊！ 　　 　　*** 　　 　　伍七家的房子里S大并不是很远，其实也就是相隔一条街的距离，房子已经空闲了很久，伍七在回国前还专门找保洁公司清洁过，这才没有使得她们四个人太过手忙脚乱。晚上，司瑾晏告诉了小归和颜双她早就已经在S大申请了交换留学生，手续估计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办下来，听的小归星星眼直冒。 　　 　　那天，小归和颜双没有回学校，几个人愣是打地铺睡在了一个屋里。 　　 　　对于这回小归的事情，伍七和司瑾晏并没有做过多的追问，这并不代表她们不在乎小归。反倒是太过于在乎了，有些话她们反而不好去说什么。 　　 　　一整晚，小归嘴角都带着笑，但是笑容过后却仍然有淡淡地别的情绪隐在里面，只是没有人点破。 　　 　　第二天一大早赶回宿舍，小归对着课表就纠结了。 　　 　　量子力学…… 　　 　　原本满心期待着的课程没想到现在竟然也变得让她无所适从了。 　　 　　翘课 or not 翘课，that is a question。 　　 　　与小归一脸的悲催纠结不同，颜双伸展着浑身上下的筋骨——腰酸腿疼啊！睡地板这种事情实在是不适合她们这种近似于娇生惯养的孩子们…… 　　 　　“甭看了，”颜双回头抽了小归手上的课表，忽闪着当扇子，惹得小归满眼鄙视——装什么傻，这都什么天气了还当扇子！无视了小归满眼的鄙视，颜双继续道，“怎么着，你还打算以后杜绝一切他有可能出没的场所？” 　　 　　“那倒也不是……”小归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那不就得了！”颜双从衣架上拿下小归的外衣，塞到她的怀里，“S大虽说不小，但也还没大到让你们未来的两年半打死也遇不到的地步啊。而且，你昨天甩他的时候不是挺强势的么？怎么这才一天就弄得自己跟被甩的人似的？” 　　 　　小归哼了一声，但是明显心虚了许多。 　　 　　是啊，昨天她强势地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她那是典型的被裴祁夜的混蛋惹火了啊！但是现在怒火褪去，心里涌出来的只有无尽的纠结与难受，于是乎她便又有了一丝想要退回到自己的乌龟壳子里的意味。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抵触啊……小归笑的很无奈，也很无力。 　　 　　慢慢地，会好的吧？ 　　 　　小归略略低下头，心中却一点底都没有——有些事情，时间真的可以掩盖么？ 　　 　　小归和颜双到教室很早，班里还空着一大半。裴祁夜已经坐在里面，抬头的时候正好和推门进来的小归打了一个照面。 　　 　　视线下意识地一丝颤抖，小归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滞了一拍的呼吸，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手心却沁出了丝丝凉意的汗。 　　 　　即使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再次见面的场景，无论怎样，她都做不到毫不动摇。 　　 　　裴祁夜身体在小归移开视线的瞬间一僵，看着她脸上微微带着的未消的倦意、眼底淡淡的黑眼圈……他的拳不由得握紧，喉间干涩，想说话却发现小归已经无视般地与他擦肩而过。 　　 　　“哟！小归！”拓然就坐在裴祁夜后面，上前像是拦人似的插了过去，正巧挡住小归想向后排走去的步子，脸上满是嬉皮笑脸，心底却还是在看到小归对兔子的冷漠时微微震惊。 　　 　　拓然的突然插入把小归吓了一跳，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表现地无比镇定，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拓然。 　　 　　冷静下来的小归用一种典型的看耍猴的眼神看着拓然，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颜双便插了过来，“你这是干吗？拦路打劫么？” 　　 　　“呃……”拓然的意图被颜双一眼识破，瞬间感觉到无比的尴尬。也难怪颜双会看出来啊，他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了！硬生生把小归拦在了裴祁夜身边。但是现在这样，拓然又不好意思直接被拆穿，打着哈哈，“怎么会啊，我这不是没见到小归激动么……” 　　 　　“你前天、不，其实可以说是昨天，不是刚见了我么？”小归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眼神淡淡地，看的拓然无限心虚。 　　 　　是啊，小归生日那天他们找了她一晚上，一直到凌晨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可以说是昨天。 　　 　　拓然干笑，干笑到无力。裴祁夜抿紧了嘴唇，小归就站在他旁边，但是却始终没有看他。 　　 　　白了拓然一眼，颜双拉过小归向着教室最后一排走去。小归没有说话，却感受到了裴祁夜一直一直追随着她的视线。 　　 　　一落座，颜双便把书一推，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昨天晚上严重睡眠不足使她居然又冒出黑眼圈的倾向，这个可是她绝对不能忍的！倒是小归一反常态地翻开了书，居然开始预习。颜双努力托着自己快要掉下来的下巴看小归，那样诧异的表情好像小归直接生吞了一个没有剥 第四十五章 　　壳的鸡蛋似的。 　　 　　“干吗啊你……”颜双的视线实在是杀伤力太强了，小归顶不住扭头看她。 　　 　　颜双咽了一口口水，半天才颤悠悠地伸手想要摸摸小归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却被小归一巴掌挥开。这才继续道，“小归，没事吧你。” 　　 　　小归这算是明白了颜双，回过头继续看书，表情优哉游哉地，“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靠之，主动看这种书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事？！”颜双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八度，班里人本来就不多，这样一来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当然包括一直就注意着她们的裴祁夜和拓然。 　　 　　“嘘嘘嘘！”小归赶忙拉住颜双，“我说姐姐你小点声音啊！这可不是在宿舍。” 　　 　　颜双撇撇嘴。 　　 　　小归继续道，“而且量子力学的考试不是随期末专业考一起的啊，结课早，十二月份就考试，不复习你想挂科啊？” 　　 　　“……！”小归话音刚落，颜双“蹭”地坐了起来，“什么？！这是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归嘴角抽了一下——姐姐啊，原来上课你到底是有没有听过啊？ 　　 　　一听小归这话，颜双也急了，“哎哎！赶紧的啊！你听懂了没？给我讲讲，不能挂科啊！” 　　 　　我听懂了没？！——小归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就她那理科水平！能听得懂么？！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上赶着选量子力学当选修！还说什么挂科两个有人陪！现在好了吧？美了吧？光荣了吧？ 　　 　　一脸黑线的小归看着一脸悲催的颜双。 　　 　　真不知道颜双当初选量子力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应该要怎么应付考试！现在好了，还有脸问她听懂了没。就她那个李白（理科白痴）的水平啊，如果不是裴祁夜给她补了补的话她现在估计还不知道量子力学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小归猛的愣住。 　　 　　裴祁夜…… 　　 　　略略低头，看着书上详细而清晰的笔记内容，胸口突然一阵堵塞的窒息感。 　　 　　每页书上都有他黑色碳素笔清秀的笔迹。她永远会拿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去以探究人类为什么会存在的态度去问他，然后他频频无奈之后，总是会带着溺宠的笑一遍一遍地给她解答…… 　　 　　然后在那一刹那间，她真的以为他是爱她的…… 　　 　　可惜，只是“她以为”。 　　 　　“小归？”看着突然陷入仲怔状态的小归，颜双略略低头轻声唤她。 　　 　　小归的表情像是坠入了什么样的回忆之中，那样患得患失、乎喜乎悲的表情让颜双深深皱眉。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颜双略略回过头，正对上裴祁夜望过来的关切的眼神——她只知道，小归的脑海中此时此刻绝对有他的存在！ 　　 　　“啊？”小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怔怔地发起呆来。班里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小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低了声音，“懂了一部分，应付考试应该没问题。回宿舍给你讲。” 　　 　　颜双瞬间内牛满面。 　　 　　倒不是因为感动——连小归这个李白都已经听懂了量子力学了，她这些天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小归很专注，她需要一个介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仔细听课无疑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与小归的专注不同，裴祁夜几乎整节课都不在状态。 　　 　　摊开的书本空白一片，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在熟悉了小归的存在之后，突然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空虚地缺少了什么。安静地让他诧异。 　　 　　然后不自觉地一丝别样的情绪渐渐侵蚀了他的心——失去了什么就真的挽回不了了么……？ 　　 　　一下课，小归和颜双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宿舍。今天伍七和司瑾晏要过来，美其名曰熟悉环境。小归一脸黑线，她实在是不知道，伍七又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有什么环境好熟悉的！ 　　 　　其实她知道，昨天在她睡下之后，伍七、司瑾晏又和颜双谈了半夜。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关于她的事情，她们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但是小归实在是不想再让她们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倒不是说见外，只是有些东西过去了就真的应该过去了不是么？就连小归自己都不想再说什么了，她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最后，还是应了小归的提议，出去逛街买点东西。毕竟那两个人回来什么东西都没带着，司瑾晏好歹还有个行李箱，伍七干脆啊，就背着个双肩背包，里面除了笔记本没什么其他东西了！小归真的诧异了半天她到底是回国还是出门逛街回来…… 　　 　　收拾好了东西，小归刚想叫颜双，一抬头就发现裴祁夜正站在她面前。 　　 　　略略愣了愣，小归咬了一下唇角，原本略略动摇的眼底也在下一刻坚定了，那一丝倔强的微芒让裴祁夜的心痛了一下。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裴祁夜喉头微微滑动，看着小归眼底深深地防范与抵触意味让他所有的话都噎住了。 　　 　　就那样对望着，眼底明明都有彼此，却依旧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深刻而不能逾越。 　　 　　“喂喂！小归，赶紧走了，小七和瑾晏都已经来了。”颜双催促。 　　 　　“哦，哦……”小归后知后觉，别开了视线，略略低着头对他说话的声音略低，“借过一下。” 　　 　　裴祁夜身体微微一僵，小归却还是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裴祁夜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她躲了过去。前进的步伐一顿，小归抿了抿嘴唇，终是向着门口的颜双跑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学校门口，伍七和瑾晏已经在等着了。瑾晏一身黑色哥特式的萝莉装，竟是引得路人频频回首，相比之下，伍七就显得吊儿郎当多了，两个人窝在一起，视觉效果无比的诡异。 　　 　　小归和颜双连宿舍都没有回，直接拎着书跑了出来。 　　 　　略略回头，瑾晏就看出了小归有些心不在焉，“又怎么了？” 　　 　　“唔？”小归有些迟钝地抬头，发现瑾晏正探究地望着自己，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发呆了许久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归吐舌头，“没事。” 　　 　　又看了小归一眼，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想说，瑾晏最终还是没有追问，小归如果真的想告诉她的话一定会说的，她不会逼问。 　　 　　颜双和伍七走在前面，不知道在侃什么，突然伍七回过头，对小归道，“哎，给你讲我上次去瑾晏实习医院遇到的事儿啊！” 　　 　　“唔？”小归和颜双愣了一下，看着伍七一脸猥琐地笑着的模样，扭回头看瑾晏。 　　 　　瑾晏笑了下，显然知道伍七指的是什么。 　　 　　伍七嘿嘿一下，道，“瑾晏不是前段时间去医院实习么，她朋友在骨科，我俩去找她朋友的时候见着带她朋友的医生正诊断一个骨折的倒霉家伙，问他是怎么骨折的，你知道那人说了句什么呢？” 　　 　　“什么？” 　　 　　“他说，别他妈的提了！我那天出去觉得鞋里面进沙子了，就扶着电线杆子抖鞋。谁知道对面过来一SB，还以为我触电了，抄起棍子来就给了我两棍子……” 　　 　　“……”几秒钟石化，下一刻小归就喷了。 　　 　　喷笑。 　　 　　小归哭笑不得了，“这哪儿来的活宝啊？真够可以的！” 　　 　　“倒霉呗！”伍七晃着脖子上金属银的链子，坠子一端是一个骷髅头，很精致，是前几年她过生日时几个人一起送她的，到现在也没有摘下来过。她为了给小归说话一直倒着走着，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也根本看不到前面有人。当小归和颜双看到前面有人的时候，想出声提醒已经晚了。 　　 　　“哎！小七，小……” 　　 　　小归的一句“小心”还没说完，伍七就和身后的人撞在了一起。 　　 　　颜双和瑾晏赶忙扶住伍七，小归上前一步刚想和被撞到的那个人道歉，却愣了一下。 　　 　　“呃……萧子恒？” 　　 　　看着面前像是从地缝里面钻出来的萧子恒，小归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子恒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归，微怔之后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小归？你怎么会在这儿？” 　　 　　伍七和瑾晏没有见过萧子恒，但是看着这阵势也能知道他和小归她们肯定认识。瑾晏微微眯眼，看着萧子恒的眼睛略带探究——呵，似乎还关系匪浅呐…… 　　 　　怎么说也是伍七撞了人，小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但是萧子恒并未在意，只是笑了笑。 　　 　　仔细地看着小归，萧子恒犹豫许久之后才略略开口，眉目间带着淡淡担忧，“昨天……怎么打你手机一直不通？” 　　 　　“哎？”小归愣了一下，掏出手机才想起来自己因为不想有人接电话设定了“拒绝来点”模式，后来没事了反而忘记改回来了。有些窘迫地挠挠头，小归不好意思。“呃……我忘了改手机模式了……” 　　 　　萧子恒微微一怔，看着小归不经意间露出的眨眼的表情，释然地一笑，“那就好，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 　　 　　萧子恒说的很模糊，但是小归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关心。他害怕她受了伤害心里难过，而且一直也联系不上自己…… 　　 　　心里微微一暖，小归略略低头笑了笑，“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知道小归的笑中带着一丝逞强的意味，但是他却并没有点破。因为小归还和朋友在一起，所以萧子恒没有多说什么。 　　 　　萧子恒才刚走，伍七便一脸YD笑容地贴了上来，“妞子，那个是谁？” 　　 　　小归瞥了伍七一眼，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四两拨千斤地装作不在意地道，“就是一个学长。” 　　 　　“‘就是’一个学长？嗯？”瑾晏加强了重音，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 　　 　　看着两个人调侃的表情，小归叹了口气，“萧子恒是他的朋友。” 　　 　　伍七和瑾晏愣了一下，同时也明白了小归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伍七挑眉看着小归，问道，“怎么，他也混蛋？” 　　 　　“别瞎说！”小归皱了皱眉。 　　 　　其实对于萧子恒，小归一直抱着一丝感激。他似乎总是在帮着她，哪怕一开始她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法称赞。也许是因为裴祁夜的原因吧，在下意识里面小归似乎把他定位为了“裴祁夜的朋友”，但是现在想一想，似乎在这个前提之前，他应该也是她的朋友的啊。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啧啧，”颜双笑的一脸暧昧，“刚开始也不知道是谁一张嘴就把萧子恒噎的说不出话来了，现在怎么知道改了？” 　　 　　“概念不一样啊！”小归一脸颓败。是啊，想想刚开始的时候，她现在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颜双喷笑，看向小归的眼底写满了“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伍七和瑾晏不明所以，最后还是颜双给她们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两个人一同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盯着小归，倒真的是把小归盯毛了。 　　 　　终于，一向认为自己脸皮不薄的小归也顶不住三个疯狂的女人的“注目礼”，落荒而逃。 　　 　　*** 　　 　　拓然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窗帘整个是拉起来的，微微皱了皱眉，他嘴里嘟囔着大白天拉什么窗帘，刚想过去拉开，就看到了沉默地坐在床上的裴祁夜。 　　 　　裴祁夜没有说话，很沉默。拓然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宿舍里没有人。 　　 　　“兔子你搞什么啊……”不满地皱了皱眉，拓然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直打进来的光让裴祁夜眯了眯眼。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裴祁夜，拓然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 　　 　　“我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裴祁夜没有抬头，声音低哑，“什么怎么办？” 　　 　　“小归啊！”拓然一脸的明知故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兔子，你到底把小归当成什么？” 　　 　　“……”裴祁夜抿紧了嘴唇，却没有说话。 　　 　　“既然你是喜欢小归的，为什么要弄到现在这样？”拓然也很无力。对于裴祁夜，他是他的朋友，也是兄弟。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很无奈。该怎么说他？根本就是死脑筋！当初让杨珞害的那么惨，还不够么？现在呢？ 　　 　　不用说，拓然从心底里肯定是偏向小归的。无论是对兔子的感情还是为人，小归绝对都是比杨珞不知道要好多少！其实，也不应该说杨珞不好，只是，她不适合兔子。对于感情，兔子太认真太执着，相反的，杨珞却太儿戏。那样惊天动地的爱情兔子不可能给她，所以她抛弃他了。然后，当她在别的地方受到伤害时，又像是理所应当地退回到兔子的世界…… 　　 　　拓然叹气，他实在是不知道，兔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他和小归在一起时的样子，很多时候，他真的以为他是爱小归的！但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他看不清了。 　　 　　良久沉默，裴祁夜没有回答他。拓然知道，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今天在班里看到小归，看着她仍然带着一丝红肿的眼眶、脸上掩不去的倦色，拓然知道，小归哭过了。 　　 　　拓然心惊于小归对兔子的无视，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那份决绝与干脆，竟是击得兔子毫无招架之力。 　　 　　“兔子……”拓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刚开口就被裴祁夜打断。 　　 　　他站了起来，从床头拿起外套，略略低头看了拓然一眼，“我出去一趟。” 　　 　　拓然愣了一下，等他愣完神裴祁夜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了，他赶忙站了起来，“喂……” 　　 　　“拓然，”裴祁夜拉开门，从外面席卷进来的冷风与他撞了个满怀，微微闭了闭眼，裴祁夜回头看了拓然一眼，“我知道了。” 　　 　　“……”拓然对上裴祁夜眼睛的瞬间怔住，一直看着裴祁夜开门离开，冷风侵入，许久沉默。 　　 　　——兔子的眼神，变了…… 　　 　　满地残雪，引出的一个个脚印杂乱。裴祁夜呼出的团团白雾迷蒙，眼底闪过一抹光，上衣口袋中还装着东西，他掏出手机，指尖轻动，按出一个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地拨了出去。 　　 　　片刻等待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细腻的女声。 　　 　　“祁夜？”是杨珞。 　　 　　裴祁夜轻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开门见山，“现在，可以见面么？” 　　 第四十七章 　　伍七和司瑾晏没有着急回家，反而要跟着小归去她们宿舍溜达溜达。桃子和可然早就不止一次听小归与颜双提起她们两人，自是不会陌生。几个女生倒也真是一点隔阂都没有，尤其是桃子和伍七，两只腐女凑在一起，一直发出“嘿嘿嘿”地无限猥琐的笑声。 　　 　　小归淡定的无视了两个人，颜双和司瑾晏见怪不怪，倒是可然，镇定的表情让小归略略差异。看出了小归的好奇，可然只是笑了笑道，“你要是见到桃子连她哥哥都不放过的一并YY的模样之后，就绝对可以明白为什么我现在这么理智了。” 　　 　　“……”小归无语地表示理解。 　　 　　倒是一旁的颜双从可然的话中听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笑的意味深长地凑到可然身边，用手肘撞了撞她，挑眉问道，“哟，你什么时候和桃子她哥这么熟了？嗯~？” 　　 　　拖长的尾音，满带着调侃的意味。 　　 　　谁知可然竟真的羞红了脸颊，没有使劲地掐了颜双一下，“去！” 　　 　　小归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发现新大陆了啊！看着可然一脸淡淡羞涩的表情，没有明显的拒绝，那就是承认啊！ 　　 　　“哎哎！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小归蹭的一下子蹿到可然身边，一直摇晃着追问。 　　 　　旁边一直和伍七在一起的桃子回过了头，“嘿，别激动，我哥还没安全上垒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一边说着，桃子一边笑对可然道，“哎，可然，你也别总是那么吊着我哥啊，他那天还跟我急呢，都拿不准你的心思。说实话，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抓耳挠腮的模样！长见识了！” 　　 　　可然毫无威慑性地瞪了桃子一眼，略略转过头的时候表情虽有羞涩，却也有着一抹淡淡的落寞。 　　 　　——还是放不下心吧？被伤过了，于是害怕了……下意识地想要退缩。 　　 　　小归将可然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安慰。她自己现在都是对感情毫无把握，又有什么能力来说可然呢？ 　　 　　“喜欢就去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原本安静坐着看着她们说笑的瑾晏突然开口，小归几人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瑾晏。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接受？别说什么怕伤害了，难道说因为吃饭噎到了就再也不去吃东西了？这应该是最简单的道理吧？” 　　 　　几个女生一同沉默。 　　 　　不得不说，其实不只是可然，就连桃子和小归心中都有一根刺，倒扎在最柔软的地方，一再努力地忽视它的存在，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触碰到，锥心刺骨的痛，让她们几乎失去了还手之力。 　　 　　瑾晏单手托腮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人，“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多么难理解的问题啊，要知道，你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为什么一定要害怕发生相同的事情？最起码你们还有判断能力吧，如果真的动心了，只能证明说他有足够的吸引你们的理由。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看着沉默的几人，伍七暗笑。果然啊，瑾晏有些话说的真的是很透彻，该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在小归她们看来很纠结的问题，在瑾晏那里似乎只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可然轻笑，眼底带着一抹洒脱和欣慰，“是啊，怎么就这么退缩了呢？” 　　 　　“可然……”桃子眨眼。她当然明白可然心里一直纠结的所在，不能接受她哥哥，就是因为心里有着一个疙瘩，解不开，她永远都放不了自己，也放不了感情。现在看着可然略带笑意的眼神，桃子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可然已经看开了。 　　 　　略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可然对着桃子笑，“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答应他啊，再来让我看看他的诚意吧。” 　　 　　桃子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她知道可然一直有心接受她哥哥，只是因为牵绊，所有才犹犹豫豫。今天这么一来——桃子笑——看来她这个嫂子是十有八九地跑不了了啊！ 　　 　　——不知道老哥应该怎么谢谢她呢~？ 　　 　　“好啊！”小归一下子扑住可然，“原来你早就有了这个心思了！居然一直瞒着我们！” 　　 　　颜双跟在旁边一直点头，挑眉笑着，“别想那么容易打发我们啊！没那么简单！” 　　 　　可然笑着想跑，却被两个人团团围住。 　　 　　小归刚想回头叫桃子，就被手机一阵铃声打断了。 　　 　　铃声她还没有来得及换，依旧是幼稚的一休哥主题曲。伍七直笑她怎么弄了一个这么幼稚的铃声，小归没顾上回答，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闪一灭的一串熟悉无比的数字之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裴祁夜。 　　 　　虽然她早就已经删除了他的手机号，但是那像是刻在她心中的十一位数字是怎样都无法抹去的。 　　 　　她指尖一直在接听键和挂机键之间犹豫着，接还是不接？她微微有些混乱。 　　 　　看着小归犹豫不决阴晴不定的表情，颜双皱了皱眉，已经能够猜到是谁的电话了。 　　 　　“小归……” 　　 　　颜双刚刚开口，小归叫嚣的手机铃便停了下来。小归微微出神，看着已经按下去的屏幕和上面显示的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挂了……” 　　 　　话音未落，铃声便又响了起来。小归愣了愣，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小归，”裴祁夜的声音微喘，似乎刚刚经过剧烈运动，连呼吸都没有平定下来。 　　 　　小归闭了闭眼，声音变得有些冷漠。“有什么事么？” 　　 　　“你在宿舍么？”裴祁夜像是没有听到小归的冷漠，只是问。 　　 　　“嗯。”小归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冷漠，甚至带着一抹心不在焉。“有事？” 　　 　　略略沉默，裴祁夜重新开口，带着一丝淡淡地不易察觉地温柔，“我在你宿舍楼下，可以下来么？” 　　 　　“楼下？”小归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下望，果然正对上了裴祁夜望上来的眼神，小归匆忙地移开了视线。平定了一下呼吸，小归却由心地感觉到了一丝悲哀——他对她永远都有着无法言说的影响。 　　 　　半天等不到小归的回答，裴祁夜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着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地失落，让小归的心不经意地痛了一下。“不可以么？” 　　 　　颜双皱着眉，看着小归犹豫不定的表情，刚想说什么，却被瑾晏一把拉住。瑾晏无声地摇了摇头，颜双安静了下来。 　　 　　小归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淡淡地道，“你等一下，我下去。” 　　 　　“好。”裴祁夜声音中都带着淡淡笑意，略低地音调中有着淡淡地温柔，“外面凉，多穿点衣服。” 　　 　　小归闭了闭眼，心中酸涩，没有回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是那个“两条腿的男人”？”瑾晏只是挑眉望着小归。 　　 　　小归点了点头，表情却始终不见晴朗。 　　 　　“用我陪你下去么？”颜双紧紧皱眉。她实在是不放心小归，真不知道裴祁夜还想做什么！都分手了反而还这样，看着小归犹豫不决的表情，颜双也跟着烦躁起来。 　　 　　听到颜双这话，小归反而笑了，“你跟着下去干嘛？我又不是去打架，一个人不够还拖一个！” 　　 　　颜双撇了撇嘴角，说是打架也可以啊，她又不是打不过，就不信裴祁夜还敢动手……哼哼…… 　　 　　小归无奈，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呼出一口气，可然把衣服给她递了过来。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小归突然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霎时间哭笑不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见裴祁夜居然会让她有这种无比矛盾无比纠结的感觉了。 　　 　　无奈地笑了一下，小归只是鼓了鼓腮帮，开门下楼。 　　 　　*** 　　 　　冷风嗖嗖地往小归脖子里钻，她搓了搓脸颊，看着站在楼下的裴祁夜。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这么一次次地站在她的宿舍楼下，但是她的心里却没有应有的感动与温暖。 　　 　　看到小归下来，裴祁夜脸上略略带起一丝微笑，小归却生硬地别开了视线，语气冷漠，“有什么事么？” 　　 　　看着小归可以的冷漠的表情与声音，裴祁夜眼神微微深邃，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嘴角只是淡淡地微笑，“呐。” 　　 　　小归愣了一下，看着裴祁夜手中递过来的东西——是他的笔记本。 　　 　　“……？”眼神中略带疑问，却没有接。 　　 　　“量子力学的笔记。”裴祁夜有些无奈，他真的不知道小归居然可以抵触他到这个地步。 　　 　　微微皱眉，小归还是没有伸手接他的笔记本，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低头错开了他的视线，“不用了。” 　　 　　裴祁夜身体微微一僵，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只是满眼的无奈与落寞，语气中的那丝失落无法掩盖，只能无力地笑，“算是拓然给颜双的，可以么？” 　　 　　微微一怔，小归抬头看了裴祁夜一眼，将他满眼的落寞纳入眼中，心中一丝痛楚，她别过头，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哦，帮颜双谢谢拓然。” 　　 　　裴祁夜嘴角的笑愈加苦涩。真的是自食恶果！ 　　 　　将裴祁夜熟悉的笔记本握在手里，小归低着头不看他，“还有事么？” 　　 　　裴祁夜甚至连苦涩的笑都无法露出来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样安静地看着她都变成了奢侈…… 　　 　　等了许久不见裴祁夜说话，小归略略抬头，看到他脸上就是苦笑地无奈。别过头，她这才开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说罢，小归转身想走，却被裴祁夜拉住。小归愣了一下，猛的甩开了他的手。裴祁夜睁大了眼，诧异于小归如此激烈的反应。 　　 　　小归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大了，但是却怎样都无法自制。尤其当他的手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从指间传来的他的掌心冰凉的触感……小归突然想哭，为什么还是止不住心底的那一丝悸动。 　　 　　“小归……”裴祁夜眼底满是痛楚，他真的不知道小归竟然抵触他到了这个地步！ 　　 　　平定了一下有些混乱的呼吸，小归努力压制住眼底杂乱的情绪，视线冰冷，她想要掩盖自己的失态，却发现无论是怎样的徒劳的，于是只能选择沉默。 　　 　　冰冷的转身，小归没有再说话。裴祁夜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地离开自己的视线，想伸出手，却发现掌心一片冰凉。他握不住。 　　 　　裴祁夜僵立着，他没有想到小归会如此决绝。 　　 　　连一个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颜双说，伤害了小归，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是的，没有错。他已经后悔了…… 　　 　　*** 　　 　　小归闭了闭眼，握着笔记本的手冰凉，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指节间是青白色，厚皮的笔记本几乎让她握的变形。她不知道身后的裴祁夜是不是离开了，只是支撑着她的力量不允许她回头。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愣了一下，来不及回头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熟悉的怀抱，让她猛然间恍惚地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深深陷入。 　　 　　“小归……”耳旁轻声的呢喃，裴祁夜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温柔。甚至在缠绵的尾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坚定。 　　 　　“这一次，让我追你吧……不会再让你受伤……” 　　 　　“……！”小归的眼睛吃惊地骤然睁大，张开的嘴唇微微抖着。 　　 　　震惊？诧异？一切的词汇似乎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混乱了，一切都混乱了。 　　 　　“对不起，我的错……让你受伤……”裴祁夜的声音很低，低到深深植入小归心里，一字一颤。 　　 　　“所以……这次让我去努力……别那么抵触我……”裴祁夜收紧了环在小归肩上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深深嵌入自己怀里。嗅着小归淡淡地发香，裴祁夜将脸埋在了她的发间。 　　 　　小归整个人都懵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到宿舍里的颜双等了太久不见她回来推门出来，她才猛的抬头，推开了裴祁夜，什么都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跑回宿舍。 　　 第四十八章 　　回到宿舍，小归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上的寒气不退，仿佛裴祁夜怀抱的气息也仍然在。 　　 　　看着小归完全不在状态的表情，宿舍里几个女生皱了皱眉。 　　 　　桃子和可然一直追问着小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归慢半拍地回过神，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张张焦急面孔，心里升起丝丝暖意，却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一旁站着的颜双神色深邃。 　　 　　她刚刚叫小归的时候看到了在楼梯口，裴祁夜抱着小归。她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着小归的脸色……颜双眉头皱紧，真不知道让小归下去见裴祁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得不说，一直到现在，裴祁夜对小归还是有着无法忽视的影响力。 　　 　　“小归？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还是瑾晏眼睛比较尖，看到了小归手里的笔记本。 　　 　　“啊……”一说这个，小归倒是反应了过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关节，她把笔记本递给颜双，“他说是拓然让给你的。” 　　 　　“啊？”颜双愣了愣，接过来随手翻看才发现里面是裴祁夜整理的条例分明的量子力学的笔记，重点与典型习题全部都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下来，包括哪里是考题经常出错的地方都一一标注了起来。颜双皮笑肉不笑地将手里的本子向着小归砸了过去，“傻子都听得出来那是借口！拓然你妹！没看到整本都是裴祁夜的字啊！” 　　 　　“……”小归用手接住颜双扔过来的笔记本，手无意识地将本子上褶皱的地方抚平。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借口？——看着笔记本上熟悉的字迹，清晰而挺拔，都说字如其人，小归现在倒觉得这句话真是没有错——但是看他笑得很是无奈很是落寞的时候，小归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明明知道是借口，却还是没有办法去拆穿…… 　　 　　小归表情的变化一一落在了瑾晏眼中，她从小归手中抽过笔记本，随意地翻看着，一看之下不由得也淡淡地露出一抹吃惊的表情，“哟，好详细的笔记啊。量子力学？我记得我当初还去旁听过一节量子力学。” 　　 　　颜双嘴角一抽，看向瑾晏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明就里。她实在是不知道瑾晏不着天不着地的插进来这么一句话算是什么意思。 　　 　　合上手中的笔记，瑾晏挑了挑眉，“你们不是快考试了么？有这么个雪中送炭的干嘛不要？” 　　 　　颜双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翻了出去，“雪中送炭也得看是谁送的吧！” 　　 　　“No~No~No~！”瑾晏食指晃了晃，唇角略略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双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儿有把送上门来的好处往外推的？呵……” 　　 　　瑾晏的笑很轻，明明是很“圣母”的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然和桃子都齐齐地打了个寒战。 　　 　　“当然啦，送上一定的歉意和原谅他是两个概念。做错事的孩子都是需要一定的“惩罚”的啊~”一边说着，瑾晏一边将笔记本放在小归手中，“好好准备考试，过几天没事了让我们见见那个“两条腿的男人”啊。” 　　 　　一听到这话，小归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真的是想和裴祁夜彻底断绝关系的，即使他今天的话真的扰乱了她的心神…… 　　 　　“瑾晏……”小归忍不住出声。 　　 　　“放心，”瑾晏打断小归未完的话，脸上是了然的笑，“我有分寸的。” 　　 　　一旁的颜双和伍七的身上同时升起一股寒意。 　　 　　——分寸？那是什么？可以吃么…… 　　 　　*** 　　 　　对于裴祁夜说的那些话，小归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但是不得不说，她在听到裴祁夜那些话的瞬间，心真的动了。但是那微弱的悸动已然不能温暖整个冰冷了的心，失望了就是失望了，放弃了就是放弃了。小归很干脆，所以她干脆地无视了裴祁夜——反正那不过是他一时的冲动罢了…… 　　 　　但是当第二天她在法学导论课上见到推门进来的裴祁夜整个人都懵了。 　　 　　班里有那么一瞬间静了一静，颜双看着裴祁夜，那表情跟看见一个人生吞了一头大象似的。慢半拍地回过头看小归，才发现她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怎、怎么个情况？他怎么在这里？”颜双压低了声音问小归，小归显然不在状态，哪里还有工夫回答颜双的问话，盯着门口的裴祁夜半天没有说话。 　　 　　裴祁夜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在看到一脸吃惊的小归的时候一直抿紧的嘴角总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看来拓然的消息还是比较准确的，至少没有让他把三教所有的教室找一遍！ 　　 　　裴祁夜没有多说什么，直冲着小归的方向走了过来。颜双看着他跟看着外星人似的，抓着小归的胳膊直摇晃，“哎哎！裴祁夜怎么在这儿呢？你叫他过来的？” 　　 　　小归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开了颜双的手，整个人都没好气，“我吃饱了撑的叫他过来！” 　　 　　“呃……” 　　 　　说话间，裴祁夜已经走到了小归旁边，看了看她身后的座位，略低的声音问道，“这里有人么？” 　　 　　小归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皱紧了眉头直视他的眼睛，但是裴祁夜的表情很平淡，小归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最后只得冷漠地扭回头，“没有。” 　　 　　裴祁夜并没有在意小归的态度，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书。颜双依然一脸吃惊地望着他，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居然真是一本《法学导论》，下巴差点掉下来！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个情况？！ 　　 　　颜双关节僵硬地回过头，看到小归的脸色难看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整张脸都黑了，胸口深呼吸起伏着，颜双看得出来她在忍耐。 　　 　　用胳膊肘小心翼翼地撞了撞小归，她犹犹豫豫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归没好气，白了颜双一眼，低呵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回过头，小归把书摔得很响，以显示自己的烦躁。 　　 　　颜双被小归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略略回头就看到裴祁夜望过来的目光，不由得也一股火气冒了出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你！” 　　 　　由于颜双真是火上心头，说话声音不由得没把持住，几乎是对着裴祁夜低吼出来的。结果，此话一出，班里瞬间静了一秒，然后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裴祁夜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但是淡淡笑意还是冲破了嘴角。就连坐在旁边原本板着一张脸的小归都喷笑了出来，看着颜双吃瘪的表情，乐不可支。 　　 　　颜双恶狠狠地瞪了裴祁夜一眼，可惜，裴祁夜不是拓然，对颜双的怒火并不在意，只是略略低头随意地翻着手里的书，直接地无视了颜双。 　　 　　颜双咬牙切齿，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按理说吧，人家只是来作为旁听生的，虽然说他的出现无比的诡异，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人家的一项正当权益，颜双就是再看他不顺眼，也不能剥夺人家当旁听生的权利不是？作为一个法学生，颜双就是专业成绩再不好，这点道理也还是懂的。 　　 　　她扭头想叫小归，却发现今天的小归无比用功，低头记着笔记，丝毫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颜双咬牙，窝了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 　　 　　正好这个时候，手机嗡嗡震动打断了她。颜双深深皱了皱眉，低头掏出手机。 　　 　　发信人：拓然 　　哎，兔子过去了没？ 　　 　　一看见这几个字，颜双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好啊，原来还有个间接通报的！怪不得，昨天拓然一直给她发短信，有意识无意识地打听着她们都要上什么课、在哪儿上，合着都是有目的的啊！颜双咬牙切齿，一个深呼吸，手指死死地掐着手机上的键，仿佛她手中的不是手机而是拓然的脖子！ 　　 　　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很形象的体现出了颜双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说——老娘削了你！ 　　 　　*** 　　 　　当然，颜双肯定是不能真的削了拓然，但是她可以“黑名单”了他！ 　　 　　于是乎，在拓然收到颜双短信之后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自己短信里面一共那几个字，哪个字刺激到了她，一直一直地短信轰炸颜双的时候，颜双很淡定地按下了关机键，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条又一条的“未读短信”变成黑屏。 　　 　　“靠之！是拓然告的密！”颜双把写好的字条推给小归。 　　 　　小归只是看了一眼，嘴角略略勾了一下，却没有真正笑出来。 　　 　　颜双这简直就是废话啊！除了拓然还能有谁？！ 　　 　　她没有再写东西给颜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 　　 　　随他吧，脚长在人家身上，她难道还能禁止人家四处走动不成？ 　　 　　小归很淡定，她的淡定是建立在伤过之后的强悍心理之上的。放弃了就是放弃了，小归没有二话。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不休，因为没有必要了。虽然不知道裴祁夜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小归有自己的原则，虽然有时候这些原则往往会自我矛盾。至于裴祁夜上次给她说的那些，她努力努力地无视着。 　　 　　也许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一上午整整三节法学导论过的很快，小归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颜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盯着她们身后的裴祁夜。裴祁夜很安静，只是看着她们两个，但是从他的视线中不难解读出来——他没有打算离开。 　　 　　“喂，你……” 　　 　　颜双实在是受不了了，刚开口，就被小归拉住了。不满的皱紧眉，颜双回头看小归，却看到了她脸上毫无波澜的表情，微微愣住。 　　 　　“走了，双双，吃饭去。”小归表情任何没有波动，像是平时一样，但是眼中却丝毫没有裴祁夜。 　　 　　颜双有些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归的表现为哪般，只是迟钝地点了点头。 　　 　　小归没有再说话，拉上颜双扭头就走，只留给裴祁夜一个干脆的背影。 　　 　　裴祁夜表情淡然，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归两个人，久久不语。略略低头，他收拾好了东西，起身离开。 　　 　　深邃的瞳仁中，有着一抹坚定——只是匆忙离开的小归并没有看到。 　　 　　一回到宿舍，颜双就把手里的包摔在了床上，喘着粗气破口大骂。 　　 　　“靠之！裴祁夜他搞什么啊？！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他啊！神出鬼没的！” 　　 　　颜双咬牙切齿。真搞不懂裴祁夜在想什么，且不说他和小归已经分手了，就说小归现在无视他的态度如此坚决，他怎么还可以这么从容淡定啊？！颜双从来不知道，原来裴祁夜也有当小强的潜质！ 　　 　　一整天下来，小归已经有些找不到北了。虽然一直无视他、一直表现的很淡然，但是不得不说，这真的消耗了她太多力气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完全的无视他，明明他一出现、一听到他的声音，心就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波动，无法抑制，只能深深的掩盖。 　　 　　她读不懂他，在分手之后却又出现这样的行为。 　　 　　一颗心都乱了，彻底的乱了。 　　 　　小归没有像颜双那样反应激烈，反而是采取了最简单却最有用的办法——无视他。 　　 　　但是这么一整天看下来，似乎效果并不显著。 　　 　　她无视他，他并不在乎。没有那么明显的受伤落寞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很安静，像是最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样子。只是那个时候是她一直围着他转，永远的说着笑着，现在而言，她沉默了，离开了，他却围了过来。 　　 　　深深闭了闭眼，小归呼出一口气。 　　 　　下意识地心里闪过一抹浅浅的意识，不知是庆幸还是落寞。 　　 　　过几天……也许他就会疲倦，进而彻底离开了吧…… 　　 第四十九章 　　渐渐的，小归发现，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 　　 　　裴祁夜像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是没有课的时候便来她们班旁听。刚开始小归倒还可以无视他，但是越往后小归就发现，似乎无论她做出怎么样的态度，他的意志都是无比的坚定。小归真的想跟他挑明了问到底是想搞什么，但是每当注视到他的眼，小归便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无法控制。 　　 　　无视他吧，无视了就好了。 　　 　　小归给自己催眠，但是几天几天的过去了，她终于无奈的承认，这种催眠简直就是阿Q精神！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无奈了，小归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裴祁夜了。无论小归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很安静地看着，不多话，也不会打扰她，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小归的一切反应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没有任何输出伤害！ 　　 　　心里窝着一股气，小归那叫一个烦躁啊！ 　　 　　真搞不懂，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倒是从来没见裴祁夜这么“体贴”的陪她上课，从来都是她厚着脸皮去缠他，现在好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该说风水轮流转么？小归苦笑。 　　 　　她真的是不想要这种样的待遇啊！ 　　 　　每当看见他，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七上八下。虽然嘴上很硬的说着不在乎，但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啊！她是什么感受只有自己最清楚。 　　 　　耳边还是忍不住回响起裴祁夜那天下午在她耳旁的话——他说要追她…… 　　 　　刚刚听到的时候，说不心动可能连她自己都不信。但是心动之后呢？小归垂下了眼，心中一片死寂。 　　 　　小归决心去忘了。但是看着现在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裴祁夜的脸，她烦躁，却真的有些无奈。 　　 　　裴祁夜一直都很安静，每次都会找一个靠近小归的地方坐下，然后一整节课都很认真。小归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转专业，居然定点儿地守着法学系。跟自己那个时候陪他去上课不同，他是真的拿着法学书啊！ 　　 　　学校里好事者也是多啊，不知道是哪个闲着没事的，在屡次看到裴祁夜出入法政系教室之后竟传出来了物理系的裴祁夜要转系到法学系的流言！然后还真是有那种有心人，专门去注意了裴祁夜的动向，居然拍板钉钉地丰富拓展说裴祁夜是为了法政系的路小归，甘心放弃物理系的一切，准备转系到法政，于是没影儿的事儿最后竟疯传出了证据确凿的意味！ 　　 　　小归在听到这个流言的第一时间就喷了。 　　 　　更让她无语的是宿舍里的几个孩子还真是煞有见识地来问她有没有这事。小归恨不能一头磕死！ 　　 　　该死的是对于这种满天飞的留言，裴祁夜居然采取淡定的不响应不解释的政策！他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更是助长了八卦者的嚣张气焰，竟真是王八咬住了不撒口地认准裴祁夜为了路小归要转系。 　　 　　生的可以忍熟的是不能忍了！小归真是到了一个临爆点，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放撒气。心里憋屈啊！哪有他这样的？分手后这么缠绵，一副心好男人的模样，这只能刺激的小归一再想起原来的伤心！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故意为之？或者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想要挽回什么？ 　　 　　小归不知道，同时，也不想知道！ 　　 　　一下课，她便直接地拦在了裴祁夜桌子前。 　　 　　裴祁夜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表情很是严肃的小归，不由得皱了皱眉。 　　 　　其实，要说小归心里火大，他心里才是真的七上八下。 　　 　　每天每天的采取这么消极的方法，是他真的没办法了。那天拓然借小归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谁知道一看之下才发现小归居然已经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心中瞬间一片冰凉。 　　 　　拓然说，他不能逼小归太紧。 　　 　　所以他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她。只是这样下去，连他自己心里都无法满足了！但是，现在看着小归毫无笑意的表情，裴祁夜心里猛的一空——难道，连这样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也不行么？ 　　 　　“裴祁夜，”小归叫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谈谈可以么？” 　　 　　裴祁夜略略垂了一下眼，小归看不透他的心思，只听见他轻应，“嗯，好的。” 　　 　　死死压抑住心里烦躁的情绪，小归看了裴祁夜一眼，“出来吧。” 　　 　　语罢，小归头也不回地往教室外面走，裴祁夜看着小归的背影，手无意识地握紧，然后骤然无力地松开，深深呼出一口气，嘴角无力地勾了勾，却没有笑，起身跟她离开。 　　 　　一出了教室，小归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了。学校现在哪儿都是人，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还真挺不容易的。略略想了想，小归回头看着安静地跟着她身后的裴祁夜，转身上了天台。 　　 　　这个时间，天台上基本没什么人。大课间只有二十分钟，小归看了看表，这么一耽误，居然已经上课了。 　　 　　算了，直接翘了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专业课。 　　 　　毕竟……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冷风嗖嗖地和小归扑了一个满怀，原本闷在教室里昏昏涨涨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小归深吸了一口气，将冰冷的空气全部吸入肺里。 　　 　　虽然算不上隆冬腊月，但是现在的天气却已经冷得让人不住地打哆嗦了。天台上的阴面角落里很少见到阳光，竟然还残存着上次的残雪。 　　 　　小归低头无意识地用脚划拉着，不一会儿黑色的靴子边便沾上了一圈白色的雪渍。 　　 　　“裴祁夜……” 　　 　　“小归……”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愣住。 　　 　　小归有些诧异地抬头望着裴祁夜，正对上他同样有些吃惊的双眼。低头错开他的视线，小归呼吸带着淡淡白雾。 　　 　　“你先说吧。”裴祁夜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他穿的并不是很厚，但是却一点冷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视线平淡地很安静地望着小归。 　　 　　“……”微微沉默，小归终是开口，“裴祁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于小归的问题，裴祁夜脸上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视线依旧是那么平淡，认真地看着她，“我说过了。” 　　 　　“别给我说什么你想要追我的话了！”小归几乎用吼得打断了裴祁夜的话，眼眶微微发红。果然，面对他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都是无法真正的冷静。 　　 　　因为在乎吧，还是在乎……所以心会乱。也正因为在乎，所以才要断的一干二净。 　　 　　“小归……”看到小归泛红的眼眶，裴祁夜一下子慌了。 　　 　　这和拓然告诉他的不一样！小归根本没有感动的意思，反而一脸的愤怒和委屈…… 　　 　　“够了！”小归低着头，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裴祁夜！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继续这种无聊的游戏！” 　　 　　“……！”裴祁夜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猛的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一字一顿地问她，“在你眼里，我是在游戏？” 　　 　　小归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裴祁夜瞳孔一阵紧缩，几乎将人吞噬寒冷瞬间侵入，他甚至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握紧的拳头感受不到温度，他逼视着她，“小归，回答我。在你眼里，我只是在游戏么？” 　　 　　被裴祁夜的情绪激的近乎爆发的小归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丝毫没有退却的模样，“对，没错。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在游戏罢了！一开始就是，那种不认真的感情不是游戏是什么？”那些在分手时没用说出来的话，全部被她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别给我说你多么认真！如果真的是认真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裴祁夜，你真的喜欢过我么？不，或者说，你是喜欢过的，但是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不是么？这样的感情我不要！” 　　 　　“……！” 　　 　　“现在呢？你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那么你知道我在自己生日那天看见你陪着另一个女生很高兴的逛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么？认真？你跟我说你认真？”小归气极反笑，愈加泛红的眼眶却将她的愤怒与难过出离地表现出来，心酸。 　　 　　“不是的！那天我……” 　　 　　“够了！”小归打断裴祁夜的辩解，那些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无是处，深深呼吸，冰凉的空气使她冷静下来，但是心里却依然像是翻腾的开水，“裴祁夜，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到此为止了！你的行为已经让我感到很困扰，希望你明白。” 　　 　　裴祁夜像是被人重重地击倒，瞬间所有的力气全部散尽，他竟然连重新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关节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决绝表情的小归，刺痛的感觉一阵强过一阵。 　　 　　他以为可以挽回、他以为他可以的，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可以从新来过的……看着小归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裴祁夜心底彻底冰封。 　　 　　为什么……他真的和杨珞放开了谈了之后，却又会变成这样？ 　　 　　明明……拓然明明告诉他说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一时间，裴祁夜真的懵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强烈的更甚于小归要和他分手的那天！ 　　 　　因为今天，她明确的告诉了他。 　　 　　——他们之间，已经玩完了！ 　　 　　“请不要再做那种会让我感到困扰的事情了，你明白我的话的，对吧。”在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归的脚步略略停顿。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僵直地立着。但是小归却知道他已经听到了。 　　 　　不再回头，小归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跑下楼去。 　　 　　四周寒冷，他听不到任何声音，死寂了的世界。 　　 　　*** 　　 　　小归给颜双发了一条短信，只说了一声她有事出去，晚点回宿舍，然后不等颜双有回复便关了手机。 　　 　　心中一团乱麻。烦躁得她恨不能把地球打穿！ 　　 　　闭上眼睛，干涩的感觉从眼底一直蔓延到心底。 　　 　　想哭…… 　　 　　还是想哭…… 　　 　　为什么怎样都避不开他？为什么怎样都放不开自己…… 　　 　　小归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涩，泛红的眼眶，她强忍着，漫步目的地在后街广场乱逛。 　　 　　后街广场的喷泉早就停了，冬天的寒冷会冻坏喷泉的管道。所以她总是很少能在冬天看到喷泉。一想到生日那天自己一个人窝在喷泉旁看雪的模样，小归就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寒冷侵入，她分不清是来自外面还是心里。 　　 　　“小归……？” 　　 　　略略一愣，小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得激烈地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才看到了站在几步之外地似乎有些诧异地——萧子恒。 　　 　　“啊……”小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见萧子恒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冬天如此冷的天气里也穿着短裙，一只手很亲密地挎着萧子恒的右臂。小归因为寒冷反应慢了好几拍，迟钝地才将将反应过来。“萧子恒……”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萧子恒看着小归愣愣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她一向最怕冷了，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转悠。刚才远远地一瞥，他还不敢确定是她，但是当她绕着喷泉漫无目的地走了三圈之后，萧子恒总算是可以确定是小归了。 　　 　　“唔……”为什么？是啊，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晃悠？就连小归自己似乎都说不清楚了，只是敷衍地笑了笑道，“闲着无聊呗。” 　　 　　小归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底气，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听出来话里的敷衍意味。萧子恒皱了皱眉，仔细看着小归，却发现了她泛红的眼眶，不由得愣了一下，声音也在不经意间放的温柔了许多，“出什么事了？” 　　 　　听到萧子恒这样的问话，小归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略略皱眉的关切的眼神，猛的一心虚，别开了视线，顾左右而言他，“学长你还有事吧？还有你朋友呢，别让人家等太久了啊！” 　　 　　小归的话倒是提醒了萧子恒，他这才反应过来旁边的人。那女生被冷落了半天倒也不恼，只是满眼好奇探究地看看小归看看萧子恒，萧子恒无奈，轻轻应了一声。小归肯定是有心事，但是既然她不想说，他又不可能直接强问。只是带着女生离开了。 　　 　　小归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难过却一点都没有减少。使劲吸吸鼻子，她拍拍自己冻得有些生疼的脸，转过身，看着光秃秃的喷泉，委屈的情绪翻涌着。 　　 　　“既然想哭，那么为什么要忍着？” 第五十章 　　突如其来的声音，熟悉的让小归诧异。她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才发现萧子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而复返，看着她一脸的无奈，语气中带着淡淡地叹气的意味。 　　 　　小归一脸完全不在状况的表情让萧子恒很是无奈，刚才一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强忍着心里压抑的情绪。她总是这样，表现的自己好像很坚强，有时候明明是很脆弱的。就像是颜双说的话，小归总是死死地缩在自己的龟壳子里，天塌下来也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你……”小归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了，看着明明已经离开了的萧子恒，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萧子恒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小归系上。她从教室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戴围巾，这会儿的天气又是嚣张的冷到不行，小归早就已经打哆嗦了。 　　 　　围巾上还带着他温暖的体温，那种淡淡地暖意让小归整个人都变得更迟钝了，竟没有去拒绝。 　　 　　将围巾系好，萧子恒直视着小归，眼睛中带着一丝安慰、一丝温柔，“发生什么事了么？” 　　 　　小归喉间一哽，低下头不说话，模样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孩。 　　 　　看着这样的小归，萧子恒心里忍不住的心疼，却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竟是这样的无力，伸出手，萧子恒揉了揉小归的头发，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溺宠，“好了，别忍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小归身体一僵，肩膀微微颤抖，眼中酸涩，原本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糊，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落。心中难过的情绪浸开，纤细地哭泣声让人几乎不忍听闻。 　　 　　萧子恒眼底一片复杂。 　　 　　她到底是忍了怎样的感情才能哭的这样痛？ 　　 　　伸手揽住小归微微颤抖的身体，他深深闭了闭眼，最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追问，一直用很轻的声音，像是呢喃般地在她耳旁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略略抬头，萧子恒最终还是拥住了小归，让她握着他外衣的前襟放声大哭。望着灰蒙蒙的天，他哄着她，只是那一声声低喃像是飘渺而无力的叹息。 　　 　　*** 　　 　　萧子恒就近找了一家奶茶店，小归一直在外面冻着，早就打哆嗦了，又哭了那么长时间，眼睛和鼻头都通红，看得萧子恒心里一阵难过。 　　 　　买了一杯香草的奶茶，杯壁上仍然带着温热的温度，萧子恒推给小归，小归抱在手里，感受着那淡淡温暖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里。整个奶茶店里都飘散着香醇的奶香味，蔓延开无尽的温馨。 　　 　　看着小归红彤彤的眼睛，微微肿着，萧子恒忍不住揪心，他怎样都忘不了刚刚小归在自己怀里失声哭出来的模样，一脸的难过与委屈，无处宣泄，努力倔强地想要忍着，却还是没有能够忍住。那样痛心的感觉，他真的是第一次体验到。那种强烈地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欲望，竟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努力避开小归难过的理由，他没有可以追问，只是笑的很温和，“暖和点了没有？” 　　 　　他这样反而让小归更加地不好意思，手心里握着暖暖地奶茶，小归吸了吸鼻子，只感觉脸颊因为泪水已经干涸而微微有些僵硬，她低着头不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丢人地在萧子恒面前哭出来，明明她真的是想要忍下来的，但是当萧子恒很是温柔地将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怀抱着她语气中满是安抚地说“好了，别忍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的时候，泪水真的是怎么样都止不住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她紧紧地握住了他衣服的前襟，努力低着头，想要忍住的哭声终于还是细细地露了出来。萧子恒没有追问她什么，只是安慰地拥着她，那种淡淡地温暖让她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宣泄似的哭着。心中积蓄的感情，明明是爱着、却又在受伤之后退缩不再相信……各种纠结在一起的杂乱刺激着她。 　　 　　这和在瑾晏、伍七面前哭不一样，比起上次的发泄，这回的似乎更是伤悲。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小归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偶尔吸吸鼻子，握着杯子暖着手。看着这样的小归，萧子恒心中翻腾着各种情绪。 　　 　　“唔……”小归吸了吸鼻子，抬头用明显哭过的仍然带着泪渍的眼睛看着萧子恒，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转移话题，“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小归圆溜溜的眼睛里似乎还有这一抹未消的淡淡地忧伤，但是她的表情实在是可爱，萧子恒竟想起来了趴在浴缸边伸头向外张望地小乌龟！不由得失笑出声，他轻咳了一声，“一看你就是一副心里有事的模样，还强忍着，问你不说……” 　　 　　小归没想到萧子恒看的这么仔细，鼓了鼓脸颊，待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撇嘴角道，“你不是和朋友在一起么？” 　　 　　有意无意间，小归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萧子恒无奈地笑，自是明白她什么意思，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小归，“送她回去了啊，然后返回来找你的。” 　　 　　“啊……”听到萧子恒这么说，小归有些意料之外，轻呼了一声之后一张脸纠结在了一起，“怎么办啊，我是不是罪过了？打扰别人约会很罪孽深重的……” 　　 　　一边说着，小归一边鼓了鼓脸颊，脸上努力做出无辜地模样，眼底却闪过一抹戏谑。 　　 　　萧子恒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他真的很好奇，在小归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 　　 　　眼见解释再多小归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她认定了的事情有时候别人真的很难能够动摇。于是萧子恒只是笑了笑，没有计较太多。他这样小归反而没有什么八卦的兴趣了，低头乖乖地喝起奶茶。 　　 　　醇香的奶味和香草的香甜，让小归一直紧揪着的心缓解了不少。看着小归明显舒缓下来的表情，萧子恒的嘴角不由得也微微挑起一个弧度。 　　 　　略微沉默，萧子恒看着小归犹豫再三，还是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他突然的问题让小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不由得微微落寞。 　　 　　虽然她不回答，但是萧子恒却可以猜出一个大概。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他看向她的表情有着些许无奈，“是因为兔子么？” 　　 　　“……！”小归的身体猛的一震，抬起头望向萧子恒，却在撞进他的视线后明白，他和他那么熟，怎么会猜不到？扭过头不看他，小归咬着吸管不说话。 　　 　　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萧子恒的视线突然有些迷乱。闭了闭眼，他找回自己视线的聚焦，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因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小归并没有看到。 　　 　　“呼，好了！”突然，萧子恒站了起来，脸上是魅惑地笑。 　　 　　小归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走吧。”萧子恒淡笑着，望着小归挑眉。 　　 　　“……呃？”眨眼，眨眼，再眨眼。小归完全不明白他如此前后不搭的行为在搞什么，完全没有一点逻辑性啊！迟钝地看了他半天，小归这才问道，“去哪里？” 　　 　　“出去玩啊！”萧子恒一脸的“明知故问”，笑了笑，他俯□看着小归，“你是翘课出来的吧？” 　　 　　“……”一说起这个，小归不由得一阵心虚，刚想说点什么掩饰过去，就反应过来，怒瞪回去，“你还说我！你不也是翘课出来的！” 　　 　　萧子恒大笑，并不在乎小归一点都没有威慑力的怒视，只是眯了眯眼看着小归调侃道，“怎么，不记得你和颜双怎么形容我了？” 　　 　　“……” 　　 　　必修课选逃，选修课比逃。 　　 　　好吧。小归扶额，你赢了。 　　 　　萧子恒穿好外套，回头把围巾给小归系上，小归刚想拒绝，就被他拦了下来，“冻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小归皱了皱鼻子，终于没有再坚持——温暖的诱惑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啊…… 　　 　　“哎，你还没说要干嘛去……”闹了半天，小归这才想起来重点。 　　 　　萧子恒把围巾系好，轻轻拍了她的头一下，挑眉笑的时候眼里仿佛有着光在闪，“既然都已经翘课出来，那就玩个够本吧。” 　　 　　“哎？”小归有些反应不过来。 　　 　　“别总是‘哎’了！带你去玩。”说罢，萧子恒拉上小归的手，走出奶茶店。站在门口，萧子恒左右看了看，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比较几个地方哪里比较好。 　　 　　小归脸上挂着黑线，刚想开口说不用了，她还打算下午回去上课，毕竟翘一节课和翘一下午课绝对是属于两个概念，但是还没等她说出口，萧子恒就确定好了地点，回头一笑，不问她的意见直接拉上她就跑。 　　 　　她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就被他拉着一起跑了起来。 　　 　　有时候，运动是一个很好的抒发情绪的方式，小归倒是很久没有这么跑过了，等到萧子恒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双手支着膝盖喘气。太缺德了！哪儿有他这样的，行动之前也不给她说一声！ 　　 　　小归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因为刚刚跑的急，她一张嘴就噎了一口凉气，此时更是止不住地打起了嗝。于是，原本很有气势的瞪眼也变得滑稽起来。 　　 　　“萧……嗝……子恒！你搞什……嗝……么啊！”小归一句话打了好几个嗝，气得她脸涨红，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子恒也没想到会这样，看着她变样了的怒气，不由得失笑出声，“你慢点啊，别着急。”一边说着，他一边拍了拍小归的背，帮她顺气。 　　 　　谁知道小归根本不领情，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少……嗝……来！还不……嗝……是因为……嗝……你！” 　　 　　“咳，”萧子恒轻咳一声，努力掩过自己的笑意，看着小归怒视的表情，他现在如果再笑出声，肯定是会死的很惨的啊。 　　 　　然而事实证明，无论他是不是笑出声，他都会死的很惨。小归现在气的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干瞪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摸了摸鼻子，萧子恒实在是无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是我的错。”萧子恒抬头看了看，找到一家中庭店，买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小归，“喝点东西，压一下。” 　　 　　“哼……嗝！”小归瞪了他一眼，原本的冷哼却在一半的时候被打嗝彻底带走了音。几乎是抢地拿过萧子恒手中的热咖啡，小归喝了两口，却还是止不住的打嗝。 　　 　　她瞬间内牛满面了。 　　 　　“别郁闷了，”萧子恒揉揉小归的头发，却换来一记白眼，讪讪地收回手，萧子恒摸摸鼻子，眨眼道，“带你去玩电动。” 　　 　　“唔？”小归一愣，飞快地抬头，眼睛里闪着光。 　　 　　小归一直很喜欢玩电动，虽然这些东西好像男生玩的比较多，但是小归就是喜欢，因为各种原因吧，平时来的比较少。她不知道萧子恒是不是真的知道她喜欢电动，无论怎么样，现在他能带着她来这里就已经让她很意外了。 　　 　　“走吧，”看着小归几乎是闪光的眼睛，萧子恒知道自己没有选错。 　　 　　上一次和拓然在一起时，随口说到电动城，小归的兴趣似乎就很浓，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看着她刚刚落寞的表情，萧子恒不知道带她来这里有没有用，算是赌一把吧。幸好，他没有猜错。 　　 　　小归不知道萧子恒换了多少游戏币，只是当她把手里的玩光了的时候总是会很及时地递过来新的。小归喜欢玩，但是技术烂的就实在是让人汗颜了。不一会儿一大把游戏币就全进去了，连萧子恒都不得不佩服她的速度了！ 　　 　　从街机到跳舞机，小归一个没落的玩了个遍，那叫一个过瘾！萧子恒倒是安省，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放开，在她输的什么都不剩的时候递上来新的游戏币，然后看她继续下一轮奋战。 　　 　　就这样，他们居然还真的消耗了一下午的时间。从电动城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小归玩的很high，脸上是未退的红晕，心里的抑郁早就消磨在了一下午的奋战里。 　　 　　萧子恒微笑，看向小归的眼神终是掩不住那抹温柔之色了。 第五十一章 　　其实，小归心里很明白，萧子恒就是为了安慰她才陪着她在电动城这么玩了一下午。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萧子恒……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小归不由得微笑，但是转念想起她哭湿了的他的衣襟，笑容便不由的有些变味。 　　 　　“呃……”小归挠挠头，眨眼看着萧子恒，“那个……问个问题可不可以？” 　　 　　“嗯？” 　　 　　“你的衣服……”小归鼓着脸颊，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不会要我拿去洗吧？” 　　 　　“……”萧子恒噎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归纠结了半天，最后张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他在她眼里就这么小气么？小气到会如此计较一件衣服？萧子恒无奈，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我的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小归差点没咬到舌头！ 　　 　　自己怎么这么嘴欠啊！让他忘了就得了呗，干吗还非得提醒不可…… 　　 　　扁了扁嘴，小归看着萧子恒，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说怎么办吧。” 　　 　　萧子恒忍不住喷笑，小归的表情实在是太有乐了，难不成她真的认为他会要她洗干净自己的衣服么？“行了，既然你这么主动的承认错误，那么……”萧子恒调侃，语气拖长，“请我吃饭吧。都这个时间了，我还饿着呢。” 　　 　　“啊……”小归眨眨眼，低头掏手机，果然已经快六点了，怪不得会觉得饿……“这个方法好，我们去吃麻辣小龙虾吧！我想吃那个！” 　　 　　看着小归馋嘴的模样，萧子恒失笑，最后还是体贴地点了点头。 　　 　　等两个人吃完饭，萧子恒把小归送回宿舍，他自己再回去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拓然和裴祁夜早就回来了，看着嘴角仍然不自觉地挑着一抹淡淡微笑的萧子恒，拓然摸着下巴调侃。 　　 　　“干什么去了你？回来这么晚，还笑的这么……啧啧~” 　　 　　萧子恒挑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回头收了笑，看向裴祁夜的眼神很是正式。 　　 　　裴祁夜愣了一下，有些探究地对上萧子恒的眼。他知道他有话要说，所以只是安静地等着。 　　 　　“兔子，我有话想给你说。”萧子恒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肃，他这样的模样让拓然都有些感觉到气氛不正常了。 　　 　　“嗯？”裴祁夜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很平静地望着他。 　　 　　萧子恒直视着裴祁夜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声音沉稳地开口，“我喜欢小归。” 　　 　　“呃？！”拓然一下子就傻了，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一脸的震惊，他望向萧子恒的眼里写满了“大哥，你在开玩笑吧”，很可惜，他在萧子恒的表情上只解读出了认真两个字。他 　　 　　裴祁夜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其实他早就可以看出来子恒对小归有好感，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么开口告诉他。他只是看着萧子恒，声音平淡，“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萧子恒直视着裴祁夜，嘴角勾起一丝十分轻微的弧度，但是眼底却没有笑，“我只是希望她能开心，而且我也以为和你在一起，她能够开心。但是，今天看来是我错了。” 　　 　　“……！”裴祁夜瞳仁一阵紧缩，他读懂了他话的背后的意思。原本平静的表情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波动，他眼底一片深邃。抿紧了唇角，他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能够让她开心，反而只会让她哭的话……”萧子恒略略低头，再次抬起头来时眼底的光很强势，望着裴祁夜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会去给她她应有的快乐。” 　　 　　裴祁夜身体僵硬，萧子恒的话很犀利，却也很正确。他确实没有能够给她快乐，反而让她一再的难过哭泣……那不是小归应该有的表情。但是无论再怎样，他却仍然放不开手。萧子恒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裴祁夜眼底混乱了。 　　 　　“喂喂……”拓然总算看出来萧子恒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十足认真的眼神和话语——他是真的喜欢小归！拓然怎么样都想不到，萧子恒会真的对小归动感情，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萧子恒对小归的关注已经远远多于其他女生，他本以为那不过是萧子恒玩笑间对小归的照顾，但是突然地这样……拓然看看萧子恒，有看看裴祁夜，头一次当两个朋友同时站立在对立的局面里，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裴祁夜望着萧子恒，平定了眼底的混乱，他只是皱了皱眉，“子恒，你是认真的？” 　　 　　“对，”萧子恒道，“我希望小归可以做出选择，无论怎样我都会接受。只是，在这之前……兔子，我不会放手。” 　　 　　“……”裴祁夜没有说话，脸色微微恍惚了一下，抿紧嘴唇，他略略低头，萧子恒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知道了。” 　　 　　说完，裴祁夜起身，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我出去一趟。” 　　 　　“喂，兔子……”拓然想要叫住正要开门出去的裴祁夜，但是话刚出口就被裴祁夜打断。 　　 　　“子恒，”裴祁夜站在门口，拉开的门往里吹着冷风，让他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回过身，看着萧子恒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坚定，并没有理会拓然。他那样的神情让萧子恒不禁愣了一下，“同样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开小归的手。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略略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会尊重小归的决定，即使，她的决定不是我。” 　　 　　“……”萧子恒没有说话，看着裴祁夜深深望了他一眼，关门离开。 　　 　　一瞬间有些脱力，萧子恒嘴角是自嘲的笑。 　　 　　——兔子从来不知道，小归即使再嘴硬，她的心也仍然在他那里。 　　 　　“子恒……你……”拓然深深皱着眉，看着萧子恒脸上有些落寞的笑。情况转变的太快，他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了。 　　 　　萧子恒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从来都没有胜算的。只是……怎样都无法死心罢了…… 　　 　　*** 　　 　　自从小归给裴祁夜放了“狠话”之后，裴祁夜就真的是没有再来小归他们班旁听了。日子突然变得平淡了许多，或许不应该说是平淡，只是恢复到了原本的姿态罢了。 　　 　　每天上课、下课，偶尔和颜双去找伍七、司瑾晏厮混…… 　　 　　小归发现，自己的生活似乎进入到了某一个循环中，每天和每天并没多多么大的变化与冲突。 　　 　　平淡中似乎带有一丝别的什么感情。她自己说不清楚，只是很少会见到裴祁夜。即使是量子力学课，她也会和颜双找一个略微靠后的位置，是为了避开？她不知道，只是刻意与不刻意之间，她很少会和裴祁夜有正面接触。偶尔的几次碰面，小归也会别开视线。 　　 　　颜双说她这是典型的心虚。 　　 　　小归撇撇嘴没有说话。心虚么？也许吧。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仅仅朋友？她做不到。所以说只能退回到一开始的陌生人状态。但是，每次和裴祁夜相遇，哪怕视线只是一瞥，她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底复杂的情绪，那种浓郁的墨色的瞳仁里隐藏着什么，小归不敢去看，像是生怕被深深吸入一般。 　　 　　倒是萧子恒和拓然，两个人经常有事没事地来找小归和颜双。小归习惯性地托腮看着颜双和拓然两个人打嘴仗，突然感觉，这对欢喜冤家是无比的般配啊~！ 　　 　　唉唉，真是的，一无聊了就想要找点事情做……小归坏笑。真不知道两个人如果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啊~ 　　 　　小归坐在电脑前面一边逛着论坛，一边心里自己YY着。但是还没有等她将自己的想象付诸于实践，一直观察萧子恒数日的颜双便给她扔下了“重磅炸弹”。 　　 　　“哎，我说，萧子恒是不是喜欢你啊？” 　　 　　“……噗！”小归二话不说就一口水喷了出来！ 　　 　　倒霉只能是电脑屏幕，小归呛咳的要死。 　　 　　靠之！颜双太狠了！不动声色的说这种话！她差点没被呛死！但是回过头看着被喷的无比花哨的电脑屏幕——小归内牛满面的突然感觉，她真的还不如被呛死呢！ 　　 　　“死去吧你！”小归气结，赶紧找纸巾擦电脑。 　　 　　对于小归的如此反应，颜双只是撇了撇嘴角，并没有多说什么。 　　 　　啧啧，人有时候太迟钝果然也可以做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最后纠结悲摧的不是她，她倒是乐于看一向很是优雅淡定的萧子恒会变成什么样子~ 　　 　　收拾好了东西，小归看着窝在床上练瑜伽的颜双，身体拧得及其扭曲，看得小归直害怕她会不会骨折。 　　 　　“干吗？”颜双看着小归一直望着自己不说话，直接开口问道。 　　 　　小归嘴角抽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我出去买点儿东西，你去么？” 　　 　　颜双连眼皮都没抬，“不去，今天规定的时间还没练完呢。” 　　 　　白眼儿啊！使劲地砸白眼儿啊！看着颜双装模作样的表情，小归恨不能咬她！ 　　 　　冷冷地哼了一声，小归穿上外套，“拧成那样，小心练得你关节扭曲！” 　　 　　颜双瞬间噎了一下。 　　 　　天气是难得的晴朗，只是现在已是冬天，再大的太阳也送不出任何暖意。天气干冷干冷的，小归唯一庆幸的是没有风，这种天气下的风绝对可以变成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缩了缩脖子，小归掰着手指头算。宿舍里的方便面已经吃完了，对于小归这种人来说，懒得去食堂绝对是常事，于是乎方便面便是需要储存的重要粮食了。除此之外，好像还需要买点儿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了。 　　 　　对比了一下学校的商店和外面的超市，小归实在是不想花钱又多又买不到好东西，悲摧的叹了口气，她认命的向学校外面走去。 　　 　　S大的学校治安方面一向是做的比较好的，至少不会出现H大那种学校里面二世祖飙车撞死人的事故，小归一向是这么坚信的。 　　 　　但是，当前面一辆张扬的红色甲壳虫气势汹汹地朝她开过来的时候，小归真的心虚了。 　　 　　还没有等到她动，刺耳的刹车声便响出来，甲壳虫嚣张地在小归身侧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 　　 　　小归整个人都傻了，车窗上倒映出她自己瞠目结舌的表情。 　　 　　能把甲壳虫开出来坦克的气势，这到底需要多大的气场啊…… 第五十二章 　　车门打开，一个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发尾微微烫过的卷发，披在肩上，脸上一副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露出削尖的下巴和精致的妆容。一身介于时尚和休闲之间的服装，尤其是脚下踩着的那双高跟鞋，小归诧异了，穿这样的鞋开车真的不影响么？ 　　 　　小归张大嘴巴看着那女子，只见她将墨镜摘了下来，眼睛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丝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小归。 　　 　　“你是路小归？” 　　 　　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明明是询问的语句，但是小归却听到了她语言里的确定。 　　 　　小归恍惚了，她确定她没有见过面前的人，这么张扬的行事作风，如果真的见过的话小归绝对不会忘。但是仔细看着她，小归却又忍不住地觉得眼熟，眼睛、嘴巴……总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模样…… 　　 　　“你是路小归对吧？”等了半天不见小归说话，那女子又问了一遍。 　　 　　“啊……啊，”小归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我是。不过，请问你是……” 　　 　　鼓着脸颊，小归眼里满是疑问。 　　 　　一听到小归肯定的回答，那女子脸上一下子露出了一个嚣张得意的笑，“嘿，我就说我能找到！他们也太小看我了！哼，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了么！笑话！” 　　 　　“哈？”小归彻底的晕了，那女子的自言自语把小归仅剩的一点思维毫不客气的一棍子打死了。 　　 　　“啊，别在意~”那女子笑，明明是很温婉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归却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紧接着下一句，那女子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裴琪蒙，是裴祁夜的姐姐。” 　　 　　“……”小归眨眼，眨眼，再眨眼。整整过去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啊？！” 　　 　　看着小归张大嘴巴吃惊的表情，裴琪蒙只是笑，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小归的反应。 　　 　　“呃……”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小归才找回自己的声线，“那个……” 　　 　　还没等她说完，远远的便跑过来几个学校的保安人员。裴琪蒙看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坏了……” 　　 　　“呃？”小归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她刚想问怎么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裴琪蒙一把拉住。 　　 　　“赶紧上车！” 　　 　　“啊……” 　　 　　小归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裴琪蒙一把塞进了车里，以此同时，她自己也钻了进来。 　　 　　“抓紧了！”裴琪蒙一边挂档，一边提醒小归 　　 　　“不是啊，我说……”情况完全在小归意料之外，她整个人已经懵了！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启动、油门、挂档、转向……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甲壳虫叫嚣着完全一百八十度掉了一个头，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了出去，吓的刚刚追过来的几个保安练练退步。 　　 　　“啊！”小归也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安全把手。她刚刚上车的时候根本没时间系安全带，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哈哈，”裴琪蒙笑的嚣张，透过后视镜看着被甩在后面的保安，一个油门踩了出去，甲壳虫噌噌地往前蹿。 　　 　　小归心跳已经快超过一百五了！什么个概念啊！！！ 　　 　　“裴……姐姐，你……想做什么啊……”小归张嘴想叫裴琪蒙的名字，但是想了下觉得不是很礼貌，于是就从“裴琪蒙”变成了“裴姐姐”。 　　 　　听到小归的话，裴琪蒙笑了笑，“和拓然他们一样叫我蒙蒙姐就好了。做好了，要加速冲出学校了！” 　　 　　现在不是应该讨论叫什么的时候吧？！小归脸上挂上了宽条泪。平定了一下自己有些超速的心跳，小归扭过头看着一脸兴奋的裴琪蒙。 　　 　　“话说……为什么要逃？” 　　 　　“不能被学校保安逮到啊！会被扣住的。” 　　 　　“……”小归扶额，“我们学校又不是不让车开进来，门口开批准条就可以了。” 　　 　　裴琪蒙很淡定，“我知道啊，问题是我没有在门口开批准条。” 　　 　　“……”小归愣了一下，“啊？” 　　 　　“我来的时候赶时间，忘了带身份证出来了。正好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围挡没有放下来，于是就直接开车进来了。” 　　 　　小归石化了。她看着裴琪蒙，一脸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没有围挡就直接开进来了？说的真轻松啊！想想刚才她开车的时速，那哪儿是开进来啊，整个就是闯进来的！ 　　 　　这、这、这到底需要多么大的气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啊！ 　　 　　“小归，抓紧了，我们要开出去了哦。” 　　 　　裴琪蒙轻笑，脸上满是轻松的表情，一挂档，甲壳虫张开翅膀蹭就飞了出去！ 　　 　　小归内牛满面——您这哪儿是开出去啊！是冲出去好吧！！！ 　　 　　*** 　　 　　一直开过了后街，裴琪蒙才渐渐把车速减了下来。这么一趟出来差点把小归折腾进去半条命！看着小归菜色的脸，裴琪蒙愣了一下，顿了顿才疑惑地问，“小归，你不会……晕车吧？” 　　 　　小归悲摧的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胃里七上八下的折腾着。 　　 　　没错，她晕车！而且晕的厉害，现在好多了，小归小的时候，已经心理阴影严重到看见车就想吐的地步了。 　　 　　一看她这副模样，裴琪蒙赶紧把车停下，小归二话没说就开门冲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小归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好点儿了没有？抱歉我不知道你晕车……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厅，去坐会儿？” 　　 　　回过身，小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地被她就这么拉了出来。看着裴琪蒙询问的眼神，她知道她肯定是有话想跟她说，抿了抿嘴角，小归最终点了点头。 　　 　　ONLY LOVE，唯一的爱。 　　 　　很唯美的店名。 　　 　　裴琪蒙轻车熟路地带着小归走到店里靠窗的一个角落，点了一杯拿铁，又很体贴地帮小归点了柠檬汁——她刚刚晕车，喝点酸性饮料也会舒服一些。 　　 　　现在这个时间，店里人并不是很多。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香甜的味道，温温糯糯的感觉，轻音乐很舒缓，声音恰恰刚好，似乎不会打扰到客人之间的谈话。 　　 　　小归喝了一口柠檬汁，几乎可以把人酸掉牙的味道总算冲淡了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她并没有说话，无论怎么样，对面坐着的是裴祁夜的姐姐，虽然没有面对裴祁夜时的沉默，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裴琪蒙倒真的不着急开口，享受地喝了一口醇香的拿铁，她放下咖啡杯，才望着小归问道，“小归啊~你是不是刚刚把我家兔子给甩了？” 　　 　　“咳咳！”小归一下子就呛着了。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裴琪蒙，像是要确认刚刚的话是不是她说的，却在裴琪蒙看向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地好奇和一点淡淡的……幸灾乐祸。 　　 　　“呃……”小归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个……实在是太超出她的思维范围了！斟酌了半天，她才抿了抿嘴角道，“不是甩，只是我们不太合适……” 　　 　　“你不用给我打这种迷糊眼，”裴琪蒙完全不在意地挥挥手，单手托腮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小归，“哎，我就是好奇一下。想看看能把我那个笨蛋弟弟折腾的魂不守舍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已~” 　　 　　“……”小归脸上瞬间挂上了一连串的黑线，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地道，“让他魂不守舍的女生不是我吧……” 　　 　　“你想说杨珞？”裴琪蒙眨眼问她。 　　 　　小归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自己的低语也让她听到了。看着裴琪蒙望着自己的眼睛，小归略略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看到小归如此反应，裴琪蒙反而愣了，半晌之后哭笑不得，“我说小归，你俩吵架不会是因为杨珞那个女的吧？” 　　 　　小归皱眉抬头，“我们没有吵架。”——是直接分手。只是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完。 　　 　　裴琪蒙笑着摇头了，片刻之后，又有些无奈地敛了起来。轻轻搅动着咖啡，勺子轻磕咖啡杯的轻响，裴琪蒙看着咖啡中心转起一个小小的漩涡，一点点地静止，开口问道，“小归，关于兔子和杨珞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归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等了一会儿又垂下眼睛，“一部分。” 　　 　　“哎？”裴琪蒙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小归，“我以为你都知道呢。” 　　 　　“没什么兴趣。”小归的语气有些生硬，呼吸也有些乱了。 　　 　　看着这样的小归，裴琪蒙静默了一会儿直接开口道，“他们两个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我记得好像是高一吧……” 　　 　　“我说了不感兴趣！”小归的声音突然提高，打断了裴琪蒙的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小归迅速低下头去，但是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却还是落在了裴琪蒙的眼里。 　　 　　无奈地叹了口气，裴琪蒙收敛了脸上的玩笑，只是深深地望着小归，有些意味深长，“小归，祁夜喜欢你。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一些。至少在拒绝他的时候不会是因为一些误会。” 　　 　　“没有误会。”小归的声音有些低，她握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没有误会。 　　 　　她一直都是看到的啊，哪里有什么误会？他的感情、他的态度……一切一切，哪里像是韩剧似的那么多的误会？ 　　 　　“好吧，就算是没有误会。”裴琪蒙看着小归的眼睛，脸上是有着无奈的笑，“可是总有些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吧？” 　　 　　“我……” 　　 　　“杨珞曾经把祁夜害的很惨。” 　　 　　裴琪蒙突然开口，打断了小归的话，语气有些沉重。小归一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裴琪蒙的话，眨了眨眼，才将她说的每个字理解。 　　 　　“哎……？” 　　 　　略略垂眼，裴琪蒙隐着一股怒火，语气中也早就没了一开始的笑意。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了，只是祁夜对感情一向控制的很好，所以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高二的时候我就见过杨珞，怎么说呢，她不适合祁夜，她太张扬。祁夜不是那种可以表现出来很多激情的男生，他更应该说是比较安静。但是当时因为看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挺好的，我就没说什么。”顿了顿，裴琪蒙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继续道，“高三的下半学期的时候，杨珞开始和另一个男生关系很暧昧，那个时候祁夜知道了，我后来听拓然和子恒说的，祁夜去找杨珞，杨珞一看瞒不下去了反而直接提出了分手。” 　　 　　“那个时候，祁夜真的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那个笨蛋啊，他以为是因为他冷落了杨珞才会这样，还去找她道歉！白痴，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甩他是不需要理由的！杨珞就看上祁夜放不开她了，居然就这么脚踏两条船似的一边和另一个男生交往，一边哄着祁夜。”闭了闭眼，裴琪蒙眼底的火气更浓，良久之后无奈叹了口气，“祁夜对杨珞其实根本够不上爱，只是有一丝执拗的习惯在里面罢了。高三最后快高考的时候，和杨珞交往的男生知道了她同时勾搭着祁夜，杨珞为了平息那个男生的怒气居然说是祁夜一直缠着她！” 　　 　　“那个男生本来就是辍学在外面混的，找了一群人在放学的时候把祁夜堵在他们学校后面……”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盛怒的情绪，裴琪蒙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平静了许多，“后来是拓然和子恒找到他的，两个人赶紧叫了救护车。祁夜右胳膊骨折，高考都差点没有参加。再后来，祁夜就和杨珞关系彻底断了。呵，其实我还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杨珞居然又找了回来。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回来给祁夜哭。” 　　 　　“……”小归显然有些消化不了裴琪蒙的话，脸上还是怔怔的表情。 　　 　　“杨珞就是这样，一直利用着祁夜。其实祁夜不过是缺少一份可以让他明白的感情罢了，画地为牢，他自己禁锢住了自己。那样的感情根本不是爱，只是他原来不知道而已。”轻笑了一下，裴琪蒙看着小归，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一些，“所以啊，现在遇到了你，他自己反而把自己弄得更笨拙了。” 　　 　　“我……？” 　　 　　“对啊，”裴琪蒙手中的咖啡早就冷了，所以她干脆也不喝了，只是随手搅拌着，“那孩子太傻，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我还是后来在他手机里看到你的照片才知道原来他还瞒着我有这么一出。对了，他脖子上的那条跟上吊绳似的围巾是你送的吧？” 　　 　　“……”小归嘴角抽了一下，最后却不得不点头承认。 　　 　　“我就说啊，”裴琪蒙一脸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点都没有为了对那条围巾的称呼感到不好意思，“上次见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啧，说说都不让……” 　　 　　小归低下头没有说话。 　　 　　裴琪蒙看着这样的小归，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开口，“我今天给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一定要接受他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罢了。” 　　 　　小归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倒是真的应该让兔子长点记性了啊！” 　　 　　裴琪蒙突然笑着开口，倒是把小归弄的有些摸不到北。只见她笑里带着一丝恶作剧和幸灾乐祸，送了耸肩，“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他自找的嘛！小归你倒真的是没做错啊，要是我的话肯定把他甩的更惨！活该啊！” 　　 　　“……” 　　 　　小归额角一抽，恍惚间她真的感觉自己穿越了。 　　 　　 第五十二章 　　——这到底是什么姐姐啊？！ 　　 第五十三章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吧，”裴琪蒙笑了笑，看向小归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别样的意味，“我真的不是为了替祁夜当什么说客，毕竟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搞不定，这样笨蛋的弟弟说出去我还嫌丢人呢！” 　　 　　“呃……”裴琪蒙的思维实在是太超常规了，小归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一边说着，裴琪蒙一边起身。 　　 　　脑中一闪而过刚刚裴琪蒙开车彪悍的模样，小归心颤了，连连摆手说不用。裴琪蒙又怎么会不明白小归的想法，只是笑得很暧昧。 　　 　　“放心吧，我平时开车还是很遵守交通规则的！”说着，她笑着冲小归眨眨眼。 　　 　　小归一阵心虚——为什么这话听着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啊…… 　　 　　裴琪蒙这次并没有让小归的心跳再次超速，平平稳稳地开到了S大转角处，她稳稳地把车停下。 　　 　　“就到这儿吧，我怕再过去被你们学校警卫看见了把我扣住。” 　　 　　“……”小归一脸的黑线，点头表示理解。 　　 　　“哎，小归，把你手机号给我吧。”裴琪蒙叫住刚刚想开车出去的小归，递上来了自己的手机，“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或者出去玩的话找你比较方便。” 　　 　　“啊……好的。”小归乖乖地低头将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因为低着头，她并没有看到裴琪蒙脸上一闪而过的狡诈的笑。 　　 　　“对了，”一边说着，裴琪蒙回身从车后座拎出来一包东西，递给小归，“你有时间帮我交给拓然吧。告诉他说东西齐了，别让他再跟催债的似的找我要了。” 　　 　　“呃……”小归犹豫了一下，毕竟见拓然就有很大的几率会见到裴祁夜。抬头对了裴琪蒙疑惑的眼神，她还在等她接东西。小归抿了抿嘴唇，接了过来，点了点头。“好的。” 　　 　　“嘿，那麻烦你了。”裴琪蒙笑得很不好意思，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学校门口，“我现在进你们学校实在是……不太方便呃……” 　　 　　小归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何止是不太方便啊~！她压根就进不去好吧……、 　　 　　“蒙蒙姐，那我先回去了。”小归下车冲驾驶座上的裴琪蒙摆摆手，裴琪蒙回一一笑。 　　 　　一直等到小归的身影消失在学校门口，裴琪蒙“啧”了一声，喃喃自语，“兔子你别说姐不帮你啊，要是这么一女孩还把握不住的话，你还是别当我弟弟了。” 　　 　　*** 　　 　　刚回学校，小归就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出去时干什么去了。一时间郁闷的啊！本来说买的东西一点儿都没买回来！ 　　 　　郁闷之后，更深一层的感情弥漫上来。 　　 　　如果说裴琪蒙今天的一席话对她一点感触都没有的话，她自己都不可能相信！关于裴祁夜和杨珞的事情，她一直都是一知半解。没有人真正给她解释过，甚至连知道裴祁夜过去有那么一段感情、在他的生活里有杨珞这么一个人都还是听林若随口说的。 　　 　　震撼，确实会有。 　　 　　在一瞬间深陷在了过去的一段故事里，小归突然感觉很无力。 　　 　　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就像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一样。 　　 　　为什么明明相恋过的两个人，却可以陌生到如此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失败。 　　 　　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归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真的是一大包，她掂量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以让拓然一遍又一遍的催要。既然这么急，她也不好拖着了。犹豫了半天，她最终还是向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就像颜双说的，她还能一直躲着裴祁夜不成？ 　　 　　到了拓然他们宿舍楼下，小归掏出手机，给拓然打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飞快地接听了，不等她说话，拓然便是一连串的发问。 　　 　　“混蛋！你们都死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帮我整理邵华的东西的么！现在又丢我一个人！！！” 　　 　　“……”小归额角一抽，天知道她真的想问，拓然你接电话之前到底看不看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啊？！“喂，拓然。我是小归……”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噎了一下，像是拿开手机自己看了一下通话上的来电记录，拓然一声惨叫，“小归我错了我错了……我还以为是兔子或者子恒……呜呜呜，我不知道是你啊！” 　　 　　“呃……”拓然这个积极的认错态度让小归反而没话说了。她扶额，实在是无力，“拓然，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把我当颜双了吧你……” 　　 　　一说这个，拓然愣了一下，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瞬间内牛满面。 　　 　　小归干笑，他到底是被颜双压制的多惨啊…… 　　 　　“对了，说正事。”小归赶忙拉回主题，“刚才我见了裴祁夜的姐姐，她让我带点东西给你。” 　　 　　“嗯？！”拓然的音调立马变了，像是突然让蜜蜂蛰了一下似的，“蒙、蒙、蒙蒙姐？！” 　　 　　“呃……嗯。”小归嘴角一抽。拓然这个反应……实在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拓然立刻否认，态度转变的快得让小归汗颜。 　　 　　“没有就好，我现在在你们楼下呢，你下来拿吧。” 　　 　　拓然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小归……帮我送上来吧……” 　　 　　“啊？”小归愣了一下。 　　 　　其实倒也不是说不可以，S大就是这样，男生进女生宿舍要三令五申才可以，女生进男生宿舍的话就跟出入校门似的，根本没有任何阻拦。S大的男生们哭诉说自己连青楼里的小姐都不如，毕竟青楼还有个妈妈桑守门呢！结果年级主任不咸不淡的一句“那么以后男生宿舍也禁止女生出入好了”弄得鸦雀无声。毕竟都是二十几的大男生，哪个没有女朋友？都还指着没事了带女朋友回来溜达溜达呢！瞬间谁也不敢再抱怨什么了，生怕回头男生宿舍多个守门的妈妈桑，自己真的成了卖不出去的过了季的小姐！ 　　 　　“小归~！上来吧~！兔子他们都不在呜呜呜，就我一个人收拾东西，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来帮帮我吧……”半天听不到小归的答复，拓然知道小归也有些犹豫。但是毕竟裴祁夜并没有在宿舍啊！ 　　 　　一听到裴祁夜不在，小归心里下意识的一动。却不知道是轻松还是什么别的感觉。叹了口气，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你到底在干吗？” 　　 　　“帮帮我啊~！我快疯了！” 　　 　　拓然的声音惨烈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小归嘴角一抽，最终还是无力妥协。 　　 　　“好吧，等着，我过去帮你。” 　　 　　挂了电话，小归无奈地上楼。她不是第一次进男生宿舍，上次班里有活动的时候，她曾经过来男生宿舍帮忙搬东西，只是那个时候是一群女生，她清楚的记得当她们进男生宿舍时的诧异。 　　 　　整齐啊！让人惊愕的整齐！然后颜双说了一句话，她问他们班的男生，“你们老实说吧，这是你们打扫了几天的成果？”那几个男生当时就噎住了，一脸惭愧，最后才颤颤悠悠地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两天。小归当时心里更惭愧，就她们那个宿舍，打扫四天都不一定有人家一半干净！ 　　 　　颜双后来说了一句特经典的话，她说，“看见了没？这就是S大，男人女人化，女人野人化。” 　　 　　小归当时就内牛满面了。 　　 　　找到拓然他们宿舍，门半掩着，小归皱了皱眉，轻轻敲了敲。“拓然？” 　　 　　“小归！”门一下子就被拉开，拓然一脸悲摧。 　　 　　小归这才看到拓然身后的宿舍里是怎么个情况。 　　 　　“拓然，你老实告诉我……”小归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拓然，看的拓然一阵心虚，“你刚才跟谁在宿舍里打架呢？” 　　 　　“……”拓然恨不能蹲到墙角去画圈圈。 　　 　　他们宿舍现在被他折腾的乱啊，其实说乱都是轻的！如果有人告诉小归说拓然他们宿舍刚刚经历了二战小归都信！ 　　 　　无力地叹了口气，小归挽了挽袖子，“别废话了，赶紧收拾吧。” 　　 　　“小归我爱死你了呜呜呜……”拓然拖长了语调，像是一只大型犬在撒娇。 　　 　　小归坏笑，眼神里满是调侃，“别，千万别爱我。你要是爱上我了颜双怎么办？” 　　 　　“……”拓然噎住了。 　　 　　转过身去内牛满面——小归学坏了呜呜呜……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聊天一边收拾，拓然用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归，他想问小归很多事情，但是却又不敢开口。 　　 　　皱了皱眉，他实在是不知道今天蒙蒙姐找小归到底说了什么。一提到裴琪蒙，拓然就忍不住地想打哆嗦。如果一定要说拓然在这个世界上最怕女人的话，恐怕除了颜双就是裴琪蒙了！对于颜双，拓然似乎并不能说是完全的怕。只是有了其他的感情在里面之后，拓然才表现的有些迟钝。但是对于裴琪蒙，不说见到人了，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拓然就忍不住地想转身就逃！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浓重了，以至于他现在都已经有了反射性神经。 　　 　　至于今天这个，拓然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裴琪蒙要小归给他送来什么东西。小归说他急催了蒙蒙姐好多遍，所以她才帮忙带过来的。拓然瞬间内牛满面——他急催蒙蒙姐？他还想要命么他？！就是天大的事情，他也不敢去急催蒙蒙姐啊！ 　　 　　但是看着小归一无所知的表情，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 　　 　　谁知道裴家的那位祖宗又想做什么啊，如果真的因为他多说什么话把事情办砸了，以蒙蒙姐的性格，扒了他的皮都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 　　 　　再次叹了口气，拓然一脸悲摧——为什么他要这么倒霉啊！ 　　 　　小归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拓然，眼里带着笑，“这已经是你十分钟里第八次叹气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叹什么呢？” 　　 　　“呃……”拓然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让小归全部看在眼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干笑，“有这么多次么？我怎么不知道。” 　　 　　小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怎么就你一个在收拾东西？他们两个不帮你？” 　　 　　一提这个拓然就火大！差点把手里的书摔出去。 　　 　　“别提了！那两个混蛋！本来今天晚上邵华说回来弄东西，让我们先帮忙整理出来的，都说好了！谁知道临到现在又没人！天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看着几乎头顶冒烟的拓然，小归干笑了几声，不再接话。 　　 　　“啊啊，对了，”拓然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颜双让我给她找去年量子力学的模拟高仿试题，我已经给她找到了，等会儿你给她拿回去吧。” 　　 　　“啊……好的。”小归笑了下，但是笑容却未到眼底就被收回。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的话，现在她肯定也会去找他要笔记和模拟试题吧？无声地笑了一下，小归突然有些愣神。 　　 　　他不在，呵，应该庆幸么？避开了这么一个尴尬的碰面。 　　 　　拓然刚想继续说话，手机便响了。小归的心下意识地一紧，连嘴唇都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裴祁夜回来，她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小归没有看到拓然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只是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她知道应该不是。拓然皱着眉，似乎有人叫他出去，他刚想开口拒绝，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拓然一张脸瞬间变得欲哭无泪。 　　 　　挂了电话，拓然纠结。 　　 　　“你要出去？” 　　 　　拓然恨恨地道，“我们系的那个混蛋非让我给他送东西下去！不知道自己上来啊……” 　　 　　小归笑了一下，看着拓然那么纠结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去送死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拓然有些抱歉的对小归道，“小归你等我一下吧，我去找他一下马上回来。” 　　 　　小归本想拒绝，但是拓然一再保证马上就回来，无奈之下，她也只得点头。 　　 　　拓然拿上了一件外套，匆忙着，“我马上回来啊！东西回来给你！” 　　 　　“行了，知道了，赶紧去吧你！” 　　 　　嘿嘿一笑，拓然关门出去。小归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看着仍然乱作一团的宿舍，小归挽了挽袖子，得了，接着帮他整理好了。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 　　 　　没过两分钟，宿舍门便传来钥匙声，小归失笑，拓然这么笨蛋，她在呢还开什么门啊！ 　　 　　“拓然你笨啊，我还……”原本嘴角的笑容僵住，她看着宿舍门口的人，未说完的话也噎了回去。 　　 　　那人显然比小归还要在状况之外，完全愣住了。 　　 　　“小归？你怎么……” 　　 　　“……”小归脸上的笑容收尽。死一般的沉默。 　　 　　——裴祁夜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小归……你怎么在这里？”看着站立在宿舍里的小归，裴祁夜一脸的吃惊。 　　 　　小归心里郁闷啊，怎么就这么寸？！刚好赶在裴祁夜回来？！好死不死的偏偏拓然还出去了！ 　　 　　略略低头错开了裴祁夜的视线，小归声音平淡道，“我给拓然送东西，正好就他一个人在整理东西，所以顺便帮忙。他刚才出去了，我等他回来把给颜双的东西带回去。” 　　 　　“整理东西？”裴祁夜看着地上已经整理的差不多的杂物，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他在整理什么东西？” 　　 　　“我哪儿知道！”小归没好气，他们丢下拓然一个人整理，还好意思问她！ 　　 　　裴祁夜愣了，低头仔细看了看分门别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声音里面满是疑惑，“这不是邵华的东西么？他现在整理干什么？” 　　 　　小归抬眼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冷漠，“他不是说你们宿舍的那个人今天晚上回来拿东西么？你们就留他一个人，这么多东西怎么整理的过来！” 　　 　　“邵华今天晚上回来？”裴祁夜一脸诧异地看着小归，皱了皱眉，他才继续道，“他不是17号晚上回来么？今天才16号啊。” 　　 　　“……”这回轮到小归愣了，她半天才回过神，抬起头看着裴祁夜，“呃？” 　　 　　看着小归这样的表情，裴祁夜无奈叹了口气详细解释道，“邵华说的是17号晚上回来，我们说好明天下午帮他整理东西的。拓然怎么今天就开始了？” 　　 　　“……”小归吐血啊！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现在拓然就在她面前的话，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化身为颜双，削死丫的！ 　　 　　靠之！能不能行啊！当然劳力之后再告诉她，你白当了！因为根本不用今天！！ 　　 　　还能不能再纠结一点啊？！ 　　 　　小归气的咬牙切齿，一张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怒的。 　　 　　裴祁夜站在旁边哭笑不得，但是却在一瞬之后，眼神变得温柔。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静地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多变的表情都变得无比奢侈了。她总是在见到他之后防备地竖起一身的刺，脸上没有了各种的笑容、没有了时而纠结时而放开的模样，只是一脸的默然与冷漠，努力地无视着他。 　　 　　小归的态度真的让他无所适从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接触到她，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遥远的距离像是怎样都无法到达。 　　 　　现在，看着小归就这样站在他身边，虽然知道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但是他却仍然感觉到一丝温暖和庆幸。 　　 　　鼓了鼓脸颊，小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的裴祁夜，小归猛的别过头去不看他。裴祁夜愣了一下，嘴角是无尽的苦笑。 　　 　　“拓然，怎么还不回来？”小归低了低头，不去看他。 　　 　　意识到小归在问自己，裴祁夜皱了皱眉，“他做什么去了？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碰见他。” 　　 　　“他说你们系的人找他啊，他下楼去了说马上回来。”小归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天知道她现在恨不能掐死拓然！ 　　 　　裴祁夜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隐隐暗了下来。冬天本来天黑的就早，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时间虽然不是多晚，但是天已经黑了啊！他微微皱了皱眉，“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一听他这个话，小归下意识地就拒绝。 　　 　　叹了口气，裴祁夜看向小归的表情有着一丝无奈、一丝心痛、一丝妥协，“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略微顿了顿，他眼中带着一丝苦涩，“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那我给拓然或子恒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送你。” 　　 　　小归愣了一下。 　　 　　给拓然和萧子恒打电话叫他们回来？且不说小归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事，就算没事她也绝对不会好意思特意电话把人家叫回来就为了送她回宿舍啊！ 　　 　　摇了摇头，小归眼睛不看他，“我等拓然给我东西。” 　　 　　“东西？”裴祁夜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去年量子力学的模拟高仿试题，他说要给颜双的。” 　　 　　微怔了一下，裴祁夜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卷子你们也敢要，真不怕让他带歪了。” 　　 　　“……？”小归疑惑地看着他，不知其所意。 　　 　　裴祁夜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书架上拿出自己的卷子，递给小归，“先用这个吧。” 　　 　　小归愣了一下，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卷面很整洁，条例分明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重点和容易出错的地方。抿了抿嘴唇，小归点了点头，“谢谢。” 　　 　　她意外的客套让裴祁夜不由得一阵苦笑，却未多语，只是摇了摇头。“我给拓然打电话吧，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说很快的话应该不会很晚的。” 　　 　　小归抿着嘴唇不说话。 　　 　　裴祁夜拨通了拓然的电话，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裴祁夜皱了皱眉，还是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人接，你……还要等他回来么？” 　　 　　小归低了低头，有些沉默。 　　 　　天杀的拓然死哪儿去了！小归恨不能咬死他！ 　　 　　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她的眉头也不由得皱紧。犹豫了许久，她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 　　 　　“走吧，”裴祁夜打断小归有些艰难的话，他知道她并不想让他送她回去。略略低头之间，他无奈地苦笑，却并没有让小归看到。他抬头看着她，她却移开了视线。“我送你回去。” 　　 　　“嗯。” 　　 　　死寂的气氛。 　　 　　没有人说话，小归只是低着头，裴祁夜看不到她的表情。呼出的淡淡白雾环绕，模糊了他的视线，心底一片苦涩。他看着她缩了缩脖子，手也缩紧了兜里。 　　 　　裴祁夜停了下来，小归疑惑地回头，看到他脱下了外套递了过去。 　　 　　小归连连摇头，怎样都不肯接。 　　 　　学校的林荫道树影参差，裴祁夜的表情也被一同笼在了淡淡地阴影里。他就知道她不肯接，所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上来帮她披上。小归后退，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没有别的意思，别冻着。” 　　 　　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很轻柔，也很无奈。猛的听到裴祁夜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小归不禁愣了一下，无法自控地抬起头，她看到他的表情有着些许溺宠、温柔，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心痛苦涩。 　　 　　有些仓惶地低下头，小归摇头后退，“不用了，谢谢。” 　　 　　裴祁夜身体有些僵硬，苦笑了一下，“小归，你一定要这么抵触我么？” 　　 　　“……” 　　 　　“仅仅是朋友的关心也不行么？” 　　 　　“……” 　　 　　“我什么都不会多说，哪怕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上的关心，也不可以么？” 　　 　　“……” 　　 　　“我……” 　　 　　“兔子？小归？”林荫道的另一头，萧子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了，看着两个人，微微怔了一下。 　　 　　突然听到萧子恒的声音，小归和裴祁夜也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他正在走过来。 　　 　　看出了裴祁夜与小归之间气氛的僵硬，萧子恒抿了抿嘴唇，故意缓和气氛地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没什么。”小归飞快地回答，反而显得更加心虚了。 　　 　　裴祁夜看着小归十分明显的态度，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别过头去，他声音略略低哑地对萧子恒道，“子恒，你送小归回去吧。我……回去帮韶华收拾东西……” 　　 　　“啊……”萧子恒还来不及说话，裴祁夜就转身离开了。 　　 　　小归怔在原地，看着离开的裴祁夜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在他刚刚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他苍白的侧脸。 　　 　　心底一阵绞痛，小归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为什么……看到他难过的表情，她心里还是会一阵阵地痛……？ 　　 　　“小归……”萧子恒低喃，但是他的声音却并没有传递到小归耳朵里。 　　 　　她只是站立着，看着裴祁夜离开的方向，良久没有说话。 　　 　　萧子恒眼底一片混乱。 　　 　　终于，小归低了低头，回过头来勾了勾嘴角似乎想笑，却并没有笑出来。“不用送我了，我们宿舍就在前面。” 　　 　　看着小归故作无事的表情，萧子恒心里抽痛。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挑眉看着小归，啧啧摇头，“这可不行，说好了要把公主殿下送回去的啊。” 　　 　　小归被萧子恒魅惑的表情逗笑，心里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开心，不由得心里微微暖了暖，但是笑过之后却依旧是莫名的空虚。 　　 　　萧子恒将一切看在眼里，深邃的眸子中瞬不见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小归的心混乱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一个受伤的表情对她的影响还是那么的大。总是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忘记了，麻痹着自己，现在却发现，心永远是最真实的，忘不了就是忘不了，喜欢就是喜欢，即使她一再的掩盖、一再的不承认。 　　 　　闭了闭眼，她的眼睛却依旧是他略微苍白的脸色，苦笑着看着她。 　　 　　曾几何时，他竟有了这样的表情？ 　　 　　无奈、心痛、苦涩…… 　　 　　她从来没有见过。 　　 　　于是，她的心跟着他的难过一同混乱了。 　　 　　小归又缩紧了自己的壳子里，对一切关于裴祁夜的事情不闻不问、努力地忽视，一直到了十二月初的量子力学考试结束，她算是彻底摆脱了量子力学。下半年还有选修，不过小归已经向导师打好了招呼，死活也要换选修课。颜双和小归一个打算，没有了最初的目的性，颜双也不肯再在量子力学浪费时间了。 　　 　　拓然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整整半个学期下来，他早就忘了量子力学对于小归和颜双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地选修课，但是一想到以后的量子力学见不得她们两个了，拓然就有一种想要翘到所有量子力学课的冲动！ 　　 　　裴祁夜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张脸略微苍白。他抿紧了嘴唇，沉默的异常。 　　 　　是啊，她那么不喜欢理科，又怎么会继续选修量子力学呢？ 　　 　　明明知道的…… 　　 　　但是，现在的量子力学课已经是他唯一的接触到她的方法了。 　　 　　一想到以后都没有办法在这样的见到她，裴祁夜心里一阵绞痛，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那么抵触他的接近，眼底的那一抹防备，让他死死地压抑住了心里的感觉。 　　 　　他不知道除了上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还可以怎么样接触她！ 　　 　　“裴祁夜。”小归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又多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裴祁夜的身体微微一震，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她。 　　 　　视线相触，小归的心一颤，他的眼底一片漆黑，瞳仁深邃，像是触不见底的一潭深水。那样的感觉，几乎将小归溺毙！ 　　 　　略略低了低头，小归把裴祁夜借给她的卷子和笔记递回来，“谢谢。” 　　 　　心里一股巨大的窒息感，他脸色愈加发白，侧过头，他垂下了眼，努力掩藏着眼底的那抹失落与苦涩，声音略略低哑，“没关系。” 　　 　　手指不经意间相触，她的手指微凉，他的却带着略烫的热度。 　　 　　小归下意识地匆忙收回手，却在下一刻愣住。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那一丝略微的苍白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 　　 　　“你……” 　　 　　裴祁夜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归垂下眼，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闷着头回到宿舍，小归忍不住的心烦气躁。为什么一碰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深深闭了闭眼，小归眼前还是忍不住地闪过裴祁夜略白的脸、微微失色的嘴唇的颜色，以及那指尖不正常的温度…… 　　 　　颜双洗完澡一回来就看见小归一脸纠结地窝在床上生闷气，一边擦着头发，她一边问道，“你又干嘛呢？” 　　 　　“别搭理我，”小归没好气，但是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她到底是在气什么。 　　 　　“火气这么大啊，谁又招惹你了？”看出来小归脸色不好看，颜双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姐开心一下。” 　　 　　“死去！”一巴掌把颜双拍开，小归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滚一边儿把你头发吹干去！” 　　 　　“懂什么啊你！吹风机很伤头发的！”颜双哼了一声，继续拿毛巾擦着头发。顿了一会儿，才道，“对了，拓然说他们系今天有篮球赛，去不去？” 　　 　　“不去！”一想到会见到裴祁夜小归就头大。 　　 　　“裴祁夜下午不去。”颜双自然明白小归心里在郁闷什么，直接干脆地解释道。 　　 　　“他不去？”小归疑惑，看向颜双的眼里写满了“你蒙谁啊”，“他篮球打的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去？” 　　 　　“拓然说的啊，他说裴祁夜不舒服，不去了。叫我过去帮他加油呢。”颜双看头发擦的差不多了，直接盘腿坐在了小归旁边。 　　 　　“不舒服？”小归敏锐地捕捉到了颜双话里的重点，眉头不由得皱紧，“他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啊！”颜双一脸的满不在乎，“那么关心他干嘛，你现在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了。” 　　 　　小归语塞。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却还是忍不住地会担心…… 　　 　　小归烦躁啊！烦躁地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从她眼前消失！ 　　 　　“哎，你到底去不去啊？”颜双追问。 　　 　　小归一下子躺倒用被子 第五十四章 　　蒙住头，“不去！下午宿舍补觉！” 第五十五章 　　中午吃过饭，颜双就让拓然一个又一个的催急电话叫走了，可然和桃子下午都有课，宿舍里就剩下小归一个人。原本是打算睡觉的小归，现在突然这样安静，反而没了睡意。 　　 　　心里依然忍不住的烦躁，小归左翻右侧地来回在床上折腾。跟烙饼使得，还带翻面的。 　　 　　一个折身翻了起来，小归心里那叫一个火大啊！ 　　 　　死活就是睡不着！ 　　 　　该死的颜双！没事说什么裴祁夜不舒服啊！弄得她现在满脑子都忍不住地想他到底怎么样…… 　　 　　情绪莫名沮丧，自己怎么就败得如此彻底？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脸色并不是很好，只是没有追问，连同心里的那一丝担心都被她死死地压在了不为人知的一个小角落，努力地不去触碰。现在听颜双这么一说，一下子积压已久地喷涌而出，几乎将她溺毙！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抱着枕头靠坐在床上。 　　 　　发呆了几分钟，她才发现，自己除了干坐着竟然没有一点事情可以做。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归认命地穿上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 　　 　　加上一条围巾，小归看着镜子里自己像极了一只北极熊的造型，不由得喷笑。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她推门出去。 　　 　　一直漫无目的地绕到操场，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群，她这才想起来拓然说的篮球赛。反正也是无聊，小归干脆凑了上去。好不容易挤到了最里层的颜双的身边，她拍了拍颜双的肩。 　　 　　颜双回头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少表情，“你不是说不来么？” 　　 　　“反正也睡不着，”小归看不出球赛的好坏，只是能有气氛感觉出来比赛的激烈。她挑了挑下巴，示意球场，“比赛怎么样？” 　　 　　“四十二比三十八，拓然他们落后。”颜双微微皱了皱眉。 　　 　　“啊？”对于这个情况，小归有些诧异，“拓然他们不是挺厉害的么？” 　　 　　颜双啧了一声，“他和裴祁夜他们打组合习惯了，现在两个人都不在，对方有意封锁拓然，必然的没法发挥啊。”一边说着，颜双一边摇了摇头。 　　 　　裴祁夜不在…… 　　 　　小归皱了皱眉。 　　 　　中场休息，拓然因为比赛落后情绪并不是很高，但是意外地看到了小归，他还是甩脱了一脸的郁闷。 　　 　　小归递给他一瓶水，笑道，“加油啊，还没结束呢！” 　　 　　“嘿嘿，”拓然接过来打开瓶盖直接灌，却被颜双一巴掌打开。 　　 　　“喝那么猛你下半场还想不想上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砸过去，颜双把外套递给他。 　　 　　拓然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打了那么长时间篮球，早就渴了嘛……但是在颜双横眼下，拓然只得可怜的小口喝水。 　　 　　小归在旁边看的心里一阵狂笑，真是的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人…… 　　 　　放下水，拓然扁了扁嘴，抱怨道，“兔子不在就是不爽！根本没人可以打配合，两个人盯我一个，根本甩不开。该死的！” 　　 　　听到拓然的话，小归不由得皱了皱眉。故作不知地问道，“他怎么没来？” 　　 　　拓然并没有注意到小归的情绪，只是一脸郁闷地鼓着脸颊，“兔子不舒服，估计是有点发烧吧，在宿舍睡觉呢。刚才让他去医院也不去，说一会儿就没事了。” 　　 　　小归一句“扯”差点就喊出来，硬生生地憋在了嗓子眼里，噎得她脸都涨红了。 　　 　　她就奇了怪了！裴祁夜这种该死的逻辑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有病了不舒服了不去医院！居然还说一会儿就没事了？！要病人都这样的话还要医生干嘛吃啊？！ 　　 　　呼出一口气，小归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别过头去，心里憋屈啊！ 　　 　　说了不想了，怎么又…… 　　 　　拓然并没有注意到小归的情绪变化，还在和颜双抱怨着。颜双不客气地一个白眼飞了过去，语气凉凉地，“怎么，没了裴祁夜你就活不了了？啧……” 　　 　　颜双语言里显而易见地鄙视之情吃果果地刺激到了拓然，他蹭地站了起来，“谁说的！我就赢给你看！” 　　 　　下半场哨声吹响，拓然怒气冲冲地重新回到赛场。颜双在旁边了然地笑。 　　 　　小归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啧，想鼓励他就直说呗，这么婉转……你不知道他智商低啊？” 　　 　　颜双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小归笑，看着赛场上急转直下的战况，拓然真的不是一般的勇猛啊~略略低了低头，她转身挤出人群。 　　 　　身后是颜双询问的声音，“你干嘛去？” 　　 　　小归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没事干溜达去，记得连我的份一起帮拓然加油啊。” 　　 　　*** 　　 　　抿紧了嘴唇，小归无限纠结。自己为什么要来裴祁夜他们宿舍啊？！ 　　 　　犹豫着犹豫着，她却还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敲门。手指几经悬而未落，她心里郁闷的跟大姨妈来了似的。 　　 　　走吧还是……小归脸皮抽了抽，总感觉自己这样实在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明明都分手了…… 　　 　　“咔嚓”一声，门开了。 　　 　　裴祁夜拉开门，正好看到一脸诧异地小归，两个人同时傻了。 　　 　　“小……归……？” 　　 　　裴祁夜的脸上满是震惊，他有些激烈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同样吃惊的小归。 　　 　　靠之，他怎么开门了？！ 　　 　　小归现在抽的就不只是脸皮了！她恨不能全身抽过去！刚刚决定要走的…… 　　 　　“小归？你怎么来了？”像是总算确定了面前的人是小归，裴祁夜眼底闪过一抹光彩的，但是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就收敛了回去，他声音有些干涩，“子恒和拓然都没有在，如果你要找他们的话最好打电话……” 　　 　　一听他这话，小归当时心里就窝出来一股火气。但是她自己却死活说不出为什么。 　　 　　抬头就看到他略带苍白的脸上两抹不正常的晕红，嘴唇略微干涩，就连眼底都带着掩不去的疲倦。 　　 　　“你干什么去？”小归皱紧眉头。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却推门想出去…… 　　 　　裴祁夜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归会问这个，顿了顿道，“我出去……” 　　 　　“穿这个出去？！”小归的声音一下子就提了上去，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裴祁夜这回真的噎住了，他看得出来小归生气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看着她略略涨红的脸颊，他愣了一会儿顿悟。 　　 　　“小归……你……关心我？” 　　 　　混乱的眼眸里渐渐清晰出一抹惊喜，他只是看着她，甚至声音都带着一丝微抖。 　　 　　“我关心你去死！”小归恼羞成怒，原本她心里就烦躁的不行，现在这样更是火气大。毫不客气地一把把裴祁夜推了进去，跟着进了他们宿舍。环视了一圈明显变整洁了的宿舍，小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温度计在哪里？” 　　 　　“啊……”裴祁夜愣了愣，看着一脸冷漠地小归，略略低声解释道，“我没事……” 　　 　　“少给我废话！”小归现在很窝火，于是粗暴了、冷酷了——化身强攻了。 　　 　　裴祁夜竟真的被小归的气势镇住了，反应慢半拍地指了指桌子。小归雷厉风行，拿过来近乎粗暴地塞给他，低头检查暖壶，总算还有点热水。小归拿出刚刚去买的退烧药，以她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他都不会老老实实的吃药，于是刚刚在过来的路上顺便去了医务室。 　　 　　越是忙着，小归心里的烦躁就越盛。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乱七八糟地感觉纠结在了一起。原本就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过来，现在过来了看见他了反而更是一团乱。 　　 　　在乎？不在乎？ 　　 　　她脑子都快炸开了！ 　　 　　“小归……？”看到小归很长时间不说话，只是背对着他站在桌前，裴祁夜轻声叫她。 　　 　　小归回过头，依旧是面无表情，伸出手，却不说话。 　　 　　裴祁夜眨眨眼，不知道小归所谓何意。 　　 　　“温·度·计！”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小归声音里没好气。 　　 　　“啊……嗯。”裴祁夜拿出温度计递给小归。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说，但是今天的小归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浑身上下散发着黑色的气息，阴郁地情绪蔓延，甚至连他都有点下意识地迟疑了。 　　 　　小归没有理会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值，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之下她差点气得摔了温度计！ 　　 　　39度！靠之！这叫没事！ 　　 　　天晓得他哪里的逻辑！这么大人了居然跟孩子一个心理！生病了不知道去医院，死撑着还好意思说没事！ 　　 　　小归火大啊！就是生气，没有别的情绪。 　　 　　她眼里冒火，咬牙切齿地看了裴祁夜一眼，那一眼看得裴祁夜当时就僵住了，茫然地不知道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放下温度计，小归一字一顿地对裴祁夜道，“回床上躺着去。” 　　 　　“我……” 　　 　　“别让我再废话。”小归憋着的火气从字里行间溢出来，裴祁夜一怔，所有反抗的意识都在小归的怒火中被燃烧殆尽了，只是顿了一下，便乖乖地躺了回去。 　　 　　深深呼吸，小归平复了一下情绪，兑了杯水，调到适当的热度，连药一起端过来。 　　 　　“吃了。” 　　 　　“……”裴祁夜这回算是学乖了，面对小归如此压迫性的视线老老实实地喝药。 　　 　　小归看着他吃完药，又把一整杯水喝完，眼里的怒气总算稍稍降了一点。她起身拿了毛巾，浸了水，拧干平敷在裴祁夜额前。手轻触到他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她不禁深深皱眉。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归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杂乱情绪迁怒地发泄到了裴祁夜身上。裴祁夜委屈啊，看着小归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生气，想问却又怕开口之后让她更加不高兴，只能忍着。 　　 　　忙了半天，小归坐在裴祁夜床边。退烧药的药效上来，裴祁夜前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现在身体也正生病虚弱，困倦的感觉上来，他强抵着，不肯睡。 　　 　　小归瞪了他一眼，“赶紧睡觉！” 　　 　　“……”裴祁夜抿紧嘴唇，微微干裂的嘴唇泛白，只是看着小归，声音微微嘶哑，低声里带着一丝请求，“别走……” 　　 　　小归沉默，她本来就打算在他休息之后离开的。 　　 　　看着小归不说话，裴祁夜虽然不知道小归今天的突然到来为了什么，但是她的存在已经让他感觉到心底满溢而出的温暖了。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心。 　　 　　伸出手，裴祁夜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感觉，拉住了小归的袖口。 　　 　　小归的心一阵紧缩一阵难过，对上了裴祁夜的眼。他眼底地期冀与请求颤抖了她心底的一根弦。撇过头去，她不看他，“赶紧睡觉！不然我现在就走！” 　　 　　“……！”裴祁夜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异——她变相地答应了他！ 　　 　　看着小归别扭的侧脸，裴祁夜紧了紧握着她的袖口的手指，脸上仍是一丝不安，像是怕她骗他，但是不敢再惹她不高兴，裴祁夜还是闭上了眼睛。 　　 　　一室宁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还是透了进来。小归呼出一口气，回过头，看到他竟然已经睡着了。很安静，原本就疲倦的身体，加上药效的作用，他入睡的很快。 　　 　　睡着后的裴祁夜显得更加安静，小归细细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脸颊上不正常的两抹晕红，仍带着未退的热度。微微蹙起的眉头，她不知道他在梦什么，却不自觉地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小归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一声苦笑。 　　 　　突然发现，自己努力挣扎了那么久，但是该放不开却还是放不开。一看到他，心自己会乱。感情无法控制，永远都是，无法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原本心中坚决地抵触被他、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动摇，小归真的感觉，自己很无奈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去放下心中的芥蒂去接受他了。 　　 　　也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让人无力，明明爱着，却因为很多事情无法去接受、无法去继续。 　　 　　小归低头，看到他虽然睡着了，但是手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她的袖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露出了一丝想孩子般的神情。小归下意识的一丝笑冲破嘴角，但是却在下一刻被她收回。站起身，她轻轻剥下他的手，却不经意地在两手相触时微微一怔。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连眉头都不由得皱起了波折。小归无声的叹气，一丝犹豫之后，终是闭了闭眼拉开了他的手。 第五十六章 　　裴祁夜一直睡了两个多小时，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身上微微粘腻，竟是出了薄薄的汗。不再那么头重脚轻，似乎烧也退了下去。 　　 　　模糊的记忆骤然清晰，心下一惊，他一个折身起来，才看到寝室已经空了。只有他一个人，瞳孔一阵紧缩，他近乎慌张地寻找着那抹身影。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怔了一下，回过头，他看到小归拿着刚刚投干净的毛巾拧水，一种巨大的失而复得的感觉紧紧扼住了他的心。小归没有回头，只是刚刚听到了他起身的声音。但是这会儿却突然没了动静，她愣了一下，回头。 　　 　　“你……” 　　 　　话没有说完，小归眼前一黑，就被紧紧抱进了一个怀抱。 　　 　　“还在……你还在……”裴祁夜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微抖，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刚刚那种找不到她的感觉让他的整个人像是从高空坠下——一点点剥离的安全感。 　　 　　“……”小归愣住了，他的怀抱她太过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在第一时间漫上来，让她一阵恍惚。 　　 　　裴祁夜的低喃就在她的耳旁，那种像是差点失去整个世界的无助感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阵轻颤。 　　 　　“裴祁夜，你……”小归抵在他胸口的双手用力想要推开他，她有些慌乱了。 　　 　　“别推开我……”裴祁夜努力想要收紧双臂，但是刚刚退烧的他身体仍然是用不上力气，“我没有力气再去抱紧你……所以……别推开我……” 　　 　　他略带请求的声音让她一时间竟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只是被他环抱着。他的怀抱像是他的人一样的安静，她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推不开、躲不掉…… 　　 　　“小归……小归……”他的低喃在她耳旁，那样温柔又带着一丝眷恋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咒，将小归整个人禁锢在了他的怀里。“对不起……” 　　 　　“……！”小归一震，裴祁夜的那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她瞬间感觉周身冰冷。 　　 　　猛的使出大力，她一把推开了他。裴祁夜根本没有想到小归会突然反应这样激烈，被推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震惊和伤悲，抿紧的嘴唇微微发白。 　　 　　小归突然由心感觉到一股凄凉与伤悲，他简单的一句对不起、三个字，是对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的道歉还是承认？没错，她就是忘不了他，喜欢过，爱过，仍然爱着，但是这不代表现在她可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再那样对待他了。 　　 　　“为什么……小归，为什么……”裴祁夜看着小归，眼底是一抹不可思议，以及如墨色般浓重的哀伤，他以为他还可以的，但是当小归推开了他的时候，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几乎将他击溃。 　　 　　明明已经靠近了……明明拥在怀里的…… 　　 　　小归咬了咬嘴唇，心里带着一抹酸涩的伤悲，“裴祁夜，我猜不透你……” 　　 　　“……！” 　　 　　一直在心中纠杂着的感情像是一只巨大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心，“一直都是我在追赶着，但是，我真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对啊，我还在乎你，但是……为什么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呢……？” 　　 　　小归低着头不看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无助。裴祁夜眼底一片痛楚，上前一步抱住小归。他现在才知道，小归心里一直是怎样的挣扎和难过，自己的犹豫会让她这样的难过。他不是不想讲一切告诉她，而是每当他看到小归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很多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一瞬间变得笨拙了。 　　 　　深深呼吸，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小归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被他抱着。 　　 　　“小归……对不起……是我的错，很多事情我没有解释清楚，没有给你说清楚……”收紧双臂，裴祁夜将脸埋在她颈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懊悔之意，“所以……哪怕惩罚我也无所谓……只是，请不要就这样离开……哪怕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好么？” 　　 　　裴祁夜的声音很温柔，就那样温柔地回荡在小归耳旁。小归闭上了眼，皱紧了眉头心中像是两个人在拔河一般，拉扯着、就接着。 　　 　　“我……” 　　 　　“不用现在就回答我。”裴祁夜缓缓放开小归，低头凝视着她满是犹豫的面容，用额头抵住她的，眼睛直视着她，“你可以慢慢考虑，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原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不用再纠结这些了。只要听着你的心的声音就好……我会，等着你的答案。” 　　 　　“……”小归低下头，咬着嘴唇。 　　 　　裴祁夜的话让她突然很想哭，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里积蓄着。他的声音、他的触碰、他的怀抱、他的温柔…… 　　 　　小归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委屈一丝埋怨，还有着满溢的难过，“裴祁夜……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不能这样呢？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可以喜欢我多一点？哪怕仅仅是多一点也好？” 　　 　　裴祁夜痛苦地闭眼，对于小归的问题，他甚至无法回答。那样的尖锐。 　　 　　是啊，为什么他不可以早一点醒悟？早一点明白自己的感情呢？ 　　 　　不等裴祁夜再说话，小归后退一步，退出了他的怀抱。小归吸了吸鼻子，略略低头，直盯着自己的脚。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小归……” 　　 　　“桌子上是药，我把服用的注意事项都写上去了。你自己好好吃药，不许不吃药。”小归鼓着脸颊，却还是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 　　 　　裴祁夜上前一步拉住想要离开的小归，“无论什么时候，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小归咬咬嘴唇，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把手从裴祁夜的手中抽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裴祁夜站在原地，看着小归离开，宿舍门缓缓关上，久久站立不语。沉默了许久，他转身走到桌旁，桌子上是小归放好的药，还有一张便条，写着药要一天三次，不能间断。 　　 　　看着小归有些潦草的字迹，裴祁夜心中一阵温暖一阵揪心。 　　 　　将便条小心地收紧了钱包里，裴祁夜靠在桌旁。 　　 　　——这次，不会再放开了。 　　 　　*** 　　 　　从裴祁夜宿舍跑出来，小归的手机就响了。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亮一灭的颜双的名字，她微微怔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颜双的声音瞬间就透过听筒传递了过来。 　　 　　“你哪儿呢？”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是小归还是透过这几个字听出了颜双心情似乎不错，不答反问，“怎么了？” 　　 　　“哦，没事。拓然球赛居然赢了，啧，他说晚上请客，正满世界找你呢。” 　　 　　“啊……这样啊，”小归有些心不在焉，她的整颗心还在刚才的事件中没有退出来。 　　 　　听出了小归的异样，颜双问道，“怎么了你？” 　　 　　小归抿了抿嘴唇，刚想是不是要告诉她关于裴祁夜的事情，还没开口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小归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转身张嘴就想骂，但是当看到萧子恒微微诧异的表情的时候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眼里了。 　　 　　很显然，萧子恒也没想到他会吓到小归，看着小归受惊吓的表情，他满脸歉意。小归瞪了他一眼，电话那头颜双却已经在“喂喂”地追问了。 　　 　　小归向萧子恒示意一下自己的电话，萧子恒笑着点点头。小归有些敷衍地对颜双道，“行了，先这样吧。帮我祝贺拓然，晚上啊……看看再说吧。” 　　 　　说完，小归也不等颜双有所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回过身，她一脸纠结地看着萧子恒。 　　 　　“你是属猫的么？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看着小归略带埋怨的眼神，萧子恒笑的无辜，“怎么会，我刚刚在你接电话之前就已经叫了你一声了，你完全没有听见。在走思吧？想什么呢。” 　　 　　“呃……”一听萧子恒这话，小归一下子泄了底气，谁让她刚刚本来就在走思呢，“这样啊……” 　　 　　说完之后小归愣了一下，才看到几步之外似乎和萧子恒一起来的一个女生——是上次在后街广场小归遇到萧子恒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眨眨眼，小归的笑变得意味深长，“佳人有约~？” 　　 　　萧子恒失笑，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归，最终却没有多解释什么。倒是旁边的女生很安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却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小归。 　　 　　她这样赤果果的打量倒真的是把小归盯毛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不止一次打扰人家约会了啊，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小归有些窘迫的表情，萧子恒微笑，但是笑着笑着表情微微有些恍惚了。 　　 　　“……？”小归抬头，看到萧子恒的眼神在一瞬间模糊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就清晰了回来，他那样从容的表情甚至让小归有些诧异地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萧子恒？”小归叫他。 　　 　　萧子恒挑眉看了小归一眼，像是在问她怎么了。小归鼓了鼓脸颊，不清楚萧子恒今天怎么了，只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对上萧子恒的眼神，小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抿了抿嘴唇，萧子恒笑的无懈可击，小归虽然总有些异样的感觉，却还是没有追问出口。 　　 　　小归撇撇嘴说自己要回宿舍，萧子恒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小归还有心事，并没有太多在意萧子恒的表情，只是摆了摆手，呼出一口气慢慢往宿舍晃悠。 　　 　　萧子恒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小归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略带一丝逞强的笑意敛起，眼底带着一抹淡淡地苦涩。 　　 　　——只是，一直不习惯回头的小归并没有发现，身后那似乎永远跟随着自己离开的视线。 　　 　　直到小归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萧子恒略略低头。跟在他旁边的女生这时才上来一步，用手肘撞了撞萧子恒。 　　 　　“我说哥啊，她是不是误会咱俩关系了~？” 　　 　　眨眼看着萧子恒，那女生眼底满是对小归的好奇和一抹幸灾乐祸。 　　 　　萧子恒有些无奈地笑，对于小归，他有时候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略略回头，他眼底又带上浅浅的苦涩，只是没有看到。 　　 　　手机响了，萧子恒愣了一下，看到手机屏幕上裴琪蒙的名字更是怔住。旁边的女生立刻掺和过去，夸张地叫着，“蒙蒙姐的召唤你还不赶紧响应，等着她回来修理你呢！” 　　 　　萧子恒一巴掌把那女生打开，“当我拓然呢你？” 　　 　　一边说着，萧子恒一边接听了电话。 　　 　　“喂，蒙蒙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裴琪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萧子恒愣了一下，微微皱眉，脸上换上淡淡探究的表情，许久之后询问道，“蒙蒙姐，你的意思是……？” 　　 　　裴琪蒙笑了笑，又说了些什么。 　　 　　萧子恒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脸上带着一丝思量，良久之后点了点头应声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第五十七章 　　这几日下来，小归倒是安生了许多，裴祁夜并没有刻意出现在她的身边，偶尔遇到，他只是会安静地看着她，微微点头，眼神里淡淡地神色让小归屡屡怔住。他的存在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过多的痕迹，哪怕只是眼神一个相接触。 　　 　　对于那日裴祁夜的话，小归想了很多，说完全不在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对于杨珞的存在，却一直是她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虽然说不上多么的在意，但是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于是它便卡在了那里，没有人去解决，也没有人刻意去触碰。 　　 　　颜双看出了小归的异常，那天球赛回来之后，小归看上去就有什么心事，本来她是想问她的，但是看着小归屡次欲言又止的表情，颜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如果她真的想说的话，是不许要她去追问的，不是么？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偶尔小归会看到拓然，在她经意不经意的询问下，她知道裴祁夜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好了。本来就是二十多岁的大男生，身体底子又好，所以像裴祁夜这次还算是拖得时间比较长的了。 　　 　　小归暗下松了一口气，心也在不由自主中一直为他担心着，现在听到拓然肯定的回答，不由得也放松了。颜双看着小归变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跟明镜似的。 　　 　　周六，大好的休息日子。可然和桃子出去逛街了，说是这么说的，但是从桃子挤眉弄眼的表情中，小归不难猜到，恐怕逛街是假，约会才是真的吧！颜双笑的暧昧，直说桃子是功率极高的电灯泡，最后被可然毫无威慑性的瞪了一眼，拉着桃子走了。 　　 　　小归撇了撇嘴角，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她和裴祁夜的事跟颜双说说，毕竟她自己现在也没了主意。其实还是为他的话动了心的，但是却又有说不出来的别扭感，尤其是一想到裴祁夜和杨珞无比纠结的关系的时候，她就头发大。 　　 　　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翻杂志的颜双，小归刚刚要张口，就被手机铃声好死不死地打断了。 　　 　　手机屏幕上跳跃着“萧子恒”的名字，小归愣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萧子恒只是笑了笑，问小归现在有没有时间，小归看了一眼笑的一脸暧昧的颜双，飞了一个白眼儿说有。听到小归肯定的回答，萧子恒的语气似乎不由自主地放轻松了一点，说他现在在她们宿舍楼下，带她去一个地方。 　　 　　听到这里，小归愣了一下，跳下床去透过窗户向下望，正正撞进了萧子恒满是笑意的抬头望上来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萧子恒有什么事，但是小归还是没怎么犹豫，只说要他等她换衣服下去。颜双在旁边笑的意味深长，小归干脆的无视了她。 　　 　　算了，有事还是回来再给她说吧…… 　　 　　披上一件大衣，小归犹豫了一下，又从衣架上摘下来了颜双的围巾，也不管别的，只是开门头也不回的道，“哎，围巾借我。先走了啊！” 　　 　　身后宿舍门关上，但还是听到了颜双的咆哮声，“路小归！你丫的拿的是我上个星期好几百块钱刚买的围巾！！！” 　　 　　小归笑着吐吐舌头，不答理她。 　　 　　萧子恒抬头就看见一脸像是偷了腥的猫般笑容的小归。 　　 　　“怎么，这么高兴？” 　　 　　小归嘿嘿一笑，却不解释。萧子恒不强求，只是帮她收紧了一下衣领口。 　　 　　“叫我下来怎么了么？”小归抬头问他，却看到萧子恒脸上的笑有些别的意味，怔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奇怪，“……萧子恒？” 　　 　　“叫我子恒吧，”萧子恒勾着唇角，略略挑起的笑容很是迷人，但是在他深褐色的眼底，那份笑容却有些落寞，很浅，很淡。“也就你叫的见外，总不至于到了现在连个朋友都不算是吧？” 　　 　　“啊……当然不是。”小归挠挠头，不明白萧子恒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感觉很不一样。 　　 　　看着小归有些窘迫的表情，萧子恒只是笑了笑，不再逗她。拉上她的手，语气也淡淡地，“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归眨眨眼，有些不解，却还是跟着他走，“去哪里？” 　　 　　萧子恒笑而不答，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虽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是小归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扁了扁嘴，以示她并不正经的抗议。萧子恒笑的无奈，看着她对他做了个鬼脸。下意识地握紧了小归的手，只感觉她指尖带着冬季的凉意。 　　 　　他眼底带着淡淡落寞的颜色，没有笑意。 　　 　　几步之外，裴祁夜看着萧子恒拉着小归离开的模样，整个人僵住了。他们并没有看到他，但是小归笑着和萧子恒做鬼脸的模样一一印入他的眼底，刺痛。 　　 　　他看着萧子恒和小归手相交握着，萧子恒的脸上是少有的温柔的笑容，那样暧昧的气氛，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们两个无比的般配。 　　 　　像是一整个人都被扔进冰水之中，裴祁夜脸色瞬间惨白。 　　 　　“兔子，怎么不走了？”一直跟着他的拓然看到他奇怪的突然站住，两步上前问道。 　　 　　裴祁夜抿紧了嘴唇，眼底一片死寂，许久才缓过来，呼吸进去的空气几乎冰冻了他的身体。 　　 　　他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便响了——是裴琪蒙。微微皱了皱眉，裴祁夜呼出一口气，纯白的雾气迷蒙了他的眼。接起了电话，他声音微微低哑。 　　 　　“姐？” 　　 　　电话那头的裴琪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裴祁夜愣住了，低头看看手表，“现在？……嗯，好的，我知道了。” 　　 　　*** 　　 　　萧子恒带小归来的是离他们学校并不是很远的一家咖啡厅，因为才不到中午，所以咖啡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一推开门，咖啡厅特有的那种微微甜腻的气息便将小归紧紧包围住，暖暖的，小归摘下了围巾。 　　 　　萧子恒看了一下，带着小归来到一个不算太过角落的地方，小归鼓了鼓脸颊，其实她比较喜欢靠窗的位置。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还空着，她拉了拉萧子恒，但是萧子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小归疑惑地皱了皱眉，四下打量着这间咖啡厅，想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无论是装修还是服务，实在是普通。 　　 　　她眨眨眼看着萧子恒，眼底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学长~你叫我出来不会是为了约会吧~？”一边说着她一边挑眉笑，“想约我就直说嘛，干吗这么婉转呢。” 　　 　　小归一般在恶作剧的时候就会很没正经地叫他“学长”，萧子恒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无奈地笑了一下，下一刻，萧子恒反而坦然了，单手支着下巴，狭长的单凤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小归，“哦~？那么……如果我真的是想约你呢？嗯？” 　　 　　尾音漫不经心地微挑，小归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很显然，她还完全不是萧子恒的对手。 　　 　　看着小归吃瘪的表情，萧子恒不由得笑出声。 　　 　　“萧子恒！你就逗我吧你！”小归气结。 　　 　　听到小归的话，萧子恒收了笑，眼睛里却带着让人不得不正视的温柔，纠正道，“小归，叫我子恒。” 　　 　　也许是因为萧子恒眼中一瞬间的温柔太过认真，反而让小归有些无所适从了。她略略低了头，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萧子恒却不恼，只是笑笑，随意地道，“今天叫你过来有事，至于具体是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归扁着嘴，看萧子恒的表情就是她再问肯定也不会告诉她了，于是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着他所谓的“事情”，好奇心受折磨的小归将悲愤化为食欲，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东西，看着小归严重带着报复性的目光，萧子恒哭笑不得，一时间心中化作一片温柔，略略垂眼，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等了大约有五分钟，小归坐不住了，咬着冰激凌的勺子问萧子恒，“到底是什么事啊，怎么还没好？” 　　 　　萧子恒低头看了一眼表，看着小归无奈，“这才过了五分钟，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归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自己低头消灭零食。 　　 　　萧子恒无奈，都说吃人嘴软，但是看着小归气鼓鼓的脸颊，他为什么就一点都没有看出了她的嘴短呢？ 　　 　　门口叮铃的铃铛声，有人进来了，小归不经意地回头，却愣住了——来人正是裴琪蒙。 　　 　　“哎，是蒙蒙姐。”小归回头有点兴奋地对萧子恒说，却发现萧子恒浅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吃惊，眨眨眼，她问他，“你说的事情就是蒙蒙姐？” 　　 　　萧子恒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无论小归摆出怎么样求知的眼神都神情淡然地不解释。小归看着萧子恒高深莫测的模样气的直想咬他！小归冷哼了一声，萧子恒看着小归脸上的表情，忍笑着，刚想开口告诉她说等等，没来得及开口，脚上却突然一疼——她居然毫不客气地踩了过来！ 　　 　　“唔……！”萧子恒一声闷哼，看着小归蹭就扭过去了的头，哭笑不得——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踩了萧子恒一脚，小归出了气，脸上不自觉地也挂上了幸灾乐祸的笑。但是扭过头去的她并没有看到，萧子恒看着她是既无奈又溺宠的微笑。 　　 　　小归想起身叫裴琪蒙，但是还没站起来就被萧子恒拦住了。小归奇怪地望着他，还没问出口，她就发现裴琪蒙居然对他们视而不见！ 　　 　　小归这回算是完全傻了，看着裴琪蒙整个环视了咖啡厅一眼，明明看到小归和萧子恒了，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视线直直地扫了过去，最后选坐在了靠窗的一个座位上。 　　 　　眨了眨呀，小归回过头来看着萧子恒，“这是在搞什么？” 　　 　　萧子恒只是抬了抬下巴，“自己看吧，好戏马上就上演了。” 　　 　　小归疑惑，但是看着萧子恒的表情也知道他并不准备再继续解释什么了。于是只能咬着吸管等着他所谓的“好戏”。 　　 　　没过两分钟，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这回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披肩的长发大波浪卷着，贴身咖色大衣衬得她的线条无比修长。她进来也四下看了一下，只见坐在窗旁边的裴琪蒙伸了伸手，那女生也看见了裴琪蒙，抿了抿嘴唇走了过去。 　　 　　她扭过来的瞬间，小归整个人僵住了。 　　 　　那张脸，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虽然她们并没有见过，但是小归对她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就是裴祁夜的前女友，杨珞！ 　　 　　小归在看到杨珞的瞬间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指节微微发白，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着萧子恒，“你所谓的好戏就是指的她？” 　　 　　看着小归变化如此之大的表情，萧子恒不禁皱了皱眉。 　　 　　他没想到小归居然可以这么快地认出来杨珞，虽然他从裴琪蒙那里听说了小归生日当天寄到她那里的照片事情，但是却不曾想小归对于杨珞可以反映如此迅速。 　　 　　看着萧子恒半天不说话，小归扭回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裴琪蒙和杨珞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萧子恒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小归知道，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现在，萧子恒所挑选的这个座位的优势便可以很好的展现出来了。他们的座位离裴琪蒙她们不会很远，斜后方，这样的地理位置让他们可以很轻松地注意到她们的情况。因为此时咖啡厅里人并不多，很安静，所以他们甚至可以听清裴琪蒙和杨珞的对话！ 　　 　　小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向萧子恒的眼睛也带着一抹了然的探究——果然……是计划好的么？ 　　 　　“好久不见了，杨小姐。”先开口的是裴琪蒙，她似笑非笑的语气压足了气势，倒是让杨珞一上来就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 　　 　　杨珞听到裴琪蒙的话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很是礼节性地应了一声，“好久不见，蒙蒙姐。” 　　 　　“我跟你没那么亲密的关系，别随便乱叫。”裴琪蒙眼底带着一抹浓重的讽刺意味，“我可承受不起，非亲非故的这么称呼，让人误会了多不好。” 　　 　　“……”许是裴琪蒙的语气中的刺儿太明显了，猛的让杨珞不知应接什么话才好，于是只好沉默。 　　 　　低头轻抿了一口咖啡，裴琪蒙看着杨珞问道，“你和祁夜分手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吧？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他的好，又追回来了？” 　　 第五十八章 　　裴琪蒙的问话异常尖锐，让杨珞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她的脸色瞬间刷白，抿紧了嘴唇抬头直视裴琪蒙满是讽刺的双眼，不答反问，“请问您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虽然是敬语，但是杨珞脸上却没有尊敬的表情，只是冷漠地略略低了低头。 　　 　　无辜地耸耸肩，裴琪蒙道，“闲聊，不行么？” 　　 　　杨珞不肯退让，只是看着裴琪蒙，“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闲聊。” 　　 　　说罢，杨珞想要起身。 　　 　　裴琪蒙危险地眯眼，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竟是带给了杨珞无比大的压力，说话音调中带着一丝冷酷，“我说你可以走了么？嗯？” 　　 　　略挑的尾音让杨珞的身体猛的僵住了，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其实在裴琪蒙第一开始约她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最终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赴约。但是无论怎样，她真的没有想到裴琪蒙对她的厌恶居然这样毫无掩饰。 　　 　　深吸了一口气，杨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了下来，看着裴琪蒙不说话。 　　 　　看到杨珞乖乖坐了回来，裴琪蒙也笑了笑，收起了刚才的气势，只是若无其事地搅拌着咖啡，“其实呢，我今天也就是想问问，你还想死缠烂打地追着我们家祁夜到什么时候。” 　　 　　“……！”杨珞猛的抬起头，却发现裴琪蒙正笑望着她。她现在脸色很难看，虽然她想到过裴琪蒙会是来要她不再缠着裴祁夜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接，毫无收敛之意。 　　 　　“我没……” 　　 　　“怎么，你还想像当年骗那个白痴男生似的骗我说你没有？是祁夜缠着你的？”裴琪蒙截下了杨珞的话，冷笑了一声，她的语气虽然不快，却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杨珞咬紧了下唇，不说话， 　　 　　裴琪蒙调笑，“其实你也不用给我废话那些，我自己的弟弟我最了解。” 　　 　　“叮”地一声，裴琪蒙用搅拌咖啡的勺子轻撞了咖啡杯杯口一下，声音清脆，她抬眼看着杨珞，虽然嘴角弯着，但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祁夜已经去找过你了吧？让我猜猜，以祁夜的性格，见到你寄给小归的那些照片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愤怒？呵呵，我还真的很久没有看到那孩子发火了啊……” 　　 　　“那照片不是我寄的！”杨珞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她脸色很难看，嘴唇上带着青白色的齿痕，情绪被裴琪蒙激地异常激动，她微微喘着粗气，眼眶微微发红。由此看来，裴琪蒙并没有猜错，裴祁夜当初肯定找过她，肯定也对她发过火。 　　 　　裴琪蒙看着杨珞，冷笑，满眼的不屑，“是啊，不是你“亲自”寄出去的，是你认得那几个姐妹对吧。” 　　 　　“……！”杨珞身体一震，看向裴琪蒙的眼里满是震惊与不信。 　　 　　她连裴祁夜都没有说的事情，裴琪蒙怎么会…… 　　 　　裴琪蒙不屑地看了她一样，冷哼了一声，“你是没有直接地指使她们去这么做，但是却默认了她们的行为，这也叫不是你做的？哈，你当祁夜不知道么？他不过是给你最后留了面子罢了。” 　　 　　杨珞瞬间感觉像是有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周身寒冷。 　　 　　裴琪蒙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醇香的口感带着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微微眯了眯眼，只是望着杨珞，“我想祁夜应该也给你说过了，要彻底的到此为止了吧？” 　　 　　“……”杨珞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但是看着她放在膝盖上握紧的拳头，裴琪蒙知道，又被她说中了。 　　 　　“祁夜这孩子这回是真的认真了，跟你们以前不同，祁夜这次清楚的知道了他要的是什么，他爱的是谁。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才对。”裴琪蒙逼视着杨珞，丝毫不放松。 　　 　　杨珞握着咖啡杯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因为裴琪蒙戳中了她的心事还是因为情绪的愤怒，脸颊上是两抹不正常的晕红，她咬着牙低头不语。 　　 　　将裴琪蒙和杨珞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小归完全的怔住了，脸上是完全意料之外的表情。原来裴祁夜因为他们之间的事去找过杨珞，也不知道原来他所说的重新开始是完全的认真……看着杨珞的表情，小归知道，裴琪蒙的话全部都猜中了。 　　 　　当裴琪蒙说到“裴祁夜知道自己爱的是谁”的时候，小归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吸管的一端已经被她咬的不能再用了，手心沁出丝丝汗意，小归轻轻抿住了嘴唇。 　　 　　一直沉默着的杨珞，突然抬起了头，直视着裴琪蒙的眼睛，不肯退缩，“我喜欢祁夜。” 　　 　　听到她这句话，裴琪蒙笑了，略略抬杯喝了一口咖啡，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在听一个最好笑的笑话，“所以？” 　　 　　“祁夜还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杨珞的音调略微抬高，抿紧的的嘴角显示出一抹倔强。 　　 　　裴琪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夸张的笑声让杨珞气的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你笑什么？！”杨珞声音失控的越发尖锐。 　　 　　“笑什么？”裴琪蒙止住了笑声，但是脸上却还是带着讽刺地笑容，眼底闪过一抹甚至有些残酷的光，“笑你可笑！” 　　 　　“……！” 　　 　　“你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祁夜还会喜欢你？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啊。不客气的说一句，别说是现在的祁夜，就是三年前的他对你都不一定是全然的爱情，撑死算是个喜欢吧。但是现在呢？同情？怜悯？啧，真不知道用哪个词来形容会比较好一些啊。”裴琪蒙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硬生生地刺入杨珞的心里。“祁夜还是太年轻啊，感情这种东西一向把握不好，应该说让你误会了我替他道歉。他一直以为自己亏欠你罢了，如果一定要说他以前对你算是喜欢的话，消磨了这么多年，早就淡的什么都剩不下了。你真的以为你能够以这样自私的方式占据他一辈子？” 　　 　　“……不，不会的……”杨珞眼底已经出现了一丝混乱，裴琪蒙的话让她彻底的慌了，从未有过恐惧感紧紧扼住了她的心。 　　 　　裴琪蒙笑了一下，那样冷漠的表情搭配上她嘴角略略勾起的弧度，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的小归也莫名地抖了一下——寒冷的意味。 　　 　　“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和那个女生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抵得过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杨珞高扬的音调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筹码。那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在质问裴琪蒙还是在质问自己了。 　　 　　“是啊，你们认识了那么多年，”裴琪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那么多年你带给祁夜的都是什么？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背叛？伤害？你甚至差点毁了他！”越到最后，裴琪蒙的声音便越狠，甚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没有！”杨珞猛的抬头，飞快地否认，但是当她的视线撞进裴琪蒙满是讽刺的瞳仁中时，她的心在颤抖中又退缩了。“我……我……” 　　 　　“你没有？”轻佻的口味，裴琪蒙一字一顿地反问，看着杨珞几乎苍白的脸色，裴琪蒙冷笑，“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小男朋友’当初几乎废了祁夜的右手？他因为这个差一点没办法参加高考。你以为以祁夜的成绩为什么会在S大？” 　　 　　“……”杨珞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她眼眶一阵阵地发红，紧紧咬住的下唇几乎出血。 　　 　　“叮铃”一声，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裴琪蒙抬了抬头，看到来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随意地招招手。 　　 　　“祁夜，这里。” 　　 　　“……！”杨珞的身体一震，抬起头，才发现正走过来的微微蹙眉的裴祁夜！ 　　 　　“裴……他……怎么会……”小归完全惊讶于裴祁夜的出现，惊讶地扭过头才发现，萧子恒的脸上也是一抹吃惊，看样子连他都不知道裴祁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祁夜没有戴着眼镜，原本他的眼睛就很好看，没有了那层玻璃的阻隔，眼中更显淡淡地疏离冷漠之色。看到裴琪蒙向他招手，他想着她们的方向走来，一直走到了跟前才发现杨珞，不禁微怔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 　　 　　杨珞心里一片冰冷。 　　 　　“姐，有什么事？”裴祁夜没有坐下，只是站在裴琪蒙旁边问她。 　　 　　他刚刚下课，就被裴琪蒙一个电话召唤了过来。打电话给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叫他以一刻钟之后到学校后街上的咖啡厅来。 　　 　　不等裴琪蒙说话，杨珞便委屈地红了眼眶，站起来扑到了裴祁夜怀里。 　　 　　“祁夜……” 　　 　　裴祁夜一下子僵住了，他低头看着委屈的直想哭的杨珞和脸上表情微微有些阴郁的裴琪蒙，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顿了顿，裴祁夜抿紧了嘴唇，手轻柔却不失强硬地拉开了杨珞。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对于裴祁夜的行为，杨珞怔了一下，眼里的泪水渐盛，咬牙不说话，只是任眼泪滚落，一脸的娇弱伊人。 　　 　　“杨小姐，自重。”裴琪蒙将手上的咖啡杯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她没有忘记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还坐着小归，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裴琪蒙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小归误会什么。还好刚刚裴祁夜不算很笨，拉开了她。 　　 　　但是杨珞并没有理会裴琪蒙，只是紧紧地拉着裴祁夜的袖口，脸上是让人忍不住爱怜的模样，深深地望着裴祁夜的眼睛，“祁夜，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靠之！她还能不能再不要脸点？！ 　　 　　裴琪蒙现在眼睛里满是怒火，恨不能揪着杨珞的头发把她从咖啡厅里扔出去！ 　　 　　叫裴祁夜过来是她临时想到的主意，一开始她只是想约出来杨珞，同时也从侧面让小归明白祁夜和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于是才给萧子恒打电话让他负责带小归出来。今天来之前，她又突然感觉，如果叫上祁夜，当面说清楚，不是可以更快地解决问题么？ 　　 　　所以，对于裴祁夜的出现，萧子恒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的一幅场景，裴琪蒙心里不由得像是在油锅上煎熬一般，真不知道看在小归眼里会不会造成一个更大的误会！ 　　 　　裴琪蒙咬牙——祁夜啊祁夜，如果你自己到现在还不开窍的话，也活该小归让别人抢走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杨珞紧紧地握着裴祁夜的袖口，眼中是一丝期望、一丝深情，带着淡淡泪光，柔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裴祁夜一阵沉默，看着杨珞带泪的眼睛，深邃的眼底漆黑一片，脸上是淡淡地平静，一丝不易察觉地疏离。 　　 　　“对不起。”他说。 　　 第五十九章 　　杨珞瞬间睁大了眼睛，泪水从她的眼眶滚落，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握住裴祁夜袖口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你说什么？” 　　 　　“对不起，”裴祁夜很平静地重复道，“杨珞，对不起。” 　　 　　“你怎么可以这样……”杨珞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丝的哽咽，拔细的声音很纤细。 　　 　　裴祁夜略略低了低头，轻轻从杨珞手中抽出自己被紧握着的衣服。他的眼底是杨珞从未见过的坚定，没有了那丝迷茫，丝毫更添加了一点深邃，触不见底。 　　 　　“我……做不到一心二用，现在的心早已经给了小归，已经拿不回来了。” 　　 　　“……！”杨珞的瞳仁一阵紧缩，她想要后退，但是她的身后就是座位，已经退无可退。“小归？路小归？那个才与你认识不到半年的女生？！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取代我们的？你们才认识多久？她怎么可能取代我的位置？！” 　　 　　“不是取代，”裴祁夜的语气很平静，他抬头看着杨珞，那样平静地眼神让杨珞下意识地想要退缩，“小归是任何人都不能够取代的。”略略顿了顿，他的视线有些游移，“时间从来不能证明什么，尤其在感情上。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可以爱的多么深刻。只是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了。” 　　 　　“你……” 　　 　　“她总是那么莽撞，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样表情丰富的女生。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注意到她的，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裴祁夜的脸上是杨珞从未见过的温柔的表情，略略带着笑，那样的表情几乎温暖了一整个冬天。语气略略顿了顿，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是我自己混蛋，迟钝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伤她到那个地步。她可以决绝到丝毫不给我后悔的机会，直到她转身离开，我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爱上她了。” 　　 　　杨珞被裴祁夜的一段话震惊地说不出话，她从来没有见过裴祁夜那样的表情，那样的温柔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她……她不是已经不要你了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杨珞眼底一片混乱，合着泪花，她不知道她是想要说服他还是要说服自己。 　　 　　“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裴祁夜略略错开头，眼底带着一抹悔恨，但是同时也有着无比的鉴定，“所以，我会等着小归，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她。”略略顿了顿，裴祁夜轻笑，笑中带着淡淡别样的神情，“只是……爱她的，是我，只可惜，再也改不了了。” 　　 　　“祁夜……” 　　 　　“我以为我那天已经给你说清楚了，有些话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裴祁夜抿了抿嘴唇，声音很平淡，但是却将杨珞打击地脸色发白，“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小归，那次生日的照片我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想再说什么，并不代表不在乎。” 　　 　　杨珞抬起头看着裴祁夜，眼中带泪地倔强，“对啊！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你越来越漫不经心地态度，明明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却越来越感觉不到你。祁夜，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答应过我和我在一起的！” 　　 　　裴琪蒙冷笑，“答应和你在一起？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别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分手！” 　　 　　杨珞并没有理会裴琪蒙的挑衅，只是执拗地望着裴祁夜，但是裴祁夜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依旧是深潭一般的平静，“所以我才说很抱歉。” 　　 　　“道什么歉啊你！笨蛋，当初说要分手的又不是你！”裴琪蒙不屑一顾。 　　 　　崩溃的眼泪瞬间浸湿了脸颊，杨珞这回真的知道——她彻底的失去裴祁夜了！ 　　 　　“不……不……我不要……”杨珞早就没有刚刚来时的文静，紧紧地握住裴祁夜的衣襟，她突然环保住了裴祁夜的腰，“不要！祁夜……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直在的啊……你明明答应了的！” 　　 　　“杨珞，你……”裴祁夜皱紧了眉，一时间却无法拉开她。 　　 　　“喂！”裴琪蒙一下子急了，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杨珞！我警告你，你别太过……” 　　 　　警告的话语只说了一半裴琪蒙就噎住了，她看到一直安静地坐在他们后侧方的小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呃……”裴琪蒙完全有些不在状况，想着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归已经走了过来。 　　 　　裴祁夜也感觉到了身后接近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见小归一步向前走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一把将抱在他怀里的杨珞推了出去，紧接着一杯奶茶就泼了上去！ 　　 　　“啊……！”因为小归出手突然，杨珞完全没有防备，一把就被小归推了出去，那一杯奶茶也一点都没有浪费地全部泼在了她身上。 　　 　　裴祁夜愣了一下，回过头才发现小归居然站在了他的身边！ 　　 　　“小归，你……”他眼底满是诧异和惊讶——完全没有料到小归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下一秒他却发现，小归根本就没有看他，只是毫不客气地将他向后拉了一把，侧身挡在了他前面，手中拿着空奶茶杯，正视着狼狈的杨珞嘴角是无尽的冷笑。 　　 　　“你！”杨珞怒视，抬头在看清小归后却愣住，眼底带着一抹不可思议，“你是……” 　　 　　小归冷漠地看着杨珞，挑了挑眉，眼底带着无法掩去的怒火，“你抱着我男朋友，还不知道我是谁？！” 　　 　　“……！” 　　 　　“……！” 　　 　　杨珞和裴祁夜的身体同时一震，但是比起杨珞眼中的震惊，裴祁夜眼中更多的是一抹不可思议，那样吃惊的表情久久没有平复，他甚至认为刚刚小归的话不过是他的幻觉！ 　　 　　她说他是她男朋友！ 　　 　　她居然承认他是她男朋友！ 　　 　　“小归……” 　　 　　“闭嘴！”小归头也不回地呵斥裴祁夜。 　　 　　她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好意思叫她？！ 　　 　　靠之！那个该死的女人想抱他他就一动不动的让她抱啊？！手是干什么吃的！不会推开啊！后面那么大的地方！不会躲开啊！ 　　 　　小归满腔怒火没处发泄，尤其是看见杨珞三番两次抱住裴祁夜，终于再也忍不住地跑出来了！该死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敢上去吃她的人的豆腐！简直是活腻味了！ 　　 　　被小归呵斥了一句，裴祁夜瞬间噎住了，他委屈啊！但是看着小归生气的表情他却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可怜地站在小归身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拉了拉小归的衣袖，却被她没好气的甩开。 　　 　　裴琪蒙在旁边看着不由得喷笑出声。 　　 　　看着实在是太过瘾了啊！什么时候见过裴祁夜如此吃瘪过？现在面对小归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满脸的委屈却不敢说。实在是憋坏了想笑却心里觉得破坏气氛的裴琪蒙，当然，比起裴祁夜的表情，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杨珞脸色惨白的模样啊。 　　 　　“你！”杨珞手指忍不住地颤抖地指着小归，气的面容失色。她想说你凭什么泼我，但是现在小归都已经泼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当然，最让她生气的还是裴祁夜的态度，他居然那么护着她！居然那么……那么…… 　　 　　“有什么问题？”小归挑眉看着杨珞，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中的空奶茶杯，那样坦然的态度仿佛刚刚一杯奶茶泼过去的不是她似的。 　　 　　“真不好意思，刚才看见有人一直死缠着我男朋友，一时激动了。”小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珞，啧啧摇头。 　　 　　杨珞大怒，一身的奶茶将她的头发和衣服全染湿了，粘哒哒地还在往下滴着水！小归的态度是明显的挑衅！心里一阵的窝火，她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对待？！ 　　 　　看杨珞不说话，气的胸口一阵阵起伏地呼吸，小归笑，这次笑的很灿烂，却让人忍不住地背脊发凉，“真是浪费了一杯好好的奶茶，本来我只是想把杯子扔出去的，结果忘了奶茶还没有喝完……愿主原谅我的浪费行为啊~” 　　 　　说道最后，小归眼角微挑地笑望着杨珞，眼底那抹异常明显的挑衅与讽刺深深地刺痛了杨珞。 　　 　　“路小归！你不要太过分！”杨珞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慢看的一阵红一阵白地。 　　 　　“过分？”小归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杨小姐还知道过分两个字怎么写？嗯？” 　　 　　杨珞咬紧下嘴唇不说话，青白色的齿痕下甚至带着一丝殷红的血丝。她红肿着眼睛望着裴祁夜，眼中带着一丝期冀与等待，但是裴祁夜只是很关切地看着小归——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 　　 　　“祁夜！”杨珞的声音颤抖着。震惊？难过？不可思议？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多么复杂的感情。眼中泪水积蓄，她怎样都不敢相信一向爱护着自己的他居然会有一天那样决绝地离去。“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么？” 　　 　　“……噗……”旁边安静喝茶的裴琪蒙一口就喷了出来，使劲地拍着胸口，剧烈地呛咳着，甚至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个杨珞实在是太狠了！到了现在居然还可以说出来这种话！ 　　 　　裴琪蒙给自己顺着气。 　　 　　不是她想要破坏气氛，实在是杨珞的话太惊悚了！让她险些英年早逝于一口茶！看着几个人之间的气氛，裴琪蒙顿了顿又举到自己嘴边的茶杯，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放下了。 　　 　　吸取教训吧，她还不想再被一口水呛死。 　　 　　“咳咳，”裴琪蒙清了清嗓子，看着注意力被她喷茶的咳嗽声吸引过来的小归和裴祁夜，干笑着挥挥手，“继续，呃，不用理我，你们继续。” 　　 　　小归嘴角一抽，原本的气氛瞬间被裴琪蒙的行为撕裂了，好像悲情的言情剧瞬间变成了年底贺岁的搞笑剧，关键是气氛还尴尬的诡异！ 　　 　　回过头，小归发现杨珞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裴祁夜，眼中是伤痛的深情。小归不由得皱了皱眉，微微侧身，挡住了杨珞的视线，“杨小姐，我想，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杨珞死盯着小归，眼中浓郁的恨意让裴祁夜想要侧身上前挡在小归前面，却被小归以强硬地态度拒绝。 　　 　　靠之，她还有脸瞪她！ 　　 　　小归冷笑，看来真的是乖了太久了，很长时间不发威居然还让人当成了病猫了不成？ 　　 　　“杨小姐，”小归拖长了语调，一点都不带退缩意味地看着杨珞，“据我所知，当初你和裴祁夜没有继续一起，是因为你先提出的分手吧？” 　　 　　杨珞眼角带泪，原本应该让人无限心生怜爱的模样却因为小归先前的一杯奶茶变成了滑稽地作弄。 　　 　　“那又怎样？”语气中略带强硬，杨珞还是没有醒悟的模样。 　　 　　“怎样？”小归冷笑着反问，“看来你还真的是大小姐当多了，自认为高人一等是吧？”杨珞的态度明显刺激到了小归，她居然有脸问她这有这样？！她到底把裴祁夜当成了什么？把感情当成了什么？！“你自己搞搞清楚吧！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美得像天仙似的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你绕似的！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嗯？一句话就可以说分手，再一句话裴祁夜就必须得乖乖地回到你身边做牛做马？现在还好意思跑过来问他还要不要你！” 　　 　　“……！”杨珞从未受过如此的指责，瞬间一张小脸惨白地几乎透明。 　　 　　“哈，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搞笑的人！怎么，把自己当言情小说里的万能女主角了？所有的男的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面？你有没有一点做人的常识啊！感情不是你随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要就要说不要就扔掉的玩具！祁夜也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他有他自己的感情！”小归一口气骂的毫不客气，差的没接上下一口气。本来她真的不打算跟杨珞再废话什么的，但是当她看到杨珞在这个时候还可以那么一脸坦然地说那又怎样，心里一直窝着的火气就忍不住地想要爆发！“别他妈的给我说你爱裴祁夜！你所谓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而我的感情居然被你同你的玩笑摆放在一起评头论足地统称为爱，更让我觉得无比的想吐！”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小归一丝一顿地对杨珞道，“我不得不说，社会太危险，以你的思想常识还是回幼儿园混比较保险！” 　　 第六十章 　　一时间，空气凝结。 　　 　　死寂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不只是裴祁夜和裴琪蒙，整间咖啡厅都安静了下来，为数不多的客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归的方向。甚至连原本在角落里坐着的萧子恒都傻了，长大嘴巴看着小归——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归！ 　　 　　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归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用眼光扫过周围一干人等瞠目结舌的表情，淡定地将实现拉回到杨珞身上。 　　 　　杨珞这才回过神，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出来。 　　 　　小归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对于杨珞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是骄纵人性了，看着她哭出来的委屈模样，就像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心疼的小女生，但是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的行为对裴祁夜所造成的伤害已经让小归怎么样也同情不出来了。 　　 　　那细细地哽咽声和抽泣声让人不忍听闻，裴祁夜叹了口气，曾经，他真的以为自己对杨珞的感情是爱情，幡然悔悟，他却仍然不忍心看着她这样哭泣的表情。 　　 　　这一切都已经无关爱情，只是，于心不忍罢了。 　　 　　“杨珞，”裴祁夜上前一步，侧身的时候却拉住了小归的手，小归一个白眼飞过去，想甩开，却被他更紧的握住。“以前的感情也许真的是不成熟，很多事情……是我的错。现在，对于我来说，小归才是最重要的。本来以为分手后可以做朋友，但是如今开来……”他抿紧了唇角，看向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还是做回陌生人把。” 　　 　　“祁夜！你……”听到裴祁夜的话，杨珞猛的抬头，模糊了的视线，一同模糊了他的脸。 　　 　　他努力握着她的手的模样，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那样像是针扎一般的痛，终是让她醒悟了——她曾经以为的爱情，她曾经以为永远在的他，都已经消散了，离开了。 　　 　　“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么？”杨珞已经泣不成声，她低着头，任泪水顺着腮边滑落，“如果……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如果……如果当初我一直很坚定地拉住你的手，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的情形了？” 　　 　　“……”裴祁夜略略低头，视线正撞上瞪了他一眼的小归，心中微微一动，他的视线很温柔，只是望着小归，“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混蛋……”杨珞咬牙，她想要笑，却笑得极其苦涩，脸上还挂着泪珠，她抬头看他，“为什么直到最后了都不可以骗一骗我呢？” 　　 　　裴祁夜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小归的手更紧了紧。 　　 　　杨珞抬手胡乱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红肿着眼睛瞪着两手相握的裴祁夜和小归，“我不会祝福你们，绝对不会祝福你们！所以……所以……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不然我一定会诅咒你们两个的！” 　　 　　小归勾了勾嘴角，“我也从来没有期望能收到你的祝福，好自为之吧。” 　　 　　杨珞转身，步伐很从容，她抬高了脖子，直到最后一刻也骄傲如公主。拉开门时，她回头看着小归，“我曾经以为他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你赢了。” 　　 　　不等小归回答，杨珞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冬季凛冽的风刺骨，她身上还有着微干的湿渍，那种冰封的寒冷她不知道到底是来自她身上还是心里。坚持着走过街的转角，杨珞最终支持不住地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那样的伤痛，那样的悲凉——有些时候，失去了的，就真的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 　　 　　咖啡厅里再次静默了，小归和裴祁夜都没有说话，好像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裴琪蒙嘴角噙着一丝笑，尤其当视线扫过小归和裴祁夜握在一起的手的时候，笑容便变得更加的意味深长。 　　 　　“啪啪”的几声鼓掌声拉回了小归和裴祁夜的思绪，有些怔怔地回过头，小归看到裴琪蒙整鼓掌笑望着他们两个。 　　 　　“干得漂亮！” 　　 　　“啊……”小归反应慢半拍地想起来自己都做了什么，眨眨眼，她刚才真的是典型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啊。 　　 　　一把甩开了裴祁夜拉着她的手，小归斜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裴祁夜愣了一下，看着小归脸上明显生气的表情，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只得放低了声音围在小归身边。 　　 　　“怎么了？” 　　 　　小归白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谁怎么了。” 　　 　　没怎么了为什么要甩开他的手？——裴祁夜委屈啊，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让她不开心了。于是又要去握小归，却被她一个转身躲开。 　　 　　小归瞪了裴祁夜一眼，若无其事地回到萧子恒旁边，“喂，你说的好戏我看完了，是不是应该走了？” 　　 　　裴祁夜这才看见原来萧子恒也一直笑而不语地坐在旁边！ 　　 　　一想到刚刚小归和萧子恒关系密切的模样，裴祁夜心底一阵泛酸，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拦在了小归前面，说话时却是对着萧子恒，“子恒你怎么在这儿？” 　　 　　小归瞪了裴祁夜一眼，他居然挡在了她前面！ 　　 　　萧子恒一下子就看出了裴祁夜的意图，不仅露出一丝笑，但是笑容却未到眼底，甚至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品得出的苦涩的意味。 　　 　　略略挑眉，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裴祁夜，语气中暧昧了很多，像是故意要刺激他，“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小归可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啊。” 　　 　　果然，裴祁夜一听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脸上也略带起了一丝焦急，虽然他极力掩饰，却还是被萧子恒看出来了。 　　 　　小归在裴祁夜身后推了推他，这样一来，裴祁夜也不好再挡着小归了，只得讪讪地让开了位置，小归哼了一声，侧身做到了萧子恒对面，继续抱起没有吃完的甜点往嘴里塞。旁边的裴祁夜看着着急啊，但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一直盯着小归，眼中带着掩不去的关切和浓浓的醋意，小归明明看到了，赌气地就不去搭理裴祁夜，一时间两个人竟胶着别扭着。 　　 　　看着故意赌气的小归和一脸着急的裴祁夜，萧子恒无声的笑了一下，低头掩过眼底的那抹落寞。 　　 　　——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好了，兔子，跟你开玩笑的。”萧子恒起身，狭长的丹凤眼里淡淡似笑非笑的轻佻，他挑眉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裴祁夜，双手收在裤兜里，只是调侃，“今天是蒙蒙姐让我帮忙把小归带过来的，所以我才在这里。别那么紧张。” 　　 　　萧子恒的调侃让裴祁夜一时间有些窘迫，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他脸上有些尴尬地笑着摸摸鼻子，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小归咬着叉子瞪了萧子恒一眼。 　　 　　真是的，干吗就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啊！ 　　 　　萧子恒却只是笑着，像是没有看到小归的不满一般。“好了，话说开了你们两个也别再这么别扭着了。小归今天算是威风了，惩罚了兔子这么多天，也应该消气了吧？”一边说着，他一边低头看着小归，小归鼓了鼓脸颊，抬头看到裴祁夜有些期冀的表情，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萧子恒失笑，挑眉看着裴祁夜，示意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也许是因为萧子恒眼中的调笑意味太过强烈，连低着头的小归都不禁微红了脸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归恶狠狠地瞪了裴祁夜一眼，裴祁夜冤枉啊，明明是萧子恒说的话，但是小归怨的却是他…… 　　 　　看着暧昧温度极度上升的两个人，萧子恒略略低头，嘴角勾起的笑终是有些无力而苍白。 　　 　　呼出一口气，萧子恒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公主已经平安送过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准备向外走，在经过裴祁夜身边的时候，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略略有些低，“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好好保护公主，如果再让她伤心的话……我不会放任公主一个人的哦~” 　　 　　裴祁夜眸底闪过一抹深邃，萧子恒的语气虽然轻佻，但是脸上的笑容背后却是无比的严肃。裴祁夜沉默了一瞬，直视着萧子恒的眼睛，像是允诺一般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萧子恒的笑中虽然有失落，却还是染上了一抹放心的意味。没有说话，他只是抬手拍了拍裴祁夜的肩，转身向着小归眨了一下眼，带着一丝俏皮地恶作剧意味，“如果兔子对你不好的话就来我这里吧~我还是最开始那句话，兔子可不是个好的男朋友人选哦~” 　　 　　小归被萧子恒的表情逗笑，旁边裴祁夜皱起了一张脸——真是的，临走也不忘了再勾小归一下！ 　　 　　不等小归回答他，萧子恒便向着裴琪蒙的方向招呼了一声，只是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了。裴琪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子恒！”裴祁夜突然出声叫住刚刚要开门出去的萧子恒，“谢谢。” 　　 　　很郑重的两个字，他说的认真，很认真。 　　 　　——谢他在他混账的时候照顾小归，谢他在自己迷茫的时候可以点醒自己，谢他在最后还可以这样转身离开…… 　　 　　萧子恒身体震了一下，缓缓回过身，嘴角是一丝淡淡地弧度，看着裴祁夜的眼睛，“我还是那句话，你懂的。” 　　 　　裴祁夜点点头。 　　 　　萧子恒最后笑了一下，推门出去。 　　 　　背对着咖啡厅里的几人，他终是坚持不住了嘴角的笑。 　　 　　——至少，不后悔…… 　　 　　*** 　　 　　看着萧子恒离开的背影，裴祁夜略略垂下眼睛。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小归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可以随意的让出去。他相信，萧子恒也懂的。 　　 　　所以，在夹缝中的萧子恒，终是选择的潇洒的转身，离去之后的伤口不让人看到。 　　 　　裴琪蒙其实也感觉出来了萧子恒对小归的感觉，这一点都不难看出来，尤其是当萧子恒笑看着小归，一直用各种方法逗她笑的时候，那种无法装出来的溺宠和爱恋……无奈地叹了口气，裴琪蒙低头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口中一片苦涩——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一直没有人说话，小归擦了擦嘴角，看着已经消灭的差不多的糕点，拍拍手站起身，“啊……萧子恒都走了，那我也回学校好了。” 　　 　　裴祁夜愣了一下，转身就看到小归完全无视了他，似是想要向裴琪蒙打招呼准备闪人。裴祁夜一下子就急了，拦在了小归身前，皱着眉看着她，“小归……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小归努力板起来的面孔差点就因为裴祁夜纠结委屈的表情破功！当他皱着眉，满眼都是委屈的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归的时候，她真的一下子就被萌翻了！好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孩子，害怕被责罚，眼中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觉。尤其啊，那个“又”字说的实在是太巧妙了，小归忍笑，真亏他也知道他已经不止一次惹她生气了啊！ 　　 　　翻了一个白眼，小归继续装作生气的模样，不好好地整一整他他就真的不知道悔改啊！哼哼，万一以后再犯怎么办？那么轻易的原谅？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挡住我了！闪开，我现在要回学校！” 　　 　　说完，小归不客气地一把推开裴祁夜，走得匆忙的甚至都没有顾上和裴琪蒙打招呼。 　　 　　裴祁夜看着小归离开，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 　　 　　“笨蛋！等什么呢啊，还不赶紧追去！”裴琪蒙看着裴祁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啧啧摇头。 　　 　　被裴琪蒙这么一骂，裴祁夜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小归！等等我！” 　　 　　两声“叮呤”的铜铃声，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终于回归了最初的宁静。看着一片狼藉的模样，裴琪蒙笑着摇头。 　　 　　这几个孩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看现在的样子，她的这个弟妹是跑不了了啊~！ 　　 第六十一章 　　“小归！小归！”裴祁夜转过街角终于追上了正疾步离开的小归，赶忙上前一步拉住小归的胳膊，“你跑什么？” 　　 　　小归一出咖啡厅就知道裴祁夜在后面追着她，倒不是她预知，只是他在她身后一直地叫她的名字，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 　　 　　“谁跑了！你叫我干嘛！”小归凶凶地瞪了裴祁夜一眼，哼了一声甩开他拉着她胳膊的手。 　　 　　小归一脸的冷漠，这和刚刚在咖啡厅的态度实在是相差的太多，以至于裴祁夜突然有些找不到北了。 　　 　　“小归……你怎么了？”放低了身段，裴祁夜握住小归的双臂，只是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谁跟你好好的了！” 　　 　　小归鼓着脸颊，气鼓鼓地模样让裴祁夜又爱又无奈，只得握紧了她，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被她跑开了。 　　 　　“你刚刚还亲口承认了我的……明明承认了我是你男朋友啊……”裴祁夜看着小归的眼睛，一脸的“你明明承认了”的表情，指控着小归的翻脸不认人。 　　 　　小归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在乎，“当时不过是为了气气杨珞罢了，谁让她一直找事的！我看她不顺眼。” 　　 　　“……”裴祁夜瞬间噎住了。 　　 　　小归这个理由实在是说的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了让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反驳！ 　　 　　看到裴祁夜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小归忍不住想笑。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裴祁夜啊~！又是无奈又是纠结又是想要吐血的表情，小归真的感觉这样的裴祁夜对于她来说丰富了许多，像是到了一个可以让她触及到的地方，没有了那么遥远距离，没有了中间相隔着的屏障……她甚至忍不住地想要欺负他！欺负他一直露出那样为难的表情！ 　　 　　小归不说话，只是看着裴祁夜。抿了抿嘴唇，裴祁夜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只能妥协，“你要我怎么办才可以……？” 　　 　　“别说的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小归语气凉凉的，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又没要你怎么样。” 　　 　　是啊，她没有要他怎么样……就是因为她没要他怎么样他现在心里才七上八下的呢！ 　　 　　看着小归眼角闪过的一抹狡黠的笑意，裴祁夜的表情瞬间化为温柔，用额头抵住她的，他眼里带无奈，带着宠溺，就那样喃喃低语似的对她道，“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给我一个机会好么？小归……别再拒绝我了。” 　　 　　裴祁夜深邃的眸子仿佛漩涡一般，几乎将小归整个吸入。因为贴的十分的近，两人的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一起了。这让小归不由得想起了裴祁夜生日下午的那个……吻。 　　 　　“……！”小归一下子涨红了脸颊，飞快地低下头推开裴祁夜，在裴祁夜不解的眼神中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盛气凌人、一丝女王的高傲，“哼，你说原谅就原谅啊！美得你！”顿了顿，小归撇撇嘴角，略略回头用眼角看了裴祁夜一眼，声音渐渐有些低了，“顶多……看你的表现吧……” 　　 　　裴祁夜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他知道，小归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变相的同意了。一时间心中满溢过一丝温暖，一丝甜蜜，嘴角也不禁勾起一个暖人的弧度。 　　 　　突如其来的微笑竟生生地看傻了小归！ 　　 　　都说裴祁夜冷漠，其实小归知道，他不过是比较安静、性格较平淡罢了。小归不是没有见过他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裴祁夜突然的微笑像是突然敲进了小归的心里，平静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有时候花痴这种行为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啊，这句话小归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慢半拍地回过神来，小归鼓鼓脸颊，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行为，她瞪了裴祁夜一眼，“笑什么笑啊你，别以为那么简单！” 　　 　　被她瞪了，裴祁夜也不恼，只是应着小归的话点头，“我知道，会努力的。”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小归原本想要撒的气算是全都憋了回来。对于裴祁夜这种态度，她突然发现真的是打不得也骂不得。打？她肯定是下不去手的，却不说是不是认真的，首先她自己就舍不得。骂？呃……小归抬头看了一眼裴祁夜微笑着一脸的“任尔东西南北风，坚决不动摇”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骂也是出不来气，反而得把自己憋着！ 　　 　　权衡再三，小归终于还是放弃和现在的裴祁夜斗气了。 　　 　　——对牛弹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牛对你弹琴！ 　　 　　“喂！你总是跟着我干吗？” 　　 　　“我有么？” 　　 　　“怎么没有！我往这边走你也走！” 　　 　　“可是小归啊……这边是回学校的路，我也要回学校啊。” 　　 　　“……” 　　 　　*** 　　 　　小归女王了。 　　 　　这句话不是感叹句，而是正儿八经地陈述句。 　　 　　这是拓然在观察了了几天裴祁夜和小归的动向之后由衷感慨而发的。 　　 　　自从当面和杨珞见过的那天之后，裴祁夜便开始很乖的扮演好好男友，呃……好吧，按照小归的话来说他目前还只能算是一个“追求者”，毕竟小归还没有给他正式的扶正。 　　 　　当第一天早上小归醒过来，发现楼下裴祁夜的身影的时候，不得不说她还是傻了。颜双眨巴了半天的眼睛，弄不清楚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小归穿上一件羽绒服先跑了下去，连睡裤和胖兔头的棉拖都没有换。 　　 　　前两天刚刚下过雪，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茫茫的。裴祁夜看见小归跑下来，上前两步走到楼道口，外面风大，他并不想让她出来。裴祁夜手里拎着的是似乎刚刚出炉的小笼包，还有两杯小米粥，一看就可以知道是从学校门口的一品家买回来的，那里的小笼包一向受人欢迎，小米粥也会熬的糯糯的，引人食欲。 　　 　　小笼包还散发着热气，裴祁夜递给小归。小归这才愣了一下，接过来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过来给她送早餐的。 　　 　　“你……”小归皱了皱眉，一大早的那么冷，他还要跑到学校外面……她看着裴祁夜因为呼吸的白雾而略略模糊的脸，心里有温暖，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那么早出去干嘛，我自己起来去食堂也可以啊。” 　　 　　对于小归略是责怪的关心，裴祁夜心里很是受用。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笑了笑，眸子平静如水，“早上食堂的东西你不是不喜欢吃么。” 　　 　　在他平静的目光下，小归略略红了红脸，鼓了鼓腮帮，声音很低地撇嘴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让他一大早就跑出去买这种东西……她怎么都觉得舍不得。 　　 　　裴祁夜看着小归变化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但是看着周围偶尔出进的女生们的暧昧的眼光，他轻咳了一声，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事，早上正好去晨跑。”裴祁夜的声音很轻，小归在他的声音里居然感觉到了那样淡淡地温柔，“颜双的那份是拓然让带的，他有事，就没过来。” 　　 　　“哎~？”一听到这个，小归眼睛里居然闪出了无限“八卦”的光芒，“嘿嘿，看不出来啊，拓然还挺体贴的！” 　　 　　裴祁夜笑了笑，看着小归里面还穿着睡衣，伸出手帮她紧了一下领口，“好了，赶紧上去吧，别冻着了。” 　　 　　小归皱了皱鼻子，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点头，“哦。”低了低头，小归刚刚转身，就被他叫住。 　　 　　“哎，对了。” 　　 　　“唔？” 　　 　　裴祁夜呼出一口气，薄薄的白雾迷蒙，“你们今天上午是思修么？我去旁听可以吧。” 　　 　　听到这话，小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上午没有课。看着裴祁夜眸子里的淡淡笑意，小归突然感觉自己貌似真的被他的行动“感动”了，不由得憋屈了一下。她当初追他可以费了多么大的劲儿啊！ 　　 　　心里突然的不爽，小归板起了一张脸，哼了一声，“想去就去呗，跟我说什么。” 　　 　　语罢，扭头就上楼回宿舍。 　　 　　裴祁夜一下子懵了，看着小归干净利落的离开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 　　 　　——他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么？真的猜不透女生的心思啊…… 　　 　　以后的几天，裴祁夜甚至比小归当初追他时做的还要细致。只要没有课的时候就会去陪着她上课，无论她是不是给他脸色看；早餐会变着不同的花样来，生怕小归吃腻了；有事没事了发短信给她提醒她变天了，要注意加衣服，不管她是不是一定回复…… 　　 　　拓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裴祁夜的变化，这个转变实在是太惊悚了。 　　 　　于是乎，小归便重复着被他感动、心疼他，接着纠结自己、再故意板着脸……裴祁夜无奈，他实在是不知道小归到底怎么了，心情一会儿一变的。小归无奈，明明自己早就沦陷了，却忍不住想要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颜双早就看出了端倪，其实从那天小归从外面回来之后，裴祁夜给她打电话时她语气中故意的生硬，脸上眼角却忍不住地带着笑的表情就看出来了。以后的几天，裴祁夜的表现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小归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颜双认识她又不是第一天，怎么会不知道？ 　　 　　周末，小归、颜双陪着伍七和瑾晏出去买东西，瑾晏的交换留学生手续已经办理好了，据说很快就可以去S大正式上课。 　　 　　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刚走了没一会儿，小归就听见颜双略带愤怒的声音。 　　 　　“靠之！裴祁夜他妈的混蛋！” 　　 　　“唔？”小归正看着手机，听见颜双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见前面路口处，裴祁夜貌似正被裴琪蒙拉着逛街，裴琪蒙挎着裴祁夜的胳膊，正指着一家服装店的橱窗。 　　 　　“那个女的是谁？！根本不是上次你给我看的照片上的人！”颜双脸上是十分明显的怒火，看着她的表情，像是恨不能掐死裴祁夜一般。 　　 　　“……”小归一脸黑线，好吧，颜双真的没有见过裴琪蒙。“呃……那个……” 　　 　　“双双，怎么了？”还不等小归出声解释，坐在前排的瑾晏回头问。 　　 　　颜双两眼冒火，“那个“两条腿的男人”！居然背着小归……！” 　　 　　“呃……我说啊……”小归额角抽搐，刚开口，就又让伍七的声音打断。 　　 　　“哪个哪个？？”伍七扒着窗户往外看。不能怪她太好奇，实在是没办法啊，到现在她们还没见过裴祁夜长什么样子呢！ 　　 　　颜双气的不行，给伍七和瑾晏指着裴祁夜。原本她以为裴祁夜真的已经彻底的爱上小归并且以行动证明呢，谁知道他现在居然又背着小归和别的女人约会！ 　　 　　伍七眯了眯眼，看清了街口的两个人，瞬间也愤怒了。 　　 　　颜双一个伸头向着司机的方向凑过去，“嘿，师傅，看见前面的那对男女了么？” 　　 　　司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看见了啊，要停那儿么？” 　　 　　“不，”颜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撞死他们！” 　　 　　“……” 　　 　　 第六十二章 　　出租车刺耳的一声刹车，硬生生地停在了裴祁夜和裴琪蒙前面。裴祁夜皱了皱眉，抬头却发现出租车里是小归一脸吐血不能的表情，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出租车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颜双冲出去二话没说就拎起了他的衣领。 　　 　　裴琪蒙原本是想拦下的，但是也在看到小归之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竟是一脸笑着看热闹的表情。 　　 　　“颜双你……” 　　 　　“裴祁夜！你大爷的！”裴祁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双打断了。她眼底是盛怒的气焰，一瞬间烧的裴祁夜不明就里。 　　 　　正对上颜双愤怒的目光，裴祁夜皱了皱眉，但是眼神却很平静，只是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哎哎，就是啊，怎么回事？”裴琪蒙在旁边一脸的凑热闹，就怕没把“我是围观者”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看到裴祁夜看自己，还白眼儿一飞的无视了。她这个样子让裴祁夜满脸的郁闷，哪儿有这样的姐姐啊，自己弟弟让人拎着衣领问候大爷，她却一脸的幸灾乐祸不说还置之不理。 　　 　　但是他们两个的表情却被颜双误会了。 　　 　　靠之啊！被她“捉奸在街”了居然还这么当着她的面儿“眉目传情”！ 　　 　　颜双恨不能把手指捏的嘎巴作响。 　　 　　“裴祁夜！你居然敢劈腿！” 　　 　　“……噗！”裴琪蒙在听见颜双的怒吼的第一时间毫不客气地就给喷了。 　　 　　小归瞬间内牛满面，她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差点儿没扑街。 　　 　　裴祁夜一听颜双这话，再回头看看小归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也算是知道怎么个情况了，不禁轻咳着笑了一声。 　　 　　这几个人的反应算是把颜双弄懵了，看着裴祁夜轻笑的表情，颜双更怒了。 　　 　　笑你妹啊笑！ 　　 　　“你还有脸笑！你……” 　　 　　“小归，你也不解释一下……”裴祁夜无奈地看着小归。 　　 　　他知道颜双没有见过裴琪蒙，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知道真相的小归也不解释，就让颜双这么……这么…… 　　 　　小归想哭啊，她上去拉开颜双的手，抬头看了一眼裴祁夜被衣领勒红了的脖子，瞪了颜双一眼，“你丫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了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都这样了你还帮着他干吗！”她帮她，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瞪她！ 　　 　　颜双怒啊！对于杨珞的事情，她对裴祁夜早就在心里有了成见，现在看到他又陪“别的女生”去逛街，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看到颜双满脸的怒火，小归真的哭笑不得了。她当然知道她是为了她好，所以心里在无奈的同时也漫上来点点温暖，“双双，那个是他姐姐啊！他亲姐姐，裴琪蒙！我认识蒙蒙姐的……” 　　 　　“姐姐？！姐姐怎么了？！那也不……”颜双惯性思维地继续发怒，但是却在吼到一半的时候愣住，“呃？你说什么？姐姐？亲姐姐？” 　　 　　“……”小归嘴角抽搐。 　　 　　“噗……哈哈哈……哈哈……”旁边裴琪蒙终于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搞笑啊！实在是太搞笑了！ 　　 　　她笑的夸张，那种笑声让一向厚脸皮的颜双都有些担不住了，口里一阵狡辩似的低语。 　　 　　“姐姐？从哪儿冒出来的姐姐啊……真是的，以前都没听说过……” 　　 　　“哈哈哈……”裴琪蒙毫不客气地继续大笑，半趴在裴祁夜的肩上，一脸的幸灾乐祸，“兔子啊，你真丢人！有黑案底让人一直记在心里！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这么直白的调侃让裴祁夜瞬间噎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有“前科”，颜双怎么可能一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就这么愤怒？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他前进的道路还真的是挺艰辛的啊…… 　　 　　颜双这回丢人算是丢大发了，关键是出租车上伍七和瑾晏还看着呢。经过这么一通闹，那两个人也算是听懂目前的情况了，不禁同时囧住了。 　　 　　裴祁夜一脸的无辜，一直看着小归，小归瞪了他一眼，跟裴琪蒙打了一声招呼，赶紧拉着颜双跑了。 　　 　　“哎，她们跑那么快干吗啊……”裴琪蒙看着小归他们坐的出租车一溜烟儿的没影儿了，回头看裴祁夜。 　　 　　裴祁夜心里郁闷，随口回了一句“我哪儿知道”。一想刚才小归瞪他，他就觉得自己委屈。 　　 　　裴琪蒙啧了一声，想起了刚才颜双拎着裴祁夜衣领骂他混蛋的模样，不禁又喷笑了出来，她抬抬下巴问裴祁夜，“刚才那个拎着你衣领的女生，就是颜双？” 　　 　　听见裴琪蒙的问话，裴祁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的？”印象里他好像只给她提过小归吧…… 　　 　　裴琪蒙笑的一脸意味深长，没有理会裴祁夜的问话，只是自己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原来就是她啊……” 　　 　　哈，拓然的口味还真是不一般啊…… 　　 　　*** 　　 　　一回到伍七家，小归就把关于裴琪蒙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几个人讲了，颜双瞬间圆满了。 　　 　　还能不能有比她更丢人的啊！ 　　 　　小归哭笑不得，不得不说，这事儿实在是乌龙的可以啊！ 　　 　　以后的几天，颜双每次看见裴祁夜就一脸便秘的表情，偏偏拓然还一点儿眼力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颜双那天是不是见着蒙蒙姐了，颜双死瞪了拓然一眼，扭头就走了。留下拓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小归，不停地追问颜双又是怎么了，小归嘴角抽搐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 　　 　　周三小归她们只有上午两节课，结果还没下课，裴琪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点名要小归下午陪她出去。小归看了看时间，算算自己下午本来就没什么打算，所以也没问裴琪蒙有什么事，直接点头答应了。 　　 　　十点多裴琪蒙就到了S大门口，小归已经等在那里了。原本裴琪蒙还说直接把车开到小归他们教学楼下面，但是小归一想到上次裴琪蒙来的时候惊天动地的效果，实在是后怕，于是在小归的强烈要求下，裴琪蒙只好点头说在学校门口等她。 　　 　　虽然裴琪蒙再三保证这次不会把甲壳虫当坦克开了，但是小归还是一上车就很吸取教训的把安全带系上，她实在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验证裴琪蒙的话里的真实性。 　　 　　其实裴琪蒙今天来找小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这几天看裴祁夜一脸郁闷，就不经意地问了一下他和小归的进展，谁知得到的答案却让她有些啼笑皆非，裴祁夜郁闷地说小归对他忽冷忽热的，他都不知道小归是怎么想的。 　　 　　裴琪蒙喷笑，想也该知道估计小归心里还是有疙瘩，虽说不至于像是原先杨珞的事情，但是现在现在这样……估计也是心里置气吧。 　　 　　嘴上一再骂着裴祁夜不争气，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弟弟不是？ 　　 　　裴琪蒙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再帮他们两个一把。 　　 　　横竖不能让这个到手的弟妹再飞了啊！ 　　 　　所以，当小归问她今天有什么事的时候，裴琪蒙只是笑的很温柔，随口说陪她出去转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归每次看到裴琪蒙那种“温柔”的笑的时候，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阴森森的感觉，仿佛正在被暗算…… 　　 　　“咱们去逛街吧！”裴琪蒙扭头笑望着小归，望得小归身上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姐姐啊！咱干什么去都行！但是你能不能好好看着前面啊！别忘了你还在开车啊…… 　　 　　小归内牛满面。 　　 　　一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裴琪蒙总算是把车安全地开到了新百广场，小归逃似的从车上跑了下来，看的裴琪蒙一阵心凉，直道“你至于这样么”。小归都快内伤了。 　　 　　——她不是属猫的，没有九条命啊TAT……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新百广场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呼出一口气，小归抬头看了看裴琪蒙，随口问道，“蒙蒙姐你想买什么？” 　　 　　结果话还没说说完，她就发现裴琪蒙的脸色变了。 　　 　　“蒙蒙姐……？” 　　 　　只见裴琪蒙的身体不自觉地竟微微僵硬了，眼睛紧锁在街的另一边，嘴唇抿紧，脸上竟毫无笑意。 　　 　　“……？” 　　 　　小归愣了一下，顺着裴琪蒙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街的对面站着一个男子，虽然隔着一条街，但是她还是可以看出来对方绝对是帅哥啊！ 　　 　　那男子一脸惊讶地看着裴琪蒙，微蹙起的眉间带着一抹焦急，匆忙地看了一眼信号灯，发现红灯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似乎想要横穿过马路过来。 　　 　　小归眨眨眼睛，刚想问裴琪蒙是不是认识那个人，就被裴琪蒙猛的一把拉住了手腕。 　　 　　“啊啊……蒙蒙姐……你要去哪儿啊……” 　　 　　裴琪蒙根本不理小归的问话，只是抿紧了嘴唇拉着小归向着小甲壳虫的方向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归甚至从她的动作里感觉出了一丝逃的意味。 　　 　　……逃？蒙蒙姐？ 　　 　　开玩笑吧？ 　　 　　二话没说，裴琪蒙打开车门，动作迅速的将小归塞进车里。没错，是塞。 　　 　　小归没注意，额头一下子磕在了车门上，疼的她差点内牛满面。 　　 　　裴琪蒙只是匆忙地道了一声歉，挂上档，一脚踩下油门，甲壳虫飞也似的蹿了出去，整个动作虽然迅速，但是小归还是注意到了裴琪蒙的紧张——她刚刚插入车钥匙的时候手几乎是抖着的。 　　 　　回过头，小归只看到那男子已经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望着她们，但是却赶不上已经飞出去了的甲壳虫。 　　 　　裴琪蒙握紧方向盘，由于力道太大似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努力地去忽视着后视镜里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蒙蒙姐……？”小归有些犹豫地轻声开口叫她。 　　 　　裴琪蒙这时候似乎才有些回过神，只是应了一声，却不说话。 　　 　　瞎子都能看出来，裴琪蒙和刚才的男的绝对有什么复杂的关系，只是很显然，她不想说。小归抿了抿嘴唇，没追问。 　　 　　“小归，”裴琪蒙开口，眼睛只是盯着前面的路，“陪着我喝酒去吧。” 　　 　　“哎……？”小归眨眨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裴琪蒙突然的话。略略顿了顿，她看着裴琪蒙开车的侧脸，眼前不经意间闪过刚刚她略略发白的脸，点了点头，“好。” 第六十三章 　　小归原本以为裴琪蒙要去酒吧，但是想了想，这个时间酒吧基本上没什么开门的吧？她刚想开口问裴琪蒙，就看见裴琪蒙进了一家小超市，没一会儿，就拎着五六瓶易拉罐装的啤酒出来了。 　　 　　把车停在了中心公园旁边，裴琪蒙靠着车，打开一罐啤酒直接灌了下去。 　　 　　小归刚想伸手也拿一罐，结果裴琪蒙却把袋子从小归手边拎开，“你就别喝了，不然回头让兔子知道非跟我急不可。” 　　 　　“……”小归疑惑地看着裴琪蒙，“你不是让我陪你来喝酒么？” 　　 　　“对啊，”裴琪蒙仰头把拿一瓶啤酒全干了，舔舔嘴角回头笑了一下，“让你陪着，我喝酒。” 　　 　　“……”小归满脸黑线——整个逻辑，好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裴琪蒙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还没怎么喝居然就空了，勾了勾嘴角笑了一下，她伸手又取了一罐打开。 　　 　　小归总是感觉裴琪蒙刚才的那抹笑里有着一丝讽刺，有着一丝苦涩。但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很显然，裴琪蒙有心事，但是小归却没有办法开口问。 　　 　　叹了口气，小归也拿了一罐啤酒，直接打开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真他妈的难喝啊！ 　　 　　啤酒很冰，再加上现在本来就是冬天，一口下去小归就已经感觉是透心凉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小归郁闷，真不知道裴琪蒙怎么可以仰头就直接干掉整整一罐的。 　　 　　看着小归的动作，裴琪蒙笑了一下，调侃道，“回头兔子知道了你可别说是我逼你的啊。” 　　 　　小归撇了撇嘴角，哼了一声，“跟他有什么关系，哪儿轮得着他管那么多啊！” 　　 　　“扑哧”一声，裴琪蒙喷笑了出来。 　　 　　果然啊，小归傲娇了，怪不得兔子那么悲摧！ 　　 　　笑着摇头，裴琪蒙又喝了一口酒，勾了勾嘴角，眼底似乎隐过一抹苦涩。 　　 　　“蒙蒙姐……”小归皱了皱眉头，看见裴琪蒙回过头看她，才紧了紧喉咙，原本想问的话顿住，到了嘴边才变成了，“你别喝那么快啊。” 　　 　　裴琪蒙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原来自己一个人能喝一捆啤酒，而且喝完了还能走直线。” 　　 　　“……”小归囧了一下，一捆啤酒……她现在惊异的已经不是裴琪蒙之后能不能走直线的问题了，而是她居然可以喝把一捆啤酒都装进肚子里……这是个什么容量啊！ 　　 　　没有在意小归的走思，裴琪蒙只是自己喝酒，语气中满是调侃的继续道，“那个时候好像是有些狂了，呵，果然年轻比较有活力啊。” 　　 　　“……”小归又囧了。 　　 　　她抬头看了裴琪蒙一眼，正好对上她玩过来的略带戏谑的眼神，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说的她自己好像多老似的！她才比她大两岁好吧？！ 　　 　　“那个……” 　　 　　“你想问刚才那个男的？”裴琪蒙没有回头，直接地截下了小归的话。 　　 　　小归噎了一下，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裴琪蒙笑了一下，却只是勾了勾嘴角，笑容并没有进入眼底就被她收了起来，“他是我原来的男朋友。” 　　 　　“唔……”小归应了一声，只是很安静地喝了一口酒。指尖已经有些冰了，她自己撇了撇嘴角，其实不用裴琪蒙说她也能猜出来，毕竟太明显了嘛，肯定是当初蒙蒙姐甩了人家…… 　　 　　“不过后来他把我甩了。” 　　 　　“哦，原来是他……”小归突然顿住，蹭地抬起头，满眼诧异惊悚地看着裴琪蒙，“等、等下！谁甩了谁？！” 　　 　　像是意料到了小归的反应，裴琪蒙勾了勾嘴角，但是笑容却没有那应有的色彩。“他不喜欢我，所以把我甩了。就这么简单。” 　　 　　“……”小归看着裴琪蒙平淡的表情，嘴角抽、抽…… 　　 　　她能不能说不相信啊…… 　　 　　看着他们两个见面的反应，哪里像是那人甩了裴琪蒙？怎么看都是裴琪蒙甩了人家才对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裴琪蒙把喝空了的易拉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还剩下三管没有打开的，她看也没看地扔到车后座，关上车门，她回头看小归，“出去玩吧！本来还想逛街的，真耽误时间啊……” 　　 　　小归皱了皱眉，“你刚喝完酒能开车么？” 　　 　　“这也叫喝酒？”裴琪蒙挑眉笑了笑，看着小归，“啤酒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算酒。” 　　 　　——但是对于大街上检查交通的警察来说算是啊！ 　　 　　小归彻底的言语不能了。不过看着裴琪蒙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还真的像是喝了两瓶子水的模样。 　　 　　“倒是你啊，没事吧？”裴琪蒙发动了汽车，从中心公园的停车场把车倒出去，问着小归。 　　 　　“唔？”小归抬头看着裴琪蒙，“我有什么事？” 　　 　　看着小归疑惑的视线，裴琪蒙想了想也是，她刚刚那一罐啤酒都没喝完，能有什么事呢。于是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只可惜，裴琪蒙忘了一个问题——小归晕车。 　　 　　喝完酒之后就晕的更厉害了。 　　 　　虽然她喝得不多，但是终究是酒，更何况这么冷的天气抱着冰凉的啤酒喝，胃也受不了，再加上裴琪蒙如此剽悍的开车技术…… 　　 　　好吧，小归坐上去没多长时间胃就开始翻江倒海。 　　 　　等到裴琪蒙注意到小归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这一下子裴琪蒙也慌了手脚，她虽然知道小归晕车，但是也不知道她能难受成这个样子，慌忙之下，她竟然连路都没有看，甲壳虫叫嚣着冲着路旁边的电线杆子就奔了过去！小归原本就不舒服，脸已经白了，谁知道这一下竟吓得小归脸发青了！ 　　 　　裴琪蒙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踩刹车。甲壳虫冲的太猛，一下子根本刹不住，“碰”的一声撞上了电线杆，冲击力使得整个电线杆都晃了晃。 　　 　　庆幸的是，她踩刹车还不算晚，所以只是顶了一下，小归和她都没有什么事。 　　 　　小归猛的推开车门，跑到路边的树坑里呕吐。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她差点儿没把心肝肺全吐出来！ 　　 　　裴琪蒙也傻了，她平时开车虽然猛，但是像今天这么“猛”的直接开到电线杆上倒是第一回！一看到小归菜色着脸跑下车去，她也赶忙追了过去，顾不上别的，拍着小归的背帮她顺气。从车后座掏出来一瓶矿泉水，裴琪蒙打开递给小归让她漱了漱口。之后一脸歉意地扶着几乎脱力的小归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小归无力地笑了笑，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她那副死了半截的模样让裴琪蒙看着实在是既心疼又自责。 　　 　　回头看了一眼车头已经微微凹陷的甲壳虫，裴琪蒙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今天怎么这么点儿背？！看见了他、把车撞了不说，还把小归弄的这么难受…… 　　 　　真是的……怎么就没注意小归的脸色，还把车给撞了呢…… 　　 　　突然，裴琪蒙眼睛一亮。 　　 　　——撞车！！ 　　 　　看着车头凹陷的甲壳虫和长椅上挺尸的小归，她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趁着小归不注意，从包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跳动，给裴祁夜过去一条短信。 　　 　　——我和小归出车祸了！小归现在很严重！速来！ 　　 　　*** 　　 　　裴祁夜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上高数，手机是嗡嗡的震动，他原本是不打算看短信的，但是后来听拓然说今天看到裴琪蒙在学校门口把小归接走了，现在又收到她的短信……叹了口气，他还是打开了短信。 　　 　　结果，这一看不要急，裴祁夜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拓然愣了一下，看着裴祁夜惨白的脸色，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看见裴祁夜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起身的动作很猛，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桌子，桌腿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在整个安静的班里异常刺耳，全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讲台上的高数老师都皱着眉头看向裴祁夜的方向。 　　 　　拓然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拉他，小声道，“兔子，你在搞什么啊！” 　　 　　但是裴祁夜并没有回答他，僵直的身体似乎有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脸色惨白的几乎透明，仿佛整个人都碎裂开来！仿佛没有看到全班诧异的眼神，他脸色灰白地冲出了教室，脚步甚至带着一丝踉跄，只留下一室愣住的人们。 　　 　　当他以最快速度赶到裴琪蒙所说的地点的时候，小归还窝在长椅上挺尸，漱完了口休息了一会儿，她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裴琪蒙在旁边陪着小归，抬头就看见裴祁夜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的焦急。 　　 　　“哎~？居然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呢。”裴琪蒙嘴角是一丝恶作剧的笑，看着无比紧张的裴祁夜笑道。 　　 　　“……？”小归慢半拍地抬起头，看到裴祁夜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在有些呆呆地问道，“你怎么……” 　　 　　裴祁夜整个人僵了一下，看着完好无损地坐在长椅上的小归，一路上被紧紧扼住的喉咙仿佛突然获得了自由，那是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那样前一秒地狱后一秒天堂的巨大落差让他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看着裴祁夜迅速变化的脸色，裴琪蒙张了张嘴，心下登时感觉自己的玩笑开得好像是有点大了…… 　　 　　“裴祁夜，你……”小归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冲过来的裴祁夜紧紧抱在怀里。 　　 　　那样紧致的拥抱，仿佛要将小归整个揉入自己的血肉中一般。小归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裴祁夜突然的动作，还未开口，就感觉到他的拥抱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小归……小归……还好你没事……还好……”裴祁夜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那样的声音，尾音微抖着，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崩溃。 　　 　　小归瞬间沉陷在裴祁夜的怀里，手掌下是他胸口的心跳。他的声音中有着那样沉重的恐惧，仿佛他刚刚死里逃生一般，现在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一瞬间，小归的心柔成了一片，那样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小归声音很轻，她知道他不可能没有原因变成这样，就像是他突然的到来一样，肯定是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么？” 　　 　　“……”小归的话像是温暖的风，吹进了裴祁夜近乎冰冷的心里。刚刚在看到裴琪蒙的短信的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那种几乎窒息的冰冷钝痛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那种近乎撕裂他的痛楚。 　　 　　无意识地收紧手臂，裴祁夜没有动，只是更紧地抱住小归，只有那样真实的触感可以让他明白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她还在，她很好…… 　　 　　小归没有挣扎，只是很顺从地窝在裴祁夜的怀里。微微闭眼，她感受着他的怀抱，连同冲撞而来的他身上寒气的冰冷，一点点地变暖。 　　 　　他无力的恐惧和颤抖传递给小归，心里沉甸甸地，小归心里升起一丝甜腻腻的感觉。 　　 　　“咳咳，”裴琪蒙在旁边终于看不下去了，两个孩子太甜蜜啊，甜蜜的她这个电灯泡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再三犹豫，她还是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个，“那个……” 第六十四章 　　小归怔了一下，这时才想起来裴琪蒙还在旁边，而他们两个居然就这么……这么…… 　　 　　脸上一阵滚烫，她赶忙手上用力想要推开裴祁夜，却被裴祁夜一股大力阻止。小归锤了裴祁夜胸口一下，却没有敢用力。终于，裴祁夜还是缓缓放开了小归，只是没有放开拉着她的那只手。 　　 　　回过头，裴祁夜抿紧了嘴唇，望着裴琪蒙的脸色很是难看，裴琪蒙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裴祁夜难看的几乎发黑的脸色，她咽了口口水，不得不说，这次玩笑真的开大了…… 　　 　　“呃……那个……祁夜啊……”裴琪蒙犹豫了半天才干笑着开口，结果还没有说什么，就被裴祁夜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姐，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么？”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裴祁夜望着裴琪蒙的眼中是浓浓的怒火。 　　 　　“……”不是没有想过裴祁夜会生气，只是……看着裴祁夜努力抑制火气的模样，裴琪蒙心里颤了一下，好吧，她确实有些过火了。 　　 　　“这个……”裴琪蒙眨眨眼以显示自己的无辜，“我确实没有说错啊，我们真的出车祸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手指了指车头微微凹陷的甲壳虫，“呐，都差点儿上了电线杆子了。” 　　 　　一听这个，裴祁夜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原本以为裴琪蒙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哪里知道她们真的出了车祸？虽然这车祸很小，但也足够他担惊受怕的了。 　　 　　裴祁夜扭过头紧张地看着小归，上下打量着她，像是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 　　 　　他这副模样反而让小归有些哭笑不得了，但是他眼中浓烈的担心和关切却让她的心莫名变得柔软。 　　 　　“我没事……”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烫烫地，有些不好意思。 　　 　　裴祁夜却不理这些，只是仔细地打量着小归，在看到小归额头刚才不小心撞到车门上时留下的青紫痕迹的时候，一张脸瞬间皱成一团。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额角，声音里带着心疼，“疼么？” 　　 　　“唔？”小归其实早就把额角的磕痕忘记了，现在被他轻轻用手拂过才感觉出来疼痛，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听的小归的声音，裴祁夜抿紧嘴唇，整张脸都阴下来了。 　　 　　裴琪蒙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她踱步在小归身边，想问又不敢问，看到裴祁夜脸色几乎黑透了，她嘴角抽了一下，“呃……那个……祁夜啊，这次只是个意外……我……” 　　 　　“……”听的裴琪蒙的解释，裴祁夜扭过头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姐，你喝酒。” 　　 　　“……”裴琪蒙瞬间噎住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确实喝了两罐啤酒，虽然根本算不上醉，但是还是被裴祁夜捕捉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她干笑的脸僵住。 　　 　　裴祁夜扭过头，这是才发现小归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酒味。咬牙切齿地看着裴琪蒙，“你还带着小归喝酒！” 　　 　　“小归……她自己自愿的啊……”在裴祁夜的暴怒下，裴琪蒙的解释都弱气了很多。 　　 　　“裴琪蒙！！”裴祁夜一声吼了出来，“酒后驾车！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裴琪蒙纵使再强势现在也被裴祁夜压制住了，只是嘴硬地小声辩解了几句，“我又没喝多……就那么一点有什么关系……而且谁说我开的车速快了嘛……我……” 　　 　　在裴祁夜越来越黑的脸色逼视之下，裴琪蒙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看着裴琪蒙被裴祁夜训的模样，小归实在是觉得不忍心，小心地拉了拉裴祁夜的衣袖，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扭头过来的裴祁夜一顿训。 　　 　　“还有你！”他脸上是难消的火气，“她要喝酒你也跟着喝！喝完酒她开车你还敢做！你……你……” 　　 　　小归被他这么一训也蔫了，她从来没见过裴祁夜发这么大的火，看着他眼底盛怒的模样，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垂下眼去，心里突然感觉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完全没有其他反驳的想法了。 　　 　　“还好你没事……”突然，裴祁夜的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微哑。 　　 　　小归一怔，抬起头，正对上裴祁夜颤抖着的瞳仁，那双眸子里仿佛刚刚经过一场浩劫一般的未消的恐惧让她的心紧紧地缩了一下，忍不住张开手臂，小归环抱住了裴祁夜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耳边是他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轻声安慰着低语。 　　 　　“我没事……我没事的……”她的声音像嗡嗡地，像是从他的胸口中发出来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裴祁夜的身体微微一颤，伸手环住了小归，紧紧抱住。 　　 　　一边的裴琪蒙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啧，虽然曲折了一些，但是不得不说，她似乎并没有做错啊…… 　　 　　嘿嘿一笑，裴琪蒙缓步踱在他们两个身边，挑了挑眉，“这次不怪我多管闲事了吧？” 　　 　　裴祁夜微微放开小归，但是手臂却依然环着她的肩，看向裴琪蒙的表情很是平淡，但是他那样的表情却让裴琪蒙心里不自觉地一顿。 　　 　　“我好像没有说嫌你多管闲事，”裴祁夜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酒后驾车和这个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希望姐你没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呃……那个……”裴琪蒙心中瞬间感觉不妙。 　　 　　只见裴祁夜微微眯了眯眼，“在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给沈翌打了电话，他说他在这附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 　　 　　“……！”裴琪蒙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猛的抬起头盯着裴祁夜，瞬间吼了出来，“你说什么？！” 　　 　　“沈翌说他马上就到，”裴祁夜没有戴眼镜，瞳仁清晰地倒映出裴琪蒙恨不能咬死他的表情，“真不知道他所谓的马上是这一分钟呢还是下一分钟。” 　　 　　“裴祁夜！！你个吃里扒外的！” 　　 　　裴琪蒙几乎炸了起来，跳着脚地骂他，但是裴祁夜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看着裴琪蒙，等到她骂的累了，才抬起手腕看看表，语气凉凉地，“他应该快到了吧。” 　　 　　“……！”裴琪蒙咬牙，气的用食指指着裴祁夜，指尖微颤，“你！狠！” 　　 　　说完，裴琪蒙扭头冲小归打了一声招呼，居然扭头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就跑了。 　　 　　小归在旁边完全看傻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裴祁夜低头看见小归的表情，不仅笑出了声，好笑地用手托了托小归的下巴，“小心点，张那么大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小归瞪了裴祁夜一眼，还没来得及问，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边，车上一个男子匆忙地跑了下来，小归眨眨眼，发现下来的人正是刚刚她和裴琪蒙在新百广场那里见到的那个男子。 　　 　　“哎？他……” 　　 　　小归还没说完，那个男子便一脸焦急地望着裴祁夜问，“到底怎么回事？” 　　 　　裴祁夜有些无奈，“被我姐耍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指了指被主人仍在那里几乎遗忘了的甲壳虫，“那就是她所谓的车祸。” 　　 　　叫沈翌的男子愣了一下，看着只是车头微微凹陷的甲壳虫，哭笑不得。 　　 　　“她人呢？” 　　 　　“听说你要过来，跑了。” 　　 　　听到裴祁夜的回答，沈翌微薄的嘴唇不自觉地抿紧，脸色也难看了一份。良久沉默之后，他苦笑，很是无奈，“她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这个你得自己去问她了。”裴祁夜脸上满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看着两个人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也是一种消遣时间的方式。 　　 　　沈翌看出了裴祁夜眼中的含义，却也无法说什么，只是满眼的苦涩。 　　 　　略略抬头，他这才注意到裴祁夜身边的小归，微微一怔，才扭头问裴祁夜，“你女朋友？” 　　 　　裴祁夜直接地点了点头，给沈翌介绍道，“小归，路小归。”说完，回过头给小归介绍，“沈翌，我姐的……朋友。” 　　 　　他的语气很是暧昧，眼里带着一丝调侃，让沈翌很是无奈。小归眨眨眼，虽然心里对沈翌和裴琪蒙的关系好奇的不得了，但还是很老实的什么都没有问。反正等到一会儿沈翌走了，她有的是时间去好好“讯问”一下裴祁夜不是么？ 　　 　　沈翌抿着嘴角向小归打了一声招呼，不难看出，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毕竟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这么逃开，估计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吧？ 　　 　　突然，裴祁夜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只是看了一下，嘴角略略勾起一个弧度，什么都没有说地递给了沈翌。 　　 　　沈翌愣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在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闪一灭的裴琪蒙的名字的时候，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情绪的波动，阴着脸接听了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裴琪蒙就像机关枪一样的打了过来。 　　 　　“喂，兔子啊，我先回家了。警告你，你丫要是再敢告诉沈翌那个混蛋我在哪儿呢我跟你急！” 　　 　　“……” 　　 　　裴琪蒙吼的声音很大，就算手机不开扩音器，站在旁边的小归和裴祁夜也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沈翌的脸整个都黑了，小归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加大力气而透出一丝青白色，而裴琪蒙却还丝毫不知地继续说着。 　　 　　“对了，还有啊，我的甲壳虫，帮我送去修了吧。今天是我的错，你带小归再去医院看看吧，答应你了以后不再酒后驾车了。你也别生气了。” 　　 　　“……” 　　 　　沈翌咬牙切齿地不说话。 　　 　　酒后驾车？ 　　 　　她还敢酒后驾车？！ 　　 　　她想不想活了？！ 　　 　　也许是因为电话这边太久没有声音，裴琪蒙有些急了，“喂喂？兔子？你好歹吱一声啊！” 　　 　　听到这个，小归突然想起来那个古老的笑话，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此时沈翌回给裴琪蒙一个“吱”会是什么效果。 　　 　　很显然，沈翌不会像小归那么无聊。他漆黑的眼底满是翻腾着的怒气，一字一顿地道，“裴琪蒙，你长本事了啊，还学会酒后驾车？” 　　 　　裴琪蒙那边瞬间顿住了，小归完全可以想象出来裴琪蒙再听到沈翌的声音时候脸上恍惚一幅穿越了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嗯？”沈翌压低了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他咬牙切齿地道。 　　 　　良久沉默，裴琪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小归只听到她满是愤怒的一个“靠”字，然后电话就被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沈翌耳边变成了漫长的挂断音，他胸口起伏地压抑着怒火，将手机还给了裴祁夜。 　　 　　裴祁夜眼里满是同情地看着沈翌，接过手机收了起来，挑眉看了沈翌一眼，“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沈翌抿紧了嘴唇，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休息的甲壳虫，“她总要取车的吧。” 　　 　　裴祁夜一声笑，丝毫没有出卖了自己姐姐的自觉，“那就有劳你把那只可怜的甲壳虫送修了。” 　　 　　沈翌点了点头，“今天先谢你了，回头有事给我电话。” 　　 　　裴祁夜握了握小归的手，笑的很轻，“我不是帮你，只是帮我姐罢了。”他略略低了低头，嘴角的笑意收尽，看向沈翌的眼里满是严肃，“希望你不会忘记你答应过我的话。” 　　 　　“……”沈翌回望过去的表情很是郑重，“我不会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裴祁夜嘴角的笑意很轻快，“那就好。” 　　 第六十五章 　　看着沈翌几个电话叫了一台拖车过来把甲壳虫拉走，裴祁夜握了握小归的手跟他道别。 　　 　　拦了一辆出租车，裴祁夜根本没有询问小归的意见，直接让司机开去医院。小归直说自己没事，但是一对上裴祁夜皱紧的眉和满是担忧的眼睛，她的声音就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一想到刚才裴祁夜近乎失态的焦急，小归的心里就忍不住地甜蜜，手还被裴祁夜紧紧地握住，那种温暖一直从掌心传入了心底。 　　 　　她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掩饰性地将头扭向车窗外，她问道，“沈翌和蒙蒙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裴祁夜并没有注意到小归的脸红，只是握住她的手期盼医院快点到。刚刚虽然看上去小归身上没怎么受伤，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有看不见的地方还是伤到了呢？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地埋怨自己，明明应该先送小归去医院的，怎么还跟沈翌说了那么久的话。 　　 　　“沈翌原来是我姐的男朋友，后来有些事情，分手了。”他只是随意地解释了几句，但是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满足小归疯长的好奇心。 　　 　　“我听蒙蒙姐说沈翌不喜欢她所有甩了她了啊，但是现在怎么看都不像嘛……” 　　 　　听到小归的话，裴祁夜愣了一下，他笑了一下扭过头看小归，“我姐是这么说的？” 　　 　　“对啊……” 　　 　　“哈，她也真可以……”裴祁夜无奈地笑着摇头，笑过之后，又挑了挑眉道，“其实吧，她这么说也不算是错，只不过……有些强调片面了。” 　　 　　“唔？”小归眨眼，“什么意思？” 　　 　　“有些复杂啊，”裴祁夜呼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沈翌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喜欢我姐，怎么说呢，我姐一直在高二之前都是学校周边小混混的大姐大。” 　　 　　“……”小归噎了一下。 　　 　　裴祁夜笑，扭头看着小归问，“怎么，想象不到？” 　　 　　“不，”小归淡定的摇摇头，咽了一口口水道，“是太形象了。” 　　 　　“……咳，”裴祁夜呛咳着喷笑，无奈地用手指勾了一下小归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你啊……” 　　 　　“后来呢？”小归追问。 　　 　　“后来？”裴祁夜的笑里面带着一丝无奈，“后来就长了，现在说不清楚，回头给你讲。” 　　 　　小归撇撇嘴，不过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所有没有再坚持。只是啊，无论怎么看，她都还是无法相信裴琪蒙当初被沈翌甩了的这个事实。 　　 　　到了医院，裴祁夜拉着小归真正算是把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一遍，直到医生再三保证小归除了额角磕到之外完全没问题之后，裴祁夜一直悬着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紧握着小归的手从医院溜达出来，裴祁夜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这样异常的沉默倒是难住了小归。 　　 　　小归心里发虚啊，裴祁夜刚才生气的模样连蒙蒙姐都能镇住，就别说她了啊，她可没有裴琪蒙那么彪悍的气场…… 　　 　　“咳咳，”小归清了清嗓子，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瞟了裴祁夜一眼，问道，“那个……你今天不是有课么？” 　　 　　裴祁夜前进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但是只有一下而已，下一秒便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往前走，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嗯。” 　　 　　“那……你还跑出来了？”小归鼓了鼓脸颊看着裴祁夜。 　　 　　这时，裴祁夜才站住，抿紧了嘴唇，转过头正视着小归，眼里没有笑，深邃的瞳仁瞬不见光。小归缩了缩脖子，被他这么盯着，她总是会莫名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良久沉默，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妥协，“差点让你们两个吓死，哪儿还顾得上上不上课？” 　　 　　“呃……”小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想也是啊，他这么匆忙着急的还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么？挠了挠头，她小声地狡辩，“我又不知道会这样……而且我没有让蒙蒙姐给你发短信唔……” 　　 　　“你还好意思说！”裴祁夜截下小归的话，看着她的眼里有些复杂，“难受不舒服也不知道告诉我！你……” 　　 　　叹了口气，裴祁夜握着小归的手紧了紧，“小归，我不知道原来的我给你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才会让你这么的不信任我。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所以，所以让我现在改正可以么？” 　　 　　“我不是……”小归顾着脸颊想说话，却被裴祁夜拦了下来。 　　 　　“你知道么，今天上课的时候看到我姐发来的短信的时候，我真的整个人都懵了。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你真的让我……慌了。”拉过小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裴祁夜眼里依然带着一丝无法掩盖的恐惧，“我怕了，真的怕了。所以……不要再吓我了……” 　　 　　黑色的瞳仁里显而易见的脆弱与恐惧让小归的心猛地一缩，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会这样恐惧。 　　 　　“我没事的！都是蒙蒙姐瞎说的！”小归有些着急地想要解释，却发现看着那样的他，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样表达了，于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要你担心……” 　　 　　看着小归像无尾熊一样往自己怀里钻，裴祁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溺宠的弧度，低声地在她耳边呢喃，“只有在不知道你怎么样的时候我才是最担心的……要想我不那么担心，就要让我知道你啊。” 　　 　　“唔唔……”小归点头答应的声音在他胸腔里回荡，丝丝暖意，丝丝爱意。 　　 　　“好了，回去吧。”裴祁夜握着小归的手，掌心暖暖的。 　　 　　小归脸微红，不说话的点点头。 　　 　　“对了，我姐都跟你说什么了？”小归不愿意坐车，所以裴祁夜陪着她慢慢地往学校走。一想到裴琪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裴祁夜就忍不住地想问。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却问住了小归，眨眨眼睛，裴琪蒙好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遇见了沈翌，紧接着就一连串的乌龙，最后居然还把裴祁夜牵扯进来了……小归嘴角抽了抽，好像今天真的……什么都没做。 　　 　　“嗯？怎么了？”半天不见小归说话，裴祁夜略略低头轻声问。 　　 　　小归鼓了鼓脸颊，“蒙蒙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就过来了啊。”说完，她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继续道，“哎，一直想问你来着，为什么蒙蒙姐也叫你兔子啊？这个不是拓然他们叫的么？” 　　 　　裴祁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归会突然说起来这个，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的表情微微有些窘迫。 　　 　　“早就想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兔子啊？”小归表情很是无辜，好像把裴祁夜弄的那么无奈的人不是她一般，“对一个大男生叫兔子……唔，总感觉有点儿别的什么‘意味’啊~” 　　 　　小归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调侃，让裴祁夜着实无语了一把。 　　 　　无奈地笑了一下，裴祁夜揉了揉小归的头发——她还真是什么都敢想，这么YY自己的男朋友！ 　　 　　“其实最一开始就是我姐先瞎叫的，后来让拓然和子恒听见，就传开了。” 　　 　　“哎~？”小归拖长了语调，“为什么啊？” 　　 　　看着小归满是好奇和寻求JQ的眼睛，裴祁夜甚是无奈，摸了摸鼻子道，“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啊。就是小学的时候得过一次红眼病，就被我姐一直叫兔子。又一次拓然和子恒来我家，听见我姐叫之后居然也开始叫……”裴祁夜失笑，“后来，红眼病好了，但是绰号却留下来了。一叫就这么多年。” 　　 　　“……噗，我还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呢！”小归喷笑了一声，抬头就看见裴祁夜一脸郁闷地望着她，不由得嘿嘿一笑，“不过兔子这个绰号也挺‘可爱’的啊，嘿嘿……” 　　 　　“你觉得对一个大男生说可爱，会让他感觉很高兴么？” 　　 　　“……”小归一声干笑，挠了挠头，心里那句话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总比让人理解成‘兔爷’好很多吧？ 　　 　　*** 　　 　　一到了学校，裴祁夜和小归远远的就看见等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拓然。还没等他们两个说话，拓然就跑了过来。 　　 　　“兔子你搞什么啊！上着课就跑出去了，也不说怎么回事，发短信没人回，打电话也没人接！”拓然一连串像是机关枪一般的问话，让裴祁夜不由得噎了一下。 　　 　　掏出手机，裴祁夜果然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十来个未接来电和好几条未读短信。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裴祁夜解释，“刚才有些着急，手机震动根本没注意到。” 　　 　　“出什么事了？”拓然看了看裴祁夜，扭过头才看到旁边的小归额角居然包扎起了白色的绷带，眉头不由得皱紧，“小归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小归撇撇嘴角。其实她额角上的撞伤根本就用不着包扎，也就是微微有些出血，而且到了医院也早就凝固了。但是裴祁夜却非要包扎上，说什么怕伤口感染，天地良心啊！那么小的‘伤口’，能感染出什么来啊，现在弄的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 　　 　　裴祁夜无奈地叹了口气，“被我姐耍了。” 　　 　　“……”裴祁夜的一句话算是彻底让拓然明白了，瞬间满脸的黑线，对裴祁夜和小归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蒙蒙姐太狠了，上着课呢就一条短信把人耍出去了…… 　　 　　拓然拍了拍裴祁夜的肩，宽慰道，“没事，我跟高数老师说了，他没记你旷课。” 　　 　　裴祁夜随意地应了一声。对于这个，他本来就不是那么在意。 　　 　　倒是小归眨了眨眼，据她所知，裴祁夜他们的高数老师是出了名的‘考试卡人’，也就是所谓了卡及格线以下，存在很严重的‘故意’因素在里面，考试就是卡在及格线一下一两分，而且平时管的也非常的严，如果你能让他‘看上你’，那么很好，不用说别的，你可以直接准备明年重修了。 　　 　　她一脸好奇地问拓然，实在是不知道拓然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跟你们老师说的？” 　　 　　拓然嘿嘿一笑，满脸得意，“我就说兔子拉肚子拉了好几天了，没看见跑出教室的时候腿都虚了么，脸色那么难看，再不跑就忍不住了。旁边我们班同学也跟着随声附和了几句，所以老师就没记他了。” 　　 　　“……” 　　 　　“……” 　　 　　裴祁夜的脸瞬间黑了，旁边的小归突然由衷的对裴祁夜产生一股同情，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是我的话，宁愿被记一节旷课……” 　　 　　裴祁夜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 　　 　　小归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对拓然抱有希望，我果然被传染白痴了啊…… 第六十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平淡了许多。 　　 　　一月份，已经进入考试周了。哪怕平时闹腾如颜双，此时也不得不临阵磨枪，毕竟挂科这种东西的后果，可不是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说说这么简单。 　　 　　对于高数，小归是典型的‘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大眼瞪小眼地盯着课本习题。有一次，裴祁夜在小归盯着课本半个小时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了，问小归在干吗，小归板着一张悲摧的脸，告诉他说她在相面。裴祁夜瞬间哭笑不得，但是作为男朋友，他哪里有放任自己女朋友悲摧的道理？于是乎，一个‘新鲜’（……）的免费高数家教诞生了。 　　 　　带着小归、颜双和拓然三个学生，裴祁夜倒也真是有够用心的。只是，更多的时间是他在很认真的教小归，颜双和拓然在一边打嘴仗。十有八九都是最先挑事的拓然被颜双杀的铩羽而归，跑去裴祁夜那里找安慰，却被小归鄙视。 　　 　　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可否认，裴祁夜这位‘家教’真的是很负责任，用颜双的一句话来说，能让小归的高数及格，绝对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吧，裴祁夜真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小归一从考场出来就差点儿激动的内牛满面，及格啊！这是个什么概念？ 　　 　　裴祁夜看着小归一脸满足的表情实在是无奈，一个及格就可以让她激动成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小归很兴奋，非要拉着几个人去KTV玩。不过她的兴奋确实不是没有理由的啊，最让她吐血的高数已经考完了，剩下的也就只有马哲经济学和普逻这种科目，而对于小归这种标准的文科生来说，这些科目都是稳过的课程，所以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提前放假了。 　　 　　看着小归高兴的笑脸，裴祁夜失笑，他怎样都不可能拒绝小归的提议。 　　 　　颜双和小归属于同一个概念，只要过了高数其他的就没什么问题了。倒是高数疑似挂科的拓然，一脸悲摧的居然也附和了小归的提议。 　　 　　裴祁夜哭笑不得，“拓然你不用再准备下大后天的考试了？” 　　 　　拓然瞪了裴祁夜一眼，“你不是还不准备么！” 　　 　　裴祁夜叹了口气，看向拓然的眼里满是同情和怜悯，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再婉转地打击拓然一下，“拓然，你不是我……” 　　 　　“……”拓然瞬间内牛满面了。 　　 　　小归和颜双在旁边站着差点儿笑抽了。 　　 　　裴祁夜这话实在是太狠了啊！ 　　 　　小归那胳膊肘撞了撞裴祁夜，小声道，“你不会还记恨拓然‘毁你名誉’的那件事呢吧？” 　　 　　眨了眨眼睛，裴祁夜脸上写满了无辜，只是笑着，“哪有。我不过是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而已。” 　　 　　拓然泪奔——兔子越来越坏、越来越腹黑了，呜呜呜…… 　　 　　裴祁夜干脆地无视了拓然，直接给萧子恒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 　　 　　萧子恒笑着调侃，“怎么，都考砸了安慰失意人？” 　　 　　淡淡地瞥了一脸悲摧的拓然一眼，裴祁夜的笑很是意味深长，“失意人只有一个，所以，今天晚上是为了庆祝更多人的首战告捷。” 　　 　　一听到这话，拓然气的差点儿蹦起来。 　　 　　“兔子！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啊！！” 　　 　　电话那头的萧子恒把拓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笑出了声，“行了，那就今天晚上七点不夜阳吧。” 　　 　　“嗯。” 　　 　　挂了电话，裴祁夜笑着对小归道，“晚上我去接你。” 　　 　　颜双在旁边笑的意味深长，“啧啧，看看你们两个，给我们一点生存空间吧~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小归哼了一声，干脆的无视了颜双。 　　 　　*** 　　 　　小归回宿舍本来是想叫上可然和桃子的，但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要准备考试，结果谁都空不出时间来。伍七前几天遇见了一个活生生的极品小受，嗷嗷叫着打电话让小归她们去围观，最后乌龙的让小归差点吐血，不过具体进程她现在还真有点闹不清楚了，没办法，小归前几天真的已经被考试压榨到快要一命呜呼的地步了，实在是分不出心来。 　　 　　晚上不到七点，裴祁夜和拓然就已经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小归和颜双了。小归将自己裹的跟要冬眠的北极熊似的，只露出来两只眼睛在外面，还眨巴眨巴地看着裴祁夜。颜双真的是抗冻啊，一月份零下的温度居然还敢穿裙子出来，拓然一看就急了，直叫着让颜双换了去，不然非冻死她。 　　 　　颜双凉凉地看了拓然一眼，二话没说直接无视了他，踩着七八公分的靴子嘎巴嘎巴地走在最前面。 　　 　　拓然气结，扭过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小归，“我这不是担心她么！我这不是担心她么！” 　　 　　小归喷笑，拓然那一脸小媳妇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怜了，让人甚至想要伸手掐一掐，“没事，她冷了不是还有你呢么。” 　　 　　听了小归的话，拓然眨巴眨巴眼睛，几秒钟后，才拽了拽自己的外套，嘴里面还自言自语，“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再拿一件外衣了……” 　　 　　小归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头扎进裴祁夜怀里，笑的几乎站不住。 　　 　　——拓然这孩子实在是可爱啊！ 　　 　　走在最前面的颜双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后面的小归他们，一脸的不耐烦，“我说你们，能不能到了不夜阳在缠绵啊！” 　　 　　拓然哼了一声，脸上故意板着，但是脚上却还是加快了步子，小归嘿嘿一笑，抬头就对上了裴祁夜同样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夜阳门口，萧子恒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拓然一张板的跟青石板似的脸，疑惑地看了小归和裴祁夜一眼，小归偷笑着用眼神示意颜双，萧子恒微微一怔之后，嘴角勾起一丝缓和的弧度，点头表示了然。 　　 　　KTV包厢里很少暖和，颜双很不客气地要了几瓶酒，狂欢嘛，就要有狂欢的样子！小归虽然没有裴祁蒙能喝，但是整体和颜双混在一起，最基本的酒量还是有的，原本裴祁夜见小归喝酒还想拦着，颜双干脆的一个白眼儿砸了过去，凉凉的一句“这还没结婚呢你就想把小归管起来啊”，裴祁夜笑的无奈，摸了摸鼻子，最后只好看着小归不要她喝太多。 　　 　　偏偏颜双和拓然杠上了，拓然越劝酒颜双就越喝，拉的小归一起被灌酒。拓然一气之下自己也干脆地倒了满杯的灌，看的裴祁夜和萧子恒两个人哭笑不得。 　　 　　后来，不知道谁一个电话打过去把裴祁蒙叫了过来，结果推门进来的居然还有沈翌，一屋子五个人，瞬间傻了四个，剩下的颜双是不知道裴祁蒙和沈翌的关系，所以盯着他们看了半天不知道个所以然。 　　 　　一眼扫过去小归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裴祁蒙气节，“靠之，他跟我没关系，把你们的眼珠子都给我捡回去！” 　　 　　沈翌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 　　 　　还是萧子恒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打破尴尬的局面，“那个……沈翌，好久不见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 　　 　　裴祁蒙呲牙咧嘴地瞪了萧子恒一眼，偏偏萧子恒没别的本事，装无辜还是拿手绝活，他可不是拓然，心理阴影严重到一看见裴祁蒙就两腿发软，所以当接收到裴祁蒙吃果果的愤怒的视线的时候，萧子恒只是很淡地笑了笑，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感觉。 　　 　　沈翌很心安理得地坐在裴祁蒙旁边，结果他刚坐下，裴祁蒙站起来就做到了颜双旁边，沈翌一张脸瞬间阴了下来，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气场相合，虽然颜双和裴祁蒙第一次见面无比乌龙，但是今天两个人却没两句话就关系好的跟什么似的了。裴祁蒙不是小归，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颜双两眼发亮，甚至有点棋逢对手的模样。 　　 　　这下更是气坏了拓然，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裴祁蒙一个凌厉的眼神秒杀掉了。于是悲催的抱着话筒窝在角落里唱《征服》。 　　 　　萧子恒手机响了，起身出去接电话。小归刚才跟颜双拼酒，喝得太猛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她拍了拍裴祁夜的手，凑到他耳旁说要去洗手间。裴祁夜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小归因喝酒而酡红的脸色，眼里带着一丝担忧。 　　 　　小归咧嘴笑了下，表示自己没事。裴祁夜点了点头。小归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适当拦着点儿颜双和裴祁蒙，裴祁夜只是笑，却不说话。 　　 　　撇了撇嘴，小归知道裴祁夜心里有数，就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出去。 　　 　　包厢的门关上，巨大的反差一瞬间甚至让小归觉得整个世界都冷清了许多。 　　 　　呼出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严重高温泛红的脸颊，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等她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在走廊尽头靠着窗户抽烟的萧子恒。 　　 　　眨了眨眼，小归反应有些慢，过了几秒钟才看出来那是萧子恒。 　　 　　笑了一下，小归甩着手上未干的水渍，向着萧子恒的方向走过去，一直等她走到他的跟前，他都没有发现，视线有些飘渺地盯着远方，小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那样淡然中带着一丝落寞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揪心。 　　 　　小归仍然有些发晕，张嘴叫他，“喂，干什么呢？” 　　 　　突然听见小归的声音，萧子恒也有些吃惊，激烈地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的时候深邃的瞳仁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是那一抹感情却消逝的很快，只有一瞬，便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只是熄了手上的烟，嘴角略略带着一丝笑意，不答反问，“你怎么出来了？” 　　 　　小归揉了揉鼻子，嘿嘿笑笑，上前两步和他一起半靠在了窗边，“里面乌烟瘴气的，太乱了，出来透透气。你怎么接完电话也不回去？” 　　 　　走廊的灯光微微昏暗，窗外已经是淡淡星光了，在S市，从来没有可以看见满天星斗的时候，都市的天空早就被污染，根本不存在那样纯粹的美。 　　 　　在那样温柔的光下，小归的微微眯起眼睛里似乎也有着星星闪耀一般，脸颊上是酒后的酡红，衬得她整个人都多了一份慵懒，一份妩媚。 　　 　　萧子恒甚至在一瞬间失神。 　　 　　等了半天不见他有答复，小归疑惑地抬头看他，却正正撞进他如水的眸子里。 　　 　　“萧……子恒？”小归的声音有些轻，像是唤醒他一般。 　　 　　萧子恒顿了一下，看着小归脸上淡淡地疑问，抿紧的嘴唇突然失了血色。摇了摇头，声音微微低哑，“没什么，我也出来透透气。” 　　 　　小归微微有些迟钝地应了一声，“哦……” 　　 　　侧过头去的她却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浮躁。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该死的想要吻她！ 　　 　　 第六十七章 结局 　　看着小归有些仲怔的表情，萧子恒嘴角的笑变得苦涩，甚至带着一抹自嘲。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zippo打火机，他略略低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笼在一片阴影里。 　　 　　“哎，对了……”小归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抽烟？” 　　 　　对于小归的突然发问，萧子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下，“原来也抽，只是很少罢了。” 　　 　　“很少？”小归眨眨眼间，旁边垃圾箱上面的烟蒂槽里很显然刚刚扔进去的少说四五根烟蒂，挑眉看了看萧子恒，“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少？” 　　 　　萧子恒语塞了一下，而后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小归眼中满是狡黠的笑，看着萧子恒难得一见的窘迫的表情。 　　 　　萧子恒扭过头看见小归脸上的恶作剧的模样，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不客气地用手揉乱小归的头发，故意“凶”道，“好啊你，居然敢开学长的玩笑了！” 　　 　　小归笑着躲开，故意做鬼脸，“你算是哪门子的学长啊！” 　　 　　萧子恒无奈，看着小归的鬼脸，眼中的笑意慢慢化为无限的温柔，小归抬头的瞬间触及到了他那种宠溺的视线，整个人瞬间顿住了。 　　 　　见到小归怔住的模样，萧子恒撇开眼睛，看向窗外，侧脸在夜色的灯光下整个线条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再扭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是最开始的模样了，什么都没有，或许更应该说，什么都被他所隐藏了。 　　 　　勾了勾嘴角，萧子恒笑的很是淡然，只是挑眉望着小归，“让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有那么难么？还是说我的名字就那么不好听？” 　　 　　“哎？” 　　 　　“上次不是给你说了么，以后直接叫我子恒就好了。” 　　 　　“这个啊……”小归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习惯叫你名字了啊……” 　　 　　“那就现在改过来。”萧子恒嘴角带着一丝笑，但是眼睛里却有着淡淡地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小归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却突然柔软了一下，“嗯，子恒。” 　　 　　“……”小归突然的叫他的名字，让他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僵了一下，瞳孔一阵紧缩，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小归看着萧子恒有些吃惊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啊，你至于么，叫你一声名字还把你吓一跳啊！” 　　 　　萧子恒咳了一声，掩饰过自己的失态，脸上微微窘迫，别过了头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沉默，萧子恒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真搞不懂啊，为什么你会喜欢兔子呢？” 　　 　　“唔？”他突如其来的话根本毫无边际，让小归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会哄女孩子，不会逗女孩子开心，甚至不够温柔……真的搞不懂啊，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萧子恒微微笑着，没有看小归，视线丢到了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他的问话让小归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挠了挠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刚开始的时候你不是就问过我整个问题么？哎……其实你现在就是在问一遍，我也还是不知道啊……” 　　 　　“哦？” 　　 　　“你别这么不相信，是真的啊……”小归靠着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声音轻轻地，“好像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啊，他有时候真的笨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啊，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没有那么多理由，看见他，喜欢他，爱上他，想和他在一起……一直都是很顺理成章的感觉。像你问的，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萧子恒无意识地轻喃，而后，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是啊，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小归并没有发现萧子恒的不在状态，只是低着头。 　　 　　沉默了一会儿，萧子恒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有着一丝无奈，一丝不忍，却都被他强行用笑意掩盖了起来，“好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一边说着，他一边向着抬头看他的小归眨眨眼，“以后，如果兔子敢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吧，我会把你好好的保护起来的哦，能够有机会让公主殿下微笑，是我的荣幸哦。” 　　 　　明明是誓言一般的话语，让他加上了孩童玩笑的语气。 　　 　　小归皱了皱鼻子，之后嘿嘿一笑，嚣张道，“他不敢。” 　　 　　萧子恒笑着摇头。 　　 　　宠溺？无奈？酸涩？苦楚？ 　　 　　一瞬间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那个……” 　　 　　一个女声，略带犹豫地打断了小归和萧子恒的对话。 　　 　　小归愣了一下，抬头望过去才发现是前几次遇见萧子恒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她似乎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似乎才开口。 　　 　　萧子恒眼里没有吃惊，只是笑了笑。小归眨眨眼，这才意识的，萧子恒原来是在等那个女生。 　　 　　眼里带上一抹戏谑，她嘿嘿一笑，调侃道，“我还说你怎么在外面半天不进来，还骗我说透透气，其实在等佳人把！” 　　 　　萧子恒但笑不语。 　　 　　小归见到萧子恒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一时间也觉得无聊，撇了撇嘴角，她不再靠墙，“好了，我不做电灯泡打扰你们两个了~先进去了啊，嘿嘿。” 　　 　　那女生眼中满是好奇地盯着小归，小归回以一笑，走回包厢。 　　 　　走廊里静默的只剩下萧子恒和刚来的那个女生，看着小归的背影消失，萧子恒嘴角的笑终是维持不住了，手里玩转着的zippo也停了下来，略略低了低头，他整个人都隐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呃……”那女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萧子恒明显低落了的情绪，犹豫了半天开口，“那个……我是不是来的挺不是时候的啊？” 　　 　　“……嗯？”萧子恒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那女生，眼里带着一丝询问，“什么不是时候？” 　　 　　“……”女生嘴角抽了一下，“哥……你跟我你还装什么啊……” 　　 　　“装？有么？”萧子恒笑的有些漫不经心，随手将zippo打火机装了起来，墨色的瞳仁里隐着很多的情绪，只是他不想人看出来。 　　 　　萧玥——萧子恒的堂妹，额角瞬间挂满了黑线。 　　 　　对于她这个堂哥，她虽算不上知根知底，但是最起码的了解还是有的。看着他脸上略带的苍白的笑意，那样的勉强——他何曾这样过？ 　　 　　萧玥皱了皱眉，走到了萧子恒面前，“哥啊，刚才的那个女生……”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了？”萧子恒硬生生地截下了萧玥的问话，抬眼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抹调侃，但是萧玥却从那近乎翻腾的浓墨色瞳仁里看到了一抹伤痛的回避。 　　 　　“为什么不解释？”萧玥实在是闹不懂她这个脑残哥哥在搞什么， “她误会咱俩的关系了吧？你不应该给她解释一下我只是你妹妹么？” 　　 　　“没关系，”萧子恒略略低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但是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笑意，“不解释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啊！”萧玥上前一步盯紧萧子恒的眼睛，“喂，哥啊，我说你……” 　　 　　“……！”话突然顿住，萧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她在萧子恒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那样浓重的苦楚和几乎将人吞没了的酸涩。 　　 　　“哥……你……”萧玥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她见到的萧子恒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那样痛楚的模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萧子恒别开眼，只是一瞬，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似笑非笑的意味，只是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很温柔，却让人莫名的一阵心痛，“没事。” 　　 　　萧玥咬着下唇，“哥，你喜欢她吧。” 　　 　　很是认真的问话，她真的看不得自己的哥哥这样的表情。 　　 　　忍不住的心疼。 　　 　　萧子恒的脸色却没有变，很是平静，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淡淡地笑意，很是温柔——萧玥很明白的知道，那是为了谁。 　　 　　良久沉默，没有人说话，久到萧玥认为萧子恒不会再回答她的时候，她才听到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恍惚一瞬间她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却很认真。 　　 　　“嗯。”他说。 　　 　　*** 　　 　　一群人一直折腾到晚上10点多，才从不夜阳KTV出来。 　　 　　裴琪蒙和颜双两个人几乎包揽了所有的酒，两个人喝的无比欢畅，倒是沈翌和拓然两个人阴着脸，无比阴郁地跟在旁边。 　　 　　萧子恒因为要送萧玥回去，给几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就提前回去了。小归暧昧地笑了一下，萧子恒无奈，错开小归视线时和裴祁夜目光相交，只是一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在那一瞬彼此了解了很多。 　　 　　出来后，裴琪蒙居然还想自己开车回去，愣是让沈翌黑着一张脸绑架到了自己的车上，甚至顾不得和裴祁夜他们打招呼，直接一踩油门车子蹿了出去，裴琪蒙因为没有准备，一头撞在了车侧窗玻璃上，疼的她眼里都差点流出来，隔着门小归都听见了裴琪蒙无比响亮的一声“靠”。 　　 　　小归喷笑。 　　 　　颜双还想去逛夜市，硬说现在时间还不晚。拓然气的咬牙切齿的，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小归嘴角抽了一下，别说大晚上的了，就是白天她都不会陪着颜双逛街，更何况现在？拓然一遍遍地想要打消颜双的念头，毕竟S大附近虽然不算太乱，但是大晚上的安全系数肯定是不怎么高，跟何况颜双还穿的那么少，一月份的天气，早就零下温度了，晚上更是冷，刮起来的风像是刀子似的刺骨，这么冻下去怎么受得了？ 　　 　　拓然好脾气地跟颜双商量明天白天再逛。 　　 　　颜双一点儿都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陪着，你那么着急干嘛。” 　　 　　说完，跟小归打了声招呼，扭头就要走。 　　 　　拓然气的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原地跺脚，踱了几步，抬头看了一眼渐远的颜双的背影，终于还是气结地追了上去，“喂！等下啊！我陪你去！” 　　 　　扑哧一声，小归忍不住笑了出来。 　　 　　拓然还真的是被颜双吃的死死的啊！ 　　 　　手上突然一暖，小归愣了一下，抬头正对上裴祁夜温柔的眼神，心不由得颤了一下，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裴祁夜握着小归的手，一同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拉了拉她，“走吧，回去。” 　　 　　小归轻应了一声。 　　 　　很是乖巧地跟着他走，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地老天荒。 　　 　　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多了，一路上两个人走的都很慢，晚上的夜很凉，小归把脖子往大衣领里缩了缩，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着向外看。 　　 　　原本小归是想回宿舍的，但是却偏偏被裴祁夜拉住。她略带疑惑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只是笑。 　　 　　“干嘛去？”小归缩了缩脖子，小小的鼻头一直露在外面，已经冻得微微发红了。在不夜阳时喝的酒已经被风吹的清醒了许多，脸色的热度也微微退了，只是还泛着红，总是不消。 　　 　　“跟我来，有东西给你。” 　　 　　裴祁夜把小归带到男生宿舍楼下，要她等他一下，说完就快步跑回楼上，还没一小会儿，就跑了下来，看着他的模样，像是生怕小归多待一会儿就冻着了似的。 　　 　　小归看到他手上提着一个ONLY女装的袋子，递给小归的时候脸在宿舍前的路灯下微微泛红。 　　 　　“……？”小归没有接，反而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咳，那个……你看喜不喜欢……”裴祁夜轻咳了一声，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唔？”小归接了过来，打开，是一件半身的收腰外衣，很淡的颜色，带着略深色的修边。小归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件衣服……是她生日那天她见到他和杨珞在一起时挑出来的那件外套！她那天透过店的橱窗玻璃看到的！ 　　 　　微微僵硬了一下，她抬头看他。 　　 　　也许是因为小归眼里并没有喜悦的表情，裴祁夜有些紧张了，他皱了皱眉，“不喜欢么？我……我当时只是觉得应该会适合……所以……” 　　 　　“……”小归略略低了低头，沉默了。 　　 　　她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裴祁夜一下子有些慌了，他真的最害怕小归那样的表情，“怎么了？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小归，你怎么了？” 　　 　　“……”鼓了鼓脸颊，小归抬头认真地望着裴祁夜，“这件衣服……你当是不是和杨珞在一起么？” 　　 　　裴祁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归知道这件衣服的来历，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明白小归心里想的什么了。 　　 　　伸手环抱住小归，裴祁夜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怎么了呢……” 　　 　　“喂，我问你呢……”小归皱眉，在他怀里不肯老实待着，反而一直挣扎。虽然知道了他现在和杨珞已经没了关系，但是看见这件衣服，她就忍不住地想起来过去的那些事情。 　　 　　裴祁夜收紧了手臂，“小归，别闹，听我说。” 　　 　　小归静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不再挣扎，却也不说话。 　　 　　无奈地叹了口气，裴祁夜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放在小归的头顶，缓声道，“对不起，小归，那天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的生日，对不起……其实那天我去找杨珞是为了跟她说清 第六十七章 结局 　　楚的，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告诉她我喜欢上你了，但是当时杨珞一直哭，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真的是我活该，被过去的感情一直束缚着，反而伤害了你。那天她说要我陪她最后一天，哪怕是作为朋友。是我自己一直牵绊着自己，犹豫不决，所以才看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情。没有骗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就已经全部都是你了，那天陪她去挑衣服，突然看见了这件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穿上会很好看，所以才……” 　　 　　“……”小归听着裴祁夜很轻的声音，叙述着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一直僵直的背突然放松了许多，窝进了他的怀里。 　　 　　裴祁夜感受到了小归的放松，心里微微一暖，不自觉地用下巴蹭了蹭小归的发顶，继续道，“我本来是想要回来之后送给你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喜欢，不知道是不是适合你，心里还很紧张……但是，后来……”略略顿了顿，裴祁夜眼底浓重的情绪翻滚，想起了那段日子，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收紧了手臂，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表现像是生怕小归会不见似的，“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拿给你，居然拖到了现在。”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小归鼓了鼓脸颊，沉默了许久才“凶巴巴”的开口，“这么说，这件衣服你本来就是给我选的咯？” 　　 　　听到小归这话，裴祁夜愣了一下，将小归转过身，无奈地笑着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然你以为呢？” 　　 　　小归皱了皱鼻子，瞪了裴祁夜一眼，眼里只剩下一丝嗔怒，“谁知道啊。哼。” 　　 　　一边说着，小归已经转身拿着衣服往身上比划了。 　　 　　不得不说，裴祁夜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小归皮肤很白，虽然算不上拿着魔鬼身材的女生，但是该凹该凸的地方还是比较合格的。浅色的收腰上衣很适合小归，既可以很好的衬出小归的肤色，又可以将她整个身条显出来。 　　 　　“马马虎虎还不错，”明明很是满意的样子，但是小归却仍然强做出一副凑合的模样。她这个样子更是逗笑了裴祁夜，他只是笑着把她抱进了怀里。 　　 　　“别乱弄，衣服等会儿皱了。”小归皱了皱眉，推开裴祁夜把衣服折起来收好。 　　 　　裴祁夜眼底满是温柔，拉过小归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暖着，“冷不冷？” 　　 　　小归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笑地看着裴祁夜，“用颜双的一句话来说，我都快裹成北极熊了，你觉得我还会冷到哪儿去么？” 　　 　　裴祁夜笑的无奈，却还是从背后环抱住了小归。 　　 　　小归却一点都不老实，扭着头一脸兴奋地看着他问道，“对了对了，今天我看见子恒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哎，那个是他女朋友么？我不止一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啊……” 　　 　　“女生？什么女生？”裴祁夜愣了一下，满脸的疑惑。 　　 　　“我不认识啊，”小归只是鼓着脸颊，“但是见过不止一次了。那个是子恒的女朋友么？” 　　 　　“……”裴祁夜虽然不知道小归说的是谁，但是很明白她口中的“女生”肯定不是萧子恒的女朋友。略略顿了顿，他的贴在小归耳旁，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归，你不知道子恒……” 　　 　　“唔？怎么了？” 　　 　　“……”看着小归完全不明白的眼神，裴祁夜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很复杂。 　　 　　小归看着裴祁夜，眼睛里带着追问。裴祁夜却收紧了抱着小归的手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不，没什么。” 　　 　　但是小归却不依了，哪儿有他这样的，把人家的好奇心挑起来了，自己却不说了，“子恒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答得敷衍。 　　 　　“喂！”小归不满。 　　 　　“话说……”裴祁夜突然发现了什么，皱起了眉，语气中略带不满地看着小归，“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子恒的名字了？以前都没有听你叫过。” 　　 　　“从今天开始的，有意见~？！” 　　 　　“……”裴祁夜盯着小归的眼睛，带着一丝醋意，声音闷闷的，“你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哎~？是么？” 　　 　　“就是！”裴祁夜抓住想要逃跑的小归，“不行，哪有你这样的，叫别人叫的那么亲热，对我就连名带姓的称呼。” 　　 　　“那你要我怎么叫你？” 　　 　　“嗯……叫夜？或者祁夜？” 　　 　　“嘿嘿，干脆我也叫你兔子吧~！多好啊！咱俩可以组队去参加龟兔赛跑了！” 　　 　　“不行！” 　　 　　“嘿嘿，才不管你行不行！我就要叫！兔子~~兔……唔……！” 　　 　　于是，不乖的小归被某只气急败坏的兔子堵住嘴了。 　　 　　好吧~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的充满JQ的夜晚啊~ 　　 　　——“裴祁夜！！我跟你干革命！！！已经十一点半了！！！我怎么进宿舍啊啊啊啊！~~~~！！” 　　 番外：萧子恒 　　“为什么不解释？哥，为什么不给她解释我只是你妹妹呢？” 　　 　　萧玥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萧子恒。 　　 　　其实，小归不知道，萧玥第一次见到她并不是在后街广场的喷泉那里。那是小归第一次见她，却不是她第一次见小归。 　　 　　也许，除了萧玥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了吧，在萧子恒的手机相册的最里层文件夹里，一直都藏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生开心的笑着的侧脸，浅浅的酒窝，笑的弯起来的眉眼，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如果那天不是萧玥实在无聊拿着他的手机玩贪吃蛇，可能她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在萧子恒的心里，那样深的藏着一个人。 　　 　　路小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名字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其实，一开始他不过是多注意了一下那个挑眉看着他，原本陌路却装成自己最亲密的恋人的女生。 　　 　　很聪明的女生，没有任何直接的语言，只是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了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聪明，或者，更应该说是狡猾。 　　 　　她知道了他是谁，但是他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疏离的冷漠。 　　 　　无奈地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花花公子的名声如此厌恶过。为什么呢？只因为她的一个眼神？ 　　 　　看着她明明笑着，却很是疏离的模样，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这样给自己解释。 　　 　　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他去寻找的信息，只是一个略带讽刺的调侃，一个默然的转身，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和一个视而不见的离开。 　　 　　他却突然对这个似乎对自己充满莫名敌意的女生感兴趣了。 　　 　　当然，他很清楚自己对她仅限于感兴趣，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一切的感情，最开始都仅仅的一份“感兴趣”罢了。 　　 　　原本他是打算在S大打听一下她的，但是兔子的一句话却将一盆冷水泼下来将他浇醒——S大大二的女生何其多？他又怎么能凭借自己仅仅见过一次面来大海捞针找到她呢？ 　　 　　苦笑了一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举杯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萧子恒不做声的垂下目光。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很快就再次见到了她。 　　 　　在校外超市门前，她低头撞进他的怀里，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慌忙的道歉。编写了一整天程序满脑发胀的他“扑哧”地笑出了声。一瞬间，心里烦躁的情绪全部消散了，他看着她脸上有些讪讪的表情，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精明和狡黠？ 　　 　　走在他身边，她一直低着头，那样游离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地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怎样也无法想到，她居然会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向他道歉！ 　　 　　脸颊上是两抹不自在地晕红，她鼓着腮帮，眨眼看他。 　　 　　他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隔膜，似乎没有了。 　　 　　他真的很喜欢看见她笑着的模样，眼睛弯弯地眯起来，露出小小的酒窝。都说有酒窝的女生很好看，他原来真的没有注意过，但是现在却着实感受到了。 　　 　　很可爱的……小学妹。 　　 　　对，学妹。 　　 　　他那个时候对她的界定，就如同她对他一般，学长学妹，仅此而已。 　　 　　其实，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对小归做什么。 　　 　　花花公子——这个对他的称呼他一直都知道，就像兔子的“冷漠、不近人情”一般，他从来懒得解释，不是因为解释不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去刻意罢了。同样的，他也知道这个称呼的由来，不过是他大一时分手的女朋友的恶意造谣罢了，指责他沾花惹草抛弃她，可笑的是当时劈腿的却是她，而他只是在发现后没有接受她的道歉执意要分手罢了。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因为那对他无足轻重。 　　 　　至少，在遇见小归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当小归满眼调侃着笑道“学长后宫佳丽三千人，我哪儿敢染指”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心里一丝丝地疼痛。 　　 　　那种疼痛并不剧烈，只是一点点地，疼痛之后，是漠然的一种无法填补空虚。 　　 　　不是没有想过会喜欢上她，只是没有想过会那样突然罢了。 　　 　　那天送她回宿舍，他看她一直盯着兔子，笑着调侃问她不是喜欢上兔子了吧。 　　 　　他真的是想开玩笑的，但是当他看到她鼓着脸颊，用闷闷的声音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时候，不由得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前进的脚步顿住，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心像是从一个高点一跃而下，没有依附感、没有安全感，一时间，他竟然连呼吸都滞了一拍。他用了很大力气才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但是心中盘踞着的空虚感却久久无法平复。看着她满脸纠结的表情，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猛的握住一般，又湿又重。 　　 　　努力地笑着，他开玩笑问她怎么就喜欢上了兔子呢？说话的声音顿了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笑着调侃道，“怎么样，不如考虑一下我吧？”她鼓着脸颊，皱着鼻子撇嘴道，“学长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还不想被学长你那后宫佳丽三千灭掉……” 　　 　　他笑了一下，赏了她一个爆栗，但是却在下手的时候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看着她吐舌头的模样，他笑的很是无奈，心里明明是很温暖的，但是却在温暖底下掩藏着一股无言的苦涩。 　　 　　不得不说，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影响力的，但是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他自我麻醉。 　　 　　送回了小归，他返身去找提前离开的裴祁夜。他知道，他看见了杨珞。否则，一向冷静自若的兔子怎么会那样匆忙的离开？ 　　 　　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裴祁夜，他的心里忍不住的一股火气，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气兔子到现在还放不下杨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晚上，他并没有回宿舍，反而随意地找了一家酒吧，心里很烦，烦的想要去用酒来压制。他很少这样，但是今天却尤其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借酒浇愁，这是最没品的方法，也是最幼稚的方法。 　　 　　裴琪蒙不止一次这样说过，他信，只是有时候心烦的时候，确实会想要用一些什么去压抑。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明明自己知道，却还是忍不住。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遇见邵华。看见萧子恒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邵华愣了一下，脸上带着微微诧异的表情，和他同来的朋友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向着萧子恒的方向走去，他笑说他一副被人甩了的模样。 　　 　　萧子恒愣了一下，拿着酒杯的手指修长干净，似笑非笑地看着邵华，“你以为我是你？” 　　 　　邵华噎了一下，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拳，满脸的愤愤，“你这张嘴就不能积点德！” 　　 　　笑着摇头，他略略抬头灌下了杯里的酒。 　　 　　放下酒杯，他站起来，拍了拍邵华的肩，笑着，“我先走了，你慢慢玩，早点回去，不然不负责给你开门。” 　　 　　邵华怔了怔，“喂，这么早就回去？” 　　 　　“嗯。”他没有回头，甚至离开的脚步都没有停，“没意思，回去了。” 　　 　　“……”邵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子恒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他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却说不出来。 　　 　　也许，真的是有些不一样了吧……萧子恒笑着略略低头，吹着晚上微凉的风，他知道自己没有醉。 　　 　　后来。后来。 　　 　　他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小归，其实，真正算起来也不过几天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感觉有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耳边总是不停地听见拓然一遍遍讲着小归怎样怎样、颜双怎样怎样，那天，他懒懒地斜靠在床上，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笑望着不停说着的拓然，“怎么一直听你说颜双？喜欢上她了？” 　　 　　然后，他看见拓然像是摸到了电门一般，蹭地蹿了起来，一脸的义愤填膺，“我就是去喜欢兔子也不会喜欢她！那个女人天天跟我过不去！天地良心，我都不知道我哪儿招惹她了！！” 　　 　　正巧这时，去上自习的裴祁夜回来了，听见了拓然的“悲愤”，眼神淡淡地瞥过，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凉凉地调侃意味，“拓然，死心吧，我对你没感觉的。” 　　 　　“……” 　　 　　拓然瞬间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萧子恒喷笑了出来，看着裴祁夜眉间眼角略带笑意开拓然玩笑的模样，他挑了挑眉，“怎么，心情挺好？” 　　 　　“还不错吧，”裴祁夜很是随意地回了一句，然后去书架上开始翻找什么东西。 　　 　　“你干吗？” 　　 　　“找大一的高数笔记。” 　　 　　萧子恒看见他从一摞书里翻出来笔记本，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确认没有错之后轻笑了一下。 　　 　　皱了皱眉，拓然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你找这个干吗？都快成了古董了。” 　　 　　“借小归。”裴祁夜翻看着笔记本上的重点，又找了支笔，着重地划出来一些比较基础的习题和公式，“她数学底子不好，高数学起来也困难。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修量子力学……” 　　 　　“……” 　　 　　萧子恒怔了怔，在裴祁夜平淡的眸子下面，他竟然看到了略带笑意的温柔。 　　 　　拓然笑的很是狡诈，满脸地意味深长看着裴祁夜，用那种很是夸张的声音调侃着，裴祁夜脸上却没有其他的表情变化，那样平淡的感觉让他恍惚一瞬间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不过是错觉。 　　 　　他忘了后来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只是心空了空，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小归鼓着脸颊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兔子的模样。 　　 　　苦笑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办法再骗自己说不在乎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以那样的方式遇见小归，如果他可以在发现自己的心情的时候没有下意识地回避，如果他坚持了……是不是有些事情就会不一样？ 　　 　　看着小归红着眼眶，却倔强着抓着裴祁夜的手，很是坚持地说着喜欢他。 　　 　　他站在女生宿舍外面突然感觉到，原来S市才刚刚入冬就已经开始这么冷了。 　　 　　他不知道裴祁夜是以怎么样的心态去对待小归的，但是当他看见他用手遮住小归的眼睛说试着去爱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内心里一股无名的火气。 　　 　　如果他只是将小归当成替代品……如果他只是将小归当做逃离过去那段感情的跳板……如果他不能够完全地去回应小归的感情…… 　　 　　那么！那么…… 　　 　　萧子恒突然感觉心里一凉。 　　 　　那么……什么？ 　　 　　向后退了两步，他半倚靠住身后的树，一阵脱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在乎了？ 　　 　　心里居然会产生这样暴躁的情绪。 　　 　　他要怎么样？难道去把小归抢过来么？ 　　 　　嘴角一丝自嘲的苦笑，他竟头一次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阴影浓重的林荫，他略略低头，抽出来一支烟点燃，烟草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他一直都会抽烟，只是很少罢了，但是却在心烦的时候怎样都忍不住。 　　 　　将刚刚以借口借过来的裴祁夜的手机拿出来，他看着上面杨珞的来电记录，心里一阵烦躁，他真的不知道，裴祁夜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去答应小归的。 　　 　　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一阵跳动，荧荧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半个侧脸，按下删除来电记录的确认键，他抿紧嘴唇不发一语。 　　 　　既然公主的爱情道路上满是荆棘，那么就让他为她护驾吧。 　　 　　*** 　　 　　“哥，你这样不累？” 　　 　　萧玥看着站在背光里的他，紧皱着眉头眼里带着一丝心疼。 　　 　　累么？ 　　 　　他略略低了低头，却没有说话。 　　 　　萧玥不懂了，明明自己心里喜欢的，明明一直守护着心疼着的，明明想要拥有的……但是为什么却要一直将小归推向别人那里？ 　　 　　“兔子不是别人。”他手里随意地把玩着zippo，如此这般的回答萧玥。 　　 　　萧玥却反驳，“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是祁夜就这样委屈自己吧？” 　　 　　“……不，”他抬头，墨色的眼底一片深邃，却将情绪全部隐了起来，让萧玥整个人震了一下。他声线清晰，“即使是兔子，如果不是因为小归喜欢他，我也不会放手。” 　　 　　“……”萧玥完全怔住了，她从没未想过，有一天萧子恒也可以用情如此之深。 　　 　　“为什么不解释？哥，为什么不给她解释我只是你妹妹呢？” 　　 　　“……” 　　 　　不用解释，即使不解释也没有关系。 　　 　　不用她知道，只要他自己明白就好。 　　 　　“哥，即使到了最后你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感情变成她的包袱么？” 　　 　　“……”萧子恒前进的脚步顿了 番外：萧子恒 　　顿，略略低头，没有说话。许久沉默，他回头看着皱着眉头满脸心疼的萧玥，笑了一下，“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 　　 　　萧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萧子恒背对着她，笑容有些无力——人，终是骗不过自己。 　　 　　一月中旬，S大的期末考已经彻底结束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归的高数成绩居然破天荒的及格了，让她乐的几乎合不拢嘴。旁边是裴祁夜略带宠溺的笑，一边护着高兴地跳起来的小归。拓然悲摧的挂了高数，同他一样悲摧的还有颜双。两个人倒也真合拍，明明一同让裴祁夜帮忙补习，结果还这么一致的一通壮烈。 　　 　　他收紧了大衣领口，只是安静的笑看着。 　　 　　下午，他接到了林若的电话，那个已经改变了很多的小女生，居然以一副命令的口味要他出来。瞳仁恍惚了一下，林若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他无法再回应她的感情，那个时候也无法接受一直的纠缠，分手是必然的选择。只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现在一脸素颜略带倔强神色的女生。 　　 　　等了许久不见萧子恒有回复，林若似乎也有些急了，他听见她的声音里带着努力掩饰的紧张和焦急，催促他回答。 　　 　　笑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无奈，轻声应了她的要求。 　　 　　还记得和林若上次见面是在街上偶然相遇，那个时候的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看见迎面而来的他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倔强地讽刺他那么“花心”总有一天女朋友会跑掉。 　　 　　他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好像只是笑了笑。 　　 　　在意？不在意？ 　　 　　他不知道，只是，她口中的“他的女朋友”，其实一直都不是他的。 　　 　　“喂~！萧子恒，我要追你！”林若一双杏目盯着他，脸上是一丝倔强一丝坚持。 　　 　　去了浓重的烟熏妆和性格的豹纹短裙，林若一脸素颜的模样，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那样的神情……其实她也是个很可爱的女生。 　　 　　只是，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笑的很是抱歉，是最真诚的抱歉。无法回应的感情——他不想伤她。 　　 　　林若气的鼓起脸颊，鼻子冷哼了一声，眼底却有着难掩的落寞，强忍住失落，她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要你说话，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我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子恒完全怔住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林若哼了一声，“今天只是通知你，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是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也影响不到我追你。” 　　 　　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脚步却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表情略带诧异地望着自己的萧子恒，她脸上纠结了一下，终是从包里掏出来什么东西，一大团地扔给萧子恒，“这个只是我不要了的东西，留着也没用，给你好了。” 　　 　　不等萧子恒反应过来，林若便扭头跑着离开。 　　 　　看着林若越来越远的背影，萧子恒脸上笑容收尽，低头看着手里很是柔软的一包东西，轻轻打开，一条驼色的手织围巾，细腻的针线，文雅的花纹，嘴角略略勾起一丝弧度，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了。 　　 　　恍惚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冬天，似乎也可以不那么寒冷的。 <-- -------------------------------------------------------------- 书籍名称：小龟，快跑！（完结） 作者：懒趴趴de凌 本书籍由网友“漫漫纤年”上传 日期：2010-12-13 16:32:50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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